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胭脂半染·上
为谁妍点胭脂妆，原是半生梦碎亡。
他眉眼一弯，席玉有些恍惚，这笑容像极了夏七月，他悠悠说“老狐狸，你知道我是谁吗？”那双明亮乌黑的眸子盛着醉心的笑意，深陷其中。“收妖人！”她道，这厮刚刚都说了，他是收妖人。
他含笑摇头，那明媚的笑意迷乱了尘世朝夕。他说“我叫慕楼，你管我叫慕楼就好。”她浑身麻木。慕楼……慕楼……九重宫阙重华殿的慕楼帝君。“原是慕楼帝君。”她笑着拱手了做了做揖，这下倒是不奇怪了，这上古凶兽连她都收服不了，又怎是一介收妖人可以收服的。
慕楼挑眉，笑出声“你认得我？”他素来不喜欢闹，也甚少出席一些宴席，记得万年前，鸾宸就笑过他太静，肯定讨不到一个好帝后，那是他不守规矩，凤眼一扬，学着那些女仙的妍态娇嗔道“你不要我啦？”
他清楚地记得鸾宸当时表情。
只可惜，鸾宸他是再也看不到了。
“帝君的名讳谁不知道？”她垂了垂眼睑，现在好了，五个帝君只剩下一个鸾宸没见过了，但那鸾宸帝君据说已然羽化历劫，消失于世间，细细想来都是命中劫数。他会意颔首，失了笑意，眼前的小妖，想来是和天上那些阴奉阳违的女仙差不多。
可笑还抱有什么期许。
他起身坐在枝桠上，俯瞰这树下的席玉，用手撑着下颚，说“喂，你到底叫什么？”席玉笑笑“青莲宫席玉。”其实席玉元君府本就叫青莲宫，她之前对那些个神仙这么说无法是讨个清净，毕竟他们多数知道她是席玉元君，并非青莲元君。
“原是青莲元君。”他笑意愈浓“青莲怎的就这样来霖间？”
她微愣。
青莲，多少年了，还有人这样叫她。
青莲妖灼奢靡，太过孤立绝世。
她本不喜欢冷傲。
“我本是来救我明轩的，单以为只是一般的凶兽，没想到却是上古凶兽，你可是把它给杀了？”她问。
他笑，戏谑的语气中多少带着些不成熟“没有，说不定等一下我们就会一起死咯，啧啧，殉情吗？”
许得知道，青莲宫的席玉元君是个嫁不出去的主，一来这席玉元君虽说是个女仙，但选了个男仙的称号按理说也是不打紧的，但是都混到元君这个份上了，没几个男仙敢要她了；二来这席玉在外面一直宣称自己已经嫁了，但是谁却并不知晓，也不知是谁在造谣生事，说是那个男仙拿去当男宠了，然后明轩一怒，说“我姐是个寡妇！”这就是更悲剧的事情了。
席玉倒也没有多少计较，毕竟她这辈子到羽化的那一刻也许也就真实的爱过夏七月而已，对于其他她无需再去管辖。
不过经得慕楼这般调戏她笑着白了白眼，说“好呀，当真是愿意的，只是如果我先死你跑了怎么办？”
慕楼干笑两声，但知道眼前这个女仙是个厉害的，不想脸皮也忒厚，他释然笑了笑，道“恩，我肯定会跑，因为我不想和一只老狐狸一起死，如果你长得好看也就不说什么了，偏偏你春色不再。”
席玉怒，她好不好看真的不是由她决定的。“按理说你也晓得我比你年长些，也理应敬我几分才是。”她笑笑，那笑容有些晃眼。
他道“恩，不过不是年长些而已，是大了很多才是。”一双眼睛睥睨的看着席玉，故意把些字读的重了些。
席玉觉得，这几万年修来的稳重和矜持就此毁于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