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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秦时】盗门飞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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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侠五义》和《秦时明月》混搭产物,武侠坑爹风,“阴天教”什么的是向天文致敬,中枪的不要骂我
展雄,也就是盗跖,本文的男主角
展昭,展雄的哥哥,对应秦时的盖聂
端木蓉,公孙策的师侄,展雄的暗恋对象
少司命,阴天教右护法,辽国高官之女
公孙玲珑,公孙策之女,当代卓文君
肖良工,阴天教东皇教主,辽国南院大王,对应秦时的张良
白玉堂,五鼠中的锦毛鼠,对应秦时的白凤


1楼2012-11-16 16:21回复
    第一章 有美人兮镜湖医
    倒霉,真特么倒霉!展雄站在杜家赌坊门口,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都说运气这种东西也有大小年的,去年就走了一年的背运了,算小年,今年该是大年,走好运了吧,结果没赌两把,又输个精光,别说钱财,连衣服都给人扒下来了。杜燕然这臭丫头下手够狠,抬脚就踹人脐下三寸,要不是展爷我跑得快,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哗啦!一盆污水劈头盖脑的就朝展雄泼来,展雄忙向后一个鹞子翻身闪将开去。他身法奇快,那一大盆的污水竟一滴也没溅到身上。哪凉快哪待着去,别站在我家门口触霉头!杜燕然右手勾着脚盆,左手指着展雄的鼻尖骂道:赌输了还赖账,你倒有理了?展雄我告诉你,老娘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让你三分,你别给脸不要脸!展雄哼了一声:那我还谢你看得起我兄弟了?老娘?果然不错,确实挺老。说着还故意连连点头。

    杜燕然今年刚刚十九,算得上风华正茂,听到展雄居然敢说她老,顿时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把脚盆往边上一扔,除下左脚的鞋子就朝展雄甩去。她家是开赌坊的,赌术最要紧的就是手法纯熟指力精准,这一点上摇骰子和掷暗器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见那绣花鞋疾如风、迅似电,便朝展雄面门飞来。展雄脑袋微侧,伸出右手两指,不偏不倚夹住绣花鞋的中段,还特意拉到鼻尖来嗅嗅:嗯,还不太臭。

    你!杜燕然又羞又气,恼怒之下正要再扔另一只鞋,却见一白衣女子款款而来,心头大喜,喊道:蓉姐姐!

    蓉姐姐三字一出口,展雄立刻换了副模样,把绣花鞋藏在背后,原先的风流调笑收得干干净净,神情拘谨地打招呼:蓉、蓉姑娘。

    这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展雄最大的克星,镜湖医仙端木蓉。话说这端木蓉,原是公孙策的师侄,精通医理,是公孙策的得力助手。公孙策原本觉得师侄和展昭年齿相当,郎才女貌,算得上一对璧人,想做个月老,撮合他们,谁知展昭去了一趟茉花村,比武招亲带回了一个丁月华,然后,他和端木蓉就没有然后了。倒是展雄,自从见了端木蓉,从此心心念念,就只剩下了一个蓉姑娘,眼看她不能当自己的嫂子,那给自己当媳妇不是更好?展雄跑到公孙策面前,有意无意的这么一提,公孙策根本不容他说完,直接回了不行,说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哪配得上蓉儿。别人也还罢了,连大哥展昭也在边上点头。当时展雄撂下狠话,总有一天要出人头地,风风光光的来娶蓉姑娘,结果上到包大人,下到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都说不信。

    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展雄消停了几天,又跑赌坊快活去了。

    咳,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蓉姑娘看到我现在这模样。展雄看看自己,只剩下贴肉的衣服没有被杜燕然扒下来抵债了。穿成这样站在蓉姑娘面前,像什么话嘛!啊,蓉姑娘朝我走过来了!展雄只觉得胸口有个什么东西,乒乒乓乓的跳得好快。蓉姑娘跟我说话了!展雄只看到端木蓉樱唇微启,发出如仙乐般动听的声音,至于她说的什么,竟是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喂!喂!杜燕然看叫了他两声他还痴痴傻傻的,心头不由更怒,伸手对他耳朵上就是一拧。展雄吃痛,忍不住叫出声来:你个婆娘,干什么!杜燕然一脸得意:刚才蓉姐姐说了,叫你把鞋子还我。展雄看她金鸡独立的模样颇为滑稽,想笑,但当着端木蓉的面不敢太放肆,只是借机和她打商量:也行,我把鞋子还你,你把衣服还我。杜燕然秀眉轻扬:那可不行,等你有钱了来赎吧。咦?蓉姐姐,别急着走呀,进来坐坐吧!展雄听得端木蓉走了,哪里还顾得上杜燕然,忙追了上去:蓉姑娘,你去哪里,我送你吧。蓉姑娘
    ……”
    喂!我的鞋子!还来!


