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通过双向逆反运动而活着的生物，每个人都是个矛盾体和复杂体，你说它具有善的无限可能性，完全对；说它具有恶的无限可能性，也完全对。人的性格世界里，充满悖论，充满相对论，充满喜剧与悲剧的张力场，充满对命运的多重暗示，充满相互对立、相互碰撞、相互依存、相互转化的生命景观。——刘再复《走向人生深处》222页

老子说“大制不割”，无论是宇宙、大自然、道，还是每个人的生命，本来都是一个整体。人就是一个整体，人性世界也是一个整体。老子的大制不割，讲的是宇宙整体，禅宗所讲的不二法门，讲的是佛性整体，而笔者的《性格组合论》首先肯定的是人性整体，性格整体。人、性格、人性世界，作为一个整体，本来不可分，不可分割。把人界定为好人坏人、善人恶人、君子小人，甚至把人神化鬼化，都是人为的结果，所谓好坏、善恶、尊卑、贵贱等等，都是人造的分别组。人工的介入，把“一”变成“二”。吃了智慧果而发明了二分法，这是认识世界、认识万物（包括认识人自身）所需要的。如果没有文野之分、生熟之分、正负之分、上下左右之分，人就没有“知识”的可能和生活的可能。同样的，如果没有善恶之别、邪正之别、染净之别，就没有建立道德论和伦理学的可能，也没有进入文明世界的可能。但这种二分法，只是一种人为的方法，人制造出来的手段，并不是“本体”，不是本真存在。老子说的“道”、“自然“是一种存在，它本来是没有名字的，是不可以用概念界定的，现在把它命名为“道”，实际上与原来的存在物已经不相符了。同样，“人”、“人性”以及情感，也是一种本体，一种无比丰富的存在，当我们用“好人坏人”来界定它时，已和它的存在整体不相符了。“人物性格二重组合原理”的逻辑归宿，恰恰是要作家正视丰富的人性整体，不要把好人写得绝对好，把坏人写得绝对坏，要确认人性整体原是善恶无分、只是潜藏着善恶的各种可能性而已。因此，在塑造人物性格、呈现人性真实时，切不可把人工制造出来的概念僵硬化、割裂化，甚至机械地强加在活生生的人物之上，即不可把人工制造的工具、手段、方法强加于生命本体之中。尽管理论归宿非常明确，但又不能不借用已经制造出来的概念表述，也就是必须进入“二”，说明人的真实性格应是“善恶并举”，这便是二重组合。并不是静态的并举，而是动态的对立统一运动过程。在此过程中呈现鲜活的生命景观，这实际上就是融合与化合。——刘再复《走向人生深处》223-224页


拥有大格局思考的人，不只想到自己，也想到别人；不仅想到“受”，也想到“给”；不只是注重现在，也注重将来；不只关心自己的村庄，也关心别人的家乡；不只是要帮助自己的社会，也要帮助改善别人的国家；不只是改善这一代的百姓，也要改善下一代的子孙。……培养大格局的起点，就是熟读中外古今伟大的历史人物的传记。从这些伟人的言行中，就会反省自己的私欲，就会向往别人的功绩。——高希均《阅读救自己》64-65◇×

教师和哲学家的不同之处在于老师自认为懂得很多，并且强迫我们吸收。哲学家则是与学生一起寻求答案。——《苏菲的世界》

柏拉图式的洞穴图景描述了人类的根本处境。人是其所处时代及场所中权威意见的囚徒，一切人由此开始，大多数人也在此结束。教育就是从这种束缚中获得解放，就是上升到某种立场，从那里能够看到洞穴。——施特劳斯

我最近体会到：人生的终点不是死亡，而是与书绝缘；人生的起点也不是诞生，而是要从“爱书如命”那一刻算起。——高希均《阅读救自己》55页

一九九O年一月，我到华盛顿第一次参观杰弗逊纪念馆，其中一句话把我震撼得全身动摇:我向上帝宣誓，我憎恨和反对任何形式的对于人类心灵的专政！——刘再复:《沧桑百感》

通常在生活中我们很容易说我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这种好恶之心，是我们所有烦恼的根源。作者这种观察、比照人生的方式，让我们学会将好恶在一念之间转成更广阔领域的欣赏，当我们能够欣赏各色人等的时候，看到的将是他们如何在各自的宿命里完成所谓的因果。——蒋勋《蒋勋说红楼梦》（第三辑30页）

一个好的小说家其实就是佛菩萨，他能化身为千百种人。你根本不知道曹雪芹本人究竟是什么个性，他写到谁就能变成谁。我后来才体会到，最好的教育家也需要有佛菩萨心肠，任何一个人站在你的面前，你都能用你的心去量他的心，最好的教育才能达成。——蒋勋《蒋勋说红楼梦》（第三辑第7页）

如果你曾对他人有恩，最好忘掉，不然这“恩”最后会变成你自己的痛苦，觉得别人忘恩负义。其实没什么“忘”与“负”的问题，是你自己觉得你有恩有义；也没有什么恩与义，只不过是在那个时候，你刚好可以给了人一个方便。——蒋勋《蒋勋说空楼梦》（第二辑252页）

只求你们同看着我，守着我，等我有一日化成了飞灰，——飞灰还不好，灰还有行迹，还有知识。——等我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便散了的时候，你们也管不得我，我也顾不得你们了。那时凭我去，我也凭你们爱那里去就去了。——《红楼梦》第19回

人性最好的管束方法不是教训、处罚，而是了解、知情，当你对人性本身有一个全面认知以后，你会会心一笑。——蒋勋《蒋勋说红楼梦》（第二辑第47页）

一个决心把每件琐事都当做学习机会的人会发现，原来做饭也是一种创造性艺术，伐木也是一种工艺，照看小孩是一次教育经历，购物则是一场社会大历险。（第14页）——查尔斯·汉迪《工作与生活的未来》

诗人与历史、语言和社会、反叛与激情纵横交错，互相辉映，很难把它们分开来谈。真正的诗人是不会随社会的潮起潮落而沉浮的，他往往越向前走越孤独，因为他深入的是黑暗的中心。现在是个消费时代，不可能有什么广泛的共鸣。在这个意义上，任何社会偏见根本不值一提。 八十年代有八十年代的问题，九十年代的危机应该追溯到八十年代。按你的说法其实八十年代的理想主义没有把根扎得很深。那时生长于“文化**”中的知识分子刚刚立住脚，并没有真正形成自己的传统。自五四以来这传统一再被中断。这是一个民族的精神命脉。任何国家在现代化的转型期都经历过商业化的冲击。如何保持以不变应万变的知识分子的传统，是值得我们反省的。

在哲学里，能够在相差甚远的事物当中找到相似、同类的东西，就是洞察力的标志。——叔本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