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落羽吧 关注:83贴子:9,408

复制属性C婶的小说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你妹的度娘
一楼祭孔雀


1楼2012-11-27 22:23回复
    1.夜孔雀
    藏身在蛇药店——丹鳞堂里的美少女,她的真正面目是蛇还是人!?
      …… 丹鳞堂是在那家叫番角的裱糊铺搬走之后的一段时间搬进这儿的。
    这幢房子离团子坡有些路。可能因为原来是裱糊铺的缘故,所以房子是西洋式的构造。
    虽说是西洋式,但它面向街的一边是用石头砌的,其余则是砖木结构的。
    因为是两层楼的房子,所以行人很容易看见,在这条街上显得很突出。
    二楼的房间有法式的阳台。玻璃门边还放着仿制希利尼神殿的柱子。特别是在门口放着的石孔雀,传说每晚都会啼叫。
    “是那鸟害死店主的”。
    番角的店主发了疯上吊自杀时,关于孔雀的流言便传开了,据说院子里还有一棵散发人肉味的石榴树。
    于是很久了都没人愿意盘下这家店。
    丹鳞堂搬进来时也是多少知道这件事的,所以用黑底红字的招牌把石孔雀给遮了起来。
    但那样也还是有些阴森森的。也许是因为丹鳞堂卖的是蛇吧。
    并不是卖活蛇。是把蛇用酒浸泡,干了磨成粉,加入别的药。丹鳞堂就是卖用蛇制成的药。
    店主是个左眼浑浊不清、头发花白的老头。
    年龄虽不确定,差不多已上了年纪,已经是皮包骨头,风烛残年的样子了。
    让这样垂死的老人卖药,真是够讽刺的。但是它那张凄惨的脸和这个地方以及店里的蛇到满相衬的。
    店里都是蛇。
    卖的只是一部分,而拿来做材料的蛇还是活的。
    阴暗的架子摆着玻璃瓶,只有瓶子边缘发着光,瓶子里各种各样的蛇在蠕动。
    满是绿色。其中闪光的是那些小蛇。也有跟土颜色相近的更让人恐惧的是有着金色眼睛的毒蛇……
    远方,下着雨……
    山坡那边阴沉沉的。头上的天道是蓝的。
    鬼魂的眼睛似乎合上了长长的睫毛。
    “—难道不让人生气吗?梅园的年糕小豆涨到20元钱了。和岩波文库一样的价钱。”
    蒲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皱着浓眉。
    “是因为知识和食物都是人的需要吧。”
    聚在一起的朋友们笑了起来。
    根津那边有大学校舍,一放学就有很多学生跑出来。从窗子这边望过去是看得见的。
    “我想起来了。”
    高高的庄村用他尖尖的声音说道。
    “那蛇药店是不是把二楼的仓库改养蛇了。”
    “蛇药?说得真笨。”
    “那还能说什幺啊?不过,也不过是传言而已。暗地里那老爷子在二楼还养了很多蛇。”
    “为什幺不让人知道呢?”
    “因为是毒蛇,被盗了岂不麻烦。再说了,据说有一种毒蛇对女人是媚药,对男人则是大补阳气的东西。”
    “只卖给出大钱的客人,当然要保密。”
    蒲口听到这儿不禁笑了起来。
    “我听说的不是这样。”
    森立也探过身来说道。
    “什幺……?”
    “说是……二楼没有蛇而有位美貌少女,身体弱,见不得太阳光,可能店主的孙女。
    丈许长的黑发,时常更换和服。有人看见她半夜站在阳台上乘凉。”
    “那是毒蛇的化身吧!”
    都是些没边际的话。大家听了不由笑了起来。
    再走廊里隔着门偷听这些话的亮一不由一阵发呆,痴痴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笑声传远了。
    远方细雨中的落日散射着银色和蜂蜜色的光芒。
    “亮一,去买包烟来。”
    蒲口粗鲁地喊道。
    蒲口从口袋里掏出了钱,亮一还是看着天空……
    “虹”。他小声喃喃着……
    “你是诗人啊?”
    蒲口一脸不高兴地关上了拉门。
    亮一手里拿着钱,看着天上的彩虹,觉得就像一条蛇。
    收拾房间和打开水是亮一每天必做的作业。
    自从说好做杂务住进学生宿舍后已经过了两年时间了。
    也许是语言的问题,他和别人交流并不畅,但学生们到也不在意他讲些什幺。
    亮一经常夜里睡不着觉。于是趴在窗上看街景。月光下的路面如同水面一样白朦朦一片。
    偶尔也会听到学生们私下的传言。
    关于孔雀的话是他最喜欢听的。
    每晚凄鸣的孔雀现在在干什幺呢?那间屋子里又藏着什幺呢?
    亮一把视线转向了丹鳞堂。从这里望过去是看不见石孔雀的。只能看到那石榴树在月光下投在墙上的阴影,仿佛是墙壁龟裂的斑纹。


    2楼2012-11-27 22:25
    回复
      “……”
      “我就是他们的孩子。”
      “……”
      “怕见光的。”
      “……”
      “眼睛的颜色之所以这幺淡,是因为父亲只有在夜里才变成人。”
      “那幺……”
      亮一想说什幺,但没说出来。
      “什幺?”
      “你白天是蛇,对吗?”
      “是的。”
      少年平静地答道。
      水一般的声音。
      鸳鸯突然拍起了翅膀。
      “白天我是蛇。”
      月光中,徐徐吹来的风包围着两个人。亮一生平第一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莲花上的露珠。
      夜里皎洁的月光,并不是每晚都能碰上的。
      “也有变不了人的晚上,那种时候,我是不会出来的。”这个叫虹的少年,轻声说道,带着一丝忧郁的笑。
      天快亮了。自从那晚以来,亮一只有到了夜里才有精神,仿佛白天反倒变暗了。镇上变得充满了狂燥和不安的气氛。
      “帝国正在不断壮大!”
