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窸窸窣窣的声音和男子剧烈的挣扎喘息声混杂在一起,张起灵皱眉,大体猜测到了吴邪目前的状况,正要上前帮忙,却被空气中逐渐浓烈的气味定住了脚步。
这种气味——
啪的一声火星飞起,白光只闪烁了一瞬却让张起灵清楚看清了那张惨白狰狞的脸孔和垂下来的大团头发——
果然是禁婆!
但是令张起灵怔住的不是这里确实有禁婆的事实。潜藏在身体中的记忆开始搅进血液里不停翻涌,他努力抓住在脑海中如按了快进键般飞速闪过的零零星星的记忆碎片拼凑——
那只禁婆,是霍玲。
吴邪的叫声愣生生打断张起灵差点又陷入回忆的思绪,他感觉到吴邪似乎手忙脚乱地跑着跌跌撞撞,慌乱的撞击声和脚步声在死一般寂静的地下室里划擦出分外刺耳的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痛。感觉到吴邪再次跌跌撞撞往石棺这边跑来,咣当一声好像撞上了石棺,慌乱的气息已经离他很近。张起灵不再犹豫,紧绷身体向前一步,准确判断出了吴邪的位置,伸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臂配合着捂住嘴的那只手一起,牢牢夹住了他的身体。
感觉到吴邪身体骤然一僵,随即施力开始挣扎,张起灵终于低喝了一声:“别动!”
吴邪瞬间安静。
张起灵大概能猜到此时的吴邪会有多惊讶,但是他打定了主意沉默到底。一边牢牢夹住吴邪阻止他企图再挣扎的动作,张起灵在黑暗中将视线移向了边上的石棺。
黑瞎子进去有一会了。
Bingo。
黑瞎子滑进洞口时非常愉快,一来是因为这棺材下边果然别有洞天和他预计的一样,二来直接呛了张起灵一句然后把他丢在身后不理他的感觉真TM的爽,终于扳回一局。
其实从预测这棺材下别有洞天开始,他就没打算把下去的机会让给张起灵。
这么好玩的事儿,干嘛要让给别人——就算这次的搭档是和自己旗鼓相当张起灵又怎么样。确实论身手张起灵不会逊于他,但是不论怎样,他黑瞎子最相信的,始终就只有自己。不要说当下的张起灵有些焦躁,就算是状态正常,他也不会退让。
就是可惜太兴奋就钻进来了没去看身后张起灵吃瘪的表情,肯定很精彩。不过,不知道那张爷会不会觉得他像小孩一样无理取闹,哈哈。
黑瞎子笑出了声,举着打火机将这下面的洞天又扫了一遍,耸肩感叹这疗养院就是一个又一个地下室层层嵌套,连棺材下边都不例外,设计者是痴迷玩俄罗斯套娃还是怎么着。这间地下室比上边那间小很多,饶是黑瞎子这样偏瘦的修长身形也有些束手束脚伸展不开。感觉到自己的头已经直接顶到天花板,粗砺硬实的水泥差点没把头皮给磨开,头顶生疼。
微微低下头,黑瞎子从容打量狭小的空间。很静也很诡秘,没有生气却也不存在死亡气息,像是一个尘封许久被人遗忘的秘密,悄无声息。黑瞎子一边笑着低咒和这破地方真相衬,一边看着这里摆放的唯一一件东西。
娘的又是柜子。
想起柜子就不由自主体温飙升,黑瞎子恼怒地将那段回忆连同带动的情绪从脑中一同驱逐出去,迈开步子走过去。
娘的又是木质柜子,又是平开门式的!就差旁边再放张写字台了!
黑瞎子着恼地暗想,没注意自己刚刚冷却的体温又蹿升起来。深吸一口气,终于恢复冷静,修长的手指缓慢向前探去,触上柜门拴着的铁锁,冰凉的触感仿佛因为空间的狭小而愈发刻骨凝结到血液中。
柜子里面有什么,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尸体还是鬼魂,鲜血还是虚无——
嘴角上扬的弧度狂傲地扩大,右手猛然发力,被岁月侵蚀得锈迹斑斑的铁锁不堪重负发出破裂的猝响,硬生生被扯断。
黑瞎子扔掉手中残缺无力的锁,咯咯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不管里面是什么,爷都陪你玩。
确认吴邪不再挣扎,张起灵松了松手,但依然没有放开。四周寂静异常,张起灵清楚听到吴邪因情绪剧烈波动而愈发猛烈的心跳,但是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个禁婆——或者说是霍玲身上。
曾经同一队伍的同伴。
铺天盖地咆哮而来的伤痛感几乎再次将他灭顶,张起灵不得不承认原来这就是命运和人生,曾经他和那个也许不讨喜但终归无辜的漂亮女孩在同一支队伍里向着共同目标行走前进,可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晃至今曾经美好的姑娘演变成丑陋惊悚的怪物,而他却为了眼前这个在他漫漫人生中突然闯入的也许可以称为朋友的年轻人而不得不对曾经队伍的同伴刀剑相向。
这是谁的错。
也许没有谁有错,但是又有谁在漫漫人生中真正找到了没有纷争的远方。
一地苍凉。
(待续)
于是下一更的时间很难定……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好像是废话啊……)暂定后天也就是下周二晚上八点左右,因为明天似乎又要跑新闻跑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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