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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神小窝♀【Shinhwa连载】前世梦难圆之--⑦夜人生 (合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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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1)---阿尔萨兰(兰馨月魔 )
2)---天使与恶童(⑦夜蓝魔) 

类型:玄幻文

写在前面:
第一次写古装,第一次写玄幻,深知这需要极高的文字功底,更深知,还不够…… 
但是呢,却还是要写,写那个关于前世,关于今生,只有7夜的人生…… 

: 泪如蓝魔,人生如夜…… 
  是缘非缘,虽7夜,已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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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太不像话了!” 

一向温文尔雅颇有儒将风度的吉林协统苏勒此时几乎完全是暴怒着。 

“哪有好人家的女儿会这样招摇的骑马外出的?!你倒好,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你倒问问这大清国全国上下有哪个格格像你这样不成体统?!你真是不把我们钮祜禄氏的脸都丢尽了你不罢休!” 

只见他涨红着脸,气得浑身发抖。 

陀瑾老老实实地跪在当中,偷偷得抬起头看了看阿玛的脸色,心知不好,于是只得继续低着头,乖乖地认罪。 

“阿玛,您别生气,陀瑾知错了!要是因为陀瑾,阿玛再气坏了身子,陀瑾就更是错上加错了。阿玛您消消气,陀瑾甘愿受罚——只要阿玛可以不生气,怎么罚陀瑾都可以。” 

她跪在地上,并不抬头,只是这样,嚅嚅怯怯文文静静地说着,看起来不胜娇柔。她跪得端端正正,恨不得连发上的珠钗都不曾抖一下,看得出是很用力的。 

“你……”看到女儿这样,驰骋疆场身经百战的辅国公苏勒纵然是有天大的火也是再也发不出来的。对他而言,这一个女儿,远比那杀场上的百万雄师还要难对付——每次都能活活得把人气个倒仰,等你真要和她发火时,她又总有法子能让你一句恨话都说不出来。 

“又出什么事了?值得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宁古塔将军松甘大步跨了进来,仿佛带进来一股强劲而又飒爽的风。 

“玛法,是陀瑾错了,陀瑾不该私自骑马外出,这么不成体统。最最不该的,是我不该惹阿玛生气,孩儿不孝,甘愿受罚……” 

此时的陀瑾看起来模样十分乖巧,甚是讨人喜欢。只见她微微仰起头,一双美目中泪光涟涟,仿佛她这一落泪,整个世界都要变得模糊了一般。 

“骑马?!这有什么错?我们满洲儿女怎么可以不通骑射?想当初,咱们没入关的时候,哪个女儿不是马背上长大的?这怎么能是错呢?快起来,当心跪得久了伤了血脉!”说着,松甘伸手去拉陀瑾,想扶起她。 

“可是玛法,陀瑾不仅骑了马,还私自外出,不珍不重,身为女儿家就这么抛投露面……丢尽了我们钮祜禄氏的脸……”陀瑾不但挣脱着,不肯起来,反而偏过头,揉着眼睛,更加伤心起来了。 

“私自外出是不对——不过这也不是在吉林乌拉,咱们这是在长白山,也没人见到你,见了也没人知道你是谁,不怕!自己有分寸就好!玛法知道我们陀瑾是个谨慎的孩子,不会闯祸的!快起来!”松甘将军一心的心疼着自己的孙女。 

钮祜禄氏本就是望族,松甘将军家这一支更是人丁兴旺枝繁叶茂。但是说来也奇怪,在众多的儿孙中,他总想多疼这个小孙女一些,似乎她就有这个魔力,让人觉得对她千好万好也都是应该的,对她千好万好其实也都不够。 

“阿玛!不能再这么惯着陀瑾了!她现在已经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上次她趁着‘走百病’整整一天不知道去那里野,后来居然还穿上一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汉人打扮回来,您就护着她,这次不年不节的,她还……” 

“行了,别说了!动不动就翻旧账!行兵打仗的时候最忌讳的是什么?就是你这样的看这旧账本打着新算盘!再说,陀瑾是那么没分寸的孩子吗?上次还不是因为你要去雅克萨,她才满城的给你跑去求萨满神偶,希望能萨满神可以保佑你可以平平安安?后来穿汉人衣服还不是为了给我这个老头子看个新鲜哄我开心?都像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再好的孩子也被你关坏了!”松甘将军气势汹汹的打断了儿子的话,一脸的怒气。(注:走百病,满族妇女的节日。一般在正月十六日。当晚妇女们三五成群,结伴远游,或走沙滚冰,或嬉戏欢闹,以求百病不生,叫做“走百病”。) 

“快起来!”松甘继续弃而不舍地拉孙女起来。 

“不,玛法,阿玛还生我的气,我就不能起来,这是为人子女的孝道。什么时候阿玛的气消了,陀瑾什么时候起来好了……”她抽泣着,但是坚持着不肯动。 

“你说说你!陀瑾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也知道为人子女的孝道,你呢?你是他阿玛,我还是你阿玛呢!你让我生气了,这笔账怎么算?!”松甘将军将一肚子的怒火都发在了儿子的身上,没有半点余地。 