    2楼2012-11-16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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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19 12: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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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沐浴中的少女似乎听到动静,抬头张望。展雄心里一慌,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的居然不是先跑路,而是身子一缩,就从刚开的天窗倏地钻了进去,一把捂住了那少女的嘴,压低声音道:别叫,爷爷是飞贼,不采花。听话就点点头。感觉到那少女点头了,展雄心神略定,但还是不放心,急急在她肩贞穴上点了一下,吓唬她道:我刚才点了你的死穴,你要是乖乖听话,我就帮你解开,懂吗?那少女又点点头。展雄这才松开手,问道:我问你,杜燕然住哪里?那少女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指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展雄捂着脸,满面懊丧:原来是个哑巴,虚惊一场……”这才注意,那少女还赤身露体的待在浴盆里呢。看她年龄甚小,不过十五六岁,生的楚楚可怜,展雄不由心中怜惜,暗道:莫说我不采花,就是采,也不能采这么个小姑娘啊。他伸出手去,要给那少女解穴,那少女脸上微露惊恐之色,似乎怕他有所不轨。展雄努力收敛心神,只想解穴,但触到穴道时,还是不能不注意到她肌肤的白皙滑腻。他心神一荡,急急解了穴道便转身,道: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我不会跟别人说……”话音未落,只觉后背一凉,接着传来一股钻心的痛。展雄暗叫不好,向前急奔两步,在柱子上一借力,翻了个身,这才看清了身后的情形,顿时明白了刚才出了什么事:
      但见那少女左手拉了件紫色纱衣蔽体,右手却舀起水来,凝水成冰,一片片如暗器一般向展雄射来。她身子在浴盆中不能移动,手法却精准无比,无论展雄如何闪转腾挪,冰片总能准准的发射过来,而且她认穴极准,每一片都对着展雄的要害。展雄闪避一番,看看不信,从腰间摸出瞬飞轮,朝那少女打去。那少女一惊,不想瞬飞轮原来不是对她的,却是要打那浴盆。但听得一声轰响,浴盆碎裂,水流了一地。展雄趁那少女慌神之际,收了瞬飞轮,从天窗逃脱,也不再找什么杜燕然了,飞也似的离去。


      6楼2012-11-16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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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长夜之饮千姬楼


        人要是倒霉起来,不必喝凉水,照样塞牙。展雄这番铩羽,原本就已郁闷至极,尤其还是折在这么个丫头片子手里,面子都丢到姥姥家去了。采花?这次真差点让花给采了!总怪自己疏忽大意,竟没看出这么个娇俏的姑娘居然是个练家子。好在爷我把她全身上下也差不多看光了,也算赚回一笔。她又是个哑巴,应该不会说出去吧。想到那少女的无俦丽色,展雄竟微微有些恍惚。
        恍惚之下,他的警惕性就直线下降,居然直到被人对肩膀拍了一记,方察觉过来。扭头去看,却不见人影,想是来人行动极迅。正思忖是谁,另一边肩膀又被拍了一记。这次展雄动作快些,看到了一条白影,已落在十丈之外。
        大晚上的还穿着白衣到处乱逛,身法又如此迅捷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就是五鼠之一,锦毛鼠白玉堂。展雄冲白玉堂干笑两声,道:白五哥,你就不能好好的打声招呼吗?白玉堂邪气十足的一笑,白影一闪,已欺到展雄身旁,道:两年没见,你个子长了,武功却退步得不成话。我若存个歹心,你此刻还有命在?展雄啊啊附和两声,心道我难道能告诉你我刚才伤在一个小丫头手上?白五哥若是知道,只怕不出三天,全江湖就都传遍了,我展雄就真该挖个洞钻进去做缩头王八了。
        白玉堂见展雄今天出奇的安静,微觉奇怪,但也未曾深究,自顾自的说道:这次我来,本是找你哥有点小事,不想先遇上你了。你我两年没见,且寻个酒肆,做长夜之饮!说着便勾搭上展雄的脖子,熟门熟路地拉着他进了能有长夜之饮的地方,千姬楼。
        白玉堂叫人上好酒,却不要粉头作陪,那老鸨瞧瞧他,又瞧瞧展雄,做出一副懂了懂了的神情,端上一壶杜康,急急退下,心道:莫不是现在又兴龙阳了?
        饮过两杯,展雄问道:白五哥,你来找我大哥,莫不是陷空岛出事了?白玉堂啐了一声:呸!就是开封府废了,我陷空岛也平平安安,哪个不要命的敢挑我五鼠?他饮罢杯中残酒,继续道:幽州的燕丹将军府上失窃,丢了个家传宝盒,燕将军的幼女也在同一天走失,你可知道?展雄点头:前天听我大哥提过,不过这事不归开封府管,官家也没有下令让包大人去查。白玉堂冷哼一声:是啊,丢了个盒子,失了个女儿,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关键是近日道上传言,那盒子是我盗的,那女娃娃也是我拐走的。哼,姓白的是个贼寇出身不假,但从来敢做敢当,也绝不许旁人随便往我身上泼脏水。说着将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顿,那杯子便陷了好一截到桌里。白玉堂指力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7楼2012-11-16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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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雄道:五哥的意思,是叫我大哥找出真凶,还你清白?不过五哥可有眉目了?白玉堂傲然道:那是自然。我已查明,此事十有八九是阴天教门下做出来的。
          阴天教是近年江湖上新起的一个门派,门下多是女子,以合阴天之名,但创派教主邹俨却是正牌的男人。听说此派行事奸邪,专为乱纪之事,为天下人所不齿。白玉堂是陷空岛的,展雄亦曾秘密加入盗门,这两个门派也被归为邪派,然而提到阴天教,也颇为鄙夷。


          展雄听他已知对头来历,又问道:五哥既然已经知道,为何不自己了结了她们?白玉堂冷笑道:“我还不想这些杂碎脏了我的手,索性把这便宜让给朝廷。而且我也不瞒你,论斩草除根,到底是朝廷强些,我虽然不乐意,但也非承认了不可。”

          哦,原来如此。五哥放心,我大哥一定会帮这个忙的。来,干了!

          “干!”


