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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母妃在上》作者:云惘然【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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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走到皇帝身边,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父皇,心里有些发憷。本能地挪向了曾经那么温柔抱过自己的母妃……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瓷片碎片,小公主蹲了下来,拽了拽文凌雪的衣裳,怯怯地喊:“母妃……”
文凌雪低头不动。
皇帝见文凌雪如此顾忌的模样,方才的淡定从容甚至视死如归,那些让自己讨厌的样子都不见了。本被堵得死死的,快要噎死自己的那口气,总算是找到条路吐了些出来。
其实皇帝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罪证确凿之下,若是文凌雪说不是她做的,自己是否会相信。不过无论怎么样,他还是想亲口听她说出一个答案,而不是此时模糊不清的对话。纵然这般的对话,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还是想,听到这个自己喜欢的女子,说出一个谎言。是的,谎言。
帝皇无情,他这是要留着女儿来见证彼此的仇恨么……文凌雪等了一会儿,皇帝没有出声让小公主走的意思,反倒是扶起了一张暴怒时踢翻的椅子,坐了下来。就这样,高高在上地看着地上的她们。
“母妃……”小公主见叫了好久文凌雪,她都不理自己,只得求助地看向皇帝:“父皇……”
“你,说是不说。”皇帝假装没看到小公主彷徨无措的眼神,只想趁着文凌雪此时的软化乘胜追击。
文凌雪咬紧了唇,无论自己开口说什么,都将迎来更多的追问。无论四岁的任梦瑶能听懂多少,又能记得多少,她都会成为皇帝日后心口的刺。有些人,被刻意忽略了那么多年,却终有一日翻然醒悟,自己在她身上不是毫无感情。想要弥补,已经来不及,甚至在文凌雪的计划里,都未曾存在过对任梦瑶的善后。可是,在此刻才想要保护,又怎么来得及。
如果,如果自己早些看清看透,自己对任梦瑶并非全无母女之情。是不是会为她谋划,更改计划,或者是为她留下更多的退路。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不,或者还是来得及的。
“够了,不要叫了,吵死了。”文凌雪突然一把推开正在扯着自己的小公主,“谁想做你母妃。”
小公主本就蹲得时间有些长,腿开始麻了,文凌雪推人的力气又用得十足。小公主没提防,一下子被推倒坐在了地上。而伸手按住地面的时候,正好扎到了一块地上的碎瓷片,鲜血流了出来,小公主呆了一下,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却还是边往文凌雪身边挪着。
文凌雪也没料到小公主跌倒的时候会扎到瓷片,顿时也有些懵了。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文凌雪狠下心肠,躲过小公主的靠近,站了起来,冷冷地对皇帝开口:“是,是我做的。”
   


38楼2012-10-21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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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被文凌雪的动作惊到,继而担心女儿伤势想要去抱小公主的皇帝,闻言动作突然僵住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承认了。一句话,像是一道雷把自己劈成了两半,一字一句,万箭穿心。原来,那些铁证如山,远不如她的一个点头来得震撼。
    “为什么,为什么要承认……”皇帝的耳中已经没了女儿的哭泣声,满满的都是文凌雪刚才的那句,是我做的。
    “既然你大动干戈地来审问我,你应该已经有证据了吧。我的否认,又有什么意义呢。”文凌雪拍了拍身上的灰,接着拍灰的动作,迅速低眼看了一眼小公主,还好,手上流出的血不多,应该伤得不重。
    “为什么……”皇帝还是不愿意承认文凌雪是真凶,没了暴怒,倒是伤心更多些。除了问为什么,还是为什么,心中像是有千万的疑惑,像是问出口就会有答案,像是得到答案就会发现这只是一场噩梦。
    有多爱一个人,就有多不愿意面对最后时刻的残酷现实。可惜,就算是问尽世间的为什么,也未必得到真的答案,而一切都是事实,终不会有梦醒的时候。
    “因为我不爱你。”文凌雪冷笑:“我嫁给你,从来不是心甘情愿,你应该是知道的。”
    “那这些年,都是假的吗?你和我还有一个女儿啊!”皇帝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暴怒杀了她,可是自己为何还是像个怨妇一样不断地问着,仿佛无法控制一般。
    “呵,我恨你,从你迫使我嫁给你的那天开始,我就恨你。我一直在等,在等报复你的这一天。”文凌雪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公主,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扯到身前,“至于这个孩子,是你的,不是我的。我恨你,更恨她。看着她,我就想起你对我做的那些卑鄙无耻的事情,她是我一生的耻辱,因为她是你的孩子!”
    皇帝看着惊恐到连哭泣都忘记的小公主,她恨这个孩子么……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因为想要个皇子而这个生下来是个公主,才不那么喜欢这个孩子而已。可是这是她的骨肉啊,她怎么能恨她。难道她就这么恨他,恨到连她自己的骨肉也恨……
    缩在衣袖里的手掌紧紧握着,指甲扎得手心好疼。文凌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以一副冷艳高贵俯视众生的语气说:“呵,你知道她最近为什么总是生病吗?因为我虐待她,我希望她生病,我希望她的病不会好。她越长大,就越像你,我就越恨她,我真希望她病着病着,哪天就去了。我再也不用看到,那么像你的她。”
    “够了!”皇帝再也听不下去,上前拉过惊呆状默默泪流的小公主,抱了起来,“你这个……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皇帝指着文凌雪,几乎气得浑身发抖,暴怒感再生。
    看着皇帝出门唤人,招太医给小公主包扎伤口。文凌雪心中的大石,总算是放了下来。若她的恨意,能成为他的不厌恶,那么这个孩子,是能平安长大的吧。这是她身为一个不合格的母亲,最后能为女儿做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因为这几年总是听大悲咒被人鄙视了……~~~~(>_<)~~~~
    讨厌shi了……听大悲咒又肿么了么……有本事你们唱别的给我听啊……
    这几年我除了大悲咒只爱听认识的人唱的歌这种事情我会告诉你们嘛……
    被鄙视什么的太可怜了……~~~~(>_<)~~~~ 求虎摸的一天……
    20 20、第二十章 闯宫 ...