“罢了罢了!你今后还是好自为之吧!阿玛大人,孩儿知错了!”苏勒协统不得不无奈的呼了一口气——认输吧,反正这是几年里,自己跟这个小女儿就从来都没有赢过,也不差这一回了。 

“让你这一搅我都把正事给忘了!走!跟我去议事厅,有正事要谈!”说着,松甘将军便大步跨了出去,仿佛这间屋子里方才的那些怒气就在这一瞬间全都散却了。不,不是散却了,而是仿佛从来没有过。 

眼看着玛法和阿玛的步子渐渐走远,陀瑾不觉狡黠的一笑。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她身展开双臂,舒服地抻了个懒腰。 

“沁儿,别藏了!阿玛走了!我又没有供出你来,你这么躲躲藏藏的也没什么意思。”陀瑾懒懒地说,语气中颇为得意。 

“格格怎么打赏我呀?可是沁儿我去把将军请来的……”沁儿笑着从门外走进来,脸上有些谄媚但是更多的是顽皮的笑。 

“别当我不知道,是玛法本来就有事找阿玛,你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在沁儿的搀扶下,陀瑾终于站起来。她捶打着自己的腿,脸上的表情有一点点地变形,这跪得久了的滋味可想而知。 

“将军确实是有事要找老爷,但是本来也只是想吩咐下人来叫老爷的。要不是我告诉他格格你在受罚,他又怎么会这么快就亲自出现来救你呢?总之我还是有功的,格格,有功就要论功行赏才对!”沁儿一边帮陀瑾捶打着腿一边说道。 

“对!你有功!要不是你非吵着要出去,我也不会有今天这么一劫。”陀瑾没好气地说。 

“万不能这么说呀,格格。先生不是也叫过你,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你看今天咱们遇到的那个朝鲜书呆子,人家那个读书人的路走的多远呀!咱们不过是出了这别院在山里随便转转——格格你不是也说什么笼子管得久什么的……” 

“是‘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记前不记后的……”陀瑾笑着戏谑道。 

“这也不能怪我呀!我又不像格格,可以读得那么多的书。沁儿不过是个丫头,格格肯让我陪着您,识得几个字,不做个睁眼的瞎子,已经是我的造化了……” 

“好了,我问你,”沁儿没来头的几句话说得陀瑾心酸,于是急忙岔开话题,问道:“玛法找阿玛,你知道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走到议事厅外的时候,好像是听说什么要去白头峰,去天池……” 

“白头峰?!天池!太好了!”陀瑾忽然兴奋起来,腿脚也立刻轻便了,就这样像一只灵巧的小孔雀一般,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作者:兰馨月魔=========


2025-06-14 11: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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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没来头的,深夜里,陀瑾忽然从梦中惊醒。可是醒来之后,却再也记不清自己做的到底什么梦了,只是隐隐约约的记得那些深切的悲伤,让她忽然间心口闷痛,呼吸困难,而且,有着流泪的冲动。 

没等她开口,沁儿就已经过来了,而且端来了宁神的热茶。吃了几口茶之后,她渐渐觉得舒服一些了。 

“沁儿,我有些难受。”她皱着眉头,神色苦楚,任谁看了都会疼惜。 

于是,沁儿移过寝具,就着陀瑾的身旁,这样安稳的躺下。虽是主仆二人,但是年长两岁的沁儿一直将陀瑾看作自己的小妹妹一般。这是个太完美的小妹妹,聪明,美丽,善良,享受着丰富的爱,但是一点都不矫揉,一点都不张狂。她应该是个幸福的女孩子呀!但是沁儿还是总会心疼她,因为,她没有自由。 

有沁儿姐姐守在身边,陀瑾安稳多了。渐渐的,呼吸绵长,她再度入梦。 

一别之后两茫茫,空蓄喟音泪也常。 
三更已过梦不至,四季轮回心为僵。 
春经五月轻风暖,六月夏池荷正香。 
七夕之夜双星会,无奈参商各一方。 
秋菱八角刺心房,九扣连环乱主张。 
叹息桥上影彷徨,十指交绕人梦狂。 
愁思百转千回处,万种芳心魂亦伤。 
夜绵人寂月空响,千里浮云百望乡。 
十番记忆九番泪,道是天公作伎俩! 
风来八面懒思量,北斗七星倦敛光。 
六寒甘露润脾胃,五瓣桃花表寸肠。 
文房四宝却齐备,笔下难成三两行。 
孰云世情不堪渡?一夜相思比梦长。 

沁儿被模糊的梦话惊醒。 

是陀瑾,含含糊糊的声音透着些悲伤,沁儿听不清楚,只大概听得出是一首悲伤的诗。她迷迷糊糊中醒来,为陀瑾拉好被角,却见到她的眼角,渗出一滴泪珠来——又是悲伤的梦。沁儿叹息。多少年来,陀瑾一直就被悲伤的梦境困扰着,常常在梦中哭醒,醒来便觉得胸口闷痛。 

拂去她眼角的泪珠,窗外已经开始渐渐泛白,沁儿打了个哈欠,再度软绵绵地躺下了。是夜无话。 


越往山上走,天气便越寒冷,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夜。 

半山处的小客栈里,东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半夜醒来,只是在朦朦胧胧间觉得无比的悲伤。心口隐隐的暗痛,让他忽然间很想流泪。 

