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夏夜,皎皎的月光穿过婆娑的树叶斑驳地洒落在院子里,左邻右舍准时地拎着板凳,不期而遇于苹果树下,聆听父亲演唱的越剧,欣赏父亲自拉自吹的二胡、笛子、锁呐。讫今为止,我还是认为父亲在戏剧演唱和乐器演奏上的造诣是可圈可点的,遗憾的是他生不逢时,枉有一身才艺。
大人爱听戏,小孩子则爱听故事。父亲总爱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吓得我和小伙伴们夜里常常做恶梦。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围着父亲百听不厌。有时,村里有几位爱讲故事的长者也喜欢过来一起凑热闹,你讲一个他说一个,于是,门前苹果树下便成了家喻户晓的故事会的现场。
十一岁那年我上了初中,离开了朝夕相处的父母,还有苹果树。来年春天,我星期六回家,突然看见苹果树在流泪。原来它被堂兄家的耕牛啃吃了一大片树皮,伤口还在汩汩流血。母亲说它活不了,我很难过,与它一起伤心。事隔几个月,它却不死,坚强地活了下来,伤口渐渐愈合了,并长出了新皮,但在它坚挺的身上还是留下了一道伤痛的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