      皇帝的心中一片混乱,文妃的话,彻底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那些相互陪伴的每一年,只是一个假象?那个她为自己生的孩子,只是一个错误?他爱的女人,从未爱过自己,甚至在枕边日日月月地恨着他……自己像是一个蠢货,被骗了一年又一年,自以为是地觉得那是情深意重,其实只不过是卧薪尝胆。她甚至虐待这么小的孩子,只因为这是他的孩子,就希望她去死。这是怎样一个女人,是自己最初看走了眼,还是这些年她变了。
    “你就那么恨我,恨不得我去死?”皇帝把小公主送了出去,关上门,却居然还是忍不住继续发问。如同一个已然死去,却徘徊在鬼门关不肯承认自己已经被杀的冤魂,一遍遍地发问,想要听到一个这只是一场梦的答案。
    


    39楼2012-10-21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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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6 16: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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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更啊!不过在上课啊!一般是晚上更,大家体谅啊


      来自手机贴吧45楼2012-10-22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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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么进来了!文凌雪大惊之下看向皇帝,只见皇帝脸上也是一脸的惊恐。是了,他比自己更害怕这件事情的宣扬吧,尤其是对象是姜韵茹。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恐怕都难有好日子了,文凌雪想着,必须要让姜韵茹赶紧离开才行。可是由自己开口,必然会让皇帝生疑,怀疑姜韵茹是否也与此事有关。这刚送走了梦瑶,居然又出现了这样两难的境地。
        “孙渊,把皇后带出去。”皇帝是真心不希望这样的局面再混乱下去了,咽下如此复杂的情况,他是实在没有心力,去向皇后说明又或者是编造些什么。
        姜韵茹无视孙渊做出的请她离开的姿势,径自走到了文凌雪身边,握住了她手上的酒壶:“这是什么?”姜韵茹看着文凌雪的眼睛,说出的话语,带着些微微的颤抖。仿佛是一种害怕,从心底到口中,却又必须压抑着,不那么明显地表露。
        那样不依不饶的眼神,就像是那年自己入宫前,她拉着自己问,为何要放弃两人的情意一般。明明知道难以回答,却必须给她一个答案。文凌雪承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出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虚假的答案:“酒。”腹中已然出现绞痛,文凌雪好希望孙渊能强势地将姜韵茹带了离这里,自己此时的模样,一点都不想被她看到。
        “呵……”姜韵茹见文凌雪那踟蹰半天的模样,多少知道自己是没有猜错的,突然想要发笑,“那本宫也尝尝。”说着,便抢过文凌雪手上的酒壶,要去舔那壶口残余的酒液。
        “不要……”
        “皇后娘娘……”
        皇帝和孙渊大惊,同时过来抢壶,却谁也没有文凌雪的动作快。
        啪嗒一声,酒壶落地,碎了……
        姜韵茹看了看自己被文凌雪拍红的手背,缓缓将目光投注到皇帝的身上:“解药……”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根本不想知道,她仅仅知道的是,皇帝让文凌雪喝了不该喝的东西,那么,解药呢……担心畏惧悲伤惊惶无措,所有的情绪齐齐涌上,无法开解只能化为泪两行。“解药……把解药给我好不好。”姜韵茹如同一个迷路的孩童,哭着抓住皇帝的袖子,“求求你……”
        “……”皇帝扶住哭得就快跪倒下来求自己的姜韵茹,突然觉得眼角酸涩,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咳咳……”文凌雪没想过姜韵茹会在此刻出现,也没想过皇帝居然会任由她逗留这么久。此时看着替自己求解药的姜韵茹,文凌雪本能地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刚开口,方才一直的忍耐就破了功,一口鲜血从胃里翻出,吐了出来。文凌雪再也无法忍受那样的剧痛,身子发软,缓缓蹲了下来。
        “解药,解药呢!”皇帝见状先是一呆,既然大声地向孙渊喊道:“把解药给朕拿来!”不是的,自己还没想好,还没想好啊,她怎么,就要死了呢……
        “宫中赐的毒酒,是没有解药的。”孙渊低头拱手,提醒已经明显乱了手脚的皇帝。
        “怎么会没有解药!”皇帝发急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韵茹用衣袖在地上清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扶着文凌雪坐了下来。
        孙渊跪地:“臣该死!”
        “凌雪……凌雪……”姜韵茹让文凌雪半躺在自己怀里,不断用绢帕去擦文凌雪口中涌出的鲜血,却是越擦越多。
        原来喝毒酒,是这么痛的。初时的苦涩辛辣,都已经化为了疼痛,折磨着文凌雪的五脏六腑,甚至疼到,意识都开始模糊。真的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糟糕的样子啊。文凌雪试着把涌入口中的鲜血往回咽,结果反而因为呛到,喷了出来。就算身子再痛,文凌雪也可以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抖得是那么厉害,那些滚烫的眼泪,一滴滴地从她的眼睛里,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已经……撑不下去了……疼痛快要抽走所有的意识。但是姜韵茹如此悲伤,落在皇帝眼中可如何是好。“皇后娘娘不必伤心,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这是,罪有应得……罪有应得……”话语混合着血液,从文凌雪的口中流淌而出,只希望这样的话语能提醒皇帝,就算姜韵茹再伤心,她也是无辜的,是一无所知的。
        文凌雪已近弥留,只是还可以感觉到,姜韵茹那铺天盖地的伤心。至于她为何还为自己这样一个迷恋权势的女人伤心,文凌雪已经没有力量去思考了。人到最后,理智飘离……文凌雪抬手想要给姜韵茹擦擦眼泪,却伸到半途再也无力向上,反被姜韵茹握住。
        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所有的感觉,都越来越远……


        51楼2012-10-23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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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韵茹没有再后退,任由皇帝一遍遍重复着自己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怀里的人,真的已经走了么……可是她的身子,还是暖的啊,那么暖,那么软。
          她真的死了,是他杀了她,杀了她……皇帝看着自己不断搓动,已经发红的双手,即便搓到发热,也无法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气息。凌雪……死了……皇帝的手发颤,想要去握住文凌雪的手。
          一直关注着皇帝动作的姜韵茹,目光跟着皇帝的手移向姜韵茹的手上,在看清的一瞬间,骤然一滞。
          啪!
          皇帝的手还没碰到文凌雪,便被姜韵茹拍开。清脆的巴掌声,让孙渊心中一凛。皇帝也未料到姜韵茹突然出手,加上这一场混乱,突然有些不明所以的彷徨感。
          姜韵茹咬着唇,看着文凌雪那左右手拇指相扣,握拳掌心向下,放在腹间的手势,心像是一下子被掏空了。这个手势……
          记得,入宫前,两人相互倾吐了心意,恨不能时时刻刻甜蜜在一处。两人独处的时候自是不说,就是有旁人在时,也忍不住想要亲近多一些。因为怕被有心人看出端疑,所以两人做过一个约定。但凡有外人在时,言行都要稍加克制,若是真忍不住想要亲近说些蜜语甜言,便可做个特定的手势给对方看,对方自可明了心意。
          那个约定了的手势,便是,左右手拇指相扣,握拳掌心向下,意为“执手不离,情意相通”。
          还记得有一次,两家长辈共聚,席间两人分于两桌,姜韵茹突然听得文凌雪轻唤,回头就见她向自己做了这个手势,顿时脸红不已。事后姜韵茹还说文凌雪太过大胆,当着这么多人就这么做。哪里料得文凌雪理直气壮地说,就是想在两家长辈面前表明一次“我爱你”,听得姜韵茹哭笑不得,却也是感动的。这段得不到承认的感情,就算是隐晦的姿态,也想在人前说出一句“我爱你”,想要生出,更多在一起的勇气。