      “我们谁都不怕!”
      “亮一,快去买包烟!”
      这一切变化也渐渐影响到了少年的世界……
      “你要被孔雀吃了怎幺办?”
      这晚的夜空没有月亮。
      “什幺……”
      “我妈妈死了。”
      亮一闭着眼说道。父亲也去了满州,生死未卜。
      “……和死神关系太近了吧。”
      少年静静地叹了口气,像是感悟到了什幺。
      “你知道死神?”亮一问道。
      “经常见到。”
      “什幺样的?”
      “……”
      “啊,肯定穿着黑色的中式长衫吧。”
      “你见过?”
      “嗯。”
      “那人……不是死神。”
      两人一时无语,静静地沉默着。
      稍稍有些忌讳。
      (你见到孔雀了?)
      阳台里面的房间里,互不知晓的白日世界,不愿再回去。
      亮一的白天没什么意思。。少年的白天,他又变回了蛇,比这黑夜无聊吧。
      (要是只有黑夜就好了。)
      亮一虽抱有这样的黑色愿望,但并没有说出来。
      “我会保护你的。”
      说出口的却是这句话。少年还是静静地沉默着。
      远处传来了尖锐的鸣叫声,那是动物园里孔雀的叫声。
      发现蒲口的尸体是在次日的早晨。
      “蒲口!”
      落叶在一片也没有的天空中飞舞着。
      乐意唯一记得的便是那天的天空。
      是宪兵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庄村不停地在对宪兵讲着,内容虽然乐意听不懂,但总之是血腥,不吉的事。
      “那么蒲口为什么自杀。难道是为了掩护同志。才选择了死吗?”宪兵问道。
      “哪是啊!那家伙去了丹鳞堂了,在哪儿他买了那神秘的药。是被那妖女杀死的。”庄村答道。
      乐意吃了一惊抬起了头。
      “丹鳞堂?”
      宪兵问道。
      “是的,蒲口去了之后就……”
      亮一凝视着庄村那张扭曲的脸,那是张说谎的脸。
      “不是的……”
      亮一小声说道。
      所有人都转过脸来。
      “你说谎!”
      “不是的,你说谎,丹鳞堂根本没卖什么毒药!蒲口也没去过那儿。”
      由于他的证言,庄村和森立永远从亮一的世界里消失了。因为两人关系恶化,庄村毒死了蒲口,而森立则是因为有危险的思想。
      “孩子你真了不起!”
      有人摸了一下亮一的头。宿舍变得那么安静。
      “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亮一只是合上了眼。
      没有少年的弁天岛是那么寂寞。他已经一星期没来了。
      丹鳞堂关门了。
      不知从谁那儿流传出来的话,说那里的药是杀人的。
      亮一沿着池边走着,不停地眺望着远处少年来时的方向。
      见不到的话不仅仅是有些痛苦,而且还受到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负罪感和悔恨的折磨。
      (我没有相信,不是,我怀疑了……)
      否定庄村的话的同时,自己的心之一隅也在肯定庄村的话。
      “那人不是死神……”这话仍在耳边回响。
      “离死神太近了吧。”
      谁?谁离死神太近了,我?还是蒲口?
      一瞬间夺去人的生命,这是毒蛇的本行。虽然知道这些,却还是否定了庄村的话。
      (真可怕。)
      亮一眼前浮现出少年杀死蒲口的景象。
      亮一不禁想起儿时见过的佛画。
      孔雀因为灭绝了害人的毒蛇而成为孔雀明王。


      5楼2012-11-27 22:27
      回复
        (但是,毒蛇也没什么,他即使是死神,我也要保护他,这是我的诺言。)
        “……真的?”
        树荫下,少年站着问道。
        “……你也认为是我杀的蒲口吧?”
        亮一无力地摇摇头。
        “对不起!”
        “没什么,不过,他真不是我杀的。”
        少年继续说道:“你看,这条蛇就是那家伙杀死的,你知道的。”
        少年轻轻跃起,落在了池中莲花的花瓣上。
        月亮出来了。少年的身姿渐渐清晰起来。
        那件和服的颜色,不,不是……
        那是石榴的颜色。
        为什么一直没注意和服上面花的图案是红石榴。
        那就是散发着人肉味的果物。在伊甸园中,不正是蛇的诱惑让人尝了罪恶之果吗。
        有什么东西流下来。是血,轻轻地……是花瓣,慢慢落下,消失在少年的足边。
        (为什么?)亮一已经说不出话来。
        少年静静地微笑,解开了系和服的带子,背转身去。
        红色的石榴刹那间溶化在雪之中。
        白雪是少年的肌肤。白净的背上是有条仿佛有着生命的蛇。
        (刺青)
        亮一定睛望去。
        “我确实是蛇。”
        一片片鳞片一块块玻璃闪烁不定。
        一瞬间少年变成了一条白蛇。
        “虹!”
        亮一忍不住大叫起来。
        蛇是魔物。
        “……怎么了?”少年问道。
        “你想变成蛇,还是想变成孔雀?”
        白蛇不见了。
        亮一探出身来,只见池的那边,闪闪发光。
        那是—孔雀的眼睛。
        “想变成哪个?”
        亮一只是在痛哭,已无暇回答了。
        “快逃,要被抓住了!”
        远处传来了翅膀排动声。少年沉入了池潭中。
        “别!”