胸口有一丝冰凉的触感,是“七夜”,在这样寒凉的夜里,“七夜”也越发的幽冷起来。东万不禁轻微的打了一个冷战。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登上白头峰了。 

这样想着,东万的心里,一丝激动和兴奋暂时多过了悲哀。遥想着白头峰顶的气魄,长白天池的静美,淡淡的水汽,薄薄的云雾,只是这样想一想,他都觉得心里充满了神圣。忽然间他觉得这番离家来到这大清国,没有先去繁花似锦的城邑而是来到了这圣洁的长白山,实在是他的一个最明智的决定。或者当真是如同魏晋时那位逍遥人间的靖节先生陶渊明所说得那样是“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但是东万心里却总是隐隐的觉得并不是那样的简单。他知道自己需要来长白山,似乎是命运的神秘的力量的指引,仿佛这里总有着属于他的诱人的未知在向他召唤。 

想到了白头峰,想到了天池,不自觉地,他又想起了困扰他多年的那个梦境。当然,还有梦中的那个不知名姓的女子。仔细想想,他忽然发现自己在清醒的时候其实根本记不得那位女子的音容笑貌。只有在梦里,只有在梦中的时候,他才会清晰的感知。这样半是明朗半是浑沌的记忆让他有些莫名的苦恼。 

心里还是隐约着悲伤。但是他无论怎么努力,也想不清刚才的梦中的那些具体的故事,只是一味的心痛着,这让他多少有些懊恼。 

恍惚之间,他似乎记得那个梦中有着一些无可奈何的思念。梦里,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哀婉凄然地吟过一首数字串成的七言古风。几部的具体哪些内容,只是记得了伤感。 

月光很亮,他记起似乎明天就是十五的满月之夜,难怪今晚可以有这样好的月光。 

没了睡意,他披起衣服走到窗前,不觉间心中略有所动。铺纸,磨墨,润笔,他需要一点文字来排遣心中难解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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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月,两重天, 
三更魇梦四更叹, 
五月飞花六月残。 
七星乱,八仙散, 
九窍玲珑妄作谈, 
十全如意空为愿。 
百般盼,千般念, 
万种尘嚣欲惑眼, 
不得甚解是前缘。 
千里路,百陈年, 
遥望十番九倚栏, 
书成八卷七掩憾。 
六橘叶,五桃瓣, 
四点玉霜三染兰, 
两魂忐坎一心悬。 

写罢这最后一字,东万忽然笑了。 

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如何好端端的写出这样悲戚的字句来?何况,如今也并没有什么是能让自己需要“遥望十番九倚栏”的。那“百般盼,千般念”的,又是何人事? 

矫揉造作!他为自己下了这样的四字的定论。“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想不到我金东万也有如此矫情的时候!”他自嘲道。随即,他抓起刚刚写好的字句,随手揉捏得粉碎,扔到了一旁。不过,这样一来,他的心里却是好受多了。于是,他便又趁着这夜仍未尽,匆匆地倒下,再度入眠。是夜无话。 


“为什么今天不可以去天池?”东万觉得奇怪。 

“今天宁古塔将军一家要在白头峰祭祀长白山神,你就算是硬是爬上了白头峰,你能硬得过守卫的八旗兵?还是别逞强了!”当地人对他如此这般的解释道。 

可是,他不能在这长白山再耽搁下去了。他必须早早的到了天池,了却此行,然后忙忙地去投奔亲友——因为他身上带的盘缠,实在是不多了。 

他心中不觉地怨恨起这位宁古塔将军。 

他这些天听说过不少关于这位宁古塔将军松甘的事,知道他是三朝的元老,开国的重臣,身经百战的将军,镇守着宁古塔吉林等地的将军都统。他还知道松甘最得意的是他的大儿子苏勒,如今的吉林协统,也是一位有勇有谋的贤明人物,是御赐的辅国公。说来这还是一段笑谈,本来这爵位是应该赐予松甘将军的,但是这位将军偏偏生来的怪脾气,功名爵禄誓不肯受,于是圣上也不得不转而为之,将这爵位赐予了松甘的长子,苏勒协统。 

他甚至还听说了,松甘将军的小孙女,也就是辅国公苏勒的千金,是位仙子般的人物,可以在冰天雪地之中赤足踏雪而舞,不但容貌美若天仙,还聪颖过人,生来过目不忘,甚至还有传说说这位格格有通心之术……他对这样的传闻,不过是付之一笑罢了。他又何尝不知,这样的贵族人家的格格小姐,生来与世隔绝,倘若长得美一些,再稍微聪明一点,外人听到些传闻,便自然会把她夸到天上去。谁让人家本来就是在天上的,生来就是这从天而降误入凡尘的贵族格格? 

他戏谑的笑了。贵族人家就是如此,喜欢夸张。不过是小小的祭祀,也要封得死死的,不准任何人窥视,这样才足够神秘,也足够气派,其实,说穿了,又有什么? 