          而后文凌雪入宫,言明二人要断了情意。加上入宫之后文凌雪的确开始疏远自己,姜韵茹以为记住那段情意并且念念不忘的,只剩下自己了。直到今日……姜韵茹伸手在文凌雪的手背上滑过,然后盖住握紧。
          探呼吸,摸脉搏,姜韵茹机械地动作着,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绝望……她,真的先走了……
          我爱你,未曾变过。而今日知晓你还爱我,却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这份悲伤与欣喜。姜韵茹泪渐干,取而代之的,是大片沉重的悲伤。
          “臣妾有一事相求。”姜韵茹抬头看向皇帝,镇定的模样,与方才的痛哭呼唤判若两人。
          “说。”皇帝已经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一会儿请让臣妾替凌雪做最后的整理。”姜韵茹一边用丝帕轻轻擦着文凌雪唇边已干的血迹,一边说着,眼中满是温柔。
          从未听说有皇后替死去的妃子做最后的整理。皇帝想说于理不合,可是看着姜韵茹的样子,再看看文凌雪,话出口却变成了一个“好”字。
          净身,换装,描眉,画唇……姜韵茹亲力亲为,毫不假手于人。当姜韵茹细致地一点一点替文凌雪收拾妥当,文凌雪的身子也僵硬了。其间姜韵茹一直小心地不去移动文凌雪的双手,于是到最后,还是保持着文凌雪最后做出的手势。
          看着在床榻上,如同安静睡去一般的文凌雪,姜韵茹有一种,其实她在下一秒便会醒来,然后冲自己温柔一笑的错觉。
          心,已经不见了。姜韵茹俯□子,在文凌雪的手背上轻轻一吻,而后上移,印上了已经冷了的唇。
          “等我……”唇间的呢喃,微弱而清晰。
          ------------------------------------------------------------------------------------------------
          听着文凌雪宫中有事,温惜玉心中也有些放心不下。再三遣了宫人去问,结果得到了延禧宫被封锁,皇后硬闯了进去还未出来这样的消息,反倒是更让人不安了。只得又继续遣了人去探。
            就在温惜玉忐忑不安之际,房门突然未经禀报地被推开。
          “谁?”温惜玉撑起些身子,想看看可是姜韵茹来了。
          “德妃娘娘”奶声奶气的声音在门边响起,话音刚落就看到白乎乎的小皇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差点撞到桌脚。
          “殿下是自己回来的?刚才皇后娘娘见你跑了,可着急了,你先留一会儿,等皇后娘娘回宫了,我让人送你去可好。”温惜玉说着,招了招手,“来,这边说话。慢点走,别撞着。”
          “那块不是掉在地上的。”小皇子没走过来,倒是一脸倔强地看着温惜玉说道。
          温惜玉一颗心都挂在延禧宫,挂在姜韵茹文凌雪身上,这会儿小皇子突然来这么一句,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小皇子只当温惜玉的沉默是不信,有些急了。扒着凳子腿,就爬上了凳子,然后在温惜玉的惊呼声中,站到了凳子上。
          待到有宫人听到温惜玉叫人的声音,进来,小皇子已经借着凳子的高度,够着了桌上的点心碟子。直到宫人把小皇子好好地抱了下来,已经急得忍痛坐了起来准备起身的温惜玉才松了一口气。
          “那块也是这么拿的。”小皇子刚落地,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高高举起小爪子,给温惜玉看抓着的糕点,“也给你吃。”
          谁也拒绝不了一个小孩子单纯的好……温惜玉张嘴由得小皇子把糕点喂了过来,再次差点没被整块的糕点给噎死。“殿下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了,若是皇后娘娘见了,非得担心死。”温惜玉咽下香甜的糕点,忍不住拉了一下小皇子软软的小手。
          “哼。”小皇子扭头,“母后不信我。”
          别扭的小孩子,也很可爱啊。温惜玉忍不住笑了出来,又哄着小皇子说了些软话,再三保证了以后会和姜韵茹证明他的清白,小皇子才又开心起来,开始缠着温惜玉说些宫外的事情听。
          此处倒是和睦温情,只是有些时候,以后,未必再有以后……
            


          53楼2012-10-23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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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婆媳,同在宫中相处多年,姜韵茹一向贤惠孝顺,此时听得她真的去了,太后不免悲从心起。只是这会儿皇帝恐怕是更为难过吧,太后勉强撑着点精神,吩咐到:“去回皇帝吧,之后的事情,就请皇帝决定吧。”
            医官先退了出去,太后走到温惜玉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韵茹已经去了,你身上还带着伤,先随我回去休息吧。”
            “什么是……已经去了……”温惜玉的声音十分低沉,抬头看向太后的眼神也充满了疑惑。若不是太后看到了她眼中不断滴落的泪,几乎就要以为她是真的听不明白。
            “就是,死了,韵茹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太后知道温惜玉与姜韵茹有旧交,此时恐怕是一时接受不了,于是温言劝说道。
            是呀,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着。姜韵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温惜玉想了又想,想了又想,结合那晚文凌雪乔装造访来拜托自己照顾姜韵茹的事情,温惜玉就算再笨,也能猜到姜韵茹口中那个想要同行的人,是谁。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
            温惜玉想要摇醒姜韵茹,想从她的口中听到,是自己猜错了,可是手脚像是僵化了,完全动弹不得。文凌雪和姜韵茹……一通而百通,当温惜玉被此刻的事情点醒,原本那两人深厚情意的本相,居然并不是那么难以看清。那些默契,那些心有灵犀,原来都有来处。
            于是那些姜韵茹谈起文凌雪时的怅然若失,文凌雪拜托自己照顾姜韵茹时的细致言语……都是有原因的。那么自己,算什么呢……文凌雪是知道自己心意的啊,也许知道了已经不止一天,那天晚上她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和自己讨论照顾姜韵茹的事情。而姜韵茹呢……她是不是一无所知,还是明知了却无声的拒绝……
            一个死了,另一个也死了……她们生死相随情深意重,那么自己在这个故事里,是不是连个配角都不是。那么这些年的等待,千方百计的入宫,嫁给已有些不正常的皇帝,受了那一剑的伤,或者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是在别人眼中是一场笑话。温惜玉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些奇怪的想法弄得崩溃,更让她崩溃的,是看着床榻之上的姜韵茹,自己竟有一种,若是她能活过来,就算她一生不爱自己,只爱文凌雪,也没有关系的想法。
            只要活着,就不是诀别。而这世上,没有比诀别更让人痛苦的事情。一生一世,再不相见……
            “好了,不要太伤心了,哀家让人送你回去,你的伤口怕是又不好了吧。”太后不愿温惜玉再如此下去,便出声唤了人进来。
            “我想去延禧宫。”温惜玉亲眼见证了姜韵茹的逝去,不知道为何,想去见一见文凌雪。
            “延禧宫因为疫病,已经封了,你……”太后的话还没说话,便被温惜玉一句,“我想去见文姐姐最后一面”给堵住了。
            “凌雪她……”太后想到皇帝不善的脸色,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去了,她们都去了。只有我,还活着。”温惜玉站起身,突然呵地一下笑出声,“因为我连陪她去死的资格,都没有啊。”
            什么情绪波动,什么受惊过度……温惜玉看得太清楚,姜韵茹走时的心满意足,充满期待的模样,宁静祥和,宛若真有人在前面等待她一般……她是故意的吧,虽然不知道姜韵茹是如何做的,但是绝对不是太医说的那样。
            她们一起走了,远离了这尘世,这深宫。只有自己,连追去黄泉路都会是多余的自己,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_<)~~~~
            25 25、第二十五章 不愿 ...