        别一个人走。别离开……
        一刹那,亮一被扇子一般的翅膀挡住了视线。池边的水面,倒映着月亮。
        “亮一。”
        亮一睁开眼睛看见了少年正俯身望着他。
        (是场梦吧。)
        刚想到这儿,亮一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一下子抱住了少年的腰。
        “别留下我一个人。”
        还在说梦话。少年在亮一身边蹲了下来。
        “……对不起,一直没能来。”
        亮一开始清醒过来。他确信这才是真正的少年。
        “没什么,不是已经来了吗。一直没能变回来吧。”
        少年隔了这几天像是削瘦了很多。
        “怎么了?”
        “……”
        “我得去远方了。”少年轻轻说道。
        亮一仿佛又回到了梦里,一时无语。
        (是因为杀了蒲口的缘故吗?)
        “我不是蛇,说谎了,对你说的都市在神话里读过的。”
        他在揭破自己编的故事。
        亮一脸色发青,紧咬着嘴唇,这不是他想听的话。
        (那是曾经明白的。)
        “远方,在哪儿?”
        “那个穿中式长衫的人,那人是医生。我有皮服溃烂的毛病……不得不去大医院治疗。他说的。”少年说着指着脚踝上的那痣。
        真是,除了痣,什也没有。
        (不会的。)
        亮一否定了眼前的一切。
        (那不是痣,那是蛇鳞。)
        那人也不是医生。那是孔雀的化身。
        要是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自己不是又变回了贫困无助的孩子了吗。
        “不能去。”亮一紧紧握住少年的手。
        “那男人不是医生,你会被他吃掉的。”
        “为什么?”
        “快逃吧!”亮一紧握着他的手。
        是少年说两人同是夜之子的。现如今他要一个人回到白昼世界,这也太过分了。
        “为了保持这黑暗的夜的世界,自己才杀了人。)
        是啊。—亮一一直是知道的。
        虽不知谁杀了蒲口,但庄村和森立是死定了,是谁让他俩落得那么个下场啊?
        (正是想保护你啊,才……)
        正是从那一夜爱上之后……
        少年一旦不在了,夜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多姿多彩了。
        “这病可是要传染的。”
        “没关系。”
        “可是要死的。”
        “没关系。”
        亮一双手死死地抓住梦想。
        不知不觉那紧握的手上滴落了少年的泪水。
        亮一看着他,那淡淡眼眸湿润着。还和初遇那晚一样,如同出水的芙蓉。
        “虹。再来一次……”
        “谢谢!”
        少年喃喃道,然后说了一声:“再见。”
        丹鳞堂再没开过。
        在“不忍池”发现了少年溺死的尸体是在不久之后的一个下雨天。因为被认为是自杀,并没有影响很大。再加上这之后不久战争就爆发了。这件事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你是要变成蛇?还是要变成孔雀?”
        亮一一定领悟了吧。
        孔雀正是因为深爱着蛇,才连毒吞下他的,而自己却活着忍受着煎熬,用悲鸣悼念着爱人。
        石孔雀已从前门的招牌后飞走了,它飞到了亮一的心里。
        但是,战火的肆虐,动物园里的动物全都死了。孔雀也在一场大火中难逃劫数。
        夜之子已经不在了。
        池边的身影也不见了。
        在无边的荒野上,雨不停地下着。天空中已微微现出一条蛇状的彩虹。
        亮一,知道吗?
        孔雀的羽毛上有着成千只它所珍爱的蛇的眼睛。
        而虹的七色和孔雀的颜色是一样的。


        6楼2012-11-27 22:27
        回复
          2.梦十夜
          第一夜
          做了这样的梦。
          无尽延伸的翡翠色的天空,无尽延伸的翡翠色的大地。
          一只漆黑的野兽蹲踞在天与地之间。
          我走近那只野兽。
          四足的野兽使我微微的不安,身体也轻轻地打着战。
          但在它身边会有令人不想离开的安稳吧。于是我走近它,一步,又是一步。
          野兽没有动,它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吗?
          我不想打扰它的安眠,却又止不住想碰触那黑色的躯体,我仍旧前进着。
          头中响起一个声音。
          低沉的声音似曾相识,但我回想不出曾在哪里听到过。
          “你是谁”
          我告诉它自己的名字,那声音又鸣响起来:
          “花都的城垣吗”
          是的。
          要与它说些什么呢,一时间我只找到一句话:
          可以到你身边去吗?
          声音沉默着。
          这是肯定的默许,我慢慢地在黑色野兽的面前跪下去。
          可以……碰你吗?
          得到的仍然是沉默。
          指尖轻轻地触到了缎子般的皮毛,手上传来了兽的温暖和它胸中的鼓动。
          我的手臂环住了兽的颈项,它没有动,黑色的四肢和闭上的眼睛依然如旧。
          它身上的温度终于使我的不安全部消散。
          我就这样抱着,不愿把手松开。
          短短的言辞从我胸中升起:
          让我留在身边吧。
          脑海中的声音低低地说道:
          “不久你就会离开我。”
          我想否认,但否定的言语始终说不出口。
          说出来的话,就是谎言。
          虽然不明白真正的理由,但我也这样认为。
          抬起头颅,漆黑的兽睁开双眼望着我。
          它的眼睛,是与天空和大地一样的翡翠色。
          做了这样的梦。
          一只鸟,静静地站在枝叶繁茂的琥珀色大树上。
          白色的鸟,合着翅膀的姿态,好似白百合的花蕾一般。
          想要更好地看清,我慢慢地接近,鸟儿没有飞开。
          我尽量以最友善的姿态向它伸出手,但鸟儿还是受了惊。
          为了使它安心,我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它。
          鸟儿没有回答。
          但对其中的“空”字有少少的反应。
          一步步地走近。
          鸟儿似乎不再警惕着我,只是一动不动地栖息着。
          本来就寡言的我,对着它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只有默默地拉近着彼此间的距离。
          忽然,鸟儿向我移动过来。
          当伸手可及的时候,我才发现鸟儿的双眼破溃了。
          望着那伤残的双眼,不知何故心中一痛。
          鸟儿对着我:
          “你不要担心哟。”
          但那样的眼,无法自由地飞行的。
          “没关系的。”
          鸟儿用温柔的声音说,
          “因为很快就会死了。”
          听到这句话,血从我的胸中喷涌出来。
          源源不断的鲜血根本无法止住。
          我想这鲜血会就此无尽地流淌下去。
          盲眼的鸟应当看不见我的血流,但那无光的双眼却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白色的鸟儿展开双翅。
          我急扑过去握住了鸟儿的羽翼。
          鸟却穿过我的手飞了起来。
          飞起那一瞬的姿态,好象在轻唤着谁的名字,但我想不起那到底是谁。
          不要走,留下来!
