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正说着话,忽地有人反复称赞庄采瑛相貌好教养好,简妍听那意思是那家有意要跟庄采瑛结亲,又看那家虽也富裕,但多半是仗着祖宗的功德吃坐山空,因此随那人如何称赞庄采瑛,只不搭话。
待散了宴席,将往来的人一一送了出去,简妍就将这事说给庄老夫人、小王氏听。
庄老夫人听了也道:“嫁高娶低,咱们家还不至于沦落到跟那等人家结亲,又是才来,若当真许下亲事,岂不是叫人以为咱们家是在京里呆不下来才来的?”
小王氏见庄老夫人不答应,自然不敢说话。
原本庄老夫人等人也是好意,不想,那边庄采瑛听了几句闲言,又想着庄六姑娘忒大把年纪还没定亲,一时间只觉得唇亡齿寒,暗想自己也有十四了,只见着小王氏等人忙着搬家,却不见她们提过她的亲事,可见她也跟庄六姑娘,对庄家众人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因想到自己的亲事,庄采瑛就又想起个人来。
却说来时路途枯燥,庄采瑛听了庄老夫人劝说,也去寻了简家姑娘玩。
如今简家只剩下一个十二岁的庶出姑娘没嫁出去,但那姑娘又是临出京城前跟古太傅家定了亲的。因此庄采瑛与那姑娘说话时,心觉自己比她大,又是正经的嫡出,却还比不得一个庶出女儿七早八早地就将亲事定下来,于是庄采瑛在船上就有意无意地往终身大事上想,恰船上又有个跟她年纪相差不多的俊秀少年蒙兴,自然而然地,庄采瑛就瞧上了蒙兴。
虽说蒙兴是简妍表弟,又寄养在简家,若简妍去说,在庄采瑛看来十有□会成,但庄采瑛想着幼时自己便于简妍不投契,事到如今,简妍也是面上周全,背地里与她并不亲厚,倘若说了,指不定简妍会存心阻挠,于是死来想起,庄采瑛就郁郁寡欢,茶饭不思起来。
庄采瑛的丫头妙娥见庄采瑛这般,又被小王氏、庄老夫人追着问庄采瑛到底是怎么了,就闪闪烁烁地道:“奴婢瞧着在船上姑娘虽没跟蒙家少爷说话,但却有意无意地看人家……”
此话一出,庄老夫人、小王氏立时明白庄采瑛这是思春了,虽气恼她轻浮,但前头出了个庄采芹,庄老夫人也不敢将这事当做不知情,就对小王氏道:“你替采瑛跟妍儿说说去,这是亲上加亲的好事,想来简家也是乐意的。”
小王氏心想简妍未必会答应这事,简家人口稀少,那蒙兴也是被简老爷当做简锋的臂膀培养的,哪里肯叫蒙兴就跟庄采瑛定了亲,心里这般想着,却也少不得亲自去跟简妍说了。
简妍闻言,心里想着这蒙兴成了妹夫,日后可叫庄政航怎么活,况且虽说蒙兴的亲事简家也能说上话,但简夫人因为庄大夫人的缘故不喜庄采瑛,必然是不乐意的,心思转了转,想起临来的时候姚氏试探地跟周氏说起小时要将毛毛送给绣姐儿做小相公的事,就笑道:“母亲怎不早说?早在京里的时候就听说两个嫂子要结为亲家,只怕没两日京里就该传来喜信了。如今毛毛跟绣姐儿的事才定下,就要再定下采瑛跟蒙兴的事,往来未免太多了一些。虽是亲上加亲,但过犹不及,父亲母亲必然不肯再答应这一桩亲事了。”
小王氏也不去费心分辨简妍话里的真假,就拿了这话跟庄老夫人说,庄老夫人听了,暗想简妍没有能耐替姚氏、周氏定亲,只怕这事是真的了,心想到底是庄采瑛跟蒙兴缘分不够,于是就叫了媌娥过来,叫她开解了庄采瑛,又叫小王氏快快给庄采瑛定下亲事来。
却说简妍说了那话,就捎信给简夫人。
简夫人原先就觉得姚氏性子和软,配绣姐儿的性子正好,且庄二夫人如今也与简家亲密的很,就叫绣姐儿嫁过去也无妨,于是急赶着捎信回京里,叫周氏跟姚氏定下亲来。
一次,简夫人来庄家的时候问简妍:“你嫂子先前借你的银子可还了?”
简妍笑道:“早还了,他们那等人家最怕的就是欠了人家的。”
简夫人笑道:“我琢磨着你婆家嫂子定然是想着绣姐儿性子厉害,想要了她家去,叫绣姐儿跟你二婶磨牙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