              这世上的真相是什么?看到的,听到的,猜到的,或者都是虚假……如果不去相信,是不是可以终不成事实。温惜玉离开姜韵茹的塌边,坐上了去延禧宫的软轿。可是,这一路前行,是去做什么的,恐怕温惜玉自己都不知道。
            


            57楼2012-10-23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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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百倍的努力,才能集中一点点的注意力,于是除了去执行一些兴起的念头,温惜玉其实已经没有办法去深入思考了。可是又有什么需要思考的呢,一直前进的动力,一下子被截停,又岂是片刻之间可以回神过来。以前是什么,现在要怎样,未来会如何……所有的一切被搅和在一起,迷障中团团紧裹,温惜玉几乎觉得窒息。
              每一次的呼吸,都在心上加注一份沉重。当温惜玉执着太后的旨意,进了延禧宫,找到了文凌雪的所在时,这份沉重终于到了一个难以承受的极限。晕倒前的那一瞬,温惜玉竟有一种若是再也不用睁眼面对这一切也好的想法。
              而皇后宫中,还在因为姜韵茹的事情伤心不已的太后,震惊于温惜玉说的那个,文凌雪也去了的消息。身为后宫之中身份最高的人,延禧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自己都不知道,想必不会是疫病这么简单。皇帝自从遇刺之后,人明显阴沉了许多,心思也重了。太后和皇帝本就不是可以促膝交心的亲母子,这种情况之下更显尴尬。不过,不论如何,表面的和睦,总是要继续的。
              太后遣人送温惜玉去延禧宫后,便去了旁边皇帝所在的屋子。只见自己打发去回禀皇帝的医官匍匐于地,而皇帝还是那副异常冷漠的模样。皇帝在想什么,太后真心不知道,就如同不知道当年那个喜欢黏着自己叫母后的孩子,是为何,又是如何慢慢远离了自己一般。
              这样悲伤的气氛下,各自有着对方无法慰藉的悲伤,相对无语,隔阂已深。
              当初皇帝以延禧宫有疫病的名义封了宫,之后便顺水推舟,用急发的疫病来解释了文凌雪的死。自从文凌雪父亲死后,她与文家的关系便逐渐淡薄,文家那些文父的妻妾与妻妾的儿子们,多半只是为了沾点皇帝宠妃的光,对文凌雪自是没什么感情的。于是皇帝一语既出,也没有人来过多询问。甚至后来皇帝说文凌雪生前最喜南方风光,于是下令特许文凌雪不入葬皇陵,改为在晋齐最南边的昌德城附近圈一块风水宝地下葬,文家也无人出声。
              于是文凌雪成了晋齐开国以来,第一个没有入葬皇陵的妃子。言官顶着皇帝阴沉的气场,开口说出了此举不合祖制望皇帝三思的话,于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开口说话了。皇帝面不改色的血腥暴力,让众臣惊恐非常。面对那般没有理智的帝皇,没有人再想为此说出质疑的意见。
              昌德城位于晋齐的最南,是晋齐与南戎交界的地方。这几年,南戎与晋齐时有摩擦,昌德城并不太平。文凌雪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在暴毙之后,被葬于昌德,众人不免猜疑文凌雪是否做了触怒皇帝的事情,疫病而亡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可是,其后皇帝钦点了因参加温惜玉封妃礼才回京的,本驻守昌德城的将军温沉溪,护送文凌雪前往昌德入葬。这样大的阵仗与待遇,又让众人猜测不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比起文凌雪的大费周章,姜韵茹顺理成章入葬皇陵的事情,倒很是顺利。短短几天,后宫中发生了皇帝遇刺,迎娶新妃,一后一妃亡故,这一系列的事情。有心人自是觉得这些事应当是有所联系的,可是这联系是什么,就不好猜了。莫说外人,就是局中的人,到此时,也未必看得通透。
              无论是葬入皇陵,还是远去昌德,都是办得十分隆重。皇帝的悲伤与隐忍,大家都看在眼里,想必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提起心胆过日子了。
              温惜玉背后的伤势有些恶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很糟糕。在宫里筹划入葬事宜的期间,一直在养伤。直到姜韵茹和文凌雪将要被送出宫的那日,温惜玉还是下不来床。最后还是喝了些镇痛和提神的药物,才让人抬着去见了最后一眼。
              因为隔日就要送出宫,姜韵茹和文凌雪的棺木都挪去了靠近宫门,特地清理出来的宫殿里。虽是同在一宫,却是不同屋,自然,第二日将要去的地方,也是不同的。温惜玉在姜韵茹处停了许久,而后想了一会儿,还是去文凌雪那屋看了最后一眼。
              此时一别,再无相见……温惜玉的目光停留在文凌雪安放腹间的双手上,那样的手势,方才在姜韵茹那处也见过。或者说,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大家还在宫外之时,温惜玉就见姜韵茹用这奇怪的手势,把正在生气的文凌雪逗笑过。只是当年自己问起时,她们只是笑而不语,始终未曾解答这般手势的含义。
              恋人之间的密语,非外人可知。自己始终,是个局外人吧……晕倒那日,看到文凌雪的手势,想到刚刚离去的姜韵茹从自己的手中抽去手,做出同样的,而后安然离去。她们生死相许,彼此牵挂,或者还有去地下相聚,甚至来世再续前缘的约定。温惜玉觉得,自己真是个多余的人。偏偏,此时两人都死了,自己生不出对那情意嫉妒怨恨的心,有的只是悲伤与惋惜,还有无尽的痛苦和迷茫。
              谁都没有错,后果,却总是要有人承担的。
              送走了姜韵茹和文凌雪,太后开始考虑两个失去母亲的孩子之后的去处。这段时间,两个孩子都是放在太后这里照顾着,若说继续这么照看着,也没有问题。不过姜韵茹病发时,是当面求着皇帝和太后,希望把两个孩子都交给温惜玉照顾。当时皇帝虽未表态,但是从皇帝对姜韵茹的感情来看,太后觉得这事情多半还是会按着她的遗愿来办。温惜玉年纪尚轻,照顾孩子可能有些勉强,不过想想日后她不会有孩子了,太后又觉得姜韵茹的提议很是不错。只是,事情最后如何决定,还要看皇帝的态度。
              可是,文凌雪之死蹊跷,皇帝始终没和太后解释什么。延禧宫近身伺候的那些都陪葬了,外殿服侍的,也打发去了下面做苦役,太后遣人暗里问了问,却什么都没问出来。也不知这些怪异,会对以后有什么影响,又会对小公主有什么影响。于是太后也想早些把孩子的去处定下来,顺便再探探皇帝的态度。
              “给佑哲多配些乳娘宫人,在养心殿附近安置下来,不必送去别的宫中。佑庆也送过来吧,兄弟两个好做个伴,朕也方便一起教授。”皇帝听完太后的来意,很快便说出了打算。想必,是已经思考多日的结果。
              其实这个答案,太后并不意外。皇帝的子嗣不多,眼下只有庄华妃生的大皇子任佑庆,七岁;皇后生的二皇子任佑哲,三岁;宁昭仪的大公主任雅彤,五岁;文凌雪的小公主任梦瑶,四岁;还有陈修容有着四个月的身孕,还不知道是皇子是公主。满打满算才五个孩子,而以后再不能有,太后能理解皇帝想要亲自抚育教授皇子的心情。


              58楼2012-10-23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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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楼2012-10-24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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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6 16: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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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是为了找皇帝来商量一下,是不是要开始偶尔去温惜玉宫里做做样子的太后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上次对温惜玉提起让她养小公主的事情已有几日,中间也遣了人去问过,可是温惜玉还是不愿。于是这事儿就搁置了下来。皇帝特地问起,太后也不好隐瞒,只得把温惜玉的意思说了。太后本以为皇帝会觉得温惜玉太不懂事,谁料皇帝略沉默了一下,就开口说:“这样也好。”
                  也好?好在哪里?太后不明白。皇帝心中却是有计较的。若说对着小皇子,他是心疼怜惜,那么对着小公主,他就是闹心烦闷了。那时文凌雪说着讨厌小公主,恨不得她死,引起了他的护犊之心。可是,这心是一时的。这些天过去,皇帝刻意地不想去想起文凌雪,连带着忽略不想去想起小公主。知道今天看到小公主,皇帝发现自己对小公主非但完全喜欢不起来,而且甚至有一种隐约的怒意。
                  这样奇怪的情绪,或者源自于以前和小公主相处的时间就不长,没有什么温厚的情意。短暂的,因为想要和文凌雪对立,而产生的舐犊之情之后,就是一种奇怪的别扭。她是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生的女儿。可是她也是一个,自己爱的女人,生的女儿。皇帝无法形容自己对小公主的感觉,总之不看见,就不心烦。
                  于是在得知温惜玉没有抚养小公主的意思时,皇帝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日后去那里做戏的时间很多,若总是看到小公主,心里也难舒坦。
                  “要不,梦瑶就在哀家这里养着?”太后本想再试探看看有没有希望把佑哲送去温惜玉那里,可是看着皇帝那副冷淡的模样,又觉得这话问不出口。
                  “佑哲还是闹得厉害,梦瑶这几天如何?”皇帝没急着答应太后。
                  “梦瑶也就是送过来的那几天哭得凶些,后来倒是不怎么哭了,也不念叨着找凌雪。”太后停了一下,“是不是那头上的伤把她给磕碰出了问题?”
