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你的语文课上，我们因为什么把你气哭了？我忘了。我只是记得最开始我们偷偷说话，后来有几个男生趁着你写板书的时候扔纸团，前排的几个女生玩手机，当然以我和狄小禹为中心的班干部群体也没老实。
当你一脸怒容的站在讲台上，把书摔在桌子上，对着我们发火的时候我们依旧没有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后排有人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老师，生气归生气，你不能摔书啊。书中自有颜如玉。
　　当然后面那句书中自有黄金屋是被我们的笑声盖过去的，紧接着你就哭了。我坐在第三排清楚的看到你漂亮的眼睛里都是泪水。
你的白大褂消失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我发现事情大条了。崔老师的压迫对于我们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班长，快，课代表，把她哄回来。」我慌张的站起来对着呆愣的班长和语文课代表喊到。
　　于是她们两个人匆匆的走了出去。
一节课在副班长的维持下变成了自习，教室里出奇的安静。
没多久，班长回来了，敲敲我的桌子，我跟着她到了走廊，她皱着眉毛说:「去语文组了，还好没别人，小溪在那劝着呢，怎么办？」
　　我想了想，把屋里的几个人叫了出来。学习委员:小浩，组织委员:狄小禹。副班长:小全。
　　「你们都过去，承认错误，没组织好课堂纪律，没调动学习情绪，班长和副班长直接说自己失职，咱们打悲情战，让她没办法去告诉老崔。」我吩咐着。
几个人就去了。我又回到教室，站在讲台上说:「万一老崔发火了，大家就喊我们错了。」同学们听了都答着知道了。
可惜我的办法并没有太奏效，班长带着人灰溜溜的回来了，刚进屋，老崔也进来了。
全班罚站，那个时候我站在人群里就想:以后你的课千万都安排在上午吧。下午自习连着两节课，我们站的好累啊…
　　老崔的火气大的差点冲破房顶。两节课，腰酸腿痛，耳朵也差点聋了。
　　当天晚上你的语文晚自习，成了自习。
　　一堂一个半小时的大课，被你放逐了。
　　也是在那节晚自习，我走进了你的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别问我是谁》差点写死了，这里要流畅流畅啊…
2 2、时光线条（中） ...
　　我特别不喜欢你们的办公室，两扇大门对合着，每次去我都不知道哪边的门是没有栓住的。
　　敲门，听见一声:「请进」。
　　我整理下衣服，推了一下左边的门，没开，尴尬的又推右边的。
　　探头，看到二班的语文老师笑眯眯的看着我，我挠挠头发，她笑着说:「齐子旋，你找我？」
　　表调戏我。我撇撇嘴，示意我找姚诺。
　　姚诺的位置在门的一侧，进门之后右转，就是她的办公桌，二班语文老师的办公桌在门的左侧斜角，所以我先看到她。
我回身，站到姚诺的办公桌边。她的办公桌有点乱，卷子，教科书，词典堆了一面，姚诺穿着淡蓝色的衬衫，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老师，我来看你了。」我特意装的很胆怯。
　　姚诺睁眼，看到我有点茫然，我笑着说:「老师，我是七班的齐子旋。」
　　没说话，姚诺从身边拿过一把椅子放在我身后，说:「坐吧。」
我乖乖的坐在办公桌的侧面，姚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我说:「我知道你是谁。有事么？」
「老师，今晚是你的语文课。」
「你们班的语文课我不上了。我已经和崔老师沟通过了。」姚诺玩着手里的笔，慢悠悠的说。
「哦，这样啊。」我低下头，想了想说:「老师，我知道我们挺气人的，可是你说不上课就不上课也太不负责了吧。」我故意把声音提高，眼角看到办公室的其他几个老师都抬起头看过来。
姚诺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美丽的眼睛瞪了起来，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我赶快站起来，当着所有的老师面对姚诺深深的鞠躬，笑着说:「老师，我们错了，你别不教我们啊。我们那么喜欢你，虽然我们确实很气人，可是正是因为我们把你当我们的良师益友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如果你都不能理解我们，那我们这三年高中生活真的会暗无天日了。」

编。我看着严姚的眼神由惊讶转变到不可置信，又到微微含笑，她看着我郑重其事的样子突然笑了。
她一笑，办公室其他老师也笑了。
　　二班的语文老师说:「怎么样，我说了吧，七班的齐子旋是个活宝。别看她平时忧忧郁郁的，可是会讨人欢心，要不崔老师怎么那么喜欢她。」
我跟着嘿嘿傻乐，心想:你个老王「二班语文老师」，你才是活宝呢，你还是国宝呢。
　　姚诺笑够了对着满屋老师说:「以前听你们说我还不信。在我课上就是睡觉，要不就是聊天，我还想呢，怎么就让你们这么喜欢。」
我一听这话，赶快说:「老师，我不是在你课上睡觉的，我其实每节课都睡觉。」
她听了，拉着我坐下，问:「你每节都睡觉？」
　　「是啊，我困啊，晚上回家看书就好了。」
　　「你自学成才的呗？那你还用我们教？」姚诺瞪了我一眼，从卷子堆里拿出一沓卷子，扔给我:「在这里做完。」
我翻翻，一套Ab卷，无语的看着她。
　　「你选一套，你要是能打100以上我就回去。」她的声音充满诱惑啊。
　　那个时候是120满分的…
　　我狂晕啊…还有作文啊…
不理他，从她的笔筒里翻了一支笔，看看表，离下课还有四十分钟，开始奋笔疾书。
不难，初中语文学的不错，基础题基本不会扣分的，阅读差了点，不过我也不紧张，大不了就不用你教我们呗。
于是，语文组的办公室里几位老师看着我，这个悲催的学生，趴在姚诺的办公桌上沙沙的答着题。连抄的机会都没有啊，十多双眼睛看着我呢…
卷子的分数下来的时候，正好是下课铃打响的时候，几个老师围过来，看着那张卷子上大红大红的99分。
故意的，我看着她嫣笑如花。
　　「作文才给29分？」老王看了看，拍拍我的肩膀，落井下石:「是写的不怎么样。」
其他老师看着卷子，还是表扬多，毕竟基础分还是基本没丢的，姚诺看着我听着老师们在那讨论。
「我想去厕所。」我抬头对着围着我的老师们说。憋死我了。
众老师听了哈哈大笑，我翻着白眼，小声说:「已经下课了，还不让人上厕所。」
「我陪你。」姚诺拿起钥匙，不顾我的讶异，站了起来。
「对，让姚老师带你去，这个时间你们学生的厕所肯定都是人，你还得排着。」我和姚诺都快踏出办公室了还听见老王在那里絮叨。
学校老师有一个小巧的洗手间，平时是上锁的，每个老师都有一把钥匙。我来过一次，是老崔带着的，这第二次，就是姚诺。
洗手的时候，站在那里等我的姚诺说:「你基础不错啊，作文怎么那么差。」
「是啊，写不好，否则也不能滑铁卢滑到这所学校。」我无所谓的说。
锁门，她和我并排的走着，有的同学见到她打着招呼，她都微笑的回应。
　　我对她有了一点好感，至少她不像别的老师，都只是点个头，眼睛都不看一眼。学校要求学生要尊师，可是某些老师却不自重。
「下节晚自习我会过去，你先回去吧。」她看我跟着她到办公室门口，也没进去，站在走廊里面对我站着。
我比她矮一点，加上她穿着高跟鞋，她就需要俯视我了，我稍微抬头，看着她点点头。
　　回身，心里惬意，憋着的微笑也露了出来，跑回教室宣布这一成果。
大家都很开心，毕竟姚诺确实对我们不像一些资格老的老师那样总是训斥，她大多数像我们的知心姐姐，所以大家都是很开心她能再回来教我们的。
晚自习，当姚诺抱着卷子走进教室的那个瞬间，班级里爆发出一片掌声，有些男生还喊着:「姚老师，我们错了。」
姚诺被吓了一跳，脚步都停顿了，课代表忙跑过去接了她手里的卷子，我看到她再次踏上讲台上时，掩饰不住的笑意。
　　狄小禹小声说对我说:「牛。」
　　我踹了他一脚，抬头看你，你也正看我，弯弯的眼睛里都是流光。
狄小禹撇着嘴说:「你完了，姚老师好像盯上你了。」我闷着头又给了他一脚。
事实的确如同狄小禹想的那样，在未来的语文课上，我再也没有了睡觉走神的机会，背课文肯定有我，回答问题也肯定有我。我被折腾的再也不敢有侥幸心理，每天胆战心惊，生怕答错题或者没背好课文会被叫到办公室。
　　那是很痛苦的，语文组的老师现在看到我基本上都是一个表情:幸灾乐祸。
没完没了的核分数，抄教案，甚至打水，收拾卫生，我也不知道语文组的老师是不是集体残废了，他们乐此不疲的帮助姚诺体罚我。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节课是我高中听得第一节课，我在狄小禹的文具盒里搜刮了一只2B铅笔，规规矩矩的在卷子上标注着你讲的知识点。

5、圣诞礼物（下） ...