看来,这位宁古塔将军,也不过如此。 

他心中腹诽着,随即还是背上了行装,挑选着僻静的上山的小路。 

终于,他从一条无人的小路,就这样硬着头皮闯上了白头峰。 

云雾缭绕,神圣的天池就在眼前,东万忽然觉得这几天的蹉跎全部都是值得的。见到天池的一刹那,他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唯一还在变化的,只有轻灵的池水上方缥缈的雾气。他有点怀疑自己是否还置身人间,周围的一切都太过宁静,致美,圣洁,闪耀着神迹的光辉,让人不觉忘我。 

隐隐约约之间,他看见前方有一个红衣的身影,在雾气的衬托下看起来越发的缥缈轻盈,仿若仙子。 

他有些出神了,竟就这样,向着那点红色的影子径直地走了过去…… 

“什么人?!” 

还没来得及他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蜂拥而至的八旗兵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他。这时他才忽然记起宁古塔将军在此祭祀的事情,然而当他心下清楚了,四下仔细找寻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原本吸引着自己误闯禁区的红色影子竟这样奇异的消失了。 

或者,也可能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东万怀疑自己是太过劳累出现了幻觉。但是现在为时已晚,不知道这位将军大人会如何处置自己,他有些心下索然。 

“什么事?” 

“回大人!捉到了一个私闯上山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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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西江月 

或青阁每年四月十五的选美大会,参加评选的都是一些在京城里的知名人士,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商业名流,总之,不是一般的身份是不能在那天在或青阁获得一席之地的,而最重要的是,那天所有的消费都是不收费的,这样就更显的或青阁的与众不同了…… 

而今年的或青阁与以往是不一样的,因为,已经有两年没有评选了,一直到去年青荷嫁给一个商人以后,这才空出了那个被占据了整整两年的位置,但是,由于玉芙蓉这些年积累的绝对人气,所以,就让这场评选多少都增添了一些走过场的意思…… 

这一天的玉芙蓉貌似显得淡定从容,实则内心里已经像小鹿乱撞似的了,尤其是刚刚紫荔进来说他来了以后,她就更忐忑了,他有多久没来了,貌似在两年前因为那个酒醉的客人闹事,而他上来劝架以后,他就从没来过了……虽然每天在后院的花园里练琴的时候,会偶尔遇见他,但是,在或青阁这个大厅,还是鲜少的,所以,玉芙蓉觉得,今天对她来说是个好机会,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所以,为了她自己,她愿意一搏…… 

这个心思细密的姑娘,从外表看起来是较弱的,其实,很不简单……而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是那个此刻坐在南边包厢和他的几个兄弟闲聊的申彗星…… 

而这个临安城绝对的才子虽然在闲聊,但是,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个紫色的身影……有时候他也觉得很懊恼,因为自己的无法克制和不知不觉的被吸引,因为那个常常让他不知所措的绝对吸引力,尤其是今天,这个小丫头没来由的忽然忧郁了起来,让他的心随着她微蹙的眉头而渐渐疼得紧了…… 

这不,在人来人往的大厅的角落,那个丫头竟然对着一个石狮子发愣,那个小小的鼻头从侧面看过去微微的翘着,很可爱也很熟悉,是的,这个孩子,一直是他最熟悉的,所以,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或许只是熟悉她而已,所以或许没有那么迷恋,可是当看到她的那一刻,那怦怦乱跳的心跳声却又明明白白的泄露了自己的心事……于是,无助的,几乎是无助的,他又不知不觉的想要靠近她了…… 

紫荔微低着头,看着眼前的那个石狮子,竟然隐隐的觉得害怕,今天尤其是……狰狞的眼睛睁得很大,嘴巴里的牙齿也隐隐可见,越是看的久了,就越是觉得可怕的石狮子,让紫荔几乎失神了……一切都因为那个怀抱而让紫荔觉得不一样了,刚刚摔倒的时候,怀里的七夜又忽然变得阴冷的,今天是两次了,很久都没有这样了,紫荔担心七夜会不会要坏掉了,因为娘说,---七夜是不能给陌生男人碰的…… 

而那个怀抱的主人,那个英俊的白衣少年,在接起她的一瞬间,手触到了从紫荔怀里露出的七夜……冰冷的触感,让筱白的手微微的惊悸了一下……不知道是怎么了,当触到七夜的那一刻,当迎上那双黑眼睛的那一刻,筱白觉得这一切都是熟悉的,但是,却又不知道在哪里发生过,而自己怀里的这个紫衣女子的每一个地方都让他不知不觉的想要拥有,但是,却又不敢触碰,于是,在彗星急切的冲过来以后,筱白轻轻的把紫荔放下,然后,第一次在他的那些泡妞高手兼对手的兄弟们面前---黯然的坐下…… 

后来,从彗星和紫荔的对话中,他知道,他们是认识的,看彗星熟练的帮紫荔整理发髻,然后又看着彗星牵着这个丫头的手,往里间走开,筱白端起了面前的那杯酒,一仰头就喝下了…… 

心里酸酸的,不知道是酒不好还是心情不好,总之,筱白第一次在或青阁觉得无趣……尽管旁边那票人依然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他的婚事,而他却像与他无关似的,只是在喝酒,只是不自觉的看向所有紫色的身影,最后,不知不觉他看见了那个丫头垂着头在那个石狮子面前发愣,接着,他又看见他的好兄弟,朴筱白最信任的好兄弟此刻却变成了他最羡慕和嫉妒的好兄弟,轻轻的走到那个丫头的身边,也垂下头对她说了句什么,接着,那个丫头笑了……莞尔的笑了…… 

