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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第七章 侥幸脱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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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古龙先生。


1楼2012-11-29 20:58回复
    绯衣少年易容之术,确实高明,朱七七不禁瞧得呆了,只见他笑道:“无论你喜欢的是何种男子,是老是少,我都可做那般模样。你若嫁了我,便有如嫁了数十个丈夫一般,这是何等的福气?别的女子连求都求不到的,你难道还是不愿意么?”
      朱七七道:“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却再也休想。”
      绯衣少年苦笑道:“还不肯?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哦,我知道了,敢情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只重才学,不重容貌,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在下虽不才,但文的诗词歌赋样样皆能,武的十八般武艺件件精通,文武两途之外,天文地理、医卜星相、丝竹弹唱、琴棋书画、飞鹰走狗、蹴鞠射覆,亦是无一不精,无一不妙,你若嫁我这样的丈夫,包你一生一世永远不会寂寞,你若不信,且瞧着看。”
      只见他说话之间,已连变九种身法,竟全都是少林、武当等各大门派之不传之秘,然后反身一掌,拍在石壁上,那坚如精钢的石壁,立时多了一个掌印,五指宛然,有如石刻。朱七七武功虽不精,但所见却广,一眼便瞧出这掌法赫然竟是密宗大手印的功夫。这少年年纪轻轻,竟然身兼各家之长,而且又俱是江湖中的不传之秘,岂非骇人听闻,匪夷所思之事。
      朱七七再也忍不住脱口问道:“你……你这些武功是哪里学来的?”
      绯衣少年微微笑道:“武功又有何难?小生闲时还曾集了些古人绝句,以赋武功招式,但求姑娘指正。”
      只见他长袖突然翻起,如流云,如泻水,招式自然巧妙,浑如天成,口中却朗声吟道:“自传芳酒翻红袖,似有微词动绛本……”
      这两句上一句乃是杨巨源所作,下一句却是唐彦谦绝句,他妙手施来,不但对联浑成,而且用以形容方才那一招亦是绝妙之句。
      朱七七不禁暗赞一声,只听绯衣少年“绛本”两字出口,衣衫突然鼓动而起,宛如有千百条青蛇,在衣衫中窜动,显然体内真气满蓄,纵不动手,也可伤敌,绯衣少年口中又自朗吟道:“雾气暗通青桂苑,日华摇动黄金袍。”
      这两句一属李商隐,一属许浑,上下连缀,又是佳对。
      绯衣少年左手下垂,五指连续点出,身形突转,右手已自颊边翻起,身形流动自如,口中吟道:“垂手乱翻雕玉绊,背人多整绿云鬟……”
      右手一斜,双臂曲收,招式一发,攻中带守,绯衣少年口中吟道:“纤腰怕束金蝉断,寒鬓斜簪玉燕光……”
      吟到这里,他身形已回旋三次,手掌突又斜挥而起,道:“黄鹂久住浑相识,青鸟西飞意未回。”
      朱七七脱口道:“好一着青鸟西飞意未回。”
      绯衣少年微微一笑,左掌突然化作一片掌影,护住了全身七十二处大**中吟道:“帘前春色应须惜,楼上花榻笑倡眠。”右掌掌影中一点而出,石壁一盏铜灯应手而灭。
      他身形亦已凝立不动,含笑道:“如何?”
      方才他所吟八句绝句,一属李商隐,一属杨巨源,一属薛逢,一属李贺,“浑相识”乃戎星之诗,“意未回”又属商隐,“帘前春色”乃岑参所作,“楼上花榻”却是刘长卿之绝句。
      这八句不但对偶工稳,而且俱是名家所作,若非烂读诗书,又怎能集得如此精妙?那几式武功更是流动自如,攻守兼备,江湖中寻常武师,休想躲得过他一招去,瞧到此处,朱七七也不禁叹道:“果然是文武双全。”
      绯衣少年大笑道:“多承姑娘夸奖,小生却也不敢妄自菲薄,普天之下,要寻小生这样的人物,只怕还寻不出第二个。”
      朱七七眼波一转,突然冷笑道:“那也未必。”
      绯衣少年道:“莫非姑娘还识得个才貌与小生相若之人不成?”
      朱七七道:“我认得的那人,无论文才武功,言语神情,样样都胜过你百倍千倍。像你这样的人,去替他提鞋都有些不配。”
      绯衣少年目光一凛,突又大笑道:“姑娘莫非是故意来气我的?”