          8楼2012-11-16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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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弄巧成拙受苦刑
            不多时,一壶酒便已告磬。白玉堂唤人再上一壶,楼下答应一声,片刻,进来一个白衣小鬟,端上一壶新酒,却不离去。
            展雄看她驼背跛脚,相貌奇丑,属于那种色中饿鬼也能坐怀不乱的类型。他生性不拘小节,尤爱占女孩子口头上的便宜,而且是不论俊丑的那种,于是随口就开这小鬟的玩笑:“怎么还不走,要陪我们哥俩儿玩玩不成?”谁想那小鬟竟唰地跪下,磕头不止,泣涕涟涟。展雄没想到她这么大的反应,失笑道:“不至于吧,我跟你开个玩笑,紧张成这样?”心里暗想爷的眼光还没这么差,是个女人就想上。却听那小鬟呜咽道:“小女叶澜漪,求两位爷台做主!”
            展雄看看白玉堂,见他只是把玩着酒杯,面无表情,只得自己应答她:“你有什么委屈,且说来听听。”却不曾叫她站起来说话,也没有不分皂白的一口答应。
            那叶澜漪道:“禀两位爷台,小女子本是松江人氏,自幼母亲早亡,与父亲和姐姐相依为命。前年父亲也去了,小女子和姐姐一同来开封府投亲。不想亲人早已搬离,我姐妹流落街头,卖唱乞食。去年春天,我姐姐被一伙自称阴天教的人抓走,至今音讯全无生死不知。小女子无奈,卖身千姬楼为奴。方才听两位爷台提到阴天教,小女子想求二位救出姐姐。只要能救姐姐,小女子愿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两位的大恩大德!求两位爷成全!”说罢磕头如捣蒜。
            展雄再看看白玉堂,见他脸上依然毫无表情,眼中却隐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轻一点头,故意大声道:“这事好办,我们必然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姐姐便是。对了,你姐姐叫什么?”
            “我姐姐……”叶澜漪还未开言,但觉颈上一寒,已架上了明晃晃的一柄瞬飞轮。展雄冷笑一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我和五哥说话,你也敢偷听!”
            白玉堂站起身,手一扬,一杯酒就泼在叶澜漪脸上,漓漓啦啦的直往下滴。白玉堂淡淡道:“姓白的最恨听人当面胡说。”他性情颇偏执,表面越是和颜悦色,下手报复就越是狠毒,如今这般平平淡淡的说话,意味着马上要痛下辣手。
            展雄嘻嘻笑道:“白五哥,这丫头生得这般丑,你还能怎么整她?”白玉堂道:“容貌美丑原是天生,我也不嫌弃丑女。不过要是一个天生的美人偏要扮丑,就和一个丑女浓妆艳抹扮西施一样可厌。”他蹲下,捏起叶澜漪的下巴轻轻抬起,怪笑一声:“你既然喜欢扮丑,我就如你所愿。”另一只手潜运内力,慢慢地按在了叶澜漪的脸上。叶澜漪只觉脸面奇痛奇痒,似有万虫噬咬,又像被烈火灼烧,偏偏下巴又被捏住,叫不出声,其苦更是难当。
            过了盏茶时分,白玉堂方收了功夫,冷然道:“回去告诉你们阴天教的那婆娘,再惹我白玉堂,就是你这下场。阿雄,放她滚。”展雄收了瞬飞轮,对叶澜漪背上一脚重重踢出,再不理会。
            叶澜漪本想撒谎谋害二人,谁知偷鸡不成,反被白玉堂毁了容貌,将面上的人皮面具硬生生烙在了脸上,再难消除,只得凄凄惶惶的跑出千姬楼,再无脸见人。


