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炎的学问,当世即甚少有人质疑;而其论政,则向为人所轻,早年便有“章疯子”之称。一般多认为太炎论政的文字,不必认真看待。然而以今日的后见之
明来看,太炎在民国历史关键时刻的策论,不仅不是隔膜的书生之论,且都颇能切中时弊。其论政多从中国整体出发,眼光远大,所献之策,常常是最应该做的。不
过,太炎计之所出,有时要求领袖要有天下为公的愿望,有一定程度的超越性;而民国政治人物,似又不能不顾及本派本党利益,实难超越。结果太炎所献之策,几
乎无一被采纳,故给人以所论不中的印象。
在清季民初的过渡时段,遗存的士与新生的知识分子共存,那一两代读书人的心态和行为常有相互覆盖的现象。像章太炎这样最后一代的士,早 年处于思不出其位的时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时的议政就是参政;晚年却不得不议政多于参政,有时甚而不问政治,恰体现了从士的时代转化为知识 分子时代的社会大潮:他们在思想上仍欲为士,但社会存在却分配给他们一个越来越近于知识分子的社会角色,给这批人的生涯增添一笔悲剧的色彩。
1900年严复至上海,太炎曾将其著作呈上,欲得“大将为施绳削”。严复对其文章至为欣赏,赞太炎能“自辟天蹊,不以俗之轻重为取 舍”,实希望他专意于学术。但太炎则以“嵇康之遇孙登”来比喻他和严复的交往。按《晋书》说嵇康从孙登游三年,临别时孙登劝嵇康避世不出,“康不能用,果 遭非命”。太炎此比虽示谦退,显有不听劝而终欲入世参政之意。然嵇康虽欲用世而不容于世,太炎之言不免有点谶语的意味。后来章氏虽不至死于非命,但其参政 论政也多不能为世所接受。
在清季民初的过渡时段,遗存的士与新生的知识分子共存,那一两代读书人的心态和行为常有相互覆盖的现象。像章太炎这样最后一代的士,早 年处于思不出其位的时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时的议政就是参政;晚年却不得不议政多于参政,有时甚而不问政治,恰体现了从士的时代转化为知识 分子时代的社会大潮:他们在思想上仍欲为士,但社会存在却分配给他们一个越来越近于知识分子的社会角色,给这批人的生涯增添一笔悲剧的色彩。
1900年严复至上海,太炎曾将其著作呈上,欲得“大将为施绳削”。严复对其文章至为欣赏,赞太炎能“自辟天蹊,不以俗之轻重为取 舍”,实希望他专意于学术。但太炎则以“嵇康之遇孙登”来比喻他和严复的交往。按《晋书》说嵇康从孙登游三年,临别时孙登劝嵇康避世不出,“康不能用,果 遭非命”。太炎此比虽示谦退,显有不听劝而终欲入世参政之意。然嵇康虽欲用世而不容于世,太炎之言不免有点谶语的意味。后来章氏虽不至死于非命,但其参政 论政也多不能为世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