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为人
——因为我找到你一切都值得了。
C.
时间确乎是在某个不甚清晰的白天，地点有那么两三个，起因是某个人的一通电话，经过是一场同学会，结局，也许很快就可以知道。
这个有那么一点凉快的早晨，金明洙不见了。
不，不是消失，只是单纯的找不到而已。衣服也在鞋子也在东西都在，甚至连手机也在。
作为一个现代人，不带手机也许就意味着和他失去了一切联系。
李成烈站在玄关口，看着摆在鞋柜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本来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周末才对，前一天晚上还约好了今天要去看他舅舅的。所以李成烈一早就跑到他公寓来，想着要吓他一跳，偷偷开了门。
却没想到他居然不在。没有和自己联系，同样也没有留下什么字条之类的东西。
只有一个安安静静的房间，和一部嗡嗡作响的手机。
李成烈偷偷看了一眼来电通知，是个陌生的号码。头像也是系统自定义的小人。犹豫着要不要接起的时候，电话自己就断了，屏幕切换着跳到了锁屏上，显示着他和他的合照。
也许是去了店里，却发现自己忘了带手机吧。这样想着，李成烈把手机揣在自己兜里，出了门。
可是他也不在店里，书店的大门紧闭着，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
“嘭嘭”，李成烈轻轻敲了敲左边的玻璃，没有反应，偷偷朝里面瞄了几眼，暗暗的，看起来真的没有人。叹口气，转身准备离开，这才发现门口不起眼的地方挂着一块牌子，写着【今日休息】。
似乎早上还是出现过的样子。
住回原先的租房一个月，难道就已经不懂金明洙的生活了？
早知道就把房子退了，既省钱又省事……哎呀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成烈捶了捶脑袋，思考着下一个可以去的地点。
上衣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又震动起来，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拿出来，却发现已经碰到的接听键接通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有细细的声音传来，李成烈连忙把耳朵凑上去，只听到一句“怎么接了不说话”，声音软软的，还有一点撒娇的意味。
“你是哪位？”
“你是哪位？”
电话两端几乎是同时开了口。虽然被自己的声音打乱，但李成烈仍然听出了那一头熟悉的鼻音。
“明……洙？”
“你是谁？”他似乎没有听出成烈的声音，重复着问了一遍。
“哥，别闹了。”电话似乎被旁边的人拿开了，换成了先前那个细细的声音对自己说着，“对不起啊。”
找不到原因的，忽然间心就沉了一下。总的说来，这种由心底突然涌现的失落感是很可怕的。李成烈不自觉地挂断了电话，握着手机茫茫然在街上走着。
最后李成烈去了金明洙的公寓，任凭口袋里的电话响个不停。
不接了，再也不接他手机上的电话了。要快点还了手机。李成烈这样想着，进了门。口袋里的手机也终于休息了，刚才几乎片刻不停的电话好像让整个人都变得麻木起来。
“成烈，怎么没接电话？”
“啊？嗯……没听到……”
这才注意到急匆匆往玄关方向走来的人就是刚才在电话里问着自己是谁的金明洙，李成烈不知为何感到有一些别扭。
“还以为你不见了。”
“我以为你不见了。”
因为是几乎同时开口说出的相似的话，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怎么可能。”
“怎么会呢。”
——啊啊，不行了。李成烈抿起嘴，示意他先说。
“我的手机不见了，给你打电话又不接。还以为你像之前那样不见了。”他用自己那双不算太大的眼睛盯着李成烈，让李成烈下意识地摸向上衣口袋，
“……”拿出两部一样的手机，“你的手机在我这里呢。早上被我拿走了。”

B.