            9楼2012-11-16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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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善泳之人多溺水
              打发了杂兵,展雄心中大畅,连方才在杜家受的闷气也舒解不少。他自斟了一杯酒,正待要饮,忽地脸色大变,叫道:“五哥!酒水有问题!”却见本该清湛的酒浆竟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红色,直如鲜血一般。看看白玉堂杯中,却是一切如常。展雄不由大奇,望望那只是冷笑的锦毛鼠,自己拿起酒壶端详一番,满腹狐疑地道:“这也不是阴阳壶啊。”
              所谓阴阳壶,乃是匠门公输家的绝技,就是壶中另设一道机关,将壶内酒水隔开,多用于阴谋诡计下毒暗算,是故总为江湖正道所不耻。也正是因为匠门发明了这玩意儿,众人多把它与阴天教并列为江湖两大邪门外道。
              展雄研究一番,看不出端倪,忽地心念一动,并起右手食中二指,潜运内力,在杯壁上轻轻一点,杯中酒水顿起涟漪,片刻后,血红色褪去,恢复平常形状。
              白玉堂脸上微露赞许之色:“阿雄,自你进了盗门,倒是长了不少见识。这酒中参了天霜粉,若不用内力化去其中毒性,是万万不可饮用的。”
              “锦毛鼠白玉堂果然体察入微,名不虚传啊。”屋外传来女子鼓掌赞叹之声。这声音甚是虚无飘渺,显然是有人用传音入密的功夫送进屋内的。“恭喜二位连过两关,不知这第三关,二位还过得过不得。”那女子桀桀怪笑,听得人毛骨悚然,尤其在这暗夜之中,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索命的女鬼。
              “不好,中计了!”白玉堂突然叫出来,“这酒杯里也有问题!”
              原来这酒杯乃是匠门的新作,外面看来并无特殊之处,实则杯底镂空,藏有毒药。平常人拿这杯子饮酒无妨,但像白玉堂这样用内力一震,药力就渗进酒中。白玉堂自持武功卓绝精明过人,又生性自负一意孤行,却不想对手毒计百出环环相扣,终究还是着了道儿。他只觉头晕得厉害,知道是毒发了,想站起来,却是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展雄喝的酒少,中毒略轻,但他之前已然有伤在身,体软无力的情况不比白玉堂强,只是头脑还能勉强保持清醒。他强支一线清明,思索退敌之计,知道现在必然是敌众我寡,若是硬拼毫无胜算,唯有假装中毒已深,待敌人放松紧惕,或有可称之机。心头计定,展雄闭上了眼睛假装昏迷,以耳代目,想时刻注意着外界的情况,但终究抵受不住药力,沉沉睡去。依稀间感觉有人在搬动他的身体,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展雄动了动手脚,发觉自己似乎躺在了一张极舒服的大床上,睁眼一看,这分明就是大美人端木蓉的医庄嘛!怎么回事?我不是和白五哥在千姬楼受了暗算吗,怎么会跑到蓉姑娘这儿来?不好!别连累了蓉姑娘!展雄挣扎着要站起,却发觉手脚甚是酸软无力。他心下一惊,连忙调息一番,却发现能提起的内力不到平常的三成,想是余毒未清的缘故。还好,下床慢慢走动应该还不困难。他掀开被褥,被冷风一灌,蓦地打个寒颤,苦笑一声,摇摇头,想要行走,却只觉双腿好似灌满了铅水,连抬起来都异常吃力。展雄叹了口气,忍不住自嘲道:“展雄啊展雄,往日你日行千里,今天竟连一步也走不动了吗?”他狠狠心咬咬牙,用尽全力,抬起脚,迈出了第一步。扶着家什器物还有墙根,勉强还能行走。
              还没走到门口,展雄就被一个白衣美人给堵回来了。“中毒了还不好好休息,嫌自己命长么?”白衣美人冷冷地道。听她说话中气十足,显然没有受伤,展雄心头顿宽,道:“蓉姑娘,你没事就好。”端木蓉冷然道:“我又没喝千姬楼的毒酒,又没和阴天教干仗,怎会有事?倒是你,有伤在身,余毒未清,还上蹿下跳的,真想废了这身武功么?”说着伸出纤纤玉手,便来搀扶展雄上床休息。
              展雄眼见端木蓉玉手伸来,心中那叫一个又惊又喜,惊的是一向对他冷冰冰的端木蓉竟会亲自来扶他,喜的是终于可以一亲端木蓉的芳泽——尼玛这算哪一门子的“芳泽”——他这么一高兴一激动一心潮澎湃一那啥虫上脑,身上就更酥了,两腿一软,险些瘫坐在地,还是端木蓉及时扶住了他,不然又要摔个狗啃泥。
              端木蓉扶他躺好,就要离去,展雄连忙叫住她:“蓉姑娘!”端木蓉扭头:“何事?”展雄吱吱唔唔的,灵机一动,捂着肚子哼哼唧唧道:“我,我肚子疼……”“哦?我看看?”端木蓉是医者父母心,立即上前查看。她俯下身子,轻轻揉搓展雄腹部,问道:“是这里痛吗?”展雄得她纤手一揉,顿时觉得自己飞上了云端,莫说本来就不痛,就算是痛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也早就忘在脑后了。他心头喜乐无尽,只盼着时间停滞,永远留在这一刻才好。
              端木蓉替他揉了一阵,站直身体,道:“没事我就走了。”“呃!蓉姑娘!”展雄又喊住了她,不过这回不是借机占便宜,而是问的正经事:“蓉姑娘,我明明是在千姬楼,怎么会跑到医庄来?是你救的我吗?还有白五哥,他怎么样了?”展雄心里焦急,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但端木蓉也不含糊,一个一个替他解答:“还说呢,你和白玉堂明知道的陷阱也还往里跳,差点就真的被阴天教的人抓走了。幸亏被打更的张叔看到,通知了展昭,才救你们出来。”“那我大哥呢,他怎么样?”展雄忙问。端木蓉淡淡道:“受了点伤,不碍事。”
              端木蓉嘴上说来轻描淡写,而当晚的情形,远比她所描述的紧张。