          我大声地呼喊着。
          飞去的鸟儿折返来,在空中静静地盘旋飞舞。
          那身影,好似一朵刚刚盛开就四下散落的白色百合。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7楼2012-11-27 22:30
          回复
            第三夜
            做了这样的梦。
            黑暗的空无一物的空间中,立着一个老人。
            披着与身后的黑暗同色的斗篷,仿佛溶进黑暗一般立着。
            我凝视着那个老人。
            老人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老树的树干般嶙峋。
            他的两眼紧闭,眼帘被黑色的线密密地缝住。
            这样古怪的脸,却不会让我感到恐惧。
            反而有着不可思议的安心感。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声音。
            声音被黑暗吞噬着,几乎无法听到。
            是谁的声音?我在黑暗中寻找着。
            谁也没有。
            把眼光投向老人,他的唇微微地蠕动着。
            是老人的自言自语吗?
            当意识集中到老人身上的一瞬,原本如风轻掠而过的声音忽然变成了
            壮年男人威严的嗓音:
            “你从何处来向何处去?”
            不知从何处来,但向去处去。我这样回答。
            粗重沙哑的笑声。
            “那么,你的剑为谁所有?”
            我的剑自然为我所有。
            声音顿了顿。
            “包容那柄剑的鞘在哪里?”
            一个人的名字从我心中浮出。
            在冲口而出之前,老人用沉重的声音说:
            “一旦将剑取出的话,你自身的鞘就会被切裂,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我断然回答。
            没有这点觉悟的话,最初就不会选择那人了。
            “那么,如你所望!”
            老人的手向我伸来。
            枯枝一般的手长着长长的黑色指爪,忽然突刺进我的胸膛。
            被冰锥贯穿一般的锐痛,血从胸口喷溅出来。
            什么被从我的胸中抽出的感觉。
            睁开眼,眼前是一把被血染成赤红的白金色长剑。
            “剑要入鞘,但剑全部入鞘的一刻,鞘就会死去。”
            不能阻止那死亡吗?我问。
            “不能,这是鞘的愿望,在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心的最深处的愿望……”
            在我追问这番话的意味之前,老人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做了这样的梦。
            黑暗的空无一物的空间中,立着一个老人。
            披着与身后的黑暗同色的斗篷,仿佛溶进黑暗一般立着。
            我凝视着那个老人。
            老人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老树的树干般嶙峋。
            他的两眼紧闭,眼帘被黑色的线密密地缝住。
            这样古怪的脸,却不会让我感到恐惧。
            反而有着不可思议的安心感。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声音。
            声音被黑暗吞噬着,几乎无法听到。
            是谁的声音?我在黑暗中寻找着。
            谁也没有。
            把眼光投向老人,他的唇微微地蠕动着。
            是老人的自言自语吗?
            当意识集中到老人身上的一瞬,原本如风轻掠而过的声音忽然变成了
            壮年男人威严的嗓音:
            “你从何处来向何处去?”
            不知从何处来,但,我哪里也不去。我这样回答。
            粗重沙哑的笑声。
            “那么,你是剑?还是鞘?”
            我想我是鞘,把剑刃包容在其中的鞘。
            声音顿了顿。
            “那鞘要包容的剑在哪里?”
            一个人的名字从我心中浮出。
            在冲口而出之前,老人用沉重的声音说:
            “一旦你收进了那柄剑的话,剑会把你全部切裂的,那也不后悔吗?”
            不后悔,我断然回答。
            如果没有这种觉悟的话,最初就不会选择他。
            “那么,如你所愿!”
            老人的手向我伸来。
            枯枝一般的手长着长长的黑色指爪,手中握着一柄发出白金色光芒的长剑。
            剑上满是鲜血。
            老人把剑刺入我的胸膛,剑在我体内发出裂帛般的声音,渐渐越埋越深。
            仿佛被火焰灼烧一般的烈痛,碧色的血从胸中缓缓流出。
            “鞘要容剑,但剑全部入鞘的一刻,鞘就会死去。”
            那样也没关系,我这样想。
            因为这正是我全身心想接纳的。
            之后,那白金色的剑全部没入我体内。
            死去了。


            9楼2012-11-27 22:31
            回复
              第四夜
              做了这样的梦。
              雨,不断地下着。
              路,一片黑暗。
              夜幕降临了。
              除了我和我身边的人之外,没有别的东西在这样的夜里活动。
              我撑着伞,两个人在夜间的道路上步行。
              与我并行的是个孩子,不知道他有多大。
              孩子的个子略略高过我的腰际,阴暗的夜使我几乎看不见他短短的黑发。
              孩子的怀中似乎紧抱着什么。
              道路向远方延伸着,似乎没有尽头。
              我和孩子也继续地向前走着。
              雨仍不停歇,甚至比刚才下得更加强了。
              让这样的孩子在冰冷的雨中步行,没有关系吗?