      朱七七冷冷道:“你若不信,也就罢了,反正他此刻也不在这里……哼哼,他若在这里谁能困得住我。”
      绯衣少年怔了半晌,目中突然射出炽热的光芒,脱口道:“我知道了,他……他就是沈浪。”
      朱七七道:“不错……沈浪呀,沈浪,你此刻在哪里?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想你。”想起沈浪的名字,她目光立时变得异样温柔。
      那绯衣少年目中似要喷出火来,他面上肌肉僵冷如死,目中的光芒是炽热如火,两相衬托之下,便形成一种极为奇异的魅力。
      朱七七芳心也不觉动了一动,忍不住脱口道:“但除了沈浪外,你也可算是千中选一的人物,世上若是没有沈浪这个人,我说不定也会喜欢你。”
      绯衣少年恨恨道:“但世上有了沈浪,你便永远不会喜欢我了,是么?”
      朱七七道:“这话不用我回答,你也该知道。”
      绯衣少年道:“若是沈浪死了,又当如何?”
      朱七七面容微微一变,但瞬即嫣然笑道:“像沈浪那样的人,绝对不会比你死得早,你只管放心好了。”
      绯衣少年恨声道:“沈浪……沈浪……”
      突然顿足道:“好,我倒要瞧瞧他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我偏要叫他死在我前面。”
      朱七七眨了眨眼睛,道:“你若有种将我放了,我就带你去见他。你两人究竟是谁高谁低,一见了他面,你自己也该分得出。”
      绯衣少年突然狂笑道:“好个激将之计,但我却偏偏中了你的计了……好,我就放了你,要你去带他来见我。”
      朱七七心头大喜,但口中犹自冷冷道:“你敢么?你不怕沈浪宰了你?”
      绯衣少年道:“我只怕沈浪不敢前来见我。”
      朱七七冷笑道:“此地纵有刀山油锅,他也是要来的,只怕你……”
      绯衣少年却已不需她再加激将,她话犹未了,绯衣少年伸手拍开了她的双臂双膝四处穴道。
      朱七七又惊又喜,一跃而起,但四肢麻木过久,此刻穴道虽已解开,但血液却仍不能畅通,身子方自站起,又要倒下去。
      绯衣少年及时扶住了她,冷冷道:“你可走得动么?”
      朱七七道:“我走不动也会爬出去,用不着你伸手来扶。”


    2楼2012-11-29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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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绯衣少年冷笑一声,也不答话,双手却已在她的膝盖关节处,轻轻捏揉起来,朱七七眼睛一瞪,要推开他,哪知这少年一双手掌之上,竟似有着种奇异的魔力,朱七七只觉他手掌所及处,又是痹,又是软,又是疼,又是麻,但那一股痹软麻疼的滋味直钻入她骨子里,却又是说不出的舒服,这滋味竟是她生平未有,竟使她无力推开他,又有些不愿推开他。
        她心里虽不愿意,但身子却不由自主向他靠了过去,灯光映照下,她苍白的面容,竟也变作嫣红颜色。
        绯衣少年目中又流露出那火一般炽热的奇异光芒,指尖也起了一阵奇异而轻微的颤抖。
        朱七七颤声道:“住……住手……放开我……我……”
        绯衣少年嘴唇附在她耳边,轻轻道:“你真的要我放开你么?”
        朱七七全身都颤抖起来,目中突然闪出了泪光,道:“我……我不知道,求求你……你……”
        突然间,门外传来一声娇笑,一人轻叱道:“好呀,我早就知道你溜到这里来了。你两人这是在做什么?”
        笑声中带些酸溜溜的味道,正是那白衣少女。
        朱七七又惊,又羞,咬牙推开了那绯衣少年。
        白衣少女斜眼瞧着她,微微笑道:“你不是厌恶他么,又怎的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
        朱七七脸更红了,她平日虽然能言善辩,但此刻却无言可答。
        只因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了什么?——这本是她平生第一次领略到情欲的滋味,她委实不知道情欲的魔力,竟有这般可怕。
        白衣少女眼波转向绯衣少年,娇笑道:“你的错魂手段,又用到她身上了么?你……”
        突然瞧见绯衣少年目中火一般的光芒,身子一颤,戛然住口。
        绯衣少年却已一步步向她走了过来,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我怎样?”