              10楼2012-11-16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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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一言惊醒梦中人
                展雄听端木蓉说完,轻舒了一口气,问道:“我大哥伤势如何?白五哥醒了没有?”端木蓉淡然道:“展护卫是皮肉伤,不碍事。白五爷中毒较深,现在还睡着,大概再过两三个时辰便醒,调养几天即可。”展雄这下就彻底放心了,满脸堆笑地凑过去:“蓉姑娘妙手回春,展雄我我铭感五内,思前想后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了……”
                “哟!还真是多重的伤都废不掉你这张猴儿嘴啊!”未见人来,先闻笑语,加上空气里漫着的这缕与满屋药香迥然不同的胭脂味,展雄和端木蓉都是脸上一僵。只见一个身形丰满珠圆玉润,穿得大红大绿的女子已提了裙摆迈进屋里,手中团团如月的合欢扇轻着银盘也似的脸蛋儿,娇声笑道:“蓉妹妹好,展小弟好。”端木蓉丹唇嗫嚅,勉强答应:“玲珑姐姐。”不等公孙玲珑再说话,忙道:“我还有病人,我先走了。”她素性端庄,这下却逃命也似的急急忙忙奔出。展雄见状也想开溜,却被公孙玲珑一手按回床榻,嗔道:“给我好好躺着!你不惹事就是报答蓉妹妹了。”
                公孙玲珑乃是公孙策的独生爱女,自幼读尽诗书经史,才华满腹文采斐然,出口舌绽莲花,落笔珠玑满卷,连公孙策都自叹不如。只可惜一代才女命运乖厥,年少时遇人不淑,她生来心高气傲特立独行,一怒之下竟写了休书休夫,名动开封,众人议论之余避而唯恐不及,再无人敢向她提亲,连旧时亲友也多疏远了,独公孙策赞爱女卓然出群,乃当代文君,必得司马相如般的才子才堪匹配。只是几年下来,公孙玲珑早已过了花信妙龄,红鸾之星黯淡依然,她却浑不在意。
                公孙玲珑看端木蓉走远,方压低声音道:“展小弟,你不觉得此事蹊跷么?”“嗯?”展雄眉毛轻挑,奇道:“姐姐这话问得才蹊跷呢。”公孙玲珑嫣然笑道:“刚才我在外面可全听见了。我只问你,白五爷尚在昏迷中,蓉妹妹是从哪里知道你们去过千姬楼,又是从哪里断定了你们是明知圈套还照跳,而不是一时失察遭人算计了呢?言尽于此,你自家斟酌。”说罢款款起身,扭着腰出去。
                展雄原本满心欢喜自己可以在医庄与端木蓉朝夕相处,忽然被公孙玲珑点出一大疑点,顿时如同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雪水来,从头到脚凉个彻底。那晚的事情一点一滴,拼凑成了一幅还算不上完整的画卷,但画上的一角已然清晰:叶澜漪端上的第二壶酒确实有毒,但无论是自己还是白玉堂都没有喝,那么第一壶酒其实就已经被下了毒了。可是为什么刚喝下去的时候没事?延时发作的毒药,延时发作的毒药……不,不可能,不会是蓉姑娘,不会的!
                可是如果不是端木蓉,她又如何知道千姬楼的事!
                展雄只觉得心中痛甚,脑子里越来越乱,直到化作一团浆糊。
                蓉姑娘,真的是你下的毒吗?真的是你吗?你为什么要害我!不,不对,阴天教的目标应该是白五哥,这毒药其实是冲着五哥!
                五哥!展雄大汗淋漓,如梦初醒,再也顾不得其他,狂奔出去找白玉堂。白玉堂对他是亦师亦友,他便是拼了自己性命不要,也不许别人伤到白玉堂半分!
                哪怕,哪怕从此与蓉姑娘反目成仇。
                “五哥!”展雄跌跌撞撞地往里闯,被门槛一绊,吧唧,摔了个五体投地,下巴也磕伤了。端木蓉正给白玉堂施针,见状忙来扶他,怨道:“不是叫你好好歇着吗,这会子又来干什么?”说着摸出一方手绢,要给展雄擦拭下巴上的土。展雄恶狠狠地挥手,挡开她的柔荑,怒道:“端木蓉,你瞒得我好苦!玲珑姐姐都说了,你,你……”展雄向来口齿便给,但面对眼前这个他思慕多时楚楚动人的美人,尽管心中哀极怒极,但无论如何也骂不出口,只自己气红了脸,两只大眼里隐约水光流动,却咬着牙不肯滴落。
                端木蓉知道他必然已猜到了七七八八,倒不愿藏着掖着了,用一贯的清冷声调说道:“呵,我就知道,便是瞒过旁人,需瞒不过公孙玲珑。她果然是个不带头巾的男子汉。不错,酒里的毒药是我给千姬楼的,名唤失心散,再配上我这两日的针灸,他便是醒了,也再不认你们这些所谓的兄弟。”
                她一字一句,皆是平平淡淡的说来,声调里不闻半分波澜,但听在展雄耳中,却是一下一下,痛入骨髓,他忍不住咆哮:“为什么!”
                “此事再明白不过了。”公孙玲珑不知是何时又到了屋外,笑生双靥:“从你叫我‘玲珑姐姐’那一刻,我就晓得你是个西贝货。”她一双水杏眼中透着盈盈笑意:“你学她学得是很像,但却不知道一件事。端木蓉和我向来不对付,三四年了从来就没有跟我说过话,更不会叫我‘玲珑姐姐’。”
                展雄听公孙玲珑这么一说,更是大惊失色,忙喝问道:“你到底是谁!蓉姑娘现在何处?”那假端木蓉冷笑一声,纤手往面上一抹,便抹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貌。但见她娥眉婉转,明眸流盼,朱唇皓齿,媚态横生,从头到脚透出一股妖冶姿态,但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与端木蓉相比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其娇容盈心,冶骨销魂,妍饶艳影,魅韵惑神,更令人目眩神驰。然而公孙玲珑素来眼中是没有美人的,展雄心心念念的又仅仅一个端木蓉,哪怕西子王嫱在他面前,他也视而不见。
                “说!蓉姑娘在哪里!”展雄怒气盈胸,全不顾自己现在只剩下平常的三成功夫,公孙玲珑更是个光说不练半点武功也不懂,扑上去就要和那妖女拼命,却被那妖女轻轻一让一带,自己就先跌倒了。疼痛之余,尚听见那妖女咯咯娇笑:“人说盗门的展雄重色轻友,果然不假。你现在不是应该先关心关心这只老鼠和那只猫吗,却只挂心一个女人?兄弟之情,不过如此。”
                此时的展雄手足酸软,毫无还手之力,却仍咬牙切齿,吼道:“蓉姑娘在哪里!”那妖女嫣然一笑,轻启朱唇,吐出两个字:“鬼谷。”她瞧瞧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展雄,又瞧瞧站在一旁帮不上忙的公孙玲珑,黑白分明的眼珠轻轻一轮,笑道:“哎呀,我该走了。他日有缘,鬼谷再见咯!”说话间脚下疾动,已捞起了床上昏迷未醒的白玉堂,跳窗而去,几个起落便不见踪影。
                “鬼谷,鬼谷……”展雄喃喃念叨这两个字,连被公孙玲珑搀扶起来都毫无知觉。
                蓉姑娘,五哥,我一定去鬼谷,救你们回来。等我!


