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桃花的花期很短,每年他能听她聒噪的时间不过半月。她不在的那段时间,他细细回忆她说过的每句话,时光仿佛可以细水长流。
他等了好久,桃花几度绽谢,他听说当垆老板娘的女儿嫁了金陵豪富的公子,成亲那天秦淮河飘了成千上万盏花灯,烛光映亮了半个金陵,新娘十里红妆,艳冠天下。
这些都是他从路人的只言片语里拼织出来的。
当年你说你娘艳冠秦淮,如今他人说你艳冠天下。
只是,他好想看看她当垆买酒的样子。
岁月又寂静了好多年。
再次看到她时,她已耳鬓生霜华。
那张有了光阴刻痕的脸依然很美,毫无粉黛,素面朝天。一身纯白的缎子素雅高贵,好似多年前龙神扬起的长发。
她遣散了身边的随侍,说要见多年前的故友。
然后,她走到他跟前,发簪上素白的丝绸纯净如她多年前的笑靥。
她说,他对我很好,只是搬到皇城去后看着满院的桃花盛放,突然想起年少时那株孤零零的桃树。
“当年我还说要当当垆老板娘呢。”她轻笑,眼角的皱纹愈深。
地窖里藏了二十年的桃花酿渗透土地,他记得自己花瓣的味道。
岁月沉淀,一醉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