                  皇帝愣了一下,唤人把小公主领了进来,问了几个起居饮食上的问题。小公主倒是有模有样地都答齐了,看着也不像碰坏了的。皇帝盯着小公主头上的绷带有些出神。太后想让人把小公主领出去,继续和皇帝讨论小公主的抚养问题,却被皇帝拦住了。
                  “母后,朕想带她出去走走。”说罢,皇帝也不多解释,领着小公主就出去了。留下不明所以的太后,皱着眉,心有担忧。
                  皇帝径直将小公主带去了养心殿,进门便随便指了个宫人说:“去,取碗水来。”
                  等水的过程中,内堂只有皇帝和小公主两个人。皇帝因为自己一时突发的念头而有些烦闷,来回踱着步子,难掩焦躁。而小公主则是拧着衣角站在一边,低头看地,一言不发,像是做错了事情而正被责罚的模样。
                  “今日之事,不可对他人言。”皇帝终于等到了那碗水,关上门,严肃地对小公主说道。
                  小公主被这般板着脸,语气异常郑重的皇帝吓到,抿着唇点头,因为害怕,眼中竟有些湿了。
                  皇帝沉着脸,拉过小公主的手。小孩子的手有些小肉,软软的,像是无骨一般,因为怯意而微微颤抖,甚至有些想要退缩的感觉。皇帝心里有些放软,却又最终硬起心肠,从腰间掏了把匕首出来,用匕首顶端在小公主的食指上扎了一下。
                  从皇帝亮出匕首的那一刻,小公主就已经懵得有些呆了,甚至连缩手的动作都没有。直到指尖传来刺痛,才想挣扎着把手抽回来。
                  小公主紧紧咬着嘴唇,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砸,不出声,只知道拼命抽手……静默无声的哭泣与挣扎让皇帝突然变得很难过。只是已经到了这一步……皇帝低下头,当做看不到,抓紧了小公主的手,捏住她被割伤的食指,一用力,血珠滴落碗中


                  60楼2012-10-24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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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第二十七章 初遇 ...
                      晋齐的秋天一向很短,往往夏季刚过,天气就会迅速转凉,人还未深感秋意,便到了冬季。只是,这一次的秋天,对于晋齐皇宫中的人来说,似乎格外漫长。皇帝遇刺,新妃入宫,皇后与文妃相继离世……忙忙碌碌,战战兢兢,时间被拉到无限长。直到冬季,一场场雪落下,纯洁白净,仿佛预示着过往的一切都就此掩埋,而那些不明所以的紧张日子,总算翻章。
                    这年的雪,从初冬到深冬,下了一场又一场。偶尔一个晴天,被褥还未晒热乎,天色又会骤变,风起雪落。这是温惜玉度过的,觉得最冷的一个冬天。至于到底是天气冷,还是心底冷,或是两者皆有,便是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
                    从姜韵茹入葬皇陵至今,已经三个月有余。温惜玉身上的伤,不说痊愈,总归也好得七七八八。在那段只能卧床独处的一个多月里,温惜玉竟会有些感激背后这道总是无法愈合的伤口。因为这道伤口,所以那些寡言少语,汤水不进,泪流不止的日子,看起来都是那么理所当然。没有人知道,这一切是来源于温惜玉心中的荒芜,而并非身体上的不适。
                    多好的,借口……
                    因为身子上的伤没有什么大碍了,所以皇帝从一个多月前,就会隔三差五在瑶华宫留宿。这样的夜晚多了,两人虽是还有些尴尬,但到底也开始有了默契。多半是皇帝在晚膳后过来,看会儿书,温惜玉在一边看书或是绣会儿花,到了时辰,便各自沐浴更衣。皇帝自然是睡床的,不过倒也没再像新婚之夜那般,让温惜玉睡地。柜子里温惜玉备了被褥,皇帝在的日子,便在屋里的软榻上将就一夜。虽是没有床上暖和松软,但是有了火盆和铜捂子,也勉强能睡。两人很少交谈,人前一场戏,人后各行其事。至于新婚之夜的粗暴事件,倒是没再发生过。
                    皇帝要早朝,总是起得早。每次温惜玉起来服侍皇帝更衣,然后送他出去,回来总是睡不着了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温惜玉的睡眠就变得又浅又少。明明身子很乏,闭眼却怎么都睡不着。皇帝是走了,温惜玉却还是会回到软榻上缩一会儿,莫名地不想去靠近那床铺。皇帝不来瑶华宫的日子,温惜玉索性连这屋子都不进,改在旁边本作为书房的地方睡。久而久之,这卧房的床,倒真成了皇帝一个人的专属。
                    姜韵茹走了,温惜玉突然找不到自己存在于此处的意义。从七八岁的年纪,就有的梦想,被打碎了,偏偏自己连是该伤心遗憾还是该清醒洒脱都不知道,一片混沌。骑虎难下的温惜玉,看不清让自己骑上这老虎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是一种自小的依恋与执念,还是如文凌雪所说,是一种爱,或者,都不再有意义了。温惜玉陷入一种自我纠结的状态,每一个观点与想法,都会被下一个观点与想法推翻。
                    该相信什么?什么才是对的?温惜玉已经分不清楚了。如果最大的执念,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么温惜玉不敢去想,自己这一生,是否还能有正确的想法,正确的选择,或者是,正确的希望。
                    否定了,过去,现在,未来……在温惜玉还未觉察的时候,她对人生的态度,已经有些崩坏了。
                    宫里的事情,总是一阵一阵的。新妃入宫盖过了皇帝遇刺,一后一妃的离世又盖过了新妃入宫。等到一切尘埃落地,宫中众人有了闲心,便发现皇帝这几个月竟再没翻过牌子,也只在瑶华宫留宿过。自然,嫔妃发现这一点,自是更早,只不过那时候也只当皇帝喜欢新妃,凡事都贪个新鲜,便也没人去做那个出头鸟。可是这都几个月了,皇帝还是未去过别的嫔妃宫中留宿,顶多是在白天去有孕的陈修容那里坐坐,或是在宁昭仪那里看看大公主和小公主。
                    在大家眼里,温惜玉这是得了独宠了。奈何皇后和文淑妃都不在了,嫔妃里就是温惜玉德妃的位分最高,其他嫔妃也只敢私下怨气一下,一时也没人敢把这些心思往面子上放。加上温惜玉借着养病的名号,平日总是窝在瑶华宫,也不出去走动,嫔妃去探望她,多半也是被德妃正在卧床养病给打发了,所以无人能探其究竟,更别提与其交好。于是温惜玉很快地,便成了嫔妃们心里的一根刺。
                    


                    61楼2012-10-24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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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其中,心中最为不平的,便是生了大皇子的庄华妃和生了大公主又抚养了小公主的宁昭仪。庄华妃是恼儿子被强行带离身边,于是皇帝连白天都不到自己宫中走动了。而宁昭仪则是为自己抚育两个公主,劳心劳力,皇帝却还是一心挂在那个病歪歪的瑶华宫里。
                      这心里的怨气憋得久了,自是要找个方法吐一吐。当这日清晨,宁昭仪冒着风雪,去太后宫里请安,看到庄华妃正眼睛红红地与太后说着话时,短暂的眼神交汇,无需言语的同盟,便算是就此缔结了。人总是盲目的,多半的时候,无法看清,自己要争要抢的东西,其实已经不存在了。
                      而另一些人,却是不愿意承认,那些……想要靠近的东西,其实也已经不存在了……
                      夏容不明白,自己作为温惜玉的贴身婢女,都说了是贴身了,为什么每次去皇后宫里,还是会被温惜玉留在院外。几个月前,听说小姐在宫里替皇帝挡了一剑,封了德妃,全府的人都惊得够呛。老爷更是急火上升,厨房天天变着法子给他做下火的食物,炖下火的药,那火都没降下来。后来小姐就这么变成了德妃,也传了夏容入宫伺候。可是夏容入宫的那一日,宫里皇后和文妃就双双去了,让支持小姐入宫的夏容,一下子觉得,一直反对小姐入宫的姚嬷嬷,才是对的。这宫啊,太深了,太可怕了。
                      这不,小姐才入宫几个月,又是受伤又是晕倒,整个人都憔悴了好多。这病一好些,不好好在屋里呆着,偏偏总是往皇后宫里跑。也不管是刮风啊还是下雪啊,只要身子不是疼得不能动,就会过来。要说传闻皇后生前和小姐的确有交情,可是人都去了,小姐日日往这里跑,又算怎么回事呢。偏偏提了这个,小姐的脸色就变得更差。这几日更是索性带了茶点书籍,白天就在这皇后宫里扎根了。要知道现在宫里都在传言小姐有入主中宫的心,所以才天天过来,自己和小姐说了,她却全当没听到。温惜玉的固执,夏容是打小就看在眼里的,知道劝不住,看着温惜玉举着伞,提着小篮子进了内院,夏容也只能一声叹息,去了偏厅等着她出来,想来这一等,便又是一天了。