        白衣少女面靥也红了,突然轻呼一声,要待转身飞奔,但身子却已被绯衣少年一把抱住。
        她身子竟已软了,连挣扎都无法挣扎。
        绯衣少年缓缓道:“这是你自己找来的,莫要怪我。”
        他目光越来越亮,脸也越来越红,突然伸出手来,撕开了她的衣襟……朱七七娇啼一声,转过身子,不敢再看。
        只觉耳边风声一飘,一件纯白色的长袍,已自她背后抛了过来,落在她面前的地上,只听那白衣少女的喘息声,越来越是剧烈。
        朱七七身子也随着这喘息颤抖起来,要想夺门而出,却连脚都抬不起来。只听那绯衣少年在身后道:“我放过了你,你还不快走。”
        朱七七咬一咬樱唇,转身踉跄奔出。
        突然那绯衣少年又自喝道:“拾起那件衣服,披在身上等出门之后,逢左即转,莫要停留,莫要回头,到时自有人来接你……莫等我改变了主意。”
        朱七七嘴唇都已咬出血来,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重又拾起了那件白袍,再也不敢去瞧绯衣少年与白衣少女一眼。
        她踉跄奔出门,颤抖着穿起白袍。她转了两个弯,心房犹在不住跳动。
        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原想瞧瞧地道中的光景,但无论如何,她也不敢转回头去瞧了,她只觉那绯衣少年是个恶魔,比恶魔还要可怕,比恶魔还要可恨。她一生中从未如此怕过,也从未如此恨过。
        两旁石壁深处,似乎隐隐有铁链曳地之声传来。
        但朱七七也不敢停留查看,她逢左即转,又转了两个弯,心中方惊异于这地下密室规模之大。抬头望处,已瞧见两个劲装大汉,在前面挡住了她的道路,朱七七一颗心又提起来,但这时她既已无法后退也只有硬着头皮前进——前面的人虽可怕,但总比那绯衣少年好得多。
        哪知那两条大汉见了她,面上竟毫无异色,一人似乎在说:“这位姑娘倒面生得很。”
        另一人便道:“想必是夫人新收容的。”
        朱七七听了,一颗心立时放下,她这才知道那绯衣少年要她穿起白袍的用意,当下壮着胆子,大步走了过去。
        那两条大汉果然非但不加阻拦,反而躬身赔笑道:“姑娘有事要出去么?”
        朱七七哪敢多说话,鼻孔里“哼”了一声,便匆匆走过去,只听两个大汉犹在后面窃窃低语:“这位姑娘好大的架子。”


      3楼2012-11-29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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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大相公强笑道:“这位姑娘是你老人家素不相识的,怎能……”
          穷酸老人嗤的一笑,冷冷道:“你信不过她,我老人家却信得过她,只因你们虽不认得她,我老人家却是认得她的。”
          贾大相公奇道:“这位姑娘是谁?”
          穷酸老人道:“你贾剥皮再会骗人银子,再骗三十年,她老子拔下根寒毛,还是比你腰粗。我老人家也不必说别的,只告诉你,她姓朱。”
          贾大相公吃惊道:“莫……莫非她是朱家的千金?”
          穷酸老人哼了一声,又闭起眼睛,但别人的眼睛此刻却个个都睁得有如铜铃般大小,个个都在望着朱七七。
          自古以来,这钱的魔力从无一人能够否认,贾大相公这样的人,对金钱的魔力,更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他面上立刻换了种神情,笑得眼睛都瞧不见了,道:“既是你老人家肯担保,还有什么话说……飞飞,自此以后,你便是这位朱姑娘的人,还不快过去。”
          满厅人中,最吃惊的还是朱七七。她实在猜不透这穷酸老人怎会认得自己,更猜不透像贾剥皮这样的人,怎会对这穷酸老人如此信任——这穷酸老人从头到脚,看来也值不上一两银子。
          那白衣少女已走到朱七七面前,她目光中带着无限的欢喜,无限的温柔,也带着无限的羞涩。
          她盈盈拜了下去,以一种黄莺般娇脆、流水般柔美、丝缎般光滑,鸽子般温驯的声音轻轻道:“难女白飞飞,叩见朱姑娘。”
          朱七七连忙伸手拉起了她,还未说话,大厅中已又响起那“中原孟尝”欧阳喜宏亮的语声,道:“好戏还在后头,各位此刻心里,想必也正和兄弟一样,在等着瞧冷二太爷的了。”
          众人哄然应声道:“正是。”
          朱七七好奇之心又生:“这冷二太爷不知又是何许人物?瞧这些人都对他如此尊敬,他想必是个极为了不起的角色。”
          眼波四下一扫,只见大厅中百十双眼睛,竟都已望在穷酸老人的身上,朱七七骇了一跳:“莫非冷二太爷竟是他?”