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子连笑容都是紫色的,或许是他喝多了吧……但是,这个不算惊艳的女子,却让他朴筱白第一次的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不能得到的东西……因为那个丫头的眼神里露出的惊吓让他惭愧,不知道为什么,曾经是历经情海之难事的朴家大公子,今天是真的遇到挫折和打击了,要在平时,无论多难搞,他都会嬉皮笑脸的上去争取,而往往那些矜持也终究会因为他的孜孜不倦而成了可笑的借口……可是今天,却让他不敢靠近,因为那小鹿一样的眼睛里,那黑的不见底的眼睛里,有一种让他不忍心去惊扰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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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宁古塔将军家的小格格好端端的坐在轿子里竟会这样莫名其妙的晕倒不省人事,这实在是件任谁听说都不得不深深纳罕稀罕事。 

长白山别院,松甘将军一家乱作了一团。 

“好端端的坐在轿子里怎么就会晕倒呢?陀瑾一直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孩子呀!”松甘将军在大厅里焦急地踱着步,忍不住自言自语。 

苏勒协统在一旁瞧着,却不敢阿玛的搭话。 

当初他原就是不同意陀瑾也跟着上白头峰的。不管怎么说,从来就没有女眷跟着掺和祭祀的道理。但是他一则架不住宝贝女儿的软磨硬泡,二则抗不住老父的一声令下,也只有带着她去了。只不过严令她只准老老实实的呆在轿子里,免得再生事端。可谁知道,就是这样的呆在轿子里,居然也会出事。 

此刻的苏勒将军不觉有点懊恼,假如自己当初可以坚持己见,硬是不带着陀瑾上山,怕也就没有如今这场灾祸了。可是这份懊恼,他又不能说出来,怕是表现出一点,也是不行的——坚持带着陀瑾上山的老父面前,作孩儿的半点忤逆都是要不得的。 

小半天的时间过去了,陀瑾却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几个大夫都来瞧过,却也还是束手无策。 

并非是格格病得凶险,而是她根本就没有病呀!只见陀瑾脉象平息,面色红润,乍看来就像是睡熟了一般,丝毫看不出半点的不妥之处。可是,她怎么就会这样昏迷着,这么长时间,还是不醒呢?几位平日里号称华佗再世妙手回春的神医也是面面相觑,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到最后,也不过开了几副宁神养血的方子了事。 

几副汤药喂下去了,却依然不见一点起色。格格还是昏迷着,神志不清,甚至没有半点好转的意思。 

“七夜……” 

昏迷中的陀瑾,口中喃喃的念着,声音有点含糊,但是一遍一遍,不肯停止,仿佛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 

混沌之中,陀瑾觉得自己忽然变得好轻,随着清风,就这样飘到了长白山,回到了天池畔。渺茫茫一片雾,轻飘飘一阵烟,她有点迷茫,有点眩晕,有点记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漫无目的地游走,她觉得自己空荡荡的。 

“紫荔,前世一别,今生安好?”玄虚之中,一个熟悉之中又带着陌生的声音这般地发问,男子英俊的容颜漂浮在迷雾中,不甚明朗,却依然觉得亲切。 

“我很好……你呢?你还好吗?”心中有自己都说不清楚的相思,一腔说不出的情意,缠缠绕绕,她在懵懂间反问,心中空旷如野。 

“七夜魂劫,但愿我们这一世,可以躲得过——等我!”他说,言语中满是坚定与期待,让人不得不信服。 

“我等!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她的心里,涌着莫名的忧伤,一种没有来头的担忧与疼痛袭来,她有点不能自已。 

“我会的!等我!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本就模糊的容颜渐渐的淡去,声音也一样变得悠远空茫,太虚之中,只留下了她这样寂寞的一个影子。 

“这是谁?谁又是他说的紫荔?我要等的是谁?我又是谁?……”见不到他的容颜,听不到他的声音,她忽然有点清醒,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让她应接不暇。 

“不,我是陀瑾,是宁古塔将军家的小格格,是御赐的松克里宜尔哈,我不是紫荔……这是个汉人的名字,我是满人……我不是他说的那个紫荔,我为什么还要回答他?为什么还要答应他?我为什么还要答应他?我为什么还这么难受?……” 

止不住的心痛,她忍不住流泪,说不出原因。 

“七夜魂劫……七夜……”她的记忆慢慢模糊,方才的那段对话正在从她的脑海中一点点地飘走,只留下这样的两个字的印记——七夜。 

一阵幽寒,她忍不住颤抖。 

“回夫人,格格还是不见好。方才似乎又是心疼了,翻转了个身,手捧着胸口,脸色白的怕人。现在似乎是冷了,浑身抖着,沁儿刚刚为格格又压了一床棉被,还是发抖……” 

沁儿这般说着,心里也没了主张,乱得很。眼见着格格这般下去,她不能不担心,但是所有的担心却又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看着她这样痛苦下去,却帮不上一丁点的忙,她急得快要流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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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长白山见过那位坐在轿中的女子之后,金东万的心里就一直很不安。 

临离开的时候,他似乎听到那女子说她很难受。忽然之间,让他很想走过去,走近她,想知道她出了什么事,虽然他明知道自己即便真的就这样贸然的走过去也未必会帮上什么忙,虽然他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就这样贸然的走过去…… 