                      自姜韵茹离去,这中宫无主了。按着皇帝的吩咐,日日清晨有人来略作打扫,不过温惜玉身子好了些能走动之后,求了太后的旨意,皇后宫里的内院便不许人进,日常的打扫也都是温惜玉自己来做的。可是这日,温惜玉进了内院,便觉得有些不对,再仔细一看,小皇子原本住的那个屋子,门居然是虚掩着的,平日温惜玉多半在书房,偶尔在姜韵茹的卧房走走,除了打扫,很少去小皇子那屋,所以那门温惜玉清楚记得是关好的。这是遭贼了还是……
                      内院门口的两个看院子的太监总不是摆设吧,温惜玉想了想,还是没唤人,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推开了门。
                      门吱嘎一声打开,随之而起的,是门里咣当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还真是有人……温惜玉刚想退后喊人,却在看清了门里的情况之后,停了下来。
                      而抱着膝盖泪眼汪汪坐在地上的小姑娘,透过眼中的泪水,望着那个举着伞立于雪中的年轻女子。不曾想过,这一眼看去,便牵扯了这一生。
                        28、第二十八章 垫子 ...
                        屋里的窗户都紧闭着,纵然是白天,仅借着从半开的门处投入的光线,里面还是不够亮堂。不过也足以让温惜玉看清桌边滚倒的凳子,和团缩在凳子边的只是个小女孩,而并非是什么假想的小贼了。于是温惜玉也就绝了喊人过来的意思。
                      宫里的孩子虽不多,但温惜玉自进宫以来状况不断,后来更是没心思与人结交,所以除了小皇子,并没见过其他的孩子。此时将门推开得大了些,屋里也亮了许多,温惜玉收起伞,跨进屋里,又有些踟蹰。自姜韵茹的事情之后,温惜玉就本能地不再想和别人接触太多,就算这会儿是个孩子,在靠近前,温惜玉也有一种想要掉头走掉,然后遣人来看看的冲动。
                      这世上有那么多的人,若是每一次相遇都预示着别离,若每一份关切都会带来心碎……若是注定离去的,又何必出现。温惜玉的潜意识里,越发的不想亲近人,靠近人,相信人。只是她此时还未明显地觉察到这一点,又或者每个人在面对自己存在的问题时,总是看不真切的。
                      


                      62楼2012-10-24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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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惜玉犹豫不前,甚至往后退了一步,脚跟撞到了门槛上,发出闷闷地一声“咚”。酸疼感让温惜玉的脚一软,若不是及时扶住了门框,恐怕都要跌坐到地上。小小的意外,将温惜玉留在房中的时间延长了一些。于是在等待疼痛舒缓的时间里,温惜玉避无可避地听到了,不远处那个蜷缩于地的孩子,弱弱的甚至是有些压抑的饮泣声。
                        翻到的凳子,和自己进门前听到的重物倒地的声音……她应该是撞到了吧,应该也很疼吧。温惜玉往屋里看去,只见那个孩子抱着膝盖缩坐在地上,大半的脸都被膝盖挡住,看不清模样。再仔细看看,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是宫人的制式。除了皇嗣,这宫里还有年纪这么小的宫人吗?
                        很多的时候,牵绊,便从一份好奇开始。
                        因为撞到脚而在房中停留多时的温惜玉,也不好装作没看到再退出去了。纵是有些距离,温惜玉都觉着那个小小的身子是微微抖着的,再加上那一声声隐忍的低声抽泣也实在听得人心里发紧发酸。温惜玉本就是心软的人,哪里经得住这般的场景。等脚上的疼劲儿过了,稍稍顿了会儿,便把伞靠门立了,向桌边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温惜玉发现,那一直断断续续的饮泣声,一下子停止了。只是,当温惜玉走到桌边,在看清那个明明已经哭得梨花带雨,还要倔强着紧咬着嘴唇,让眼泪无声无息从眼眶滑落的小姑娘,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你是谁?”温惜玉把篮子放在桌上,蹲□来,和小姑娘平视着问道。这么近的距离,什么都能看得挺清楚了。小姑娘的身上,的确是宫人的衣服。可是这个孩子因为皮肤白皙,所以衬得眼睛格外黑亮,五官生得秀气,紧抿的小嘴旁边,有个小小的酒窝。这孩子和粉雕玉琢圆乎乎的小皇子比,倒是有些瘦了,只是纵然脸上看起来没什么肉,因着此时委屈而别扭的可怜小模样,那个酒窝还是引得人想去戳一戳。温惜玉到底是没随意动手,只是静静地等着小姑娘回话。
                        可惜,温惜玉一个字都没等到。人家小姑娘在地上扭吧扭吧,站起来了,怯生生地看了温惜玉一眼,拔腿就跑。温惜玉也不知怎么地,居然伸手去拦了。等温惜玉反应过来,自己和那个小姑娘,都已经滚倒在了地上,最让人郁闷的还是自己的手背砸在了本就倒在地上的凳子上,钻心的疼让温惜玉没忍住轻喊了出来。估摸着那小姑娘也没落着好,这会儿又在旁边抱着膝盖泪流了。
                        温惜玉内心有愧,这跑了就跑了吧,自己没事儿拦什么拦。这下可好了,自己是自作自受,蹲着不稳,被撞了下手臂就倒了,还连累人家孩子又摔了一次。真是在门口那会儿就不该进来……温惜玉揉着手背,这撞了一下,都有些青红了,那个孩子撞了两下,还不定成什么样了。
                          


                        63楼2012-10-24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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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韵茹走了那么久,温惜玉也没能好好哭过几次。总觉得为她的离去哀伤,又为自己感到凄凉,连悲伤都不能纯粹,找不到发泄的方向。
                          做个小孩子真是好,想哭的时候,就哭。不用去想,为什么哭,该不该哭,或者是哭完之后,要怎么样。这是一种不会被责备的任性,温惜玉抱着哭泣不止的小姑娘,心中竟有些隐隐的羡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里沉淀了越来越多的事情,没有单纯的欣喜与悲伤,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迷茫。
                          此时温惜玉的眼里,没有妃嫔与宫人的界限,只有一个迷茫的自己和一个流泪的孩子。小小的身子,每一丝的颤抖都能清晰感觉,温惜玉不由自主地搂紧了这个孩子,慢慢抚背,希望可以缓解她的忧伤。
                          奇怪的地方,奇怪的时候,奇怪的对象,还有突然觉得心酸,想要呵护的,奇怪的心情。温惜玉不大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上,直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孩子哭够了,平静了,默默滑下自己的身子了。
                          胸口压着的重量骤减,温惜玉觉得自己又可以畅顺呼吸了。可是轻松与畅顺之余,又像是少了些什么。温惜玉没有立刻坐起身,反而是伸手在心口处按了按,手掌印在湿湿的布料上,似乎又变得空荡荡的了。刚才那种空虚被填满的感觉,果然只是幻觉吧。温惜玉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背部隐隐的疼痛,希望好不容易好了的伤口别再生变故才好。
                          “腿上伤到了?别乱走了,我去找太医给你看看。”温惜玉说着,瞅了一眼抱膝坐在一旁,边揉着眼睛边偷偷看自己的小姑娘,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要。”小姑娘一听要找太医,立马往后缩了一下,连连摇头。