          抬起头来,忽然发现那锦衣少年身后已多了个容貌生得极是俊秀的书僮,这书僮一双眼睛竟在瞬也不瞬地瞧着她,朱七七忽觉这书僮容貌竟然极是熟悉,却又偏偏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时穷酸老人已又睁开眼来,干咳一声,道:“苦儿,咱们这回带来些什么,一样样说给他们听吧,瞧瞧这些老爷少爷,出得起什么价钱。”
          他身后那又黑又瘦的少年童子——苦孩儿,有气没力的应了一声,缓步走出,缓缓道:“乌龙茶五十担。”
          接连一片争议声之后,一个当地巨商出价五千两买了。苦孩儿道:“桐花油五百篓……徽墨一千锭……”
          他一连串说了七八样货,每样俱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特异名产,自然瞬息间便有人以高价买了。
          朱七七只见一包包银子被冷二太爷收了进去,但货物却一样也未曾看见,不禁暗暗忖道:“这冷二果然不愧巨商,方能使人这般信任于他,但他却又为何作出如此穷酸模样?嗯,是了,此人想必定是个小气鬼。”
          心里方自暗暗好笑,那苦孩儿已接着道:“碧梗香稻五百石。”
          贾大相公一直安安分分的坐在那里,听得这“碧梗香稻米”,眼睛突然一亮,大声道:“这批货兄弟买了。”
          苦孩儿道:“多少?”
          贾大相公微一沉吟,面上作出慷慨之色,道:“一万两。”
          这“碧梗稻米”来路虽然稀少,但市价最多也不过二十多两一石而已,贾大相公这般出价,的确已不算少。
          哪知那锦衣少年公子竟突然笑道:“小弟出一万五千两。”
          贾大相公怔了一怔,终于咬牙道:“一万六千。”
          王公子笑道:“两万。”
          贾大相公变色道:“两万?……王公子你莫非在开玩笑么,碧梗香稻米,自古以来也没有这样的价钱。”
          王公子微微笑道:“兄台如不愿买了,也无人强迫于你。”


        9楼2012-11-29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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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大相公面上忽青忽白忽红,咬牙切齿,过了半晌,终于大声道:“好,两万一。”
            这价钱已远远超过市价,大厅中人听得贾剥皮居然出了这赔本的价钱,都不禁大是惊异,四下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王公子忽道:“三万。”
            贾剥皮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叫道:“三万!你……你……你疯了么?”
            王公子面色一沉,冷冷道:“贾兄说话最好小心些。”
            强横霸道的贾剥皮,竟似对这初出茅庐的王公子有些畏惧,竟不敢再发恶言,噗的跌坐在椅上,面色已苍白如纸。
            苦孩儿道:“无人出价,这货该是王公子的了。”
            贾剥皮突又大喝一声:“且慢!”自椅上跳起,颤声道:“我……我出三万一千,王……王公子,俺……俺的血都已流出了,求求你,莫……莫要再与我争了好么?”
            王公子展颜一笑,道:“也罢,今日就让你这一遭。”
            贾剥皮面上现出狂喜之色,立刻就数银子。大厅中人见他出了三倍的价钱才买到五百包米,居然还如此欢喜,心中不禁更是诧异,谁也想不到贾剥皮今日居然也做起赔本的买卖来了。
            那苦孩儿收过贾剥皮的银子,竟忽然仰面笑了起来,仿佛一生中都未遇过如此开心的事。
            那王公子面上也满脸笑容,贾剥皮道:“你……你笑什么?”
            苦孩儿道:“开封城有人要出五万两银子买五百包碧梗香稻米,所以,你今日才肯出三万两银子来买,是么?”
            贾剥皮变色道:“你……你怎知道?”
            苦孩儿嘻嘻笑道:“开封城里那要出五万两银子买米的巨富,只不过是我家冷二太爷故意派去的,等你到了开封,那人早已走了,哈哈……贾剥皮呀贾剥皮,不想你也有一日,居然上了咱们的大当了。”
            贾剥皮面无人色,道:“但王……王公子……”
            苦孩儿笑道:“王公子也是受了我家冷二大爷托咐,要你上当的……”
            他话还未说完,贾剥皮已狂吼一声,扑了上来。
            冷二先生双目突睁,目中神光暴长,冷冷道:“你要怎的?”