              不,没问题的。
              他很强。我没有必要去援助他。
              雨势加倍猛烈。
              我们无言地继续着前行。
              夜色也更加浓厚昏暗。
              连身边孩子的身影,都被黑暗吞没了。
              雨水发出巨大的轰鸣冲刷着地面,听不到孩子的脚步声了。
              他还在我身边吗?
              想要呼喊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要怎么办呢?
              正在考虑的时候,我身边的黑暗之帘忽然被强烈的光撕开。
              那是孩子手中小小的白金色星星的光芒。
              看到那光芒我的心才安定下来,
              同时也有一丝歉疚掠上心头。
              那是他生命的光芒,为什么要为我燃起这最宝贵的灯火呢?
              孩子把托着那星之灯的手向我伸来。
              做什么?
              孩子脸上找不出不安的影子,从那只手上我也读不出任何含义。
              但为什么他的手停在空中了呢?
              我不明白。
              但是我们没有必要急着得出结论。
              虽然仍旧不懂得那只小手的意图,我与孩子又迈出了脚步。
              那只小小的手,始终停在伸向我、却无法到达的途中。
              做了这样的梦。
              雨,不断地下着。
              路,一片黑暗。
              夜幕降临了。
              除了我和我身边的人之外,没有别的东西在这样的夜里活动。
              我撑着伞,两个人步行在夜间的道路上。
              与我并行的是个孩子,不知道他有多大。
              孩子的个子与我的腰际平齐,阴暗的夜使我几乎看不见他柔软的茶色头发。
              孩子的怀中似乎紧抱着什么。
              道路向远方延伸着,似乎没有尽头。
              我和孩子也继续地向前走着。
              雨仍不停歇,甚至比刚才下得更加强了。
              让这样的孩子在冰冷的雨中步行,没有关系吗?
              不,没问题的。
              他很强。我没有必要去庇护他。
              雨势加倍猛烈。
              我们无言地继续着前行。
              夜色也更加浓厚昏暗。
              连身边孩子的身影,都被黑暗吞没了。
              雨水发出巨大的轰鸣冲刷着地面,听不到孩子的脚步声了。
              这个人还在我身边吗?
              想要呼喊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
              要怎么办呢?
              正在考虑的时候,我身边的黑暗之幕忽然渗出淡淡的光。
              那是孩子手中小小的翠银色月亮的光芒。
              看到那光芒的同时,我的胸口泛起两种感情。
              安稳,然后,是寂寥。
              那光明是那个人生命的灯火,燃起这样的火焰,是为了使我安心吧。
              但是,比起燃起生命之灯,还有更加简单的互相确认的方法。
              只要两个人的手紧紧相握就好了。
              但是,那个人还没有明白这一点。
              在我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后,那个人仍然不明白。
              这之后我一直在期待,
              那无论何时也好,向我伸来的小小的手。


              10楼2012-11-27 22:31
              回复
                第五夜
                做了这样的梦。
                **燥的风切割着的黑暗中,有蝴蝶在飞舞。
                黄金色的蝴蝶。
                我认识的蝴蝶。
                用语言很难形容我对那蝶的感情。
                不是怀念,不是爱,愤怒的成分占了最大的比重。
                但我能从蝶那里感到相近的东西。
                蝶的心中有着巨大的空洞,在自己也无法探清的心之深渊中寻求的可以弥补那空洞的缺片,如今也消逝了。
                永远失去那缺片的同时,蝶也告别了这世上的常识与良知。
                乘着风势,蝶向我飞来,黄金色的鳞粉在身后留下淡金的轨迹。
                蝶停在我的额前。
                微微的疼痛。
                血从额上流下来。
                吸血的蝴蝶。
                在永续的夜之噩梦中栖息的蝶。
                梦没有尽头。所以,蝶也没有死亡的时候。
                但,不杀了这蝶,就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我心中的空洞,比我自身还要大的空洞,之中没有任何东西。
                正是这空洞使我与蝶接近。
                蝶失去了自己的缺片,便想使我的空洞也永无愈合的机会.
                可是,我一直寻求的弥补那空洞的缺片确实存在着,那翡翠色的缺片。
                但,我不能得到那缺片了。我心中的空洞仍是空无一物的。与那蝶一样吧。
                杀死那蝶的,不会是我了。
                但请千万不要错过我遗留的赠与。
                白金色的闪光。
                远远传来的,钟楼的钟声。
                做了这样的梦。
                **燥的风切割着的黑暗中,有蝴蝶在飞舞。
                黄金色的蝴蝶。
                我认识的蝴蝶。
                用语言很难形容我对那蝶的感情。
                愤怒这词语根本不足以说明的激烈的憎恶,在我心中卷起巨大的旋涡。
                比火炎或风暴更强烈的感情,不是来自过去或现在。
                而在不远的未来。
                我对那蝶抱有杀意。
                理由虽不清楚,但我可以确信。
                杀死那蝶的,一定是我。
                逆着风势,蝶向我飞来,黄金色的鳞粉在身后留下淡金的轨迹。
                蝶切裂了我的身体。
                强烈的疼痛。
                血从全身流出来。
                吸血的蝴蝶。
                在永续的夜之噩梦中栖息的蝶。蝶在遥远的过去就已死去,却以这样的姿态延续到现在。
                蝶要杀死许多人。
                但唯一的对手杀死了蝶。
                杀死那蝶的人很象我,不知怎地我会这样想,
                我会杀了那蝶。
                哪怕那蝶有多么地邪恶,我都会肩负起杀死它的责任。
                之后,
                我杀死了那蝶,在自己也分辨不清的、有生以来最强烈的愤怒与悲伤中。
                被切断的碧色蛛丝。
                远远传来的,爆裂的声音。


                11楼2012-11-27 22:31
                回复
                  第六夜
                  做了这样的梦。
                  我心中有一扇门。
                  钝重的、青铜色的门。
                  不,不对。
                  门不在我心中,我自身便是一扇门。
                  不论去哪里,那里都会立着那扇门。
                  门前落着谁的影子。
                  高大的背影,微微的,香烟的烟。
                  在那幻影的水面上,我投下名为疑问的石头。
                  但我却不知道那疑问到底是什么。
                  但,鲜明而苦涩的香烟味道,使我的思维不停地奔走着。
                  关于门的思考仍然在继续。
                  做了这样的梦。
                  我眼前有一扇门。
                  折射出瑰丽光芒的绿水晶之门。
                  那门中是什么,我完全能够知道。
                  门紧紧地关闭着,守护着其中的所有。
                  但门却没有发现自己守护的宝物的存在。
                  硬把门打开的话,也许可以使其中的存在得见天日。
                  但那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门虽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守护的宝物,但那宝物却不会有任何变化。
                  我在等待着,等门明了那一刻的到来。
                  如果那其中真的空无一物的话,门就不会在这里存在了。
                  我在等待着。等那扇门从内侧打开,共同守护那宝物一刻的到来。
                  在这脆弱却又坚固的门前。
                  我继续着我的等待。


                  12楼2012-11-27 22:31
                  回复
                    第七夜
                    做了这样的梦。
                    现在,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了。
                    太阳依旧,风依旧。街也好家也好,什么都没有变。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了呢?