                13楼2012-11-16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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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19 12:0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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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奇谋密计指河山
                  仲春时节的天气变化,虽不似夏天那般激烈无常,但暖风乍起,寒气未消,最多淅淅沥沥的连绵春雨,刚才还皎皎的明月,现在已被轻云遮蔽,眼看就要变天了。肖良工紧走几步,赶在落雨之前回到了暂居之所,开封府赫赫有名的“有间客栈”。伴童阿随忙迎上前,脱口便叫:“大——公子,您可回来了,叫小的好等。”肖良工笑道:“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阿随扶着他回房,一边替他宽去外袍,换上一身丝绸便衣,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公子啊,不是小的说你,开封府可不比咱们家,这巷子七拐八弯的,转得我头都晕了。这里的人也不好。”肖良工奇道:“不会啊,这里的掌柜店伴不都挺和气的?”阿随嗤之以鼻:“那是公子你出手阔绰,打赏得多,不然他们看咱们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连眼珠子都是往上瞟的。”他替肖良工打理清楚,又去检视换下来的外袍:“咦,公子你回来的时候不是还没下雨吗,裤脚怎么湿了?”肖良工想起在公孙氏院外站了许久,或许是被那里的露水给打湿了,不由吟道:“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阿随斟好了香茶奉上,又道:“公子,大司命姑娘先前来找您,我回了她不在,她留下了这个。”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封漆封好的信,信封上只有四个大字,“教主亲启”。
                  肖良工刮开漆皮,抽出信纸,借着烛光看时,上面并无文字,只草草地画了两把锯子。肖良工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这下好,连墨门和流沙都牵扯进来了,我们要抓这老鼠,还真不容易呢。”说话间已经连信带信封都就着烛火烧了,纸灰如蝶,飘舞而落。
                  那“两把锯子”,其中一把画的确实是锯子,指代的是墨门。墨门和匠门相似,都精于机关构造,但一正一邪,自不可同日而语;至于画锯子,那是因为墨门自称承袭战国时的显学墨家,将门主也叫“巨子”,取其谐音。而另一把,画的其实是一把剑,名唤鲨齿,乃是流沙之首卫庄的佩剑。大司命此番铩羽,必是这两派从中作梗。她从身形步法中看出那老丐是墨门的,却不知其实扔鸡腿骨打黑麒麟的并非那老乞丐,而是另有其人。
                  肖良工烧了信,问道:“蜀山那边情况如何?”阿随答道:“湘君先生已经和山鬼姑娘联系上了。”肖良工点头赞道:“很好。穷山恶水出刁民,自古中原要乱蜀先乱,中原已定蜀未定,只要我们抓住了蜀地……谁!”肖良工突然断喝,先一掌劈灭了烛火,手中茶杯就势便朝隔扇打去。当啷啷一声,酒杯砸个粉碎,那一点微声却再不闻。此时雨亦稍止,四周一时悄然。
                  肖良工将隔扇虚掩,悄悄取了洞箫,却把隔扇假作一开,只听啪的一声,又一物打在了隔扇上。肖良工这才猛地捅开隔扇,一伏身窜将出去,只觉迎面便是一股寒风,却无杀气,反倒带着一点草木清香。他顿时知道了对方是谁,将洞箫偏着往上一迎,随手架开暗器。但听叮当之声作响不停,正不知被他架开多少暗器。依稀间见那人将身一纵,已上了耳房,肖良工刚要追,忽见红光一晃,顿叫不好,把头一低,正躲过面门,头巾却被打落,披下一头乌发。
                  原来习武之人另有一番眼力,能暗中视物,却最怕突然见光,一时眼前白茫茫的,与瞎子无异。肖良工见红光一亮,便知有暗器发来,赶紧低头,堪堪避过,若慢得一分半分,这副清俊面皮从此便不能见人了。
                  “少司命,你病好了?”肖良工用传音入密之术,将话传去。那人穿着淡紫色夜行衣靠,脚步伶俐,三两下便窜到肖良工跟前。但见她身形娇小轻纱蒙面,看身量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正是阴天教左右使中的右使少司命。她自小便有离魂之症,前几日旧病复发,不得已寄居湘君家中养病,对外推说是杜家的表妹,名唤邵思茗,取的就是“少司命”的谐音。原先该由她负责擒拿白玉堂的任务,也只好由刚拐走幽州燕将军府小姐的左使大司命代劳。她父亲是辽国高官,她投身阴天教是出于无奈,所以每次教主肖良工布置什么任务,都要先和她过上两招,只有胜了她才听话。
                  少司命有口而不能言,听到肖良工问话,只能以点头作答。肖良工道:“如此,你便去查这城中墨门弟子的分布,十日为限。”少司命点头,纤影一窜,已至丈外。
                  肖良工亦回房,盘腿练了一回气,天已微熹,索性就不睡了,只闭目养神,静待天光大亮。