            贾剥皮瞧见他那冰冷的目光,竟有如挨了一鞭子似的倒退三步,怔了半晌,竟突然掩面大哭了起来。
            朱七七却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厅中人人窃笑,见了贾剥皮吃亏上当,人人都是高兴的。
            冷二先生面带微笑,道:“施荣贵方才吃亏了,苦儿,数三千两银子给施老板。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也莫要客气。”
            施荣贵大喜称谢,朱七七更是暗暗赞美,她这才知道这一副穷酸模样的冷二先生,非但是个十分了不起的人物,而且也并非她想像中那般小气。


          10楼2012-11-29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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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龙常病左掌之中,飞出两点寒星,右掌一翻,已“砰”的击在石文虎胸膛上,两点寒星也击中了文豹、文彪的咽喉。
              只听兄弟三人,齐声惨呼一声,身子摇晃不定,双睛怒凸,凝注着龙常病,嘶声惨呼道:“你……你……”
              第三个字还未说出,石文虎已张口喷出一股黑血,石文豹、石文彪两人,面上竟已变为漆黑颜色。
              兄弟三人第三个字还未说出,便已一齐翻身跌倒,三条生龙活虎的大汉顷刻间竟已变作三具尸身。
              大厅中人,一个个目定口呆,只见龙常病竟又已坐下,仍是一副久病未愈,无气无力的模样,竟像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似的。
              欧阳喜面上现出怒容,但不知怎的,竟又忍了下去。
              朱七七本也有些怒意,但心念一转,忖道:“别人都不管,我管什么,难道我的麻烦还不够多么?”
              再看苦孩儿,居然也是若无其事,只是淡淡瞧了那三具尸身一眼,冷冷道:“杀了人后买卖还是要银子的。”
              西门蛟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
              自身后解下个包袱,放在桌上,打开包袱金光耀目,竟是一包黄金。
              苦孩儿道:“这是多少?”
              西门蛟笑道:“黄金两千两整,想来已足够了。”
              哪知那文文静静、满脸秀气的王公子竟突然微笑道:“小弟出两千零一两。”
              这句话说将出来,连朱七七心头都不禁为之一震,大厅中人,更是人人耸然变色。
              西门蛟狞笑道:“这位相公想必是说笑话。”
              王公子含笑道:“在这三具尸身面前,也有人会说笑么?”
              西门蛟转过身子,面对着他,一步步走了过去。他每走一步,大厅中杀机便重了一分。
              人人目光都在留意着他,谁也没有发现,龙常病竟已无声无息的掠到那王公子身后,缓缓抬起了手掌!
              王公子更是全未觉察。西门蛟狞笑道:“你避得过我三掌,八百匹马就让给你。”说到最后一字,双掌已闪电般拍出,分击王公子双肩。
              就在这时,龙常病双掌之中,也已暴射出七点寒星。两人前后夹击,眼见非但王公子已将落入石氏三雄同一命运,就连他身后那书僮,也是性命不保,朱七七惊呼一声,竟已长身而起。
              哪知也就在这时,王公子袍袖突然向后一卷,他背后似乎生了眼晴,袖子上也似生了眼睛一般,七点寒星便已落入他袖中,长袖再一抖,七点寒星原封不动,竟都送入他面前西门蛟的胸膛里。
              西门蛟惨呼一声,踉跄后退。龙常病虽也面色惨变,但半分不乱,双掌一缩,两柄匕首便已自袖中跳人手掌,刀光闪动间,已向公子背后刺来。他出手之狠毒迅急,且不去说它,这两柄匕首颜色乌黑,显已染了剧毒,王公子只要被它划破一块肉皮,也休想再说出个字来。
              但王公子竟仍未回头,只是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之间,身子轻轻一抬,那两柄匕首,便已插在那檀木椅的雕花椅背上。这雕花椅背满是花洞,只要偏差一分,匕首便要穿洞而人,他部位计算之准,时间拿捏之准实是准得骇人。
              龙常病大骇之下,再也无出手的勇气,肩头一耸,转身掠出。
              王公子微微笑道:“这个你也得带回去。”
              “这个”两字出口,他袖中已又有一道寒光急射而出,说到“你也得”三个字时,寒光已射入龙常病背脊。
              等到这句话说完,龙常病已惨叫仆倒在地,四肢微微抽动了两下,便再也不能动了。
              王公子非但未回转头去,面上也依然带着微笑,只是口中喟然道:“好毒的暗器,但这暗器却是他自己的。”
              原来他袖中竟还藏着龙常病暗算他的一粒暗器,他甚至连手掌都未伸出,便已将两个雄踞落马湖的悍盗送上西天。
              大厅中人,见了他这一手以衣袖收发暗器的功夫,见了他此等谈笑中杀人的狠毒,更是骇得目定口呆,哪里还有一人答话。
              朱七七心头亦不禁暗凛忖道:“这文质彬彬的少年竟有如此惊人的武功,如此狠毒的心肠,当真令人作梦也想不到……”


            12楼2012-11-29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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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外面竟似有人干咳了一声。
                朱七七心头一震,身子缩成一团颤声道:“什……什么人?”