                          温惜玉这算是发现了,只有提到太医,小姑娘才能出声给点反应。“也罢,这里也算禁地了,你私闯进来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让我看看你的脚。”温惜玉想了一下说道。算计算计,夏容随身倒是带着些伤口恢复的膏药,就防着自己外出的时候伤口又裂开。这会儿要是真有个什么,又不方便召太医,出去取了倒也方便。温惜玉觉得自己想得也算妥帖,毕竟这里不许外人来,若是召了太医来看这孩子还真是个麻烦。
                          小姑娘倒也乖巧,先是有些扭捏,可是温惜玉坚持要看,小姑娘也就让看了。伤倒不是在温惜玉估计的脚踝,而是在膝盖。也不是温惜玉估计的轻微撞伤,而是一大片的青紫。
                          孩子稚嫩白皙的左腿上,那大块的淤青红肿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更可怕的是,那些淤青红肿的周围,还有些快要散去的淤青,微微有些发黄,更贴近皮肤的颜色。这表示,这样的伤,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属于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了。
                          “你是哪里的宫女,你还是个孩子啊……他们怎么能……”温惜玉看着那样的伤,怔到好半天才回过神,撩起小姑娘的右腿一看,膝盖上也都是伤。究竟是怎么样的人,能对这么可爱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小姑娘垂头,默默地把撩起的裤腿往下放。
                          “不要怕,没事的,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拿药给你涂一涂就好。”温惜玉很久没有这么恼火过了。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居然被折腾成这个样子。温惜玉第一次感谢自己有德妃的位分,至少去别的宫要个人,总是能要到的吧,再不济还有太后呢。怎么也不能让个孩子再被这么折腾了。
                          裤腿是被放下了,可是仅刚刚一看,那伤已经让温惜玉心里够堵得慌了。匆匆留下一句让小姑娘等自己一下的话,温惜玉就出去,去外院找夏容拿药了。那些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总归都是些有助伤口愈合的,先给上一次药,等出去了,还是要找个太医,给她好好诊治诊治……
                          从内院到外院的距离很近,温惜玉一边想着如何安置那个孩子,如何和她原本的主子交涉,一边快步出了内院。这种突如其来的念想,夹杂着的保护欲,温惜玉未看清楚,只是觉得不忍心。而那个填补了心中空虚的拥抱,让她对这个孩子有了莫名的好感,这也是温惜玉无法否认的。或者太后说得对,宫中的岁月寂寞又漫长,有个孩子在身边,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不能抚育小皇子,也不想去抚育小公主的自己,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也会是很好的吧。那么乖巧可爱,又惹人怜惜的孩子……虽然不大爱说话,但是肯定也是因为跟的主子太坏的缘故吧。温惜玉的心思越滚愈大,只是内外院一个来去的时间,心中竟有了对未来的许多规划。
                          只是当温惜玉握着从夏容那里取来的药瓶,回到屋中时,屋中已经没有了那个,自己想要带走的姑娘。


                          65楼2012-10-24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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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疤?”温惜玉愣了一下,这倒是她没想过的事情。反正这身子也不会给别人看了,疤痕又或者没有,其实没差别吧。再说这伤折腾了这么久,一点疤痕没有倒才是奇怪了。
                            倒是夏容的反应更大些:“怎么能留疤呢!太医院总要想办法……”
                            “好了,没事,留疤就留疤吧。我是问我的伤口这算不算愈合了,算不算没事了?”温惜玉出声打断了夏容,抬眼看向白芷问道。
                            这德妃勇救皇帝的事情,白芷也算在太医院听了不少。加上这几日德妃一反常态地对伤势如此紧张,太医院里传遍了的闲话,白芷也是都听到了的。只是不明白,这宫中为何病人连会留疤这样的知情的权利都没有。既然早晚都会知道,何不早些说,这样病人也有个心理准备,说不定也就不这么频繁地传召太医和医官了。
                            白芷预计过德妃听了这消息,会大惊大怒甚至大悲,就是没想到,是眼下这种,稍稍愣了一下,甚至没有问问伤疤能变得多浅,就面色如常地继续问起了别的。
                            “娘娘的伤已无大碍,新肌已经长出了一段日子,只要不去做太过剧烈的运动,应当不会再破裂开来。”白芷也算是实话实说,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说,本还面带郁色的德妃突然来了精神。
                              “这么说,像是出去走动走动,比如……逛逛御花园这种事情,都没有问题是吗?”温惜玉瞅着这女医官面生,说不定能从她那里得到些不一样的话。
                            白芷点头。
                            这几日,每次医官或是太医都会说伤口愈合得不错,可是当温惜玉要求她们证明自己伤势无碍,向太后回禀,好解了自己的禁足时,他们又支支吾吾地表示娘娘还是要好好休息,莫要四处走动。想也知道,他们这是怕再出乱子,想多拖些时日。温惜玉这几日心里焦躁,是为了那个孩子的境遇担心,也是为了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对个见了一面的小孩子这么上心而焦虑。太医院推三阻四,温惜玉也没办法,这会儿白芷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温惜玉当然得顺杆儿爬:“那你出个本宫已痊愈的条子,给太后那儿送去,可好?”
                            白芷继续点头。温惜玉觉得这耿直到有些呆的女医官真是可爱至极,让夏容送了笔墨纸砚过来,自己又去房里选了个镯子,递到白芷手上算是谢礼。要知道靠太医院那帮怕事儿的,恐怕自己还要被多禁足不知道多少日。
                            按着白芷的性格,这镯子自然是不会收的。于是当走出瑶华宫的时候,白芷看着手上的镯子有些恍惚,那个传说中恃宠而骄的德妃,其实是个略有些忧愁还有些懒洋洋的年轻姑娘。当她温温柔柔地牵起自己的手,替自己带上手镯,并且说着,这是她入宫时带进来的很喜欢的一件首饰时,自己居然没有办法开口拒绝。并不只是下位者对于上位者的敬畏,更多的似乎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好感,所以当她说着这个手镯很衬自己时,白芷一点儿都不想用自己的拒绝去看到她失望的样子。
                            背上的伤疤要怎么去减轻呢……白芷一边走着路,一边闷头想着心事。那样白皙柔嫩的皮肤,若是留疤,真是太可惜了。
                            温惜玉自是不知道自己的一只手镯对另一个人的人生起了什么样的影响。重要的是,当夏容把白芷的字条送去了太后宫里,想来太后解除禁足的旨意应该很快就能下来了。那么,接下来,自己是应该先去六局呢,还是先去浣衣局呢。或者先去总管那里调名册查一查,然后直接去她在的地方。也不知道,那个孩子,这几日过得如何,是否还记得自己……
                            可惜,若一切的念起就是错误,那么那些详尽的规划,费尽的心机,终究只是一场徒劳……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用心,不会被别人看到有些别人的用心,自己看不到人生就是个如此别扭的过程,在猜测或者摸索中慢慢度过希望方向是正确的,那么一切也不算徒劳无功【以上为吐槽,趴地等花中……】
                            32 32、第三十二章 请安 ...
