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吃过晚饭,收好药材,泡一壶好茶,坐在院子中央独饮。
时已深秋,更深露重,他却只着一件薄衫,有湿气顺着脚腕子直窜上脖颈,他却不愿回屋,连添件衣服也不肯。
茶壶嘴儿冒出的热气袅袅向上,有微薄的雾气升腾,在这朦胧中,竟看得秦楚一向冷静的面容中带上了焦急的神色。
手里的茶杯渐渐泛出凉意,等的那个人却仍未到。若是明天…握紧拳头,秦楚迫使自己冷静,不去想未知的可能,只要今天,只要今天…
“我来了。”
清冷的语调随着稳重快速的脚步声一齐传来,还未及秦楚反应,来人已走到木桌边坐下。
握了握面前人的袖口,风铭狱蹙紧眉头冷声道:“衣裳都湿了,怎的不回房等。”
这人, 永远这幅冷淡的样子,关心人的时候也是。
无奈摇摇头,秦楚反手握住了冰凉的手,“你的手比我还冷呢。”
不待风铭狱辩解,秦楚另一手轻轻抚上眉心,“别老是皱眉,小老头儿样的,不好看。”
风铭狱想说,我本就不好看;想说,我修的是寒冰真气,自然全身都冷;想说,你若是生病了我必然不能全心迎敌。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拉下了秦楚的手握在手心,“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不会有事。”话是这样说,秦楚的表情却一点也不轻松,他知道他是想安慰他,他也想说服自己放心,相信他们,但心里的不安他无法阻止,隐隐的担忧让他心急。
抓住风铭狱的手越握越紧,指甲已经陷进肉里,有温热的液体流淌,风铭狱始终一言不发,似乎受伤流血的人不是他,直到秦楚终于平静,细心的为他包扎伤口。
普天之下,只有你能伤得了我。
脑子里忽的闪出这句话,那是第一次吧,也是惟一一次类似于表白的言语,那次也是如今天般心烦急躁,也是如今次般伤了他,那时的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却说出了让他此生无法忘怀的话。
“普天之下,只有你能伤得了我。”
诧异的抬头,正对上风铭狱带着笑意的眸子,忍不住的,秦楚也勾起了唇角。
“普天之下,只有你最懂我。”
其实一直想说,缘何没有说呢,他不知道,但今天…就当是夜色迷了眼吧,那么自然的、温润的、倾心的,尾音却消失在了唇齿交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