　　平安夜夜里下起了雪。
　　街道上都是圣诞的气息。
　　伸出手，雪花落在指尖，冰凉的触感，狄小禹伸手把我的手指包裹在他温暖的手掌中。
长长的街道，暗影横生，不远处黑色的毛呢大衣裹着纤长的人影。
　　「姚诺。」抽出手指，跑过去，看到她两只手插在大衣兜里，温柔的看着我。
　　「姚老师。」狄小禹乖巧的喊着。
　　「你们好啊。」姚诺轻快的说。
　　伸手揉揉我的头发，雪透过发丝渗了进去，凉凉的贴在头皮上。
　　「小禹，今天把你女朋友借我用用呗。」姚诺的目光落在我身后的狄小禹身上。
　　狄小禹看看我，点点头，交待着明天几点去我家楼下接我，就消失在街角。
　　姚诺看狄小禹走远了，挎上我的胳膊。
　　这是我第一次和她这么接近，心跳的突然厉害起来。我强装镇定的和她漫步在雪中。
她一直不开口，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往我家的方向走着。
　　明晃晃的车灯晃着我们的身影，身边传来叹息声。
　　「怎么了？」我问。
　　姚诺把头靠在我的肩上，身体的重量让我有点倾斜，她的呼吸在清冷的空气中格外潮湿。
　　「没怎么啊，没想到你和狄小禹真的谈恋爱啊，作为老师的我该不该教育一下你们啊？」姚诺调皮的语调听不出一点责怪。
没有反驳，我也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
　　剩下的路走的很安静，她也不怎么说话了，雪有点粘稠，沾了鞋底。
　　到我家楼下的时候，我面对特站着，看到她红色的围巾上有一层薄薄的霜，心里环绕很久的问题终于还是问出口:「你还教我们么？」
　　她忽闪的睫毛好看的跳动，嘴角浮起微笑。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问了呢。不过我就是不告诉你。」
　　她转身，留给我一个扬着手的背影。
晚上做题的时候怎么也不能静下心情。黑暗的屋子只有我的台灯散发着温暖的光，掏出手机给狄小禹发短信。狄小禹正在打游戏，回的不是很快。心情不好起来，有什么堵在胸口，闷闷的。
到底什么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年龄对未来一片迷茫，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是怎样的模样，每天对着同样的人群，听着反反复复的课程，连开心都简单的那么透彻。
　　可是一旦三年过去，大学是什么样子，大学毕业要面对什么，结婚的对象呢？未来的工作呢。
全部都是否定的答案，仿佛把自己这个人也否定掉了。
电话本里姚诺的名字反反复复的被我调出来又抹下去。
　　就这样坐到凌晨，父亲在门外轻声说:「该休息了。别熬太晚。」
　　我轻声应着，把台灯关掉，坐在一片黑暗中。
一夜未眠，头昏昏沉沉的，下了楼看到狄小禹也顶着两个黑眼圈，我笑着说:「高一就这么拼搏啊？」
　　他笑着说:「你不也是。」
　　我们都不是乖孩子，学习不会让我们甘心放弃睡眠。
　　「昨晚通关了？」我坐在公交车上，对站在旁边的狄小禹说。
　　「恩，困死了，一会去补觉。」他打个哈欠。
　　我看着窗外，心里想，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俩这样的孩子在老师心里还是好学生。难道真的只是看成绩？
一节数学课下来，狄小禹同学已经睡的流口水了，我找了一件校服给他盖上。
　　隔壁班的同学站在门口喊着:「齐子旋，语文组找。」
　　我回头，已经看不到人影。
　　收拾一下自己的桌子，急匆匆的赶过去。
　　敲门，推左边的门，没开。
　　真想把这破门拆了。推右面的，探头，好多老师都在。
　　「进来啊。」王老师招手。
　　我进屋，刻意不去看右边的办公桌，走到王老师面前。
　　「把这些卷子拿回去，下节课讲。」
　　「噢。」我抱过来没走。
　　「去吧。」王老师看着我莫名其妙。
　　「老师，我是团支书，不是语文课代表。」不会就是为了让我抱卷子吧…

　　王老师没答话，挥挥手让我离开。
回身，那张熟悉的桌子还是空的。难道真的不教我们了？甚至都不在一个年级，所以才没有在我们年级的语文组。
心里乱七八糟的回了教室，把卷子扔给小溪，趴在桌子上看着狄小禹的睡容，特别委屈。
　　语文课成了补眠课，我趴在桌上睡得昏天暗地，狄小禹拿着我俩的卷子忙的手忙脚乱。
下课铃打响的时候，我睁开朦胧的眼，看着王老师站在讲台上说:「从下午的语文课开始，就是姚诺姚老师给你们上了。」
姚诺…
　　我没听下去，掏出手机给姚诺发了一条短信:「你在哪啊？」
回复的很快:「在学校呢。」
　　「学校哪？」
　　「哦，学校门口，停车呢。怎么了？」
　　「没事了。」
　　不知道说什么，一个学生怎么问起老师在哪里了呢。
收起手机，上英语课。老崔的课是不敢偷懒的，要乖乖的。
　　教室特别安静。45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认真听讲的时候真的不觉得时间漫长。
　　下课铃刚敲响，老崔刚走，教室门口就探出一个脑袋。
　　姚诺像个学生一样，钻了进来。
「老师…」一帮女生马上围了过去。姚诺笑着站在她们中间和她们交流着。
　　狄小禹看着说了一句:「哎，果然还是姚老师魅力大啊。」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姚诺一直和她们交流到上课铃打响，生物老师走了进来，看她在，又走出门口看了一眼教室门牌，走进来说:「姚诺，你在这我还以为我走错屋了。」
　　我们被生物老师可爱的模样逗的笑起来，姚诺笑着说:「哎呀，对不起，我和她们聊天忘了时间。走了。」
　　没看我一眼，飘出去了。
　　真不知道她来这一趟是做什么的。
6 6、情怀（上） ...