                  15楼2012-11-16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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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叫三通,日头正高,肖良工换了一领青衫,提了洞箫就要出门。阿随忙问:“公子上哪去?可别逛昏了头,忘了主子的正经事。”肖良工笑着赏了他个脑瓜嘣,佯怒道:“你这泼才,什么时候竟学会教训我了?你倒说说,我几时忘记过主子的事情?”
                    “肖良工”三字乃是化名,他本姓萧,小字斡流歌,官封大辽国南院大王,与辽国天子耶律宗真乃中表之亲,他的姑母就是耶律宗真的亲娘,太后萧耨斤。此番微服入宋,为的是勘察南朝的山川地理,以便来日辽国大军南下,荡平宋土,承先代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宋国而亡西夏,履至尊而制六合,持敲扑而鞭笞天下,不光要九死无悔,甚至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阴天教先教主邹俨虽是汉人,但自幼在辽国长大,临终前将门下弟子托付萧斡流歌,说是阴天教上下任其调遣。萧斡流歌郑重领受,以弱冠之龄接掌阴天教,上下却无人不服。
                    辽国大军南下,必经雁门关。雁门关原属幽州管辖,如今的幽州大多已并入辽国版图,即辽国的南京,但雁门关却还是宋朝燕丹将军镇守,真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燕丹性忠梗,不为官爵钱财美人所动,萧斡流歌无奈,使大司命拐走了他的独生爱女,并其家传宝盒,以为筹码,逼其就范。
                    那日萧斡流歌初见宝盒,金雕玉琢,已是稀世奇珍;打开看时,盒中玉气莹然,乃一方玉玺,其中一角残缺,用浑金镶补,玺上镌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字样。萧斡流歌怔呀良久,方轻吐三字:“和氏璧。”
                    和氏璧自玉工卞和献于楚王,传至唐末,共计一千六百余年,自后唐废帝李从珂死后便下落不明,谁知竟藏在燕丹家传的宝盒之中。此事若为宋朝天子所知,燕丹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萧斡流歌大喜过望,正得意间,忽报玉玺竟又失窃了!萧斡流歌大惊,事后方知是大司命弄巧成拙,对外谎称是锦毛鼠白玉堂盗的宝盒拐的幼女,谁知却被白玉堂听到,这老鼠一时不忿,索性真个来偷了宝盒。他轻功高妙,阴天教上下竟无人察觉。萧斡流歌愤愤之余不免大悔,怪只怪自己当时兴奋太过,竟未将宝盒与和氏璧分开收藏。传世国宝得而复失,以萧斡流歌素来气性如何能忍?于是阴天教上下齐发,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抓回这只老鼠,夺回和氏璧。也正如是,才有“千姬楼”变故。
                    依大司命所报,当日与白玉堂一同饮宴的尚有一人,二十上下年纪,乃南侠展昭展熊飞之弟,名唤展雄的。如今一切线索,皆着落在了展雄身上。大司命两番折翼,这第三回可绝不能再出差错,思前想后,萧斡流歌决定亲自出马,捏了个汉名“肖良工”,只带伴童阿随一个,主仆二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开封城。他自小最慕汉学,说得一口好官话,人又生得俊秀清雅,一路竟无人认出他是契丹人。
                    打听得展家兄弟皆在镜湖医庄养伤,那便一客不烦二主,两个一起会会。萧斡流歌,哦,现在是肖良工。肖良工微微一笑,大步出门,向镜湖医庄而去。


                    16楼2012-11-16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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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假托奇症访医庄


                      话说这上医庄可不比进杂货铺子,还可以假装买东西进去瞧瞧,可没病的谁上医庄呢?肖良工倒是毫不担心,他体质特异,要装个病人还不简单。如今假托看病上医庄,再合适不过了。

                      到得镜湖医庄,先看到门上钉了个木牌,正楷大字书着“三不救”,后头列着几行小字:辽国人不救;姓展的不救;因逞凶斗狠比武受伤的不救。这第一条乃是宋辽国仇,也就罢了;第二条却纯粹为了端木蓉的私怨,替展昭展雄兄弟量身定做的;至于这第三条,则是为了保全自家,免得不小心招惹到江湖人士,平添纷争。当然实际上第二条规矩从来也没真正起作用过,捎带手第三条规矩也破了,不过这“三不救”的牌子还是堂而皇之的钉在了医庄门口,反倒成了一个好招牌。

                      肖良工叩门,不久便出来个身高不足五尺的小童来应门,先上下打量他一通,问道:“公子贵安?”肖良工见他年纪虽小,但长相伶俐谈吐有节,心里头先有三分喜欢,暗忖南朝果然是人杰地灵,连一个小小童儿都自有一番风度。他回了半礼,道:“久闻镜湖主人医术超群,晚生特为求医而来。”对着这么个小小童儿称晚生,他算谦逊之极了。那童儿淡淡地答道:“此间主人是我家公孙先生的师侄,这几天并不在家。公子若是为镜湖医仙而来,还请改日。”肖良工忙道:“师侄已有这般能耐,师叔医术必定更加非凡,还望小兄弟代为通传一声,肖良工感激不尽。”说着悄悄从衣袖里摸出一串铜钱,塞到那童儿的小手里,笑道:“几个小钱,送小兄弟买糖吃。”。那童儿忙摆手道:“哎哟哟,这钱我可不敢收,肖公子请随我来。”说着便引肖良工进门。