他回了回首,望着那慌乱的人群,最终还是没有走过去。脚步依然还是按着原来的方向迈进着,没有丝毫的改变。他努力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长长的舒一口气,看着前方的路,他要求自己面对现实。 

想想,连那轿中的女子姓甚名谁是何许人也都不知道,自己的这番担忧和牵挂,未免来的太过好笑一些了。 

想来也必是将军府上的亲眷吧!即使贵族人家的小姐,自然更是不用自己操心的,自己的那点微薄的力量,就算去了,又能做得了什么呢?也不过是给他人多添个点笑料罢了……说穿了,终归是多此一举。 

可是,可是…… 

为什么这一路上,自己还要不停的想着那位陌生的女子,还要想着这些完全不该自己取向的莫名其妙的问题?金东万,难道你是疯了不成?!好端端的见到一个女子就会勾起你这么多的心魔,真是作孽! 

他自责着,脚下却不敢停了步子。 

离了长白山,他要去吉林乌拉。那里有他的亲人,只有到了那里,他在这大清国的游学才能算是真正开始。 

这一路,几乎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并非是对前方那个陌生的所在有着怎样的期待。平心而论,若有得选择,他定要在着长白山再盘桓数日在启程的。他舍不得离了这里,甚至每远走一步心里都有撕裂一样牵扯的疼痛。说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牵挂,他只是放不下,放不下这里的一草一木,尽管并不熟悉。然而,掂了掂轻飘飘的荷包,却又不得不叹一口气,继续星夜兼程的赶路。 

吉林乌拉,和他想象中样子所差无几。北国船厂,塞北江城,并不是一座很大的城,也算不上繁华和喧嚣,但是却骨子里透着豁达,气韵中带着清雅。气候自然是寒冷的,但是这份寒冷中却好似有着那么一股子的攀升的气焰,让人不觉为之神清气爽,精神一震。让一个人喜欢上什么,或许需要的,就只是这样的刹那便也就足够了。 

姑母家在城东北的巴尔虎门附近,还算是殷实富足的人家。姑丈一家当年是随着将军从宁古塔迁到这吉林乌拉的,虽是外族,但在当地也算得上是望族。甚至,祖上还是蒙幸被赐予了旗籍的,作为朝鲜族人来说,实在是难得的很。所以,当年姑母虽是远嫁,但是,也实在算得上是嫁得了个好归宿 

虽是嫡亲的姑母,但是东万对姑母和姑丈的印象却是模糊的。只是知道小的时候曾经见过几次,印象都已经淡了。想到这个,他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毕竟,这一来,便就是要寄人篱下的,要顾虑的事情,实在太多。 

可喜的,姑丈姑母出乎意料的可亲。原来这二位老人虽年近半百,但是膝下荒凉,只有一个独子。如今,这位表哥又出外访友,依然大半年没有回来了,因此看到东万,便总觉得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对他的关怀也可谓是无微不至,一时间让他感动得无以复加,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也终于可以缓缓地放下了。 

但是,本就在这样一个天下太平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件谁都没有想到的灾祸,就这样好无征兆的降临了。吉林乌拉的万千黎民这时还并不知道,这场浩劫,对他们而言,意味着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平常的夜,三更时分,外面却突然人声鼎沸。冲到户外,才看见,江畔的方向,一片火光冲天——船厂失火了! 

火光点亮了黑夜中的层层苍穹,映红了半条松花江,烧得人喊马叫,砖瓦爆响。城中的每个人心中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拳头中暗暗的捏了一把汗。要知道,这吉林乌拉的房屋多为木质,假若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大火蔓延开来,这大半个吉林城就要付之一炬! 

几乎是全城人上下一心的扑救,不分男女,不论满汉,人命关天的时候谁也顾不得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好在,大火是被扑灭了。城也好,家也罢,总归是保住了。可是天灾易躲,人祸难逃。这场大火中隐藏着的那些并不为人知晓的玄机在烟消火灭之后,不得不就此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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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船厂的造船工人多是从全国各地发配来的流放犯。在这里,他们长期从事繁重的劳动,吃不饱、睡不好,加上疾病,死人之事时常发生。当时,船厂有个监工头,长得一根细长脖,一把虾米腰,两只阴阳眼总是睁一只闭一只,因此,船工们都叫他独眼蝎子。 

这个独眼蝎子也确实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常有船工被他活活打死,扔进松花江。所有的船工便没有个不恨他死的。 

这船工当中有个姓霍的老人,因他年纪大了,人们都叫他老霍头。他是在这楞场干垛原木活计的。 

话说这一日,独瞎蝎子站在原木堆前骂老霍头干活拖拉,想偷懒。这老霍头心又不服,于是还嘴解释了几句,独眼蝎子便恼火了,操起根撬棍就冲老霍头奔了过去,一脸凶相,扬言要打死老霍头。老霍头一见这个阵势,不由心下暗想,反正今天是活不成了,莫不如和他拼个鱼死网破!于是,他便用撬杠把原木堆一撬,这原木就像军家守城的滚木雷石一般,轰轰隆隆滚了下来,活活将独眼蝎子压成了肉饼。老霍头也因此被处了死罪。 