　　晚上的自习是语文课，上课铃刚打响，同学们就坐在椅子上议论纷纷。
我特意坐到教室的角落，与门口斜角的位置，看着走廊。
　　熟悉的高跟鞋在安静的走廊尽头响起，姚诺的身影闪了进来。
「上课。」
　　「老师好。」椅子摩擦地的声音。
　　「坐吧。」姚诺调皮的表情。
「啊，又回来了哈。以后你们的语文课是我来上了。要听话，不准再气我。」姚诺看着大家说。
　　「知道啦。」分外轻松的感觉。
　　她的视线落在我的位置上，那里是空的，她又扫了一眼教室，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对她一笑。
　　「齐子旋，背课文。」她倒是没怎么接收到我的好意，看着我。
　　站起来，想起王老师昨天课上留下的作业，前桌的同学好心的提醒我第一句，我磨蹭蹭的背着。
文言文被我背的乱七八糟，姚诺站在讲台上一只胳膊撑着讲台，看着讲台上的教案。
好不容易背完了，姚诺头都没抬，说了一句:「坐下吧。」
　　之后她又抽查了几个同学，都比我背的好。一堂课下来，我基本没怎么听，铃声刚过，她收拾起来教案说了一句:「齐子旋，拿着你的语文书跟我走。」
周围的同学投来安慰的目光，我低着头拿着书匆匆的跟上已经走出教室的她的步伐。
　　一路上她也不怎么说话，我看她有生气的迹象也不敢说话。
　　到语文组的大门，我去开门，左边依旧没开。她站在我身后看我尴尬的打开右边的门。
　　「我们办公室的门永远都是开右边，知道不？」她把教案放在办公桌上，也不看我。
　　「噢。」
　　「搬椅子过来，把课文在这背熟了，什么时候背熟了什么时候回去上自习。」
　　就这样我又成了语文组的常客，只是我再也不会去开左边的那扇门了。
元旦假期一过，又快考试了。
　　我也经常被她抓去办公室做各种各样的卷子，每个学科都有。
　　她基本上不怎么理我，有的时候把我自己扔在办公室就去给别的班级上课或者和别的老师出去。

办公室有的时候就我一个人，我坐在她的位置上看着她书桌上的摆设，她的家庭应该是很好的，她的父亲长的很英俊，母亲也很漂亮，她倒是没怎么继承父母的优点。
她的字很漂亮，和她的人一样清秀。
　　如果是最后一节晚自习我在她那里做卷子她就会开车送我回家。
　　这个时候狄小禹同学就会诸多抱怨。虽然我都不太入心，时间长了我也不好意思，偶尔拒绝她，她也没什么不开心的表现。
期末成绩下来的那天我很不开心，因为我发现狄小禹同学的右手受伤了，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问他也不说。
我们两个留下来布置家长会，我故意不理他，和家长们交流。
　　那个时候家长都会很喜欢留下来的同学，所以很多家长都会很欢喜的和我们聊聊自己家孩子平时在学校的表现，弄的我们比老师都忙。
狄小禹依旧受到了妈妈们的喜欢，我站在门口看到老崔和姚诺一起过来。
　　估计姚诺是要先在我们班级讲几句的。
　　老崔过来从我手里接过统计的数字，上面有到了多少学生家长，谁的家长请假了，谁的家长无故缺席。
老崔上讲台讲了几句，这个时候我和姚诺就站在走廊上。
　　「你家也没来人？」她问我。
　　「我从小到大的家长会都是自己开的。」没有骄傲，我平淡的说。
　　「噢。」她也没说什么。
老崔对她招手，她走了进去。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和我一样的还有狄小禹同学。
说了一些话后姚诺突然一转，表扬了几位同学，又说:「齐子旋进步很大，作文比以前写的好多了，最起码知道五元素了。」
　　家长们听了都笑起来，我看到姚诺调侃的目光，低下头。
家长会开完，我正在收拾教室，姚诺发来短信说晚上请我吃饭，叫上狄小禹。
　　我应诺，却没有告诉狄小禹。
出了教学楼才知道又下雪了，我站在大门的遮挡下伸手去接雪花，洁白的纷飞落在手掌，化成一滴滴的水珠。
「子旋。」身后熟悉的声音。
　　「老师。」收回手，她正好走到身侧，牵起我的手。
　　「很冷啊，怎么那么喜欢雪？」把我的手放在双手间暖着。
姚诺穿了一件白色的貂皮大衣，双手的热气，温暖着我。
「很暖吧。」她笑眯眯的说。
　　两个人走在雪中，姚诺的车是红色的，我坐进副驾驶，看到她的车上有几个摇头娃娃晃着脑袋。
「有意思。」我指着多啦A梦说。
　　「你喜欢？」她伸手摘了下来放在我手里。
　　这样不好吧，这句话在整个路程中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
　　手里的多啦，咧着嘴乐着。
「到了。」姚诺停车，看着愣神的我，伸手在我眼前晃晃，我回神，看到她贴近的脸孔。
「你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背起书包，和她进了饭店。
饭店不大，因为大雪人也不是很多。
　　点完菜，我和姚诺面对面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说什么。
　　姚诺玩着一次性筷子，掰开，两只筷子交叉，打磨。
「恩，和你说个好玩的事啊。」她突然来了性质。
　　「以前我在大学的时候我朋友的男朋友是个外国人。我们经常一起吃饭。有一次我们去吃火锅，那个店给的不是一次性筷子。大家聊的开心，看到老外自己在那里拿着筷子这样这样。」
　　姚诺说着又拿起她的筷子相互交叉，磨着那些木刺。
「我们都很好奇，就问他在做什么，你猜他怎么说？」
我看着她期盼的面容实在不忍心打击她，摇摇头。
　　「他说他以为这是中国人饭前的仪式。」说完她笑了起来，我也附和的笑了起来。
饭桌上我和她都保持着不语。
　　吃过饭，她买单，走出饭店，还在飘雪。
　　「走走啊。」她挽着我，询问。
「好。」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学校加了晚自习。
走在夜里的街道，很多门市都已经关门，路灯站在风中散发着并不强烈的光。
　　她挽的很紧，我们无言。
偶尔我去看她，她都专注的看着前方。
　　心里暖暖的，感觉有这样一个人和我一起一直走下去，也是好的。

3、时光线条（下） ...