                墙外一个沉重苍老的语声道:“风雨交加,出家人在檐下避雨。”
                朱七七这才松了口气,点头轻笑道:“这位出家人看来倒是个君子,非但没有进来,竟连窗口都不站……”
                哪知她话犹未完,突听一人咯咯笑道:“君子虽在外面,却有一个小人在屋里。”
                朱七七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连忙抓起一件衣服,挡在胸前,仰首向笑声传出之处望了过去。
                只见那满积灰尘,满结蛛网的横梁上,已有个脑袋伸出来,一双猫也似的眼睛,正盯着朱七七的身子。
                朱七七又羞又怒,又是吃惊,道:“你……是谁?在……在这里已多久了?”
                那人笑道:“久得已足够瞧见一切。”
                朱七七的脸,立刻像火也似的红了起来,一件衣服,东遮也不是,西掩也不是,真恨不得钻下地去。
                那人却扬声大笑道:“只可惜在下眼福还是不够好,姑娘这最后一件衣服竟硬是不肯脱下来,唉!可惜呀,可惜……”
                朱七七羞怒交集,破口骂道:“强盗,恶贼,你……你……”
                哪知她不骂还罢,这一骂,那人竟突然一个翻身跃了下来,朱七七娇呼一声,口里更是各种话都骂了出来。
                只见那人反穿着件破旧羊皮袄,敞开衣襟,左手提着只酒葫芦,腰间斜插着柄无鞘的短刀,年纪虽然不大,但满脸俱是胡碴子,漆黑的一双浓眉下,生着两只猫也似的眼睛,正在朱七七身上转来转去,瞧个不停。
                朱七七骂得越凶,这汉子便笑得越得意。
                等到朱七七一住口,这汉子便笑道:“在下既未曾替姑娘脱衣服,姑娘要脱衣服,在下也不能拦阻。姑娘如此骂人,岂非有些不讲理么?”
                朱七七又是羞,又是恨,恨不得站起身来,重重掴他个耳光,但却又怎能站得起身来,只得娇喝道:“你……你出去,等……等我穿起衣服……”
                这汉子嘻嘻笑道:“外面风寒雨冷,姑娘竟舍得要在下出去么?有我这样知情识趣的人陪着姑娘,也省得姑娘独自寂寞。”
                朱七七只当那青衣妇人必定也是位武林高手,见了此等情况,想必定该助她一臂之力。
                哪知这青衣妇人远远躲在一边,脸都似骇白了。
                朱七七眼波一转,突然冷笑道:“你可知我是谁么?哼哼!‘魔女’朱七七岂是好惹的!你若是知机,快快逃吧,也免得冤枉死在这里。”
                “魔女”这绰号,本是她自己情急之下,胡乱起的,为的只是要借这唬人的名字,将这汉子吓逃。
                那汉子果然听得怔了一怔,但瞬即大笑道:“你可知我是谁么?……”
                朱七七道:“你是条恶狗,畜生……”
                那汉子咯咯笑道:“告诉你,伏魔金刚,花花太岁,便是我名字。我瞧你还是乖乖的,莫要……”
                朱七七只觉一股怒气直冲上来,她性子来了,便是光着身子也敢站起,何况还穿着件贴身的衣服。
                只见她一个翻身掠起,冷笑道:“好,你要看就看吧,看清楚些……少时姑娘我挖出你两只眼睛,就看不成了。”
                那汉子再也未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大胆的女子,端的吃了一惊。这玲珑剔透的娇躯已在他面前,他反倒不敢看了。


              14楼2012-11-29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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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完————


                15楼2012-12-15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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