                      进得院来,先嗅到一股药香,七八个架子上置着十来个竹箩,晾有各色药材。院角栽一丛朝颜花,顺着架子缠上,红红白白开得正艳,只是朝颜花期最短,又栽在这医庄里,多少有些好景不长的味道。肖良工奇道:“看主人也是个雅士,怎会栽此不祥之花?”那童儿答道:“这花原栽在我家先生院中,我家小姐不喜欢,叫人拔出去扔了,却被侄小姐捡了去救活,两三年了倒发了开来。侄小姐说一草一木皆有灵性,牡丹雍容华贵是一般灵性,朝颜晨开午落亦是一般灵性,谁道牡丹就一定强于朝颜呢?”这话说得道有趣,肖良工不由笑问道:“小哥好记性。那依小哥看,是牡丹强些,还是朝颜强些?”那童儿搔搔脸颊,道:“……这个我也说不好,要我看,小姐是牡丹,侄小姐是朝颜,我自然还是觉得我家小姐强一些。”

                      说话间,二人已进了正厅,童儿道声稍待,便去里屋请公孙策。不多时,从屋里走出一位蓝裳皂靴的中年文士,外貌温文儒雅、清秀绝伦,颇见仙风道骨,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公孙策公孙先生了。肖良工忙站起身来,向公孙策拜了揖,自报了姓名来意。公孙策也不多话,先望了望他的气色,便叫他坐下搭脉。


                      17楼2012-11-17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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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公子贵庚?”公孙策一边搭脉一边问。肖良工忙道:“不敢,晚生虚度二十有二。”“哦?”公孙策说话声中微带奇怪之意,“公子气血两虚,身上还有股奇怪寒毒,更怪的是这寒毒并非胎中所带,但至少也有二十年了,不知是谁这般狠心,竟对一个小小婴儿下此毒手?”肖良工苦然笑道:“不瞒先生,晚生外祖家是米商,得罪了同行,同行便报复在了晚生身上,二十年来请医熬药,总不见好,一味的畏寒怕冷。”公孙策点点头,又问他是否还有其他不适,肖良工说没有,公孙策沉吟片刻,便取了纸笔开方。

                        其实肖良工体内的这股寒毒是真的,气血两虚却是假的。他是男儿身,阴天教功夫却是一味阴柔,与他体内阳刚之气相克,于是邹俨在他幼年时就往他体内种下一股寒毒,以助内功进益。初初种下之时,其寒其冷,自是苦不堪言,后来他内功有成,反倒不觉得难受了。至于气血虚像,是他以内力刻意克制,公孙策虽然精通医理,却不懂武功,还道是寒毒所致。

                        但见公孙策笔走龙蛇,刷刷刷写下几行字,道:“公子身中寒毒日久,已与此毒成唇齿相依关系,不宜贸然拔除。若只是畏寒怕冷气血亏虚,可多服用温补药材强身健体。照这方子先吃三四天试试,有什么不舒服就再来找我。”

                        正说话间,那应门小童来报,展二公子又上房了。公孙策扶额长叹,道:“阿雄那猴儿又摔不死,以后他的事情不必再来回我了。”旁边肖良工听到“展二公子”、“阿雄”字样,就知他们说的是展雄了。他故作好奇,问道:“久闻开封府有位南侠展昭展护卫,只可惜晚生是平头百姓,无缘一见英雄真容。却不知这位展二公子又是何许人?”公孙策对这年轻人颇有好感,当下也不隐瞒,道:“他便是展护卫那个不成器的小弟,名唤展雄,快二十岁的人了,就是不长进。公子若想结交展护卫,先去见见这猴儿倒也无妨。”

                        肖良工随公孙策到后院,一眼却并没有见到展雄,再一抬头,果然见一个衣衫半黑半白的年轻人右脚钩着屋檐一角,倒吊在半空中。但见他身子往后一仰,借着反冲之力向前猛地一甩,却是以右脚为圆心划了一道弧线,将自己轻巧巧地甩上了屋顶。这一连串动作莫说做起来难,就是看着也叫人心惊胆战。公孙策虽然不怎么喜欢展雄,但毕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终究掩不住关心,皱眉道:“猴儿!你余毒未清,不怕摔死吗?”展雄爽朗一笑,凌空翻了个跟斗,稳稳落地,嘻嘻然道:“就是要多跑动跑动,才能好得快啊,何况有先生这个大神医在,我当然什么都不怕。”他总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偏又说得字字恳切,叫公孙策有心责备,也骂不出口,只得摇摇头,无奈道:“罢罢罢,连展护卫都懒得管你,我这个外人就更不必多话了。”展雄却突然往公孙策身上一扑,作出一副天真神态:“阿雄自小没了爹娘,早把先生当亲爹,玲珑姐姐当亲姐姐一样看待,先生若不管教阿雄,还有谁配管呢?”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挠公孙策的胳肢窝,真像小儿子在向父亲撒娇一般。公孙策被他闹得也没了脾气,想起肖良工还在一旁,略觉尴尬,歉然道:“让肖公子见笑了。”肖良工忙道:“哪里哪里,说实话,晚生也觉得和先生一见如故,先生若不嫌弃,便唤晚生一声侄儿,断不敢再当‘公子’之称。”他说这话时,眼角余光悄悄打量展雄,只觉得此人虽然其貌不扬,但光从刚才那一手绝妙轻功和一条如簧巧舌,就不是个善与之辈,如此人才弃而不用,遗诸草野,着实可惜,何不楚材晋用?只是他兄长是展昭,相识的又都是宋朝高官重吏,劝降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公孙策向双方做了介绍。肖良工口才灵便,依着展雄的轻功不留痕迹地称赞了几句,逗得展雄极为开心,没多久就和他称兄道弟起来。展雄小他两岁,随口就喊他“良哥”,又带他见兄长展昭。


                        18楼2012-11-17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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