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山本因为晚上要在棒球队训练,所以也只是早上和纲吉一起走,晚上的时候大多都是纲吉一个人回家——也许山本也好还是纲吉的爹妈也好,纲吉身边围的都是些太过脱线的人,所以纲吉身上隔三差五出现的伤疤,尽硬是一直没有人注意到。
有一次山本因为上课睡觉被老班放学留下罚搞卫生,他提着垃圾桶去倒垃圾的时候在学校的最后面看见了纲吉——准确点说,是在学校后面放垃圾桶的地方看见了被欺负的纲吉。
他提着垃圾桶还没有从转角转过去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墙后面说话,“喂,废柴纲,哥哥我最近几天没钱花了——你知道的,最近不是出了个新游戏么,你给我们借点钱吧,我们是朋友么不是?”
山本一边想着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还有废柴纲是谁啊怎么没听说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走了过去——他第一眼就看见他们班的池田一脚踹向纲吉,纲吉矮小的身子轻易的就被踹了出去——当时是夏天,纲吉只穿了一件短袖,山本甚至看见了因为胳膊直接蹭到粗糙的墙面,纲吉微微皱起来的眉头。
纲吉做到地上,抬头倔强的看着池田,右手紧紧的攥着衣服的下摆,似乎指望能从衣服下摆里获取一点力量,但是说话的声音依旧颤抖的像是冬天没穿衣服,“我……我……我没钱的,你们……我是说……”
池田不耐烦的走上前,“你说你没钱?”抬脚熟练的就要往纲吉的肚子上踹——他没成功,在他即将踹上的前一秒一个天蓝色的垃圾桶破空而出,直直的砸向了他的腿——并很成功的把他带倒了。
显然突然冒出来的垃圾桶吓着了池田,山本跑过去的时候他甚至趴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维持一只胳膊支在地上的姿势——实话说,如果不是当时山本没那个心情的话,他一定会认真询问一下为什么他能那么长久的保持这种并不容易保持的姿势呢。
“纲吉——”山本跑过去扶起同样被吓着了的纲吉,小心翼翼的检查被蹭破的胳膊——那个伤口正在往外渗血,其实并不是多大的伤口,重要的是山本在纲吉的胳膊上看见了很多类似的伤口,“这些——都是他们弄的么?”
纲吉怔怔的看着山本,似乎还没大认清眼前这个人是谁,直到山本碰到他的伤口时才吃痛的回过神,然后——山本很惊讶的看见纲吉那大大的眼睛里迅速的集聚了眼泪,那速度简直可以和光速相提并论——纲吉猛的扑向了山本,冲击力撞的山本险些摔倒。
“山……山本,你怎么会在这里——”
山本明显感觉到胸前的衬衫迅速湿润起来,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熟练的摸了摸纲吉软绵绵的头发,“我是来倒垃圾的——啊这么说起来——”
山本回过头看着那个被扔出去的天蓝色垃圾桶,现在他无辜的躺在池田身后三米处,周围满是曾经寄住在他肚子里的垃圾。
“——我似乎把垃圾扔在不该扔的地方了哈哈,抱歉,池田,我手滑了。”山本一脸无害的笑了起来。
大概因为山本的这句话才回过神来的池田终于猛的站了起来,抬起支在地上的那只胳膊指着山本——他大概本来是想这么做的,但是他没做到,因为他在抬起来的前一秒又惨叫了一声捂住了那只胳膊。
“混蛋——山本武!”池田瞪着山本,“你小子活腻了是不是?敢在老子这里捣乱!?你——”
池田张着嘴显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是一侧头就看见在山本怀里泪眼汪汪的纲吉,于是再次得意的笑了起来,“哈山本,你尽然会维护着个废柴?果然体育生脑子里都转不过弯是么?”
“你说什么?”山本放下本来还是一脸无害的笑容——同时也松开了怀里的纲吉,而且无视了纲吉那声怯生生的“山本?”
“我说——”池田抬起头故意放大了声音,“你竟然会维护沢田纲吉这种废柴——”
啪——
山本冷静的——这么说是因为山本脸上根本没有表情,甚至连被人逼得给对方一个拳头时该有的怒气都没有。
“我觉的你应该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山本低下头看着因为自己的一拳头而再次摔倒在地池田,居高临下的说,“我可能没说过——不过现在说也一样,你以后最好不要动他,也不要让我听见你这么说他——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后果。
欺软怕硬的池田到这个时候自是不敢再说些什么,只能连滚带爬的跑掉,领走前还嫌不够丢脸一样补了一句“山本武,你给我等着!”——似乎是所有炮灰的固定台词。
山本转过身的时候已经又换上了平常的笑脸,看着明显被吓着的纲吉不免有些心疼。
“那个,山本……”纲吉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没事吧?我是说刚才——”
“没事的,纲吉你怎么啦?”山本扑哧笑出了声摸了摸自家兔子的脑袋,“我得把这里打扫干净——那堆垃圾,不然明天一定又要被罚搞卫生——好累的。”
“恩!”瞧见山本惯常的动作,纲吉才如释负重的笑了出来,抹掉了脸上还没干的眼泪,动手开始收拾那一堆臭烘烘得垃圾,“我帮你吧山本。”
山本低下头把一个饮料瓶子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听见纲吉一声尖叫。
“纲吉你没事吧?”山本吓得跑过去的时候看见纲吉站的老后面指着垃圾桶傍边的一团黑色的东西尖叫,“山本山本小心有老鼠!!”
“老鼠?”山本低头拽起那块黑色的不明物——实际上只是一块形状怪异了的黑色抹布,“哈哈纲吉你好胆小只不过是抹布而已嘛,话说老鼠很可爱的吧?”
“才不可爱吧!那么那么——”纲吉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块黑色的抹布,认真查看了一下,然后撇了撇嘴,“原来只是抹布啊。”
山本侧过头看见纲吉在黄昏淡淡的金光撇嘴,褐色的眼睛好像范进去了一层金光,毛绒绒得头发被镀上了金边——真是俗气的描写,山本想,但是的确和第一次看见纲吉一样,真是舒服的感觉啊。
“纲吉,以后你等我一起放学吧?”
“啊?”
“免得你以后在被欺负嘛。”
“……唔,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