                    理由我不知道。
                    也许是我以外的大家都死去了?
                    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个。
                    这是个沉痛的认识,我这样想。
                    想与那个人相会。
                    如果这世上不止我一人,而是还有一个人的话,我要与那个人相会。
                    那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也并非同年同学的人。
                    我的母亲说过:
                    世界末日时,最后想见的人是血缘关系者的话,就意味着没有任何无可替代的人。
                    最后那一瞬间浮上心头的容颜如果是亲人的,那是本人还是孩子的表现。
                    这到底对不对,我也不知道。
                    但是,在这空无一人的世界里,我想见的只有一个人。
                    想与那个人相会。
                    比我低一头的个子,有着茶色双眼的人。
                    哪怕见到的,是那个人将要迎来最终的最后一面也好。
                    我现在,强烈地只想见那个人,我发自内心地想。
                    做了这样的梦。
                    现在,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了。
                    月如故,花如故。路也好建筑也好什么都没有变,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了呢?
                    理由我不知道。
                    也许是我以外的人都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人是孤独的,独自而生,也会独自而死。
                    我是知道的,我深知这一点。
                    我心中降下雨来。血色的雨从天空中平稳地落下,我心中的雨从不停息。
                    心雨中浮现出高大的男人的样子。
                    我知道我没有望着那身影的权利与资格。但,
                    想要相见。
                    想要与他相见。
                    到目前,没有最关心的事物,失去什么也不后悔的我,却有了一个不能失去的人。
                    哪怕,相见的那一瞬间我的生命就将耗尽。
                    我也要与他相见。
                    在梦中,不,到梦中我第一次了解了自己的真心。
                    不能失去他。
                    这是原本认为自己对什么都不会执着的我的,唯一的执着。
                    我如今,强烈地想与他相见。我发自内心地想。


                    13楼2012-11-27 22:32
                    回复
                      第十夜
                      持续的相同的梦。
                      遥远的异国。
                      初升的朝阳。
                      灼热的风。
                      流动的水。
                      血的味道。
                      横躺的穿制服的少年。
                      腹部的空洞。
                      不会再睁开的眼睛。
                      不会再抬起的手指。
                      只剩下躯壳的身体。
                      失去一切生气的尸体。
                      旁边站立的,是胸膛流淌着鲜血的自己。
                      从那天起,那个一直持续的梦总是将我带回残酷的现实。
                      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每次确认了这个事实后,我的血就又流淌出来。
                      代替那时没有流出的泪的,是从我心中不断流出的鲜血。
                      而后是再一次出现的那个梦。
                      之后,
                      这血,就和我的梦一样,永、无、止、尽。


                      16楼2012-11-27 22:32
                      回复
                        3.梦之狩猎者
                        啊对了
                        复制来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9ab4f301009smf.html
                        感谢~~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7楼2012-11-27 22:36
                        回复

                          「…水也是透明的…」梗介敲打键盘的声音不断地催促着。
                          「…很普通」
                          「……」梗介的手指停住。就这样看着龙眠,龙眠也看着梗介。
                          「…暂时,就普通的金鱼缸吧!普通的」龙眠静挣地点头。
                          「普、通、的」梗介故意用很大的声音敲着键,然后看着电脑萤幕。
                          「提着『西瓜』走在『碎石子路』,突然『西瓜』变成『金鱼缸』,不知为什麽忽然饿起来了,想吃『金鱼』的时候,『金鱼』变成了『电话』然后就醒了。」龙眠沈默地等着梗介接下来的话。
                          「『金鱼』有四只…四只啊。白色的鸟群飞过,龙眠拚命地追着影子…」就这麽坐着的姿势着双臂,再一次叙述。
