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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江叶沈两大家族的联姻与文学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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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喂度娘


IP属地:辽宁1楼2012-12-02 19:23回复

    明清时期的吴江地区经济发达,文化繁荣,钟灵毓秀。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人文环境和社会环境孕育、吸引了众多的著姓望族。这些家族大多数是一种文化型的家族,具有浓烈的文化意识,家族中重视教育,有深厚的家学渊源,读书、著述蔚然成风,家族整体的文化素质较高,具有深厚的文化积淀。正如近人薛凤昌《吴江文献保存会书目序》(民国油印本)中所言:“吾吴江地钟具区之秀,大雅之才,前后相望,振藻扬芬,已非一日。下逮明清,人文尤富,周、袁、沈、叶、朱、徐、吴、潘,风雅相继,著书满家,份份乎盖极一时之盛。且也一大家之出,同时必有多数知名之士追随其间,相与赏奇析疑,更唱迭和,而隔世之后,其风流余韵,又足使后来之彦闻风兴起,沾其膏馥,而雅道于以弗替。用是词人才子,名溢于缥囊,飞文染翰,卷盈乎缃帙,斯故我乡里之光也。”
    在吴江众多的著姓望族中,叶、沈两家是最具影响的文化世家。沈氏自始祖沈文于元末明初由浙江乌程迁人吴江后,世居此地,至清同治时沈桂芬一代,共历十七世,期间科甲蝉联,簪缨不绝,先后有10位进士,举人、贡生随处可见,成为当地的著姓望族。而自第五代太常公沈奎始,先后出现了130多个文学家,其中女性作家20多个,仅乾隆年间沈祖禹、沈彤编撰的《吴江沈氏诗集录》就收集了91(女性21)作家的近千篇诗作,尤以沈璟曲学名家。而吴中叶氏仅分湖一支在明清两代即有进士8人。同时,叶氏也是著名的文学世家,《吴江叶氏诗集录序》总结曰:
    沈氏自太常而下,桥梓棣萼,并誉连镳,绵延至十数世,而风流照耀,先后相望。若夫叶氏,自明中叶迄于清季,数百年间,几至代各有人,人各有集。若天寥(绍袁)、若已吐()、若学山(舒颖)、若分干(舒璐)、若文竹(防升)、若改吟(树枚),尤皆主骚坛,负重望,风稚之传,今犹未沫,何其盛也。


    IP属地:辽宁2楼2012-12-02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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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文学世家,累世联姻

      叶、沈两大家族的联姻是叶绍袁和沈宜修开始的。他们的婚姻是由叶绍袁父亲叶重第与沈宜修从父沈瓒议定的。叶绍袁《亡室沈安人传》曰:“公()与先大夫同籍,雅深契厚,语先大夫曰:‘家季玉有女,甄后弄书之岁耳,母亡而条条媞媞如也,长必贤,是有贵征,易以字若子’。先大夫喜甚,即为余缔缨之盟焉”。叶、沈二人出生于名门望族,从小就接受传统的诗书教育,文学功底深厚。沈宜修( 1590-1635)字宛君。父沈珫,著名戏曲家沈璟侄女,“夙具至性,四五岁即过目成诵,瞻对如成人”,“幼无师承,从女辈问字,得一知十,遍通书史。将笄,遂手不释卷”。[1]而叶绍袁(15891648)字仲韶,“少有藻思,工诗赋”(《苏州府志》)。他们的结合对各自的人生道路和文学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首先,叶、沈二人互相唱和,促进了他们各自的文学创作。万历三十三年(1605),“宛君十六于归,琼枝玉树,交相辉映,吴中人艳称之”[2]。婚后二人生活美满和谐。叶绍袁正研习举业,宛君在旁陪伴:
      余时发愤下帷,覃伏生之书,每一义就,即倩君指下,裒积成伙,友人览者,靡不叹卫夫人遗风,端丽可爱也。时家季若(叶绍颙,绍哀从弟)与余比庐而居,同席而学。余文,妇读之;季若文,亦其妇读之,兄弟相对语此,亦贫士一乐。(《亡室沈安人传》)


      IP属地:辽宁4楼2012-12-02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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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绍袁母冯太宜人多年守寡抚孤,爱深训挚,不欲宛君作诗,“恐以诗分呫哗心”。然而,宛君“捻幽寄慨,黯风飒雨时,莺花写闷,雁影摛愁,方絮尺蹄,盈奁格矣”,情不能抑,还是创作了大量的诗作。《午梦堂集》中有大量的夫妻酬唱之作,其从弟叶绍颙《重订午梦堂集序》中言叶绍袁:“与嫂氏举案之余,辄以吟咏倡随,暨诸侄女俱以篇章赓和,以是,闺阁之内,琉璃砚匣,终日随身;翡翠笔床,无时离手”,形象地描绘了他们家庭酬唱的情形。
        其次,叶、沈二人以深厚的文学功底、进步的女性文学观以及家庭温馨的亲情氛围浸染熏陶着众多的子女,在他们含辛茹苦地培养教育之下,子女个个能诗,人人会文,从而直接影响了他们各自的文学创作。沈宜修生有八子五女,除四女失载,八儿早夭之外,其他子女均有文采,其中三个女儿纨纨、小纨、小鸾及六子燮尤为突出。这除了与叶、沈二人遗传的天赋有关外,更重要的应归功于他们对子女的有意识的指导和教育。正如叶绍袁为长女纨纨《愁言序》中所言:“余内人解诗并教诸女,文采斐睿,皆有可览观焉”。纨纨三岁即能诵《长恨歌》,十三四岁即学为诗词,三女小鸾生而灵异,四岁即能诵《离骚》,十三四,工篇章,并古文及齐梁体,皆过目成诵,操翰成章。暇时,父母子女相与唱和以自娱,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言:
        宛君与三女题花赋草,镂月裁云。中庭之咏,不逊谢家;娇女之篇,有逾左氏。于是诸姑伯姊,后先娣娰,靡不屏刀尺而事篇章,弃组紝而工子墨。松陵之上,汾湖之滨,闺房之秀代兴,彤管之诒交作矣。
        这段话生动形象地描绘了叶氏一家的文学创作活动及在当地的影响。沈宜修有侍女随春,年十三四即有玉质。宛君与诸女各有《烷溪沙》词相唱和,作二首,自注日:“侍女随春,破瓜时善作娇憨之态,诸女咏之,余亦戏作”。 纨纨、小纨各二首,小莺一首。兹各录一首,以见一斑:
        袖惹飞烟绿鬓轻,翠裙施出粉云屏。飘残柳絮未知情。千唤懒回徉看蝶,半含娇语恰如 莺。镇人无赖恼秦筝。(沈宜修)