　　被关注有一个好处就是我经常可以蹭厕所上。再也不用排队，或者憋着直跺脚。
　　不好的就是语文课代表很清闲，齐子旋同学很狗腿。
又一次被姚诺叫进办公室，这个时候我们班的老王语文老师已经回来了，不过她依旧不怎么给我们上课。她好笑的看着我抱着一摞卷子走到姚诺的办公桌前，姚诺递上一瓶矿泉水。
　　「不喝。」我把水放在桌子上，准备走人。
　　「回来，下节自习，你在这做卷子。」姚诺喊着我。
　　「啊？我没带卷子，不会又做语文卷子吧。」我不满。
　　姚诺笑眯眯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卷子，铺在桌子上，放好笔说:「代数卷子，我下午特意去梁老师那拿的。快过来做完。不要寻思回去睡觉。」
屋里的老师笑着，我不好意思起来，扭扭捏捏的坐到准备好的椅子上拿起笔看卷子。不喜欢代数啊，真的不喜欢。
　　偷偷看左侧的她，认真的看着小说，清闲啊。
　　办公室的老师来来回回，不一会儿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我偷偷的看她，其实她长的不算好看，但是皮肤特别白，浅浅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完全是大家闺秀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总是软软的语调。
　　「看够了？」
　　「啊？」被抓包了。
　　「怎么就做了这么几道题？」她放下小说，抽走我的卷子看了一眼，就不高兴了。
　　「不会。」破罐子破摔。
她认真的看看我，叹口气，把卷子收了起来，又从抽屉里掏出一本代数教材，扔在桌子上，对我说:「你们学到哪里我都问过了，今晚开始回去把例题都背下来，后面的课后题都做完。用纸把步骤写清楚，贴在对应的页面上。这么简单的题目你也不好意思去让同学帮你写吧。」
抓住我爱面子。我撅着嘴把书拿来翻了一下，全新的。
　　「你哪整的？」我随意的问。
　　「梁老师那要的啊。他可是喜欢你紧着呢。一听你要好好学习代数，特别配合我。」她骄傲的说着。
等等，我听着很别扭，打断她:「你不会去数学组说我要学数学吧？」
　　「对啊。」
　　「我要学数学也应该我去找梁老师啊？你去不是很奇怪？」我嚷道。
　　「有什么奇怪，现在整个学年的老师都知道我们关系好啊。」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扶墙，快让我晕倒吧。
　　「崔老师还让我没事多开导开导你。」她自言自语。
　　「不用，我活的很好。」不会连家里的事都知道吧。我看着她，突然感觉这个女人很恐怖，我在她面前变得如此透明。
　　她也没说什么，抽出班级的卷子看着，我坐在那里很无聊，想走。
　　「你干嘛去？」她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我。
　　我回头，悲惨的说:「回教室啊。」
　　「没下课呢。过来陪我会儿。」
　　我乖乖的坐回去，她放下手里的卷子，看了我半天说:「马上期中考试了，你复习没？」
　　「不谈学习成不成？」
「你们考完试我就走了。」她悠悠的说。
　　目光放在窗外，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操场上一帮男生打着篮球，这个安静的办公室里我和她一起看着不同的地方，静默的空气悄悄的流转。
　　「也不知道能分到什么学校。」她看我不说话，无奈的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上学九年，她是我碰到的唯一一个实习老师，实习老师最后会不会再分回来我也不懂，如果分不回来，就代表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吧。
　　忽然感觉鼻子酸酸的，看着她，她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老师，我们可以打电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蹦出可以这么一句话。
　　她听完笑了，拍拍我的手，说:「看来你是很希望我离开啊。」
　　我想反驳，嗓子里像哽住了东西，终究是没开口。
那个下午，充满了忧伤的味道。
一周之后，我把厚度成倍上涨的代数书递给她，看到她赞赏的笑容。

期中考试很快就过去了，成绩下来的那天，我还是很欢喜的，从排名上很轻松的找到自己的名字，高兴的拿着这张A4纸跑到语文组，姚诺正在核总分。
「王老师。」我看自己的语文老师也在，忙打着招呼。
　　「来了，这次考的不错啊。是不是来给姚老师报喜啊？」王老师笑着问我。
　　「没有，我是来看看需要帮忙不？」再傻也不能承认啊，毕竟他是正牌老师。
　　姚诺听见我的话笑了一下，招手让我过去。
　　「给我倒杯水。」她把杯子递给我。
　　我忙去给她接水，饮水机在二班王老师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她依旧调侃我:「齐子旋啊，什么时候你也对我殷勤点，不会因为我不教你们，你就不愿意理我吧，高二可是分班的呢。」
「啊？老师你也喝水，我给你打。」我笑着去够她的杯子。
　　「去，快离我远点。」王老师抢过杯子，对我说。
我拿着杯子高兴的递给姚诺，她结果去没喝，又低头核分数。
　　「可惜了，你要是作文再高两分，语文就是年级第一啊。」姚诺突然抬头说。
　　「啊，是么？」我探过身体去看她做的表格。她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很好闻。
　　真的是差两分啊，那位同学的作文比我高出十分，基础没我好。
　　「没办法。」我叹口气，听见耳边的她轻笑。
　　回头看她，近的可以看到睫毛，她向后靠了一下，我忙起身，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回去吧，晚自习有时间过来一下。」姚诺埋头去接着做表格。
　　「你没有晚自习啊，五点不走？」我问。
　　「哪那么多话。让你来就来。你们第一节大自习不是没有老师占用么。」她抬头白了我一眼。
　　「哦，知道了。」我也想起来屋里还有别的老师，应了一声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接到狄小禹的短信:你怎么没在班级，不会又去语文组了吧。快回啦，老崔来了。
我看了蹭蹭的往回跑，刚进教室门就看见老崔站在教室的窗户边，见我也没斥责，想是知道我去语文组了，示意我坐回去。
狄小禹看着我气喘呼呼的样子，扔了一包纸巾过来，第一张上面写着:「你别和老师走那么近，咱班同学都有议论的了。」
　　我没说话，其实是不知道说什么…
4 4、圣诞礼物（上） ...
