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狠狠地抓着我的手，我感受到了隐隐的痛。我低着头，不说话，只是看着地上的那块肉。那块肉已被摔得不能再被叫做是肉了。腥红色的肉一块块地掉在地上，未凝固的血将地面染得血红。

"好啊，你个臭崽子，居然想着偷我的肉!"大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没有抬头，也不想抬头。
"量你是个孩子，今天你若是从我的胯下钻过去，我就饶了你。"大汉的声音里充满了挑衅与不屑。"来啊，你敢不敢钻!"
我分明感觉到，周围积聚了很多人。他们都在议论纷纷。我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感到周围黑压压的一片。我想到了家里那同样昏沉不已的气氛。终日卧床的祖母，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灰暗的厨房...
呵。或许，钻过去，是我最好的选择。我讨厌那个家，讨厌叔父抛弃父母双亡的我和祖母，讨厌为了谋生整天四处偷窃逃窜不已，讨厌我改变不了这一切。钻过去，作贱自己，反正我已如此没用。
我缓缓蹲下去，趴在地上，慢慢地过去。我闭着眼睛，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黑暗与堕落。
"还真钻过去了啊。你这没尊严的可怜虫。"大汉的眼神里满是轻蔑,"赏你一块肉算了。"大汉从案板上拿起一块肉，用力塞到我的怀里。"可怜虫。"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皆以震惊的目光看着我。我不在意。反正早已堕落，为了生计再丢一次尊严，也无所谓。我抱着肉，准备离开。

"大丈夫能屈能伸，兄台必为豪杰。"一个清秀的声音响起，我不禁愣了一愣。豪杰，那不是一个我该奢望的词，我如此堕落，又如何成为英雄？
我打量了一下说话的人。他甚是瘦弱，一件白色袍子披在身上略显宽松，却倒是称出他的脱俗。与我的低贱不同，他身上明显有一种气定神闲的贵气。
突然不知是谁爆发出一句惊呼:"那是萧丞相之子。"我对萧丞相略有耳闻，只大约知道因为他的贤能，很受百姓爱戴。萧丞相之子啊，真是高估我了呢。
"这位大汉，如此羞辱他人容易引来仇恨和不必要的杀身之祸。"他又继续说道。只是一句话，却惹得大汉一阵羞愧。
"是。多谢萧公子教导。"大汉一副恭从的样子。
你又何必帮我？我本就如此堕落，如此贱。你这么做，不值。我看着他，一阵叹息。
"散了吧。"他向我使了个眼色，率先离开。

人群渐渐散去。我也朝家的方向走去。我加快步伐，我还得为祖母做饭。祖母最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而家中已几乎没有钱了。我借不到钱，没人愿意帮助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没人愿意雇我佣耕，我也得不到钱，我只能靠偷。为了这个家，我早就没有尊严与道德了。
"兄台留步。"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很奇怪我居然将他的声音记这么牢。
"急着赶路？不是太急的话，借一步说话可否？"
我倒不排斥和他说话。我对他的脱俗有莫名的好感。或许是我太过低迷了。
"去我家可否？祖母还等着我做饭。"我对他发出邀请。
"不介意的话。"他微微一笑，算是对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