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雨缠绵的下着,霏霏落在小巧的枝叶上,和风细雨后,苍穹一碧如洗,小巧的树叶似翡翠凝露,又青翠欲滴。
苍翠山山下,简陋的竹屋由着凉风灌过发出瑟瑟的响声。
蓦地,竹帘后伸出一支葱白的香荑折了一片绿叶,那皓腕如雪的女子声音低低的,却是极尽妩媚:“辰使尊驾来此,还请恕红袖未能远迎。”
辰使不过二十左右的光景,眉目朗润却染上一层浓重的萧杀,他握紧掌中的长剑退了一步:“红袖姑娘说笑了,在下也不过奉命行事,还请姑娘交出朱雀逆贼,不要为难在下。”
扬州红袖楼名扬天下,借凭的就是第一杀手虞红袖出神入化的武功,随手飞叶伤人,辰使不得不提防着。
帘内佳人的身影绰绰看不分明,只见一袭红衣明艳似火,她掩了唇娇嗔:“到底是你为难我,还是我为难你?辰使好生蛮横,真真儿是不讲理。”
辰使哪听得这伴闻言软语,只面色微红,有些莫名其妙的道:“红袖姑娘...此言何解?” 红袖挑了帘子出来,容色如昔,凝脂般的面容在曦光下更显貌可倾城,辰使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一双素锦绣花鞋却蓦地映入眼帘,上绣桃花,金线勾边。红袖的葱指轻轻的划过他的面颊,逼他凝视自己狭长的双眸,那便似一汪深潭,漾着粼粼的盈光:“前阵子我去云绕崖采白莲子,凭空落下来一个人,浑身血污,我瞧着他也快咽气了,便救了他回来试药。等于说他这命是我的,这时你们朱雀宫却又来要人,还派出十二使来胁迫我,你倒是说说,你们凭什么?”
辰使闻言便有些傲气,他朱雀宫十二使也不是枉担虚名,年纪轻轻便艺压众人:“在下不知道红袖姑娘和逆贼倒有这段孽缘,不过听闻红袖姑娘与清虚坊主交好,在下便卖姑娘一个面子,放这逆贼一条生路。”这段话他也是思索了很久的,宫主临行前吩咐,若是谈不妥也不要伤着红袖,回来便是,就当朱雀再无再无颜辞镜。他见红袖虽眉眼含笑,态度却是不容置喙,但自己从小受人尊崇傲气惯了,也拉不下面子,便扯到了清虚坊主沈延殊,也算给双方个台阶下。
“卖我个面子?”红袖挑眉不屑嗤笑,“辰使这般说,若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他今儿个还非死不可喏?”她转身斜斜掷出指尖飞叶,夹杂着冷冽的气息削下辰使的一缕额发,“也罢,辰使回吧,记得告诉你们宫主,若要我去求他,还是别耍些小把戏。”
辰使捡起掉在地上的一绺碎发,虞红袖和宫主之间…他还记得一向严厉冰冷的宫主在临时前特地嘱咐自己不要伤着她时,那一闪而过却又不可忽视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