　　我行我素是我风格。主要是我真的不觉得我和一位实习老师走的近了能怎么样。
第一节晚自习我还是去了姚诺的办公室。
姚诺已经把我的“专用椅子”放在了她办公桌的侧面，我坐上去，把代数书递给她。
她随便的看了一下，放在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瓶酸奶，一个面包，一个苹果摆在我面前。
「吃掉。」她挑眉。
「为什么，我不饿。」我抗拒。
「你最近瘦了。」她拿起小说继续看，不理我。我看着吃的，又看她，心里暖暖的。
默默的吃完，她看到苹果没动，问我:「怎么不吃，我洗过了。」
「不喜欢吃苹果。」我说。
「哦。」她把视线放回书里，自然的说:「明天给你带别的水果。」
一节晚自习，她看小说，我看她给我的一本杂志。她说让我多看看别人的文章，自然就会写好作文。我倒是很喜欢看故事，津津有味的靠在椅子里看着，她看我整个身体蜷在那里，把自己的靠垫扔给我让我靠着。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偷来了一段悠闲的时光。
高一的学业并不重，天气在这不算快节奏的生活里渐渐转凉，有几个实习老师已经提前回到学校了。
我和姚诺都不去提她要离开的事情，可是在我心里总是害怕有一天我走进语文组，她的那张桌子会是空的。
家里接连出现的变故让我越加沮丧，很多时候我都希望这三年快些过去，我可以远走高飞。

几乎所有的实习老师都离开了，我所惧怕的那一天也到来了，没有任何的告别，在十一长假结束之后，我们的第一节语文课换成了二班的王老师来教授。
我们的王老师被教育局调走了，二班的王老师站在讲台上，挥洒自如。我把自己藏在最后一排靠墙的角落里，睡得昏天暗地。
那些曾经积极的痕迹都消失了，因为每张试卷，每本练习题都在姚诺那里，她的离开带走了我的笔记，也带走了我刚刚开始上进的心。
十一月初，这个城市的第一场雪如约而至。我和狄小禹一起步行回家，雪花飘在我们的身边，狄小禹一直在说着卡通，动漫，游戏。那些我不是很感兴趣的东西。
狄小禹看出来我不是很开心，牵起我的手放进他的大衣兜里。我们默默的走着，穿过街道，路过小桥，从学校到我家一共十多个站地，我们用了一个半小时到了我家楼下。
我站在昏暗的路灯下看着他，雪花把他的黄色头发掩盖起来，露出长长的刘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站在那里看着他。
「她走了你不开心？」他也不打算离开。
「没有。」
「那就好，上去吧，天太冷了，明天我来接你。」他揉揉我的头发，雪花散落下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一片帮忙中。
一个小时之后他给我发短信:到家了，真冷。
那个时候我正在做数学题，看完手机想起他褐色的眼睛。班级的同学都很喜欢亲近他，尤其是女生，可是他偏偏最喜欢和我在一起。我不傻，却只能装傻。
其实狄小禹同学是很不容易的，他住的方向和我家完全相反，每天他都陪我漫步回家，他以为我是想多和他呆在一起，其实我只是不喜欢回到那个沉闷的家里。
那个时候我并不是不想谈恋爱，只是家里的事情让我不太相信感情。年轻的我看不到事情的多面性，只是单纯的相信着表象。所以我开始对感情有一种质疑。
这种想法对狄小禹并不公平，我们开始了漫长的暧昧时期。
每天早晨他都不辞辛苦的来接我，东北的冬天很冷，经常是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地上厚厚的一层冰。
我背着书包下楼就看见裹着跟个粽子一样的狄小禹咧着嘴乐。两个人赶时间就去坐公交车，挤的跟个罐头一样。
狄小禹从来都是尽最大的努力让我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慢慢的学校里传起了我们谈恋爱的事情，我不知道狄小禹是怎么和他的哥们们说的，反正我是充耳不闻。
早餐他去买，中餐我们两个一起吃，狄小禹从来都不反驳我的任何意见，于是我们两个一直暧昧的很和谐。
他不表白，我也来者不拒，我们两个人不说破，不看破，就这么维系着。
日子在各种大考小考中过去，我书桌里的杂志也越来越多，王老师依旧喜欢逗我，我不知道她对我莫名其妙的亲切感缘自哪里。
当我终于对王老师的调侃当做耳边风的时候姚诺却回来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学校也没有放假，不过大家还是很欢喜的传递着平安果，交流着平安夜的故事。
可见的时候，我们还用录音机放起了有关圣诞的歌曲。
那天午饭后，我和狄小禹刚进教室，就看见小溪笑嘻嘻的跑过来对我说:「齐子旋，你猜今天中午发生什么大事了？」
我没理她，倒是一帮人都围了过来，我和狄小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们中间的过道站满了人。
小溪神神秘秘的说:「中午我听王老师说咱们语文组来了几个新老师，有一位可是大家熟悉的姚诺呢。」
同学们听了都很开心，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她还会不会教我们。
我的心狂烈的跳动着，却假装平静的坐在位置上。天知道那个时候我多想冲进语文组看看那张熟悉的办公桌边有没有你的身影。
狄小禹他们聊的特别开心，小溪还倡导大家如果我们换语文老师却不是姚诺的话就联名上书给校长。
班级里很多同学都响应着。
我听了心里有点甜甜的，好像被喜欢的是我自己。
姚诺，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
是不是也在等待着最后的安排，你是不是也在想着回到高一七班，和我们共同渡过这漫长的冬季。
其实后来很多次我都想问你，可是终究没有开口。那个时候我不懂得为了你的欣喜代表着什么，我只是以为这是一份难得的感情。我们也算是忘年之交。为了你的回来我有所欣喜，有所期盼也是正常的。
原谅我，并不懂你。
也不懂得，女生和女生之间最为真挚的爱情。
可是，姚诺，我知道，你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一份圣诞礼物…
　　

7、情怀（下） ...