李成烈生气了。你问他为什么生气？他一定会瞪着他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你，一句话也不说，但是那副有点茫然有点可爱的表情却好像是在和你说，“你不是都知道吗。”
啊，是啊，都知道。然后你就看他慢慢做着自己的事情而你却不知如何是好。
金明洙今天已经尝试过无数次了，但是李成烈还是拒绝和他对话。
原因就只是昨天的一出闹剧。——不，不是闹剧，是他的错。如果被李成烈知道金明洙把这件事评价为闹剧，一定会狠狠瞪着他的。
严格说起来自己只是参加了一次同学聚会却没有告诉他而已，不，这好像不是重点。然后以为在聚会上丢了手机，一大早匆匆忙忙去找，压根不知道手机正好好地躺在家里，于是害李成烈白担心了一场……也许这才是根源？
——金明洙分析的结果是，假如认真考虑自己有什么错误的话，就只是没有听出他的声音这件事情吧。
但是那样慌张的情况下，有一点粗心也是被允许的吧。
自己也已经因为这样好好地向他道过歉了。
昨天还借着这件事好不容易说服他要他搬家，虽然搬过来之后就没怎么笑过，但是毕竟是好不容易住在了一起。可金明洙知道，自己还是要守住这得之不易的成果。
两个人沉默着吃完了晚饭，金明洙赶在李成烈之前收拾好了碗筷。做完事回过头来，只看到他微微弯着腰在整理衣橱。
走过去伸手戳戳他的腰，一点反应也没有。
金明洙默默跟在他身后，拿出两手的食指再戳他，他只是动了动，仍然没躲开。
于是干脆两只手伸过去摆在他腰上，额头抵着他的背，就这样靠着。
似乎是被吓到了，李成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做着手上的事情。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两个人小小的呼吸声。
两个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几乎在房间里转了一大圈，当李成烈终于整理完自己的东西，重新站定在衣柜前：“喂，你这样子不累吗。”
金明洙把头埋得深深的，“不累。”
“……闷死你算了。”李成烈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扒开，“放开吧。”冰凉的手指碰着手背，顿时觉得好像热量都被夺走了似的。
金明洙反手握住，迫使他转过身来，把他的手摆到自己脖子上捂着。“怎么这么冷。”金明洙小声问他。“而且我都道歉这么多遍了，还不原谅我吗。”
“不是……我只是怕你也不见了而已。”他动了动，想要把手拿回来。
双手不由自主放下，抱住了怀中人的腰，“对不起。”
“……不，不是……是我自己不好。还以为……”他垂下头微微放松了身体。
抓起他蜷缩在胸前的手指。李成烈的手指看起来细长而又有力，金明洙凑上去亲了亲。“不会的，我绝对不会离开你，也不会消失。”

抬头的时候注意到他的脸不自觉红了，金明洙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舔了他的脖子。
“喂！你干嘛……唔……”
金明洙一只手压下李成烈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张开十指与他十指交扣，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唇。
能够再度拥抱一个差一点失去的人的身体，失而复得的情感，怎么可能让自己放手。
李成烈看着金明洙的脸凑过来，自己紧紧贴着衣柜，先是用嘴唇碰了碰脸颊，随后渐渐下移，两个人嘴唇贴合在了一起。炙热的舌撬开他的双唇探了进去，李成烈忽然想起自己的嘴唇有一点干燥，甚至起了硬皮，摩挲着似乎有一点不适。胡乱想着这些的李成烈忽然躲开了，金明洙似乎有一点疑惑的眯起眼看他。
当他退开之后李成烈下意识舔了舔上唇，金明洙看到了，又用力磕上来再一次亲了上去。
这一回，李成烈合上眼，顺从地微微张开了嘴唇，再次吻上去的金明洙把舌头伸了进去，来回舔舐着口腔。
身体开始绷紧，呼吸也变的急促，不再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彼此纠缠着，充满欲望的吻。
双手渐渐移到李成烈的腰上，然后一点一点扒拉着将他所有的衬衫钮扣都松开。
虽然是春天，可是手指的温度还是明显低于被衣服包裹着的体温，金明洙的手指碰上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李成烈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金明洙似乎感觉到了，动作立刻停了下来，嘴唇被解放后，李成烈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颊泛着红晕，眼角也隐隐有些湿润，唇边流下的唾液闪着银光。
“你在干吗啊？”李成烈终于喘着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金明洙露出一副开心的表情来，“你不生气了？”
“不是吧……你觉得我在生气吗……”
抬手，金明洙笑着揉乱了李成烈的头发，“过来吧。”
“去、去哪？”
“去做要做的事情。”牵起李成烈的手，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