船工们将老霍头的尸体埋在了船厂附近的山岗上。 

可是,就在当天的夜里三更之后,船厂便失火了。有人传说,听到了打雷般的轰隆巨响,随即从老霍头的坟里蹿出个大火球,带着风声,呼呼直响,飞向船厂,将船厂点燃,船厂顷刻变成为一片火海。 

于是,有人说,这是火神爷显圣,替老霍头打抱不平。 

话是这样说,但是船厂上下却变得人心惶惶。不断地有人说见到了老霍头的鬼魂,形容的甚是可怖。新来的监工头甚至在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剪了辫子,此后的日子里他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每天惶惶不可终日,吓得脖颈发凉。 

这样下去,必然不是长久之计。人心乱至此,必酿大祸!可是,宁古塔将军一家还在长白山别院,迟迟没有回来。这吉林乌拉,实在是缺个松甘将军一般地可以安定民心的主得了大局的人。 

于是,吉林乌拉的文人学者有识之士便决定,联名,上万民表,请愿!去长白山,请求将军不要再耽于声色犬马,速速回城,务要以城中万千百姓为重! 

虽是甫临吉林,但是东万一样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是到了自己为这城中的百姓做点什么的时候了。他回想起自己在长白山,与将军和协统的一面之缘,料定假若将军可以回城,那么必然会断了这宗无头的公案。 

于是,年轻的东万做了一个有点冲动但是充满血性和勇气的决定——他要随着请愿的人一同去长白山别院,他要随着一同去请愿!虽然明知道自己或者并不能做什么,但是多一个人总归是多一份力。况且,他心中隐隐觉得,将军那般的人物风骨,定是可以体恤民心,这般迟迟未归,应该自有原因——他想去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知道那个原因到底是什么,他不愿相信松甘将军真的是一个耽于声色犬马的碌碌之辈,他需要亲自知道一个事实,然后继续维持将军在他心目中那样一个高大的形象。 

姑母和姑丈见他决意如此,倒是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到了长白山,记得带着名帖去拜会李元外,顺便寻着那个在李府作客的表哥,然后随表哥一同回来。 

“表哥在长白山?!”东万对此异常的惊讶。 

“是呀!他四处访友,走了大半年了,最后这一处便是长白山的李府——李家与我们也算是世交,他与那李家公子素来交好,看,这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连家都不想着回了……”姑丈抱怨着。 

东万没有敢告诉姑母姑丈自己再来之前曾经任性妄为不知深浅地去了长白山,更没敢说起过自己在白头风曾经与松甘将军有过一面之缘。这般的行事莽撞,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羞愧,万是再不敢和别人提的了。何况,他根本解释不了,那个时候,他为什么着了魔一般的定要去长白山不可。 

如今,他又要去长白山了,想想便不觉失笑,心里暗自揣测着: 

假如,假如,自己在长白山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表哥也在这里,那么,怕是自己根本没必要这么急着赶到吉林乌拉吧?那么,自己此时,应该是还在长白山才对…… 

又是一夜魇梦。他醒来,按着胸口的七夜,大口的呼吸,止不住的心痛,犹如七夜止不住的寒冷。 

长白山,白头峰,不知那位轿中的女子如今可还安好…… 



======作者:兰馨月魔=========


2025-06-14 11: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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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竟有这样的事?!这才不过离了吉林乌拉几日,就乱成这个样子!真是不成体统!”松甘将军听闻了船厂大火的原委,少不了又是一阵暴怒。 

“船厂那边来了多少人?”苏勒沉吟了片刻,接着对来人问道。 

“具体的数目,小人也并不清楚,大约有二十人左右……都是吉林乌拉的那些个文人墨客,带着万民表,请求将军和协统速速回城,主持大局……” 

眼见着将军与协统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底下人的声音也越发的微弱起来。渐渐的,竟都噤了声。 

议事厅里静悄悄的,怕是连根头发掉到地上都能砸出点回音来。 

松甘将军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两只眼睛闪着灼灼的精光,叫人看不出深浅,于是也就越发得有些严肃的怕人。 

“阿玛,按说,咱们确实是早该……”苏勒忍不住了,开口打破了沉默。 

可是,松甘将军却将手一挥,就这样截断了他的话头。这样一来,没人知道他心中究竟是作何打算的,更是不敢妄加揣测。于是,也便只有继续这么安静着,静候着将军的这下一步打算。 

松甘站起身,在屋子里踱着步。头略略的低着,并不看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片的沉静之中就只有将军的脚步声在回响。 

“厄尔必和!”将军突然开口,立在一边的副将也因这突然间的声音大小的吃了一惊。“吩咐下去!明儿一早,启程!回吉林乌拉!” 

“可是,玉兰格格还没有醒……”厄尔必和跟随将军多年,知道这个宝贝孙女在他心中的分量,越是知道,便对将军的这个命令感到不解。 

“不必说了!传我的命令:明天一早立刻启程,回吉林乌拉!至于陀瑾……既然是我松甘的孙女,又怎么能连这点风险都担不了?!” 

将军的话,掷地有声,满满的都是坚定,容不得半点的回转的余地。也恰是因为这样,才赢得这许多的信服! 