　　同姚诺走在雪中的感觉是和狄小禹不同的，姚诺的手柔软纤细，把我的手握在她的掌心里。
她的大衣兜不深，我们交合的手掌有一些□在外边，风一吹，带来丝丝冷气，手指尖却是被包裹的有些发烫。
姚诺和我走了很久很久，昏暗的路灯照亮了前方灰暗的楼宇，姚诺抬头看着如同瞳孔一样黑色的天空说:「齐子旋，我想和你说个事？」
　　我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也郑重起来:「好，你说吧。」
　　她看我的样子笑了起来，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掐了我的脸一下，虽然是一种宠溺的疼爱，却也令我吃痛的吸了一口冷气。
「不要这么严肃呢，你怎么总是和小老太太一样。」灯光下，她的笑容如同一个顽皮的孩子。
我揉了揉脸，撅嘴哼了一声。可能是我第一次做出这么孩子气的动作吧，她愣了一下，又笑的开怀。
笑够了，她说:「最近家里给我介绍个男朋友，可是我也不是很喜欢。齐子轩，你说我是接触看看还是拒绝啊？」
　　这个问题难住了我。首先我是一个高中生，并且我并不是一个早熟的高中生，狄小禹是我接触的第一个男朋友，算是初恋。我根本不知道感情是个什么东西，该有什么感觉。再者，我貌似是姚诺的学生，作为一个学生我没有承担作为她朋友才该去给予的义务吧。
当时还是年幼的孩子，自然就没想很多，看着她期盼得到答案的目光，我还是详装老成的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利必有其弊。不过，家里人自然希望你好，你若接触都不接触一下，不好吧。」
说完我看了一眼认真听着的她，她高挑着眉毛，点点头，有点赞赏的看着我说:「嗯，能说会道的。怎么作文写不好？回去多看书。知道不。」
我无语，果然是老师啊，这样不忘记教育我，点点头，打个哈欠说:「知道咯。有点困了，回家不？」
　　她看了一眼手表，说:「真的有点晚了，你还是一个高中生，这么晚回去没关系。你爸爸不会骂你吧？」
我想起家里，漆黑的屋子，电视里永远都播放着无声的画面。父亲总是一个人躺在那里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
姚诺见我不说话，拉着我往回走，去取车。偶尔路过的出租车见到我们总是刻意的放慢速度，红色的空车牌映照不出漆黑的车厢，反倒是令司机模糊的身形显得鬼魅起来。
见我们两个人没有打车的想法，本是缓慢行驶的他们立刻变了档位，轮胎发出摩擦在冰面的声音，扬起一线白雪，很快消失在远处，朦胧中两抹破损的灯光隐约可见。
上了车，姚诺忙打火，我们坐在如同冰窖一样的车子里，盼望着水温表快点跳动。
姚诺用雨刷器刮了一下前挡风玻璃上的雪，我看了说:「老师。人家养车，冬天的时候都会把雪扫的干干净净的，你怎么这么懒，就刮一下，小心一会儿暖风上来，结了冰。」
她听了看着我，表情里参杂了很多东西，最后问:「你怎么懂这么多啊？你是多啦A梦么？」
　　我听了自然知道她这话里多少有玩笑的意思，不过还是很正经的回答:「我爸爸是机械师，我可以说是在各种车上玩大的。」
她貌似很崇拜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变成鄙视，说:「那你的童年岂不是很无聊？」说着看到水温表上来了温度，她缓慢的启车，倒出去，我发现她不太会看右后视镜，心想不是刚下票吧。
开了暖风，车里暖和多了，我终于能舒展因为寒冷而紧缩在一起的身体，看着手指一点一点的张开，身体也可以自然的靠在椅背上，我仿佛听见了自己骨骼发出的清脆的声响。
「也不会无聊啊，我爸从小就喜欢让我跟着他，他指导手下的人修车，我就坐在车里玩，有一次差点把一个叔叔开膛破肚，之后我爸就不怎么带我玩了。」
回想起小时候和父亲的亲厚，让我快乐起来。估计我的语调和语速明显的变化。姚诺难得见我欢快的陈述，坐在驾驶位上静静的听着。

「我爸把我扔上车的时候特意告诉我。没有他的命令不准玩钥匙。那次车钥匙就插在那里，我和一个修车的叔叔家孩子一起玩，他非要说我不会给车开火，我就拧了钥匙。车子运转的那一刻，我看到我爸像个豹子从车头那冲了上来。原来车下面有个叔叔正在修东西，胸膛和齿轮只有1CM的距离，齿轮疯狂转动的那一刻，我爸以为他，后来我就被关在家里好几天。」
姚诺听了倒是没大的表示，雪路很难走，尤其是还在下雪的路面，车子总是打滑，姚诺却没见出紧张。
「老师，你什么时候会开车的？」我还是忍不住问。
「一年前吧，今年冬天是我第一个冰雪路面实践。」她的声音调皮愉快，我听了却忙去戴安全带。
「干嘛？」她目视前方，余光扫了我一眼。「信不过我？」
　　我摇头，有点谄媚的说:「没有，这不是遵守交通规则么。」心里却想我还年轻，可不是能和你这个新手玩的起的。
好在那个时候私家车不是很多，姚诺还是安全的把我送到了家门口。下车的时候我一再的叮嘱她要慢点开，她在车里看着车外唠唠叨叨的我笑了起来。
「你是老太婆么。真是的。」她嘲笑我。我翻个白眼仰天长啸。想我花一样的年华竟然一而在再而三的被她说成是老太婆。
看着她的尾灯消失在拐角处，我背着沉重的书包像家里走去，路程上想起她今天说的男朋友的事，心里一阵温暖，和她共享了一件关于她的秘密，这个想法让我年轻的心脏狂跳不止。
亦师亦友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我的脑海里想象着明天坐在课堂上，周围的同学认真的听着课，而只有我，只有我知道她的另一面生活，神秘的，我们接触不到的心底，而我已经触及到了丝丝点点。
夜里因此也睡得沉熟起来。第二天起床也没用家里人叫，吃早餐的时候还在想今天她的语文课上她是不是看到我的时候会微微一笑，我们之间是不是会有不言的默契。
下了楼，依旧是狄小禹同学在等我。于是一起穿过马路，挤上公交，两个人聊着班级的八卦，到了学校。
姚诺的课是上午最后一节，前三节课我几乎没怎么听，好不容易熬到第三节下课，上了厕所回来就看到姚诺坐在我的课桌上和同学们聊着天。
见我回来她也没有让开的意思，笑眯眯的说:「昨天回家没有挨骂吧？」她突兀的问句让同学们都看向我，一时之间我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看我的样子以为我挨骂了忙说:「要不我打电话给你家里解释一下？」
我连忙摆手，众目睽睽之下只好说:「没有挨骂，不过以后不能回去太晚了，脸色不好看。」说完我还故作轻松的做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她被我的样子逗笑了，伸手又掐了我的脸一下。
上课铃打响的时候同学们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慢悠悠的走上讲台，扫了一眼问:「昨天开家长会，今天看你们精神十足的，估计都没有挨训啊？」
男同学听了在下面喊到:「老师你怎么盼着我们挨训啊？」
　　她在讲台上调皮的眨眨眼说:「废话咯，挨训才能让你们这帮小倔驴们有前进的动力啊。」
　　大家知道她是调侃我们，哄堂大笑。
　　我坐在下面看到她也笑了起来，原来她是那么与众不同，其他的老师只会死板的讲课，留作业，训斥我们，根本不会在严肃的课堂和我们开无伤大雅的玩笑。
因为她情绪的调动，那堂课我们还是比较活跃的，讨论着她留下来的题目，踊跃的回答她的问题。
转眼就是寒假补课了，作为学生我们最讨厌的就是寒假补课，一堂课从45分钟变成了120分钟，漫长的过程让人昏昏欲睡。万一再有个内急，更是让人心烦气燥。
　　我们把手表摆在桌子上，数着分钟过，甚至有同学在自己的桌面上摆上了闹钟。
姚诺从来不在大课上给我们讲题，几乎都是做卷子，她也不要求我们每天做完多少张，只是发下来一沓，告诉我们一周做完，然后交上去。