        IP属地:辽宁5楼2012-12-02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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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沈宜修除了自己从事文学创作活动外,还收辑晚明之际闺媛46位诗人的188首诗赋作品,编为《伊人思》,使其著作免受日月之湮,山川之阻,行于世间。叶氏夫妇二人这种进步的女性文学观对其自身及其家庭成员文学创作的影响,无疑是十分深远的。
          叶、沈两家的第二代通婚者为叶小纨和沈永祯、叶世傛和沈宪英两对夫妇。万历四十三年(1615),叶绍袁得知好友沈自鋐(沈璟长子)英年早逝,啼嘘哀叹不已,因此将次女小纨(16131657)(字蕙绸)许嫁其子永祯(16131657),“素车白马,无忘故日之情;清酒乌羊,感惜异时之陋”,于是自铱弟自锉“闻风慕义,契祯抚为子”。二人婚后家境窘困,且永祯早卒,其时“贫无四壁,依沈君庸家,侨居吕山桥,含殓之具,一无所出”[1830]。小纨自幼与母亲、诸姐妹闺中唱和,崇祯五年(1632)小鸾与纨纨相继早亡,后又哭母,哭诸弟,心中无日不郁郁悲伤。这些生活经历无不在她的作品中得以体现。叶世傛与沈宪英二人于崇祯十一年(1638 )结婚。沈宪英(1622一约1685)字蕙思,一字兰支,沈宜修弟沈自炳长女。灵秀异常,受家庭文化熏陶,幼即有才名。叶世傛{16191640)为沈宜修三子,字威期,诸生,文品清贵韶秀,神姿俊洁安详。然世榕功名心盛,咳疾日重,终沉病不起,于婚后二年卒,年仅22岁。其时宪英19岁,生女宝珠尚不及弥月,年少守寡,且女宝珠又四岁夭折。幽忧憔悴,茕茕贫苦45年而卒。


          IP属地:辽宁7楼2012-12-02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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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沈两家的第三代通婚者为沈树荣与叶舒胤。沈树荣字素嘉,是叶小纨与沈永祯的女儿,由于父永祯早卒,与母小执相依为命,承母教,工诗词。叶舒胤(16311694以后),字学山,叶绍袁侄孙,叶小纨侄,富有才名。二人琴瑟和谐,感情笃厚。陈去病《笠泽词征》言叶舒胤中年悼亡,可知素嘉年华不永,而他竟不复娶。这在世家望族中是难能可贵的。叶、沈两家在明清时期的这种累世联姻状况在文学史上也是非常少见的。正如陈去病在《五色脂》中所总结的那样:“沈、叶二氏,俱系松陵望族,而互为姻娅,事尤绝类朱、陈。天寥初娶宛君夫人,名宜修,即君晦女兄,雅擅词藻,所生子女十五人(应为十三人),并有夙慧。而三女小鸾字琼章,尤明艳若仙。一时闺门之内,父兄妻子,母女姊妹,莫不握椠铅而怡风月,弃针管而事吟哦。新妇于归,习于家法,亦皆斐然有作,敏妙可观。故《午梦堂集》十二种,流播几遍海内。[1912]虽然这种联姻不可避免地带来了一些遗传上的缺陷,他们的子女或早夭,或体质单薄,但同时他们却留下了大量感人肺腑的篇章,值得我们关注和研究。


            IP属地:辽宁8楼2012-12-02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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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结语

              综上所述,叶、沈两大家族四对夫妇、三世通婚,这种多元化、多角度的文化交流对他们的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叶、沈两家第一代叶绍袁和沈宜修的联姻不仅对他们各自的文学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还直接影响着他们对子女的教育,在他们夫妇的培养下,其子女都具有深厚的文学修养,而第二代的通婚又使得这种影响延续下去,直到第三代,绵延不绝,薪火相传,形成了连环复杂的网状家族文化链。不仅如此,叶、沈两家通过联姻还形成了以沈宜修为中心,包括叶纨纨、叶小纨、叶小鸾、张倩倩、李玉照、沈宪英、沈华鬘、沈智瑶、沈大荣、沈倩君、沈蕙端等在内的家族性女作家创作群体,其作品“诗词歌曲,众体咸备,流播人寰,珍如拱璧”[11096],真可谓“令晖、道蕴萃于一门”[3]。同时联姻也使得两个家族中其他人之间的学术文化交往更加直接、频繁,对于各自家族的治学方向的确立,乃至家族整体的文学成就都有显著的影响。可见,望族之间的通婚对文学史的影响是十分巨大的,应该引起研究者的重视。


              IP属地:辽宁11楼2012-12-02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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