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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深水静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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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11-09 17:13回复

    深水静流
    这儿是一个白色的世界。
    金发少年缓步行走在长廊。周围的一切几乎都被涂成了纯净的白色,似乎是希望以这颜色来使来到这儿的人变得安宁且充满希望。
    可事实上,它也正可以使人变得绝望。这儿,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残忍的地方。
    “啪。”少年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在近乎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有些突兀,然而门后呈现在他面前的,不出他所料,依旧是满满的莹白。
    然而就在再次进入的寂静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带着些许的期待和惊慌。
    “谁?”

    棕褐色短发,脸庞清秀而苍白。并没有穿着医院供给的病服,而是身着红色T恤,在这白色的世界中倒是成为了引人注目的焦点——当然,并没有多少生人会光临这儿。要知道这个少年的父母因为在国外的缘故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少年,而其他人,早便将这儿遗忘了。这是间单人病房,毋庸置疑。
    这个少年似乎比苍沼切羽小上一些,见他开了门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却没有半分敌意,带了一丝莫名的亲近,甚至是渴望的情绪。的确,毕竟这儿是无人光临的单人病房呢。
    将涌入自己脑内的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苍沼切羽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这儿并不是他所将要前往的地方,他走错了病房。
    “啊,抱歉。”他惊了一下,适才竟被这一抹红色的身影吸引了去——而后情不自禁地观察了一番。不过这少年身上像是有着某种魔力一般,引着他去注意他。或许是因为这少年眼中的平和与宁静吧。看这样基本已确定这少年便是这病房中暂时的“房客”,可他却依旧带着那如周遭那一片白一样的纯净微笑。切羽突然有些好奇,是什么使得他即使是身处此地依旧如此波澜不惊?他的年纪显而易见并不大,估计是十八、十九的模样。
    那少年看向他的目光中只有善意。
    “……我想我是走错了病房。”他有些尴尬了,将视线从少年的身上移去,倒是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希望……阁下不甚在意。”
    “阁下?”他听着这称呼觉得好笑起来,“你平常都使用这么正式的称呼和人对话的吗?我姓工藤,名为大器,直唤我名字便好。至于这……”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其实,能够见到你,已经是件愉快的事儿了。要知道,除了医护人员以外,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这儿了。”
    一直到苍沼切羽走进他起初所寻找的那间病房时,他的脑海中依旧会闪过适才的一些画面。这些画面化作一些零星的片段,落入他心底最为柔软的那块地方。
    ——你叫切羽?很好听的名字。来这儿是看望谁的吗?
    他记得当时是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嗯,来看望长辈。”
    ——是吗?祝愿他能够早日康复。
    或许切羽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2楼2012-11-09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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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在察觉到对方语气中那一丝落寞之时会选择留下,是他自己也未曾想到的。之时那恬淡的少年,却与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共鸣之感。
      “……工藤,大器吗。”他凝望着窗外,像是呢喃一般地道。

      此后苍沼切羽每每路过那间病房都要往里面看一眼,大器自道是肺炎缠身,这病虽不是什么极为凶烈的,却也需要多加注意,一不小心便会被病魔夺去了性命。
      然而他所关注的,自然就是这少年的乐观了。他笑着将这令人恐惧的病症戏称为“肺炎先生”,又道他是学了欧·亨利那有名气的小说《最后的常春藤叶》中的。
      切羽并未多说什么。然而在他心中,是希望这少年能够痊愈的。原因他却也说不好,只是莫名地这么想而已。
      工藤大器总说该歇歇苍沼切羽排遣了他的百无聊赖,但苍沼切羽却从心中感激他,因为他使他看到了一些非常珍贵的东西。
      切羽并没有很多朋友,很孤僻的一个人,所以与大器相处甚久后也是度了无聊时日,只是他并不会呆很久,每日也就是大约一个时辰的模样。
      直到有一天切羽对大器说,他日后很少有来这家医院的机会了。
      大器有些不舍,想着自己大约又要回到一个人孤独的时候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什么时候自己竟是变得如此依赖这个“访客”了?】他在心中自嘲一般问自己。当然,最终还是给不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或许是因为这个人在他最为孤独的时候,闯入了他生活的缘故吧?
      “你一定要好起来,大器,我相信。”他记得当初切羽那么说。傲气的少年双眼弯了起来,笑得很好看。

      大器是没想到两天以后便收到了来自切羽的信件祝福。似乎是趁他出门的时候放在了他桌上的,但他又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既然他将信件放在这儿,看来不是自己亲自来的?但信确实是出自于他之手毋庸置疑。但他既然没有来,又是如何使这信件出现在他病房中的?
      然而他还未想明白,两日后信又出现在他的房间中。这么下去,几乎是每两日不间断地传来信件。他虽然依旧疑惑,但却没有多问什么,只道是大约有熟人会来这儿,帮他送来的吧。而且每次送来的时候,必然是他不在病房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切羽的来信鼓励,亦或是那“肺炎先生”终究是准备放过被他缠了两年的孱弱少年,他的病竟然在某一天渐渐地好了起来。一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可以离开这间处了两年有些令人生厌的病房了。
      从医生那儿回来的时候,他正想着回了病房就整理东西,可推开房门却愣住了。
      有人。
      金发男人还维持着正摆放信件的姿势,见大器进来惊了一下,整个人僵在那儿。好一会儿,才有些尴尬地站起身。
      那人金色短发,脸竟是和切羽有着六分相像,同样锐利的蓝色双眸中多了一份少年所不具备的沧桑。这中年人究竟……
      大器其实已经猜出七八分了。可还是忍不住盯视着那男人,脱口而出:“切羽……?”
      那男人摇了摇头,但显然是认识切羽的,眼中掠过一丝悲伤。
      大器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询问什么。明明有太多的话需要问面前这个男人,切羽他到底是如何了,他为什么不亲自来,他……可每一句话将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却又哽在喉间,最终只是递出了一个询问的眼神给中年男人。
      “我是切羽的父亲。”男人给了大器意料之中的答案,“你好,工藤。”
      他笑的有些悲哀。
      “父亲?……那他那位生病的长辈?”大器关切道。切羽曾提到他那位长辈,也不知是痊愈了没有呢。
      “长辈?”中年人明显是愣了一下,愕然的神情不像有假,“什么长辈?”

      当中年人离开病房,大器并未马上前去收拾东西,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窗外明亮的日光洒落在病房内,刺得大器双眼有些生疼。
      人们总说深水静流。细腻的水正如同人类间丝丝缕缕、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静静地流去,正如同时光不会回转,只是向前行,然后消逝。
      切羽的父亲告诉他,并没有什么生病的长辈。得了绝症的,是那名为苍沼切羽的金发少年自己。
      “他已经走了两个月了。走之前嘱咐我定要将他留下的这些信件每两日交予你手中。他是真的希望你痊愈。”
      末了,又道:“切羽从小没有什么朋友,他很感谢你。”
      大器看着切羽父亲今日留下的那最后一封信件。是的,最后一封,日后没有了。他的神情中没有悲伤,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信件,细长的手指从信件上抚过,眼中带了些许无奈与不明的情绪,低声呢喃:“你终是未告诉我真相。正如同时光不会逆流回转……那么情,便是如同……深水静流。”


      3楼2012-11-09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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