一辆红色的轿车从公交车边擦过，停在我的面前，姚诺从车里探出头对我说:「等久了吧，快上来。」我没理她，回头往前方走去。她看我生气了，开着车追着我，副驾驶的车窗开着，她在驾驶位上探着身体说:「齐子旋，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上来我和你解释。」
　　我依旧不理她。
　　「喂，你怎么这么犟啊，上车。」她的语气也不好起来。
　　我加快脚步，不想和她多做纠缠。她不依不饶的跟在我旁边，直到我听见车门“哐”的一声，回头看到她把车扔在路边往我这里走过来。我抬起脚步就跑，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就是不想见到她，听到她说话，心里烦的很，她看我跑起来，也追上来。
「齐子旋，站住。」雪花飞扬在我的步伐中，我不去理会身后的声音。
　　风吹过耳朵，扬起发，刺痛了皮肤，冷风灌进胸腔里，窒息感越来越强，我终于停下脚步，是因为我感觉到自己的口腔里一股血腥的味道。哈下腰，双手支在膝盖上，我大口的喘息着冰冷的空气，白色的雾气在眼前飘过，沾在睫毛上，变成了霜。
「齐子旋。」姚诺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回身，看到她跌坐在雪地上，眉毛紧皱，左手捂着脚踝。看到她脚上的高跟鞋，我终于知道她是怎么了。气虽然没有消，却夹杂着心疼，忙撑着虚软的身体走过去，伸手要拉她起来。她看着我，没伸出手，而是坐在那里看着我说:「不生气了？」我不理解她怎么能坐在大马路边耍脾气，冷淡的说:「起来。」
　　她的眼泪就在我不耐烦的语气中落了下来，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我慌张了，这可是第一次一个比我年长的女生在我面前落泪，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并且还是我的老师。我忙蹲在她面前，哄着说:「你别哭啊，我不生气了，行不行？」
把她扶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她在路上依旧掉眼泪，到了停车的地方，我扶她做进副驾驶，自己上了驾驶位。她终于开口问我:「你会开车？」我点头还是告诉她:「我没有证，岁数不到考不了。不过驾驶经验有，能保证安全，我能开么？」
　　她看我认真的样子点点头。我替她系好安全带，自己也系好，调整下座椅，因为她比我高一些，所以我用她的位置不是很舒服。
熟练的调整好后视镜，我在她惊讶的眼神中启动了车。
　　饭是没有心情吃了，想带她去医院，她说没关系，是崴了一下，应该没问题，于是就让她指路，送她回家。路上她给我解释了为什么那么晚才出现，原来是出影院之后两个人碰到男方的父母，两个人被拽到附近的餐厅一起吃了饭。
　　「接触下来不错？」我问着。
　　「一般，还是不喜欢。」她看着窗外轻声说。
　　「时间久了就喜欢了。」我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嗯了一声，也不再言语，除了指路，就一直看着窗外。
我按着她指引的路线一路往城东开去，车子穿过热闹的市区渐渐清净起来。是我父亲曾经承接建设的别墅区。她动了动身体，看着我说:「前面右拐，到8号就可以了。」
　　我听话的打舵，车子顺着干净的石板路滑进了八号别墅的花园。正中的雕花铁门并没有打开，反倒是一个年轻人开了侧门，我顺着姚诺的指示开了进去，门庭的右侧是一排车库，车子碾在钢化玻璃上，隐约的可以看见锦鲤在下面摆着尾巴游着，丝毫没有感受到冬日的寒冷。
这些对十六岁的我并不算陌生，曾经我也住在相似的房子里。我把车开进车库，去扶她下车，我们站在温暖的车库里，她说:「和我上楼吧，在这里睡一夜，我给你家里打电话。」我摇头，并不想进去面对她的家人，因为他们是陌生人，我并不喜欢去面对陌生人和繁琐的礼仪，那些东西会触痛我的伤口。姚诺的双手扶在我的双肩，我低头看到她的鞋尖。
　　「你自己开车回去我不放心。」
　　「我可以给出租车公司打电话。」
　　「你为什么这么犟，和你爸爸一样？」她低吼。

　　抬眼的瞬间，我看到她闪躲的眼神。
　　「你认识我爸？」我问她，她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脸撇向另一端，我看到她柔顺的长发凌乱的搭在肩上，显得她有些狼狈。
　　「你知道我家的事儿？」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没说话，也没敢看我，只是点点头。
走出姚家大门的时候，感觉全身无力，我知道门庭下那盏悠然的灯光照亮着那个女人，曾经发生的一切，她对我的注意，对我的特别关照原来都只是因为她对我的怜悯。曾经那些在生活中看似平常的小事如同丝丝的白线捆绑了我的心。
　　血液因此循环的越加缓慢，于是身体也更加的冰冷，抬起头，看不到天空中阴霾的气息，雪一下子就散落下来，如同塑料袋里的豆子，扑腾扑腾的砸在我的身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远处灯火辉煌的城市，拦下一辆出租车，窗外的景物疯狂的倒退，就像搅在一起的录像带，跳跃的，发出嘶哑的声响。
大年初四，学校开学，我却请求父亲给我转学。
　　沉默的父亲问我是不是真的对上学失去兴趣才会有所决定。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出这句话，我没有任何表达出我不喜欢上学的意思。
　　「我只有你，如今你也大了，家里发生这些事情，你也懂事了，如果你真的不想上学。我给你另一条路，但是你就需要离开我的身边，你愿意么？」他的声音很沉闷，自从家道破落他一直很沉闷。
　　我点头却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他看着我半天说:「你太冲动了，我不知道学校里面有什么事情让你呆不下去，但是你想继续读书就要在那里，如果你不想上学就去当兵吧。我可以给你找关系。」
　　那一刻我知道他对我的执拗有所抱怨。当兵，曾经他提过，只是因为那个时候家里乱成一团并且我的母亲也在那场变故中离世，尘埃落定以后他说不愿让我离开他的身边，就再没有提过这件事。
我听了他的话，回到自己的房间想了一夜，10几个小时几乎用尽了我的一生时间，想起母亲我的眼泪就不听话的流下来，想起孤独的父亲我又不忍再离开他，想起姚诺那天的表情，我又恨不得快点逃离她的视线。
　　自卑感因为那些奢华再一次的侵袭在我的心里，我知道我回不去了，不能回到那个有她存在的空间里。
　　第二天早晨，我在餐桌上告诉了父亲我的决定，他深深得了看了我一眼，就回了书房。
没出三天，我的通知就到达了手中，某军区的司令是父亲的生死之交，在我父亲当民兵他当小兵的时候，父亲救过他，我还记得小时候他请我和爸爸吃饭，那个时候他就有警卫兵跟在身侧对我们照顾的周全。
　　这三天里，狄小禹给我发了无数的短信，打了很多电话，我都没有回复。姚诺一个电话都没有。深深的失落让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已经开始依赖姚诺了。她就像一个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女性角色，对我的影响力深入骨髓。
我并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军旅生活是什么样的我根本无从知晓，我知道的只是我要去的部队，是这个军区唯一的女特种兵部队，会很苦很苦。但是从那里出来的人几乎没有不成大事的。这让我兴奋，又让我害怕。

9、相离（下） ...
