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深蓝的窗帘遮蔽了所有温度与光感,最后的日子总是那么煎熬,虽未敲定是哪天离去从此不回,可知道了这消息就如万千猫爪临身心痒难平。苏玄晃了晃桌上最后半盒烟,迷迷糊糊的走出教室又给一众仍在黑暗中沉沦着的孩子带上门,才发现此时的阳光竟如斯温暖。蜂在嗡嗡的打量着无甚出彩的护栏,抚上去一股暖意透进指掌传进心里,“快要放弃就倦怠了吧?”苏猷植心里想着。
外面看上去沐着午时阳光的教学楼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完全看不出被雨水泡的掉渣的痕迹,更是闻不到每一层紧挨教室的厕所散布出来的醇厚气息。隔壁班的阿竹好像还没回来,另一边也没传出小乔被阿竹和齐坤骚扰的不得午睡而抓狂的嘶哑的万分委屈的咆哮声,楼下静悄悄的教室里潜藏着一对又一对已经算是晚恋的孩子在调情抑或偎依着趴在桌上午睡,安安静静,似是孕育着无限生机。
这一份安静甚至会延续到上课前最后十分钟,那时拖沓着疲累步伐的祖国花朵才会蔫不拉叽的出现在走廊和楼门口,虽说老师们整天要求并叫嚣着让大家阳光开朗充满年轻的活力,可是灼灼午后,柏油路旁的枝条都摇不起一丝凉意,谁还能恣肆的蓬勃着来自青春的张力?或许只有厚重而布满灰尘的窗帘外面稀落而被圈养了的几声鸟鸣方能混进这塞满了灵长类而过于压抑的水泥囚笼——赐予神曲般的惊喜。
腰身的骨节一扭就嘎嘣作响,许久不活动的后果就是全部的骨头慢慢锈掉,苏玄一直害怕的脊椎过长会发生变形虽然还没有变成现实,可这不断发育的身体却在渐渐加深这份恐惧。
无奈的转身回到教室,氤氲着香烟燃烧后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面无表情的回到座位上继续发呆将行尸走肉扮演的彻头彻尾。
仿佛经历了几世沧桑般的漫长,昏暗的空间里或神游天外与周公密会或茫茫然凝在某处的十余双麻木的过分的眸子里脱出几份微微的惊讶定格在这遮蔽了阳光雨露和更多生机与绿意的灰白盒子的中央-——身着“彼尔丽”牌制式衣裤的十六七岁的女孩,眼里噙着满满的笑意与好奇,嘴角扯起星辰点点般的弧度,略带紧张、小心翼翼的握着一个误入囧途的精灵。灰褐色的羽翼被拿捏在手心,十指轻拢——断绝了挣扎的余地。
或许是驯顺的模样触动了女孩柔软的心脏,拢住拿娇柔生灵的十指缓缓张开了,轻舒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似的迈开了步子——那个方向是嵌着一方薄薄水晶的通路,也是向往蓝天之途。
措不及防离了舒服的翅膀登时不安分的升腾到了人类肢体无法企及的高度,惊惶的乱冲乱撞,试图摆脱这浊臭而没有阳光的囚笼。一时找不到方向,正欲在制高点歇歇脚,小巧的喙已经准备好发出激昂的鸣叫,飞旋的吊扇叶轮已经狠狠地抡上了它的后脑,破棉絮样的躯体甩出了三张课桌的距离,触目惊心的钝伤涎出殷红的色彩,黄褐色的趾爪无力的抽搐,折了的颈子再也无法扬起骄傲的小脑袋···这个季节,充满了意外。
前些日子那绵绵的雨卷走了盛开的蔷薇,栀子花开的依然嫩白,林楚楚和荆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分手,其他人也一个个陆续离开了学校去专业培训去参加区闯荡社会,音容不再。
突然想起昨天拿回的信还没拆开,苏玄的意识慌忙在和马克思先生的神交中脱离出来,在放的乱七八糟的书里好不容易找到被欺负得面目全非的信,纸张折法和他如出一辙,只是尺寸不同。信里她写道:
你提起了某个人,和他的那段感情
以不爱开始,以失败结尾,以痛苦告终
不该提起的提起,不该一季的一季
栀子花,这一年它为别人而开。
——收到你的信,惊奇又烦躁,惊奇你的来信,烦躁以前的回忆,但不得不承认,很是怀念、想念·····猷植,你还是我的朋友、知音。
|——怀念你们给的欢笑,只是时间会缄默在怀念的那一刻。
苏玄心里稍稍减轻了些不安,指尖滑过那一行娟秀的小字,照旧叠好了信纸,夹在书里封村,苏玄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却不知干什么,无常的天气打消了最后一点欢愉的情绪,于是开始盘算着周末要不要约同学和学长们去瀛洲玩狼人,可经过目测刚毕业了的学长们一直爆满在学校附近的网吧,只得黯然。那些熟悉的陌生的面庞从里到外都渗着惫癞,一双双无奈的瞳眸里总闪烁着悲哀,轮廓单薄线条纤细迎风则伏负风则偃,自称铞丝吃饭用勺走路用飘端着可乐叼着鸡腿斜背着单肩包转战各个网吧游戏厅近乎风景。奶茶吧里谙熟各大桌游,KTV里玩邪恶游戏循循善诱,时不时回学校探望基友勾兑妹子,忙碌充实里却是由灵魂深处散发着疯狂颓唐。
PS:因为上课,一直没写完,中间还丢了两千多字不知道存哪去了,所以顺序一直有些混路。 求评求指导。 打出了五千了已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