【非原创同人】与君共采薇

“哦，太好了。有肉吃。”苏薇快要跳起来了，师傅的手艺很好，至少比她只能把食物烧熟的本事要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师傅看上去很文弱，没想到打猎很好。”她笑着眨了眨眼。

“为了养起某只馋嘴的小孩，为师真得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嘿嘿。”苏薇讪笑。



转眼间就要过冬了，这意味着前一年酿的梅子酒可以开坛了。

小炉上烫着酒，那香气勾着苏薇直流口水。她眼巴巴地看着苏止。苏止点点头，山上隐居的日子没有办法过年，让她喝一点也算是一种小小的奖赏。

他将杯中微凉的酒猛然倒进嘴里，算算，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十三年。看着当年那么一个小肉球长成现在的小姑娘，愈发亭亭玉立，他看了甚是欣慰。有些时候，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那最初的五年的。那时的苏薇当真令他头疼不已，他不过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半大小伙子，又未曾娶妻生养子女。曾顾虑男女有别，苏薇却又是恩人之女所以理当照顾有加。但这么一直养着，自然男女之防就少了，只当一个妹妹来养着。长兄如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嗯，他这么安慰着自己。

如果苏薇那时候能够有记忆的话，她一定会知道，当时她饿的嗷嗷叫唤的时候，没有乳娘。苏止是怎么将自己的手划破将血喂给他，又是怎么从一个笃信“君子远庖厨”的谦谦君子进化成一个在茅草房搭建的厨房里手忙脚乱地学捣米糊给她吃的煮夫。如果没有苏薇，苏止现在的生活一定不是这样的：他怎么会手持刀弓开膛破肚一只野兔？不过是淡茶薄酒，焚香弹琴了度一生罢了。

贰

卿初嫁，独采薇，
露尚稀，叶已翠，
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



“师傅，你再给我弹一曲《胡不归》吧。”苏薇厚颜无耻道，她知道无论提什么意见师傅都不会拒绝的。

“你少说也听了百遍了，也不腻么？”苏止虽这么说，还是架起了琴。

“师傅的琴声，怎么会腻呢？”苏薇嘻笑着，彤云出岫落下的霞光打在她脸上，甚是可爱精灵。

式微，式微！

胡不归？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声声入耳摧心肝，苏薇抹了抹眼角：“师傅定然是思念家人了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苏止有些慌乱，他还不想把那年的恩恩怨怨讲给她听，他不想让她清澈的眸子染上复仇的色彩。

“师傅弹得那么好，定然是有感情啊。看我，怎么都弹不好。”苏薇脸上的颜色丝毫没有变化，只是有些懊恼自己为何弹不好琴。

“那么，薇儿你不想家人么？”他情不自禁地问出，又大悔自己失言。

“我？我的家人不就是师傅么？”苏薇不解到，歪头看向苏止。

苏止听了，心里泛起一阵柔软。

这种温馨的气氛不到一会儿就被苏薇打断了：

“师傅，今晚有肉吃的对吧？”
这般逍遥的日子，是神仙也不肯换的。前二十二年的辉煌，居然比不上现今的十分之一来的幸福。愿光阴就这样静止，再不前进。

平静的日子总是有尽头的。苏止不想它来的那么快，可的确它就是这么来了。
“那么，你要娶的是魏琅华，而非苏薇。这世间上那一个魏琅华早已经不在了，亦或是，这世界上可以有另外千千万万个魏琅华。她是苏薇，不是魏琅华。”苏止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但语气已经变得冰冷而可怖。

“魏琅华可以不见，但韩谦就在眼前。十五年前，魏府可以一夜破灭。现在以我的势力，除掉你简直轻而易举。”
“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一定是苏薇。”
“我说过，因为她是魏琅华。”
苏止是聪明人，即便他远离官场十数载他也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如今南宫家得势，南宫家又是当年魏府的手下，只有他娶得这魏府家唯一的血脉，方能将这场实为篡权的大计给盖上个名正言顺的帽子，还兼得“报恩”的美名。
但这世间千千万万的女子都好，为何偏偏是苏薇。
一介隐士，如何能与南宫府抗衡?他从此再也没有见过苏薇。
大婚当日，他忍不住偷偷下山，问起路人。那路人显然是兴奋至极：“咱这一辈子看过这样一场婚礼真是值得了。八抬大轿，唢呐的队伍吹吹打打热闹的，隔着十好几里就能听个清楚。你是没看见南宫府补贴的那些个嫁妆，我跟你说啊，起码有三十二箱。天皇老子嫁女儿能比这强上多少？”
直到他看到那仿佛铺遍了整个世界的大红色，方才放下心来，微微一笑：如此，只要她幸福便好了。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易老。余下的，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情思罢了。
如今的我依然采薇而食，看那漫山遍野抽出新芽的薇菜，没了你的糟践，早已普遍了整个田野，青葱却失了生气。
如今的我早已经不敢弹《胡不归》了，没了你，我又弹给谁听呢？征夫尚可能归，而你再也无法回到我身边了

叁

卿已老，忆采薇，
草未凋，又抽穗，
问斯人，等到野火燃尽胡不归？
苏止不过知天命之年，却已经两鬓斑白了。她应该正是美好的年华吧？他这么想道。自知时日不多，拿出积灰已久的琴轻抚，随手就是一片灰。
灰尘惹得他咳嗽起来，山上常年积压的寒气，早已经侵入他的身体。琴被触碰了，掉下来一件物什。他心下大惊，颤抖地将那折已经发脆的纸拾起，轻轻地展看一看，字迹凌乱，显然是慌忙之中写就，这么多年舍不得看，却又熟悉至极铭刻于心的字体：
式微，式微！
胡不归？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下面一行小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易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他不知道也无需知道，十年前，大婚当晚新娘房里走水，一把火烧去了整个南宫府所有的灿烂辉煌。君王自然是乐见这种事情的，南宫府去了，不过是少了一个权臣。很快，南宫府的废墟被清楚干净被赐给了华氏一族。
其实，只要是师傅弹得琴我是不会听腻烦的。

其实，只要是和师傅在一起即便只有薇菜吃没有肉吃也好。

其实，这世间这么多，我只要师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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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
词：择荇 曲：DATEKEN纺呗 -つむぎうた
演唱：HITA
雪欲来的时候，
又烫一壶酒，
将寂寞，绵长入口。
大寒夜，山那头，彤云出岫，
小炉边，那首歌谣
不经意被写就。
白露前，麦未熟，
恰是初秋，
约临走，将柴扉轻叩。
岭上霜红也浸透了眼眸，
那首歌，哽在喉，
沉默不忍回头。
“卿尚小，共采薇，
风欲暖，初成蕊，
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
卿初嫁，独采薇，
露尚稀，叶已翠，
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
雨未停的时节，
煎茶试新叶，
让光阴，杯中交叠。
茅檐下，水如泻，沾衣未觉，
研开墨，芒种刚过，
歌写至下半阙。
春分后，花未谢，
尚可采撷，
却低首，问是耶非耶？
枝上残香也覆盖了眼睫，
谁和着那首歌，
刚吟罢的第一节。
“卿尚小，共采薇，
风欲暖，初成蕊，
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
卿初嫁，独采薇，
露尚稀，叶已翠，
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
卿已老，忆采薇，
草未凋，又抽穗，
问斯人，等到野火燃尽胡不归？
昔我往，杨柳垂，
今我来，雪霏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