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始源失眠了。
新学期返校当天,他看到高一的新生中竟然有他的亲人——曺圭贤,他最小的弟弟。几乎与校服衬衫融为一体的白,低调的举止和淡漠的神色。崔始源转过身去不看他的时候,脑子里就回响起干热的焚化炉边,那低低的啜泣声。
太可怕,这记忆中的哭声和身影居然整整困扰了崔始源一天。
第二天一早,以为自己没有睡着过的崔始源,一起身却发觉下身湿粘。掀被一看,他居然梦(^00^)遗。
还好他住在学校董事会特别安排的单人宿舍,没有什么人会来分享他的尴尬,更何况这对于他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是这一次,却莫名的有种恶心的感觉。崔始源换掉内裤后捂着嘴干呕。他没敢想象自己意淫的对象是谁,快速的洗刷完毕后换上校服来到学校。
路过学校门口,崔始源看到一个送女儿来上学的父亲。看得出这个父亲有多爱这个女儿,他把女儿送下车后,又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便当盒和保温杯。崔始源猜食盒里是女孩母亲亲手制作的精致的午餐,而保温杯里是彻夜熬煮的祛暑用的绿豆汤。女孩从父亲手里接过这些,撒娇的踮起脚尖搂住父亲的脖子告别。
好温馨的画面。崔始源始源晚起嘴角会心的笑,继而却不易觉察的撇了撇嘴巴。
亲情早晚会成为人生中的羁绊。当父母的期待过高时,当他们不顾你的立场一意只想从他们认为的危险中保护你时,当他们年迈体衰成为需要你从事业和生活中分出精力来照顾的一份负担时……过度的幸福是有隐患的疾病,病症迟早会显现出来,不过是潜伏期长短的问题。
反观自己,崔始源时隔多日再次想起了暑假的那场葬礼,和从天而降的十几个兄弟。他庆幸这些东西并没有影响他的生活轨迹。这样很好,因为他对自己的身世并没有很多的关心。他打懂事起就认定自己没有家族,没有什么额外要承担的责任。他情愿自己和那十几个兄弟从此往后再无交集,他想等自己成人之后,就把分到自己手中的那笔股份如数卖掉,自立门户,与那些同家族有关的一切,统统划清界限。
不过现在暂时还做不到,因为他的学弟里面,还有一个与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学长……”曺圭贤以这样的称呼喊住崔始源始源。崔始源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谦逊温和,醇厚有力,跟自己印象中娇生惯养着长大的男孩似乎不太一样,也不会让人联想到丧父不久的可怜少年。
“学长,您是学生会主席么?”曺圭贤跑到他面前。“是我。”崔始源微笑回应,就像对待其他素未谋面的学弟学妹们一样。“我们班的社团参与志愿表,一共31份。他们说要交给您。”“是交给我没错,辛苦你了。”
曺圭贤双手递上,崔始源双手接过。两个人的第一场对话,如是告一段落。
当晚崔始源又失眠了。
学长。
很合理的称呼,没有人会由此看出什么异常,他们两个在外人眼中,无异于前后辈。或许在两个人心里,也是这样没错。
崔始源几乎已经认定,这份可有可无的血缘,是不会成为日后的负担的。
明明是让人安心的现状,可是崔始源失眠了。
明明以为自己没有睡着的崔始源又一次梦(^00^)遗。
这让他糟心的简直不想去上学。不过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请假,毕竟男生的生理状况远不比女生来的惨烈。对着镜子整理了着装,崔始源心想做学生本来就该这样,揣着各种烦心事来到学校,心不在焉的学习些或有用或无用的知识,然后糊里糊涂的毕业,成为社会的一分子。说不定日后才发现,现在觉得束缚自己天性的校服,其实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衣着。
今天崔始源没有在学校见到曺圭贤,今晚他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晨,也没有让他苦恼的没有生理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