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应该允许你走到街上,看看世界到底有多荒凉。你一路小跑到曾经我们相拥的街角,我一直在你身后,你怎么不回头,你怎么不回头。
你看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那么多鲜活的生命。我真的开始羡慕他们,我真的开始羡慕他们了。你的眼睛里有落寞吗,你不知道没有你在的时候,我看到的这个世界有多么黯淡无光。我只是想借你之眸,借你之心,重新感受一回什么叫孤独至死。
C.
三日。柳琼巷27号,你叩响我紧闭的大门。它们一直敞开着,旁边还有你昨日留下的脚印,一团糟乱的我的头发。
你又踏上那一小块土地,埋着我和记忆的那片土地。你怎么未发觉,你怎么未发觉,那里还有我的心跳。
我不允许你看见我。我的花不允许你看见我。你不知道,我拥有一朵只属于我自己的花,只属于我自己的花。
你已全然不记得你是怎样离开我,然后怎样忘却我。你不应该记得这些,我不应该记得这些。所以就忘却吧,我不能告诉你的是,我有多想送给你一朵独一无二的开在胸口的花。
你还是在我的院子里睡着,在被你揉碎的芍药花下。我就站在你前面,你怎么不抬头,你怎么不抬头。
我把水缸里的水一点一点舀出来,灌溉整个花园。这是第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你说过,你最喜欢刚刚浇过水的花园,花儿们会笑,你会笑。你怎么还是不笑呢,我真的着急了,想在你的嘴角,刻出永远不会下垂的弧度。
你睡得安详得像小孩。我蹲下来看你,还是你深爱过的眼神。你怎么不笑呢,你怎么不笑呢。只要看到你笑,我就能心甘情愿地把它送给你。哦,我是说那朵独一无二的花。
我开始知道你是不能被强求的。你醒来之后我放你走,你摇摇晃晃地走在小路上,我又想起那天烟花下你的影子,美好得让我眩晕。
那把刀子我一直握在手里,你怎么未发觉,你怎么未发觉。当你吻上她的唇,当我看见你的背叛,你的欺骗,它就一直没离开过我的手心。
你牵我手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冰冷吗。我从未被你紧紧抓住过,在你吻上她之后。你的力气小到我一张开手指就能松脱,你怎么看不出我的眼神里早就没了真实。
我要你停在我们相拥过的街角,你蹲下来抽烟。我还要让你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荒谬,你还会不会选择和它一起声色犬马。
你什么时候才会笑呢,什么时候才会笑呢。那样我才知道,你是甘愿接受我赠予的礼物。哦,我还是说那朵独一无二的花。
D.
四日。柳琼巷27号,你叩响我紧闭的大门。它门重新被锁上,印着我不清晰的指纹。
我想你大概已经完全忘却,所以不必担心你的担心。今天你没有来敲门,我终于能有机会看看你到底在怎样地生活。嗨,你家的落地窗还是蒙着一层灰,你就是这样懒,就是这样懒。
早上九点你才睁开眼睛,电话里传来她甜得发腻的声音。你看见我了吗,看见我了吗,我坐在曾经属于我的梳妆台前,慢慢地理顺糟乱的头发。
你当然不会在意我。我坐在你床边,只是看着你。我没忘了你喜欢我的眸子的清冷,我没忘了你的孩子气。你听完她的电话,准备穿上西装出门。
你不会找到它们。你不配穿那样干净的衣服。所以我把它们藏起来了,埋在昨天你站的那片土地里。你挠挠头发,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最终还是穿上茄紫色棉衬衣和黑色仔裤,匆忙间穿上我送给你的白色球鞋。我站在你面前笑,你看不见,你看不见。
我依然跟在你后面,你走路从来不回头,从来不回头。即使这样我还是把自己藏起来,我就要消失不见。你的她倚在窗台上对你微笑,然后我终于看见你的笑。
你终于肯接受我的礼物,你终于肯接受。
E.
五日。柳琼巷27号。所有事情都结束了,你还喜欢吗,那朵开不败的花。
我小心地用手指抚摸,它们那样美啊,如你一样。
2012.10.06
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