厄尔必和愣了一下,随即热热地应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议事厅,心里载满了感慨。 

苏勒协统忍不住望向老夫,心里面想起自己那病中的女儿,于是终于微笑着摇摇头——若是她命中当真注定该有此劫,便也是她的命吧! 

马车上,沁儿仔细的为陀瑾掩好了被角。眼看着格格这几日看起来虽可说是面色红润气色尚佳,但就这样迟迟不肯醒转过来,也是够让人心急如焚的了。一早便要上路,将军的意思自然是谁也忤逆不得的。可是沁儿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怎么这个时候就能这么不管不顾呢? 

不知怎的,沁儿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爹娘来。她并不是这将军府从那些个人牙子手中买回来的姑娘,而是这府上的家生女儿。爹娘都是旗人包衣,她自然也是生来就要做丫头的。当年,将军府一家上下即将奔赴关外的时候,她的亲生爹娘硬是狠下心,用自己年仅六岁的女儿做代价,让女儿来到这塞北苦寒,换得将军将他们二人送至英亲王府上求来守得京中。想起这些,沁儿便不觉冷笑,在哪里都一样是作奴才,难道在京城的奴才就要比别的地方的奴才高出一等? 

不过好在格格一向待她情同姐妹,这将军府上又是出了名的仁善,从不会作践下人。这般想想,当初爹娘的狠心反倒是成全了她。 

可是,如今的格格呢?将军无论平时多疼惜她,这个时候,一样狠得下心! 

叹一口气,年纪轻轻的她也忽然感慨起这人世间的人情有些无常。 

忽然,只听得外面一阵人声嘈杂,马的嘶鸣声蹋蹄声此起彼伏。马车就这样好无征兆地忽然停了下来,沁儿心中一惊。那边榻上的格格也似乎被这突然袭来的状况惊扰了,一个翻身,脸色再次变得惨白! 

“紫荔……” 

渺茫之中,一个空灵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陀瑾微微的皱眉,四处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但是却一无所获。 

“你是谁?”她怯怯地问,“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帮你的……”那女子的声音忽远忽近,轻飘飘的,让人摸不出根本。 

“帮我?帮我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要叫我紫荔?……”她心里多少明白一些,但是奇怪的是,听到有人呼唤紫荔,她还是会身不由己的应声,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就认定那确实是在召唤自己。 

“先不要追问这些,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七夜即将重现,魂劫或不可逃……你若想避开这七夜魂劫就一定要记住,当你碰触到了七夜的那一刻起,就万不可再让他人碰了七夜,尤其是男子!切记!切记!……” 

那女子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模糊成一个微弱的回音,然后,消失了。混沌的天地间,再次只剩下陀瑾一个,这样无根无基漫无边际的漂浮着。 

七夜……魂劫……紫荔……男子……不可碰…… 

陀瑾的脑海里,那些成串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晕散开了,只剩下几个模糊的词语。她混沌着,漂浮着,不知道自己要来自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 

渐渐的,便是这几个词,也终究是模糊了。她口中喃喃着的,便只剩下了这“七夜”二字。 

忽然间,心头一阵猛烈的收缩,剧烈的疼痛让她不能自已。忍不住的,她张嘴叫出了声音,痛苦的呼喊冲出喉咙的刹那,她似乎觉得自己在一丝一丝的被抽离。 

沁儿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掀开帘子,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来。 

前方一片嘈杂混乱,似乎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拦住了将军府的马车!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让她研究这些,情急之下,她顾不上女儿家的体面和身份大声疾呼: 

“快来人!告诉将军,格格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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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 

所以由于温暖,而让紫荔忘记了挣扎,可是,当想起自己要挣扎的时候,却已经无力挣扎了,于是,就这样,西湖边的二人,时隔7天的二人,仿似隔了7个世纪似的,再度相遇…… 

心与心的距离,有时候,近的不需要任何语言…… 

佛说,‘一眼万年’……可能就是这个境界吧…… 

筱白轻拍着紫荔的背,第一次面对一个女子,而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专业泡妞台词’,也是第一次有一种想要把一个女子当作命一样去守护的神圣的境界,筱白无法解释自己的这种感觉,只是觉得这样的心动连自己都感动的可以,隐隐的,被这个丫头的泪水浸透的心里头湿湿的,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当某人被自己感动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他的身后,那情同手足的兄弟因为自己的神圣的感动而……心碎了…… 

彗星从早上就在等紫荔过来居易厅,因为他决定了要在今天把一切都说出来,他对自己说,‘我已经等的够久了,所以,今天,我不想再等了……’可是,这眼前的一幕却是他没有预想到的,因为无论是预想的哪一种结局,都没有这样的情况来的要……残忍…… 

一个是他最爱的丫头,一个是他情同手足的兄弟,一个是心思细密的身世堪怜的苦命丫头,一个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子弟,彗星对自己说,他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因为那个丫头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就算是兄弟,也不能给她伤害…… 

于是,在看到那样的一副美丽的像画一样的场景的时候,盛怒的彗星,忘记了自己一向的完美形象,用力打破了那样的安宁…… 

静默的西湖边,三个人,一个白衣少年,一个紫衣女子,一个青衣少年,在初春的风里,命运的剧本,开始上演…… 

握住紫荔的手的彗星,隐忍着胸中的愤恨,一字一字的说: 
----