　　白驹过隙。
　　三年的时间很快的过去，由于当时我是空降下去的人员，所以兵役一过，退伍之后我并没有像其他的战友一样被政府接收或者继续服役。
父亲对于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意外，我想郑伯伯已经知会他了。十七岁到二十岁的三年时间，我的同龄人大部分已经进入了大学。象牙塔，令我憧憬却又怯步。
在等待工作的时间里，父亲希望我学一样手艺，至少以后可以有个生存的技能，我不知道能学习什么，虽然在部队里除了训练时间我们也有很多课程，但是我依旧感觉我和这个飞速发展的世界是脱节的。
父亲见我一直呆在家里，也不再多说。直接给我报了驾校，驾校很近，在我们家楼下的一个人造岛上，四面环水，水泥桥从大坝一直通向它的中心。
在驾校我认识了一个和我同年的女孩，叫裴锦。是艺术学院的学生。因为是差不多的年纪我们两个人还是很有话题，虽然都是她在说。
　　我从她的嘴里听到了很多大学的趣事，终于有一天我问她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她的学校在一个商业区，那里是这个城市艺术人的聚集地，有着小小的咖啡厅，雅致的酒吧，时尚的衣服，特色的食物。还有很多画廊，琴房，滑板店，她带着我一家一家的逛着，路途中遇见她的一些同学，他们都是年轻朝气，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在一个摄影器材店，我看到了专业摄影器材，店主是一个优雅的女人。她见我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就和我聊起来。
　　那个下午，她拿出烘烤的小饼干，配上浓郁的咖啡招待我。
　　我是一个门外汉，她就一点一点的教导我，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像薰衣草的味道。但是我知道那是一种香水味。
琉璃，纯洁明澈。她说我可以这样称呼她。自从和她相识，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她那里度过，帮她打理店铺，收拾卫生，调节灯光。去她那里的人几乎都是专业摄影师，他们有的干净整洁，有的则是拖沓木衲，可是不管什么样的人，她都会让他们宾至如归。
渐渐的，我也开始用她的相机去收集一些周边的景色。沉重的器材陪着我走遍了这个商业区的大街小巷。
　　琴房里手指飞舞的裴锦是我镜头中唯一的人物。我时常陪她在琴房练琴，她在专业课上很是刻苦，每天下午会在琴房里呆三个小时。她有一个闺密是拉二胡的女生，带着眼睛，骨子里都是古典的气息。
车票下来那天，我的工作也下来了。给一位领导开车。父亲原来都是安排好的。
　　没有太好的待遇，因为我又是空降下去的，年龄的限制不会让我有编制。父亲直说这是一个跳板，暂时的。
周一早晨，我打车到了市政，门口的警卫让我感觉尤为亲切。站在门口等到人来把我接进去，威严的大楼，井井有条的环境，我感觉花坛里的葱绿都透着严肃的气息。
我是给一位主任开车，他是一个很亲切的人，虽然他不苟言笑，眼镜下的眼睛却炯炯有神。
　　他见到我第一面的时候说:「小同志，希望你不要胡思乱想，做好本职工作。」
　　我觉得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特别好笑，因为他真的是太年轻了，据说他才三十二岁。
　　给他开车很轻松，早晨送他上班，中午如果他有饭局我就负责送他去饭店，并且等待他，他对我很好，总是交代他的秘书给我打包一些吃的，让我在车上吃，这样我就不会饿肚子。晚上把他送到他家楼下，我就可以开车回家。
白天我可以不坐班，可以开车出去干自己要干的事情，这是他授意的，他好像特别认可我还是一个孩子的事实，并不想过早折断我的翅膀。
于是我又可以和裴锦琉璃在一起。我喜欢和她们在一起，哪怕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听她们讨论那些我不懂不知道不明白的艺术…
琉璃很喜欢我拍的照片，我发现她尤为喜欢关于裴锦的照片。直到我撞破她们在沙发上纠缠，我才第一次懂得，两个女人的爱情。

10、相见未有期 ...
　　年底的时候，我收到了一份不算少的奖金。自然欢喜，秘书看到我的样子和老板说:「真是小孩子。」
　　我没搭理他，倒是看着老板才想起来我应该买份礼物谢谢他。
请了假，开车去了卓展，到LV选了一款钱包，又跑去三叶草给狄小禹买了一双鞋子，最后是爸爸和郑伯伯。
　　郑伯伯不在我们的城市，我还是给父亲打了电话，他听闻我发了奖金要给他们买东西很开心，最后说他什么都不缺，就不用了，郑伯伯那里他去打点。
我又去给秘书买了一瓶Dior香水，才开车回了单位。
下班之前找了一个空当把香水偷偷给了秘书，她看了很是开心，夸赞我一番，乐呵呵的回了办公室。
　　送给老板的东西我放在副驾驶位置上，心里忐忑，不知道怎么给他。
　　送他回去的路上，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一直闭目养神，显然年底的大小会议让他十分劳神。
　　「老板，到了。」我把车尽量的停到楼宇门的门口，这样他能少走几步。
　　他睁开眼，有点茫然的看着我，微笑的说:「你看，我忘记了，今天我不回这里。小旋，麻烦你了能不能把我送去永恒家园？」
「老板，怎么这么说，送你是我的工作。」我把车子倒出去，又上了路面。
　　「小旋是个好孩子。」他无比感慨的说:「年纪轻轻的。」
　　「还是领导照顾。」对于客套我实在不会，只能说几句官话。
　　他听闻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特别可爱。
　　我忙把视线放在前方，车子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永恒家园是我们这个城市新开发的一个小区，在北郊的富人区里。因为二姨住在这里我也来过几回。所以轻车熟路的开到了小区门口。
打开车窗，门卫客气的让我出示入门卡。我回头看着老板。他不慌不忙的说了一句:「7栋三门808。没带门卡。」
　　我复述过去，门卫还是没有过分为难的打开了门。
七栋，我凭着记忆里的路线找到了二姨家的八栋，它的后身就是七栋。
　　车子停在三门，我下车替老板开了车门。他拿起文件包和大衣，下了车。
　　「老板。」看他要进楼宇门，我慌忙的拿出礼物，递上去。
　　他看了一眼袋子，又看我。
　　「老板，我知道我这一年很散漫，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的照顾，这是我第一次挣这么多钱，我想谢谢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很紧张，尤其是老大他深邃的眼神一直盯着我。
我们站在那里，停了几秒，他伸手接过东西，笑着说:「谢谢。不过以后不要这样了。你要是感谢我，不如以后每天早晨来接我的时候给我带一杯咖啡吧。」
看着他消失在楼宇门后，我深深的吐口气。送礼送成我这样的，也不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
开车又去了狄小禹的学校，把鞋子送给他，他很开心，却又吞呑吐吐的问我哪里来了这么多钱？
　　我一直没告诉他我的事，也没说我在哪里工作。为谁工作。他几次问我都被我回避，之后也不问了。
　　不过这次我知道我必须给他一个答案。自己的女朋友年纪轻轻开个奥迪到处晃荡，又不是很在意钱。
「我只能告诉你，我的钱是我上班挣得，车是公家的。其他的我真的不能告诉你。」我无奈的说。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低头说:「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但是子旋，我只希望这几年我没有白等你。」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我隐隐的不快，和他简单的吃过饭，我就离开了。
　　在回家的路上给琉璃和裴锦打了电话，和她们扯了一会闲话，知道琉璃过年要回北京，我和她约定这周末去她店里涮锅子。
家里依旧很冷清，我和父亲两个人过年并不需要准备太多的东西。父亲这几年又开始了一些运作，经济环境比我去部队的时候好多了。
　　不过他也忙了起来。很多时候我都是和狄小禹或者琉璃他们一起蹭饭，或者因为工作回来的比较晚，今天到家以后唯一的感觉就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