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造对军用人形兵器,编号NO.18,启动。”
堆放在实验室一角的巨大计算机发出冰冷无介质的机械提示音,被像锁链一样密`集的数据连接线所包围起来的人形机械陡然亮起双眼,萤火蓝般的颜色冷的像他的金属皮肤,光滑细腻却没有温度。
白大褂的机械师从计算机前转身站起,鸢尾蓝的长辫随着走动左右摇摆,刘海下猩红眼眸那么清晰的酝着面目全非的眷恋和温柔,空旷又宽广的没有尽头。
六道骸没有更多的动作,他只是安安静静站在那个被他亲手做出来的人形兵器面前,什么也没做的。他看着机械少年浸沁在冰川里的双眼,近乎痴迷的怀念着与云雀恭弥初遇的时候如此同样的眼神。充满冷漠的敌意,把满身刺猬般的戒备写的明明白白,而他几乎是第一面就不可自拔的迷上了这样危险的美丽。
他尝试的往前迈了一步,他还不清楚他往这个少年身体里输入的人性化程序是否成功,是否会让这个机械拥有如那人一样的性格行动,而他纹丝不动,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瓷白皮肤反着淡淡的机械屏冷光,似乎嘲笑的看着他。可他一点也不生气。
他按下撕裂血管的澎湃冲动,眉眼还是那么平静,尽管就算他歇斯底里亦或嚎啕大哭,面前的冰冷少年也不会给他像云雀恭弥那样的冷嘲热讽,这让他有了勇气。他或许可以花上几年,几十年,教给一个机器如何像他死去的恋人那样行动,跟他打架,与他生活。
就像个,人类一样。就像,云雀恭弥还在他身边一样。
他凝视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那轮廓在他心里兜兜转转了多少年也变得再也忘不掉,就算把他的人格思维洗牌格式化也忘却不掉。
他有时候会觉得迷茫,他是怎么就那么喜欢云雀恭弥呢。喜欢到嫉妒的发狂,想把他的全部都从死神手里抢回来自己和着血一口口吞下,喜欢的想把他生存的全部痕迹也抹掉让所有人都忘记这个人,只有我记得,只有我记得他的音容笑貌,只有我记得他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存活过,只为了我。喜欢的想他想回到过去回到还没有遇见云雀恭弥的时候,然后找到他,毫不犹豫的杀了他。都是你的错哦,都是你的错我才会变成如此模样。
他再上前一步,就算如此近的程度也找不出这个人形兵器的任何瑕疵,左颈上纹刻的18恰到好处的扭曲了这样完美的视觉效果,变成一种病态的和谐。
太合适了不是吗,我的恭弥。他把视线投向那具纤瘦的身体,他知道那里面被他精心设计编排了怎样威力惊人的武器,这样他才不会被任何事物所破坏。连一片肌肤都触碰不到就会被烧成灰。当然除了设计师的自己。
这是当然的吧,他的恭弥是最强的,所以怎么会死掉。看吧,你又活过来了。你怎么会死,对吧。
——当尖叫在胸膛响起,我们所能做的只是用尽全力的拥抱彼此。
——沸腾的绝望在我的血管里鼓动,我的心脏早已被你啃**光,而我又为了什么而存在。
蓝发的机械师再往前走了一步,少年仰起头,熄去了蓝色光泽的眼睛是纯粹的琉璃黑,质地坚硬的没有什么能摧毁,六道骸突然又觉得心疼。他想起了四年前并盛冬天的街头,云雀怕冷又不敢说,也忘记了戴手套。手揣在大衣袋里也冻的一点温度也没有,小小的掌心还有些茧,悄悄的拿出来伸进他手心里。像是得到了温暖一样,犹犹豫豫的还是攥紧了他。那时候的六道骸走在稍微前面一点,回头瞅了瞅云雀低着的黑脑袋,突然鼻子涩的想哭。他想,那个云雀去哪儿了呢,去哪儿了呢。
不过没关系,他有一辈子足够来改变他。那个浑身尖刺的鸟儿在他们仅有十年的相处时间里就把彼此扎的鲜血淋漓,但他同时又那么爱他,爱进骨子里。他知道的,云雀恭弥从来不懂爱怎么写,怎么说,他笨拙的什么也不会。
喜欢他喜欢到了不得了的境地居然还会以为是刻骨铭心的憎恶,拿着拐子冲过来倔的谁的话也不听只知道追着他打,他当时还想了很久究竟是自己当时做的过了还是云雀恭弥就是这样的人,可最后才知道原来早就爱上只是从不知晓原因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