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前一天夜里,Oshitari卧室的墙上开出一株完美的杏花。那是Eiji的杰作。《Almond Branches in Bloom》梵高赋予了每根枝条每片花瓣以最崇高的生命力。
那天的温度让人浑身都舒服,天空下起雪,小渔村的冬天比Oshitari家乡温暖的多。雪花落地即化。Eiji刚冲过淋浴,围着一条简易的浴巾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水珠顺着酒红色的秀发滴落在他半裸的背脊上,想必是看到下雪起了小孩儿心性。Oshitari倒了杯白兰地半躺在沙发上,打个手势示意Eiji做过来,用毛巾帮他把头发擦干。少年的身体有着令人不敢亵渎的娇小圣洁。Oshitari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吮吸他裸露在外的锁骨。Eiji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就像窗外肆虐而温柔的细雪敲打在微黄的藤蔓上,那无疑是一种信息。于是Oshitari放肆的吻住了他的唇瓣。温柔而狂热,绵长而猛烈。
Oshitari横抱起Eiji奔向画室,在圣母、耶稣、**的妓女、大卫、孤寡有残疾的老人、目光呆滞的少女、毒蛇、孔雀、大海、蓝天的注视下,小心的解开了那条单薄而厚重的浴巾。
他问“Eiji你寂寞么?”不等身下人回答,自己又迫不及待的说“我实在是寂寞的怕了。”然后紧紧的拥抱着他,鼻尖贴鼻尖的对望。那深宝蓝色的眼眸如同一段岁月,猝不及防的在他眼前打开。
12岁的Oshitari随父亲搬到旧城的小巷,抬眼望去仿佛阳光都泛起古黄,卷起毛边。13岁的Oshitari认识了一个完美的男孩,富有、华丽、聪明绝顶。Oshitari曾经想过这样的人长大后会娶一个怎样完美的人。14岁的Oshitari爱上了他冰山一般的邻居。少年的爱就如同合约一样,仿佛对方同意你的请求你的牵手你的拥抱,就会在你所谓的爱情上签个名字按个手印一样。
于是14岁的太阳故意赖在墙头不走,14岁的Oshitari固执地站在巷口。15岁那年夏天,旧城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雨,Oshitari在彩虹色的雨伞下偷偷握住Tezuka的手,于是太阳像开了花一样的灿烂。
16岁的Tezuka Kunimitsu心里住了一个人。那个人嚣张跋扈不讲道理,却是唯一一个把自己赢得心服口服。16岁的Atobe Keigo曾经把全世界都抓在手心,却为了一个叫Tezuka的傻瓜放了手。为什么呢,因为啊,喜欢,就是喜欢他,就是心里容不下他人了。
21岁的Oshitari背井离乡到美国进行实验研究。25岁的Oshitari带着获奖论文和大笔奖金来到一个不知名的海边小镇建了一栋小别墅定居。
26岁的Oshitari在一天清晨捡到了一个画家。
20岁的Atobe和Tezuka在荷兰的一个小教堂里低调结婚。在场的只有一位如今已经逝去的老牧师和唯一一名见证人——他叫Oshitari Yuushi,他们最好的朋友和最好的邻居。不过,也仅此而已。
Eiji的眼神穿过头顶悲伤的蓝紫,仿佛又回到了记忆中的那年夏天。接旁观者的眼睛去看那时白衣飘飘的他们。
Eiji是在一个阳光浓烈的晌午遇见Oishi。那时Oishi还在为他刚刚断掉的铅笔担心不已。Eiji打开画架坐到他旁边。真是爽明亮的眼睛呢。他心想。
公园里火红的扶桑花影斑驳。孩子的笑声总是最纯真与最响亮。这里有Oishi想画下的一切。他想画出爱。让所有看过他画的人都会懂得爱的无言伟大。他画出栀子隔着整片茵绿的草丛爱上了高大挺拔的槐树,他画出黄色的月季盼望木槿花落下时对她的一念眷顾。只是他还不懂,每天穿过整座城市坐在他身边专心绘画的少年是否已经心有所属。于是他仓促的定下约定,然后飞往大洋彼岸。
他说“Eiji,等来年樱花开了,我们一起去卢浮宫吧。”
Eiji等了他七年。等到的却是整个城市头版头条上写着“我国著名学者Oishi与Oshitari,对量子的实验研究获得成功,荣获本年度诺贝尔奖。”
那一年初春,Eiji只拎着那个他用了八年的画架,来到一个小镇遇见了Oshitari。
Eiji回过神时,Oshitari已经离开了画室。他们都无意探究对方的往事,自己却固执的活在那一文不值的回忆里。
“所以说傻瓜不只有我一个,不是么,Oishi。”
Eiji反手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把脸深深地埋在油彩味道浓郁的画里。墙上的耶稣目光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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