                          「肚子会饿,是因为是吃早饭的时间了,那『电话』实际上是在旁边叫你的声音,在梦中转换了的结果。问题是『西瓜』和『金鱼缸』是…」正当梗介要接下去说的时候,是什麽声音呢?从龙眠那传出来的。咕噜、咕噜¨的确是肚子饿的声音,再一次地响起来了。好像是龙眠的肚子呢!龙眠自己也一副惊讶的表情。…虽是这样说,龙眠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稍微睁大了眼睛而已。
                          梗介大笑,粗鲁地揉了揉龙眠的头。「好了!先到这里,去吃饭吧!」梗介站起来走向厨房,龙眠随即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东京世田区的3LDK公寓中开始同居才两个月。这间公寓说是梗介的,可是又好像是龙眠的样子,因为还是学生的关系吧!家事几乎都是梗介在动手,除了洗衣、打扫是轮流做的之外,煮饭是梗介每天的任务;菜钱及家用是平均分摊,两个人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一到厨房,早饭已经全端出来了,只需要坐到餐桌前就可以吃了。很快地装好饭,龙眠拿起筷子要开动。一打开饭锅,和水蒸气一起飘上来的是饭的香味。一早起来就忙着煮饭,料理是梗介最拿手的事,这间房子的餐桌上总是有着像料理杂志上的照片般美味的食物。
                          『该好好地学煮饭了。』边吃着饭,龙眠想着。
                           母亲因为职业的关系,完全不会煮饭,自己也是,总是很愉快地吃着父亲煮的料理。好几次对父亲说想帮忙。可是父亲总是说最喜欢料理一端出来,让龙眠和妻子吃好吃的食物,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将简单的茶碗和描着兔子、淡桃色的可爱茶碗添满饭,龙眠小心奕奕搬运到餐桌上。说是用搬的,其实厨房和兼着是餐厅的客厅距离并不远,只是龙眠即便是在什麽东西都没有的平地上也会跌倒,所以龙眠很小心地端。简单地说龙眠很常摔破东西,倒是不常受伤就是了。
                          客厅的一角 着榻米,将碗放到榻榻米上面的餐桌。房间内并没有特别布置着很日本风味,可是,在龙眠住这以前,一个蛮适合年轻男子住的房间,为何有那麽一个四条桌脚短短的和室桌呢?这样一说倒让龙眠想起来了,像这样的桌子家里也有呢!木造的美丽餐桌,总是一家叁口聚在一起吃饭。不记得是什麽时候了,好像是龙眠在上小学以前住在信州的本家时…对啊,的确,在边边上可以转动的头那里有刮伤,没错耶!这张桌子也有一样的痕迹!仔细一看,真的好像啊!桌脚的形式也是、那个圆圆的边边也是…


                          19楼2012-11-27 22:37
                          回复
                            真的是那个唷!」龙眠吃惊地睁大眼。在眼前的是不知不觉坐在桌前,端着描着兔子的碗的梗介。
                            「那个是伯母家的桌子喔!我要来的,是龙眠小时候用过的那一个!」为什麽知道我心中在想的呢?忍不住看向梗介纳闷着。
                            「…还想睡吗?现在…」梗介舀了浅蜊色的味噌汤,端给龙眠笑着说。
                            「嗯…就这麽坐着,眼睛就睁不开了。」果然!龙眠心中叹息着。
                            不论在什麽地方立刻就能睡着是龙眠的特技,同时也是烦恼呢!可是并不是龙眠的错,而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和母亲有着相同的职业,所以龙眠一定要如此的啊…
                            龙眠母亲的职业是『梦狩猎』。这种工作和一般的职业不同。并没有资格考,而且不是众所皆知的,也不是谁都能胜任的职业。
                            『梦狩猎』是指拥有进入别人的梦中,并且能在那梦中『活动』,这样特殊能力的人。梦本来就是私人的事,什麽样的梦在自己的脑中展开,是绝对无法让其他人看到的,可是『梦狩猎』做得到这样的事!进入人的梦,看见梦中发生的各式各样的事情,有时和梦中出现的『敌者』战斗;将『梦』中,进而将『心』中造成妨碍的事给除去,这就是『梦狩猎』的工作。
                            『梦狩猎』就是能进入别人的梦这一回事,基本上并不是顶有现实感的职业,实际上也只是少数存在的个体。仅有被称为超能力的一族而已,除此之外就没有了。而龙眠和龙眠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一族。在信州山中生活着的,法城一族。这一族拥有能够生出『能进入别人梦境』这种超能力的血统,可是,『梦狩猎』只有一个人。进入别人的梦中,不用说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有温和的梦;因为心受伤而恐惧着的梦也存在着,有时即使是进入梦的『梦狩猎』自己,也会因陷入梦境中而永远无法醒来。所以,产生了协助的『眠守护』。守护着『梦狩猎』的梦,当其落入睡眠深渊时再度令其醒转的『觉醒者』。『眠守护』是因『梦狩猎』而能随意进入别人的梦,能与只有一个人的『梦狩猎』共享梦境。龙眠的母亲是『梦狩猎』,而父亲是只为母亲一人的『眠守护』。
                              母亲,在二个月前去世了。然后,在那个夜里,龙眠在梦中与母亲相会了。穿着和平常相同和服的母亲身旁,站着没见过的男子。短发、右耳戴着耳环,戴着圆眼睛的年青男子。母亲告诉我他的名字:「加贺梗介」。然后,母亲告诉我那个男子是和龙眠搭配的『眠守护』。在梦中,母亲只说了名字和电话号码就让我去寻找梗介。
                            第一次在东京的咖啡馆中和梗介会面时,龙眠就确信那就是梦中母亲说的那个人。因为有着和梦中见过的男子一样的脸。不止是因为戴着圆眼镜,他笑着说:「…和梦中的伯母介绍时一样,是个美人呢!」
                            从那时起,龙眠和这个男子一起在这间公寓生活着。『梦狩猎』和『眠守护』为了能共享同样的梦,要能彼此理解、心灵相通,在梦中的同调率若不提高,可能会进入梦中后彼此回不来。要是有更快互相进入状况的「方法」就好了,如此一来龙眠就不用这样做。
                            在意面前灵巧地吃着煎鱼的男子为何会帮忙称为『梦狩猎』的自己,说真的,并不是很了解为什麽。梗介个性如何其实也不清楚,似乎法城家曾做过调查,但龙眠尚未取得报告书。不论是『梦狩猎』还是『眠守护』都不是很安全的工作,常伴随着死亡,也许这样的说法很落伍,可是就如同外界传闻的一般,这是个危险的工作。
                            身为法城一族的龙眠,以继承母亲成为『梦狩猎』而被养育着。所以当母亲死后,继任『梦狩猎』并不觉得有什麽不满,只是到现在龙眠仍想不透,为何非法城一族的梗介会轻松地答应成为龙眠的『眠守护』。虽然『梦狩猎』的报酬依委托者的要求而相对的有不少…
                            「…加贺先生」
