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双兵:昨天葬礼从9点半开始,按照农村的习俗,只有她的亲戚还有子女参加。之前我去的时候她身体比较好。日本方面他们也比较欢喜。记者:日本方面指的是谁呢?张双兵:他们的名字叫查明会。记者:日本山西查明会。张双兵:和日本图片展委员会。他们是8月23日来的,我是9月13日又去看了她一次。10月6日她去世了,记者:10月6日?张双兵:10月6日,日本方面没有这方面的准备,过不来了,有两份唁电。这份唁电说:“惊悉尹大娘不幸去世的消息,我们感到十分悲痛。她的离去让我们感到无比痛苦,心中更是难受不已。大娘的心愿‘得到日本政府的正式谢罪和赔偿,争取恢复名誉’在生前未能实现,我们感到十分愧疚。”这是两个协会的愧疚,也是张双兵的愧疚。记者:您应说到8、9月份的时候,日本方面和您都分别见过尹阿姨,当时她向你表达过什么特别的心愿吗?张双兵:每次都说,每次都问有什么进展,有什么情况,她年纪这么大了,怕等不到了。记者:您怎么回答的呢?张双兵:我就说这个事情这么多年了,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慢慢还会努力的,不管是在什么时间,总要有一个结果的。记者:如果您知道她这个月会去世的话,您上一次会跟她说一个不同的答案吗?张双兵:也许吧。人老了嘛,总要有死的那一天。而且以前也说过,如果说她们一旦等不到这个结果、去世了,让他们子女来完成这个事情。张双兵目睹老人的离开,这也意味着当时冒着难以想象的阻力站出来的"慰安妇"受害人们,正先后含恨闭上双眼。记者:您还记得您是哪一年开始给她做代理诉讼的吗?张双兵:我是98年。她是98年认识的,其他都是92年、93年,直到95年。记者:和尹阿姨一起的有多少人呢?张双兵:第一批起诉是95年,是四个老人。96年是两个老人,然后她和万爱花是第三批,是98年,10个人,加在一起16个人。记者:一共16个人,这16个老太太里,现在还剩下几位呢?张双兵:还有6位现在。记者:现在还来往吗?她们过的怎么样?张双兵:都来往,而且她们病的时候我都去看,而且每到一段时间,如果说没有见面的话,我也去看她们,平均每个月都要一次或者两次。记者:她们的身体都还好吗现在?张双兵:不好,都不好,只有一个能勉强下地,走到院子里。记者:是不是每个月见面的时候,都会问问您现在诉讼怎么样?张双兵:是。都要问到说结果是怎么样的,有没有人告诉事情进展发展的情况,现在谁能来了,谁能通电话。时至今日,有的老人夜夜噩梦,还有人甚至不敢打开电视,但没有人愿意放弃。张双兵:她们很希望讨个公道,因为她们受过这样的侵害,现在提起日本鬼子她们都胆战心惊,还害怕,还梦见日本人追着她们满山跑。有的老人现在连电视都不敢看,一看到日本鬼子她们就害怕。本是一名中小学老师,张双兵放弃稳定的工作,走上二十多年漫漫诉讼路。他坦言,自己没想到这条路会这么长,但既然走了就不会回头。张双兵:确实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没有估计到坚持这么长的时间。我一开始就是看着她们可怜,想给她们做一些善事。到现在她们的年纪大了,老了,但我还比她们年轻一点,我要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