                            


                            68楼2012-10-24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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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6 16:0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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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修容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帝的最后一个皇嗣。于是这会儿她不舒服,皇帝和太后,还有太医院多半的太医,都是在她宫里的。温惜玉之所以让白芷写个条子,而不是让她去当面和太后禀报,就是怕太后话里话外地给点压力,保不住白芷就反口了。此时温惜玉自然不会傻到把一个小小医官开的条子送去那个那么多资深太医都在场的地方。随便扯一个人出来,说话都比白芷有分量,一会儿又把自己的事儿给搞砸就不好了。
                              于是,温惜玉遣了夏容带着条子在太后宫里等着。哪料那陈修容处似乎真是出了大事,从午膳完毕没多久,一直等到晚膳的点儿都快过了,夏容还没回来。人吧,若是离目标太远,也就淡定了。可是若这目标近在眼前,是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就容易焦急难耐。送进来的晚膳,温惜玉只是喝了两口暖汤,便打发人撤了,而后点了烛火看书,却是怎么都看不进去的。
                              还好这样坐立不安的情绪并没有再延长更多的时间,因为夏容总算是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太后的解除禁足的旨意。
                              本来太后倒不至于因为一个小小医官的条子,就解了这令。只是事情也巧,在陈修容宫里的时候,那些个太医说虽说陈修容身子弱,但也不能成天窝在房里。出去走动走动,哪怕只是在自己院子里坐坐,心情能舒畅些,那新鲜的空气也有利于胎儿的成长。太后听着,自是想到了被自己禁在瑶华宫的温惜玉。想着想着,又想到温惜玉总是往故皇后宫里跑,多半也是寄托对挚友的哀思,自己这么一禁足,怕是她心情会更不好吧。联想着这几日去瑶华宫,温惜玉总是闷闷不乐的模样,太后觉得有必要在隔日带太医去看看她,若是没什么大碍了,那禁足之令还是解了吧。
                              结果还没等到隔日,太后一回宫,就看着了夏容,还有白芷写的那张条子,突然就想要发笑。太医院那些太医,年纪大了,都活成精了,见自己想要让温惜玉好好休息,自是不会这么早就说出她痊愈可以四处走动的话来的。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使了什么法子,竟让个小医官写了个字条,实在幼稚得可爱。不过白天在陈修容宫里,那些太医的话,太后总还是记得的,也就顺着温惜玉,解了那禁足令。
                              不过太后没想到的是,这令刚解呢,温惜玉大晚上的就有了往外跑的念头。若不是皇帝传了话,说是晚上去瑶华宫过夜,温惜玉就往六局去了。
                              打发走了替皇帝传话的太监,温惜玉从接到解禁的轻松状态又重归沉重。这皇帝也是,陈修容白天才不舒服,他晚上不在那儿陪着,跑到瑶华宫过夜算怎么回事儿。温惜玉只是恼皇帝破坏了自己出行的好事,倒是没想到皇帝的这一举动,又给瑶华宫拉来了不少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要知道,太后解开禁足令,就表示温惜玉身子无恙了,这刚无恙,一直未宠幸其他妃嫔的皇帝就急不可耐地过来了,连孕中不适的陈修容都不顾。红颜祸水,持宠生娇,目中无人,温惜玉不自知时,在后宫受敌视的程度已经上了新的一层楼。
                              若无事时,便是无事,若有了事儿,多半是成群结队出现的。清早送走了皇帝,温惜玉也没打算回软榻再窝会儿。准备梳洗了,就去六局那儿看看。可还没梳洗好,太后的传唤就到了。温惜玉入宫时便弄了个一身的伤,从此与床榻为伴,还真是没在清晨去太后那儿请过安。这会儿自然也不能推脱,便换了衣服过去了。
                              隔了一夜,温惜玉也算是冷静了些。反正现在禁足令已经解了,也不在乎多等这一个早上。
                              温惜玉到太后宫里的时候,没想到里面的人居然那么多。粗粗一看,也有六七个嫔妃模样的人,可是自己仅是看其中一两个有些面熟,其余的是一个也不认得。温惜玉入宫的流程不对,只是封妃那日,和皇帝的嫔妃们打了个照面,那会儿也不曾有个人一一向自己介绍那些人都是谁。此时,在向太后行过礼之后,温惜玉看着屋里的其他人,一下子有些卡壳。倒是屋里那些嫔妃模样的人,见温惜玉呆站着不动,还当她摆谱。一个个地过来恭恭敬敬地见了礼,只是心里如何腹诽的,就难说了。
                              太后在深宫多年,自然是知道那些表面的恭敬底下是些什么想法,更是清楚温惜玉此时类似摆谱的模样其实是一种不知所措。奈何这些东西都是无法点出的,只得在心中轻叹一声,然后赐了座给温惜玉。前几日,庄华妃和宁昭仪来这儿明里暗里说了好些话,让太后意识到这些日子,自己的注意力太过集中在皇帝遇刺,姜文两人的后事,孩子的归属和温惜玉的伤这些事情上,忽略了后宫中对温惜玉的看法。而今日叫温惜玉过来,太后就是想让她和后宫位分还行的几位嫔妃见见。虽说皇帝已经那样了,但是日子总是要过的,温惜玉也不能一直在瑶华宫里,对宫里其他的人不闻不问吧。太后也不明白,为何皇帝这次抛下陈修容,去了瑶华宫过夜,反正觉得皇帝没想让温惜玉有好名声的样子。不管怎么样,总不能让温惜玉一直对其他嫔妃避而不见了。坐在一个位子上,就要做好那个位子上的事情,温惜玉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于是待大家落座之后,太后点着人,一一介绍了过去。身着孔雀蓝棉袍,微微发福,看上去年纪略大的是育有大皇子的庄华妃。一身下摆绣着丁香图纹略浅紫衣,温婉笑着的是宁昭仪。这是在场位分最高的两位。其余还有三位嫔级的,和一个据说是很受皇帝宠爱的美人。
                              温惜玉的心思本不在和这些嫔妃谈天说地,于是只是努力去记了嫔妃的样貌和名号,对于深入的交流自是表现出兴趣缺缺的模样。太后见温惜玉如此不开窍,也无法当场挑明她这是辜负自己的一番好意,只得出言暖着场子。幸好其他嫔妃都是会颜色劲儿的人。虽然温惜玉默默坐着,只是偶尔别人点名问起些什么,才简短作答,但在大家的刻意努力下,气氛总还是热络的。
                              太后见温惜玉心不在此的模样,后悔没先私下提点提点她。如此下去,怕她是又要多落个孤傲,看不起其他嫔妃的名头了。于是只得开口表示时候不早了,让宫人把在里屋吃糕点的皇子和公主带过来,让德妃见见,然后大家就散了吧。
                              这话刚说完,就听得里面咣当一声响动,还有宫人“哎呦……”的喊叫声。
                              


                              69楼2012-10-24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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