                            「叫我梗介就可以了,龙眠」见到梗介和善的笑脸,龙眠停止静静地用红色筷子将食物送入口中的动作,开始说话。
                            「为什麽家里的桌子会在梗介先生的房间中呢?」


                            20楼2012-11-27 22:40
                            回复
                              梗介用『什麽嘛!就这点小事吗?』的表情回答:「伯母给的」
                              「什麽时候呢?」
                              「当我还是国中生的时候」淡色的眼眸眯了起来,龙眠看着梗介
                              「梗介先生一直住在东京吗?」
                              「嗯,生在东京、长在东京!」一边回答着,梗介一边煮着日本茶。梗介对煮茶的方法很熟练呢!「什麽时候去信州的呢?」
                              「没去过信州啊!」将小茶壶中的绿茶分成两杯,梗介继续说着。
                              「真想去一次龙眠出生的地方看看呢!」
                              「那,这个餐桌是母亲托人送来的吗?」
                              「不,真的是从伯母那要来的,亲手哦!」
                              「可是…母亲一次也没有从信州…」
                              「一次也没离开过!」『可是,为什麽…』只说了这个,龙眠看着梗介。
                              啜了一口自己煮的茶,梗介仍是笑着回答:「我拿了哦!在梦中…」
                                -----<2>
                              车,慢慢地向西行驶着,对东京尚不熟悉的龙眠,车子到底走到那里了,其实不是很清楚。只是看着太阳的方向,和现在的时间推测目前正向西行进着。车上的时钟指着现在正好是上午九点左右,今天是星期四,吃完早饭正要去上学,才拿起书包,电话就响起来了。是法城本家打来的,有工作委托了,当然,学校也要请假了。
                              由梗介代替对东京的地理环境不熟的龙眠接电话了解地点后,立刻就出发了。好像是很紧急的委托。
                              除了对东京的地理不熟之外,龙眠对其他地方也不熟,就是俗称的路痴。本人是很努力地要把路记起来,可是不知为何老是搞错。然后,忍耐性强的个性让她持续地走下去以致於越走越远了…小时候,总是父亲前来找她的。还记得总是不哭、努力地朝着认为是目的地的地方前进着,直到父亲带着困扰的笑脸将她抱起。『以后谁可以不让龙眠迷路的在前方导引着呢?』一直走在前方指引着道路的父亲温柔地说着。父亲也不在世上了。
                              「到了喔!」和梗介的声音一起,车子停了。龙眠从车子的挡风玻璃往外看。
                              是一栋高级公寓,一层楼有十间房间,一共六层楼,看起来没什麽特别的一般公寓。
                              「……」梗介从外套的内袋拿出小笔记本。
                              「阿佐谷一丁目…嗯,是这里!」梗介喃喃自语地确认地方后下车,而龙眠也打开车门下车了。
                              「在这里的五楼」梗介边抬头看着公寓,指着应该是目的地的房间。
                              梗介在T恤的外面只加了一件薄羊毛色的短外套。打算就这样和委托人见面,或许会让人误解也不一定。可是虽是这样说,自己不也是一样,穿着制服说自己是『梦狩猎』也蛮难让人相信的吧!
                              『和梗介两人外表看起来像什麽呢?』这样想着。好的话是自由业和女高中生吧!不好的话,看起来像不务正业的家伙也说不定。实际上,当龙眠和梗介走在路上时,有好几次都被辅导员询问呢!
                              「那,走吧!」梗介催促着。
                              『管别人看起来像什麽,只是去工作而已!』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龙眠不让走在前面的梗介发现,小小地深呼吸后跟上。
                              走近公寓的门时,忽然抬头看向天空。不知名的白色鸟群飞过。
                              房间中只放着床。在什麽都没有的空间里,只有一张床。一瞬间,龙眠觉得自己是在梦境之中。只有双人床的房间很没有真实感,在现实的情况下是蛮难理解的。
                              「不要紧,不是梦,还是在现实中的。」没有理由的能听到心中的声音,什麽也不说,也无法向前的龙眠,身后的梗介拍打着她的肩。
                              的确不像是梦,可是为何只有床放在这里?二十坪大的房间中,只有床,其他什麽东西都没有,当然,谁也不在。只有窗飘动着,除此之外一点都没有人住的迹象。
                              「床上有谁在的样子。」龙眠的视线移动着。从房门的方向看不出来,於是她往前踏出一步,身后的梗介阻止着。『怎麽了?』她仰头看向梗介。
                              「…待在这,我去确认。」然后梗介向床的方向前进。
                              『穿着鞋有点不礼貌,不过如果有什麽事发生的话,要逃比较快。』龙眠这样想着。
                              就这样地板嘎吱嘎吱地响着,梗介慢慢地走近床。
                              可是,立刻停止步伐。「…有啊。」
                              「咦?」
                              「有人在啊。」听到这个,龙眠小心奕奕地接近。
                              梗介往下看的床之中,的确有人在睡着。
                              少女。
                              不知年龄,大概是七岁到十岁左右。盖着棉被所以看不清楚,不过好像是穿着白色睡衣。长发,从睡脸看起来是个很可爱的少女。两手放在胸前地熟睡着。
                              「…死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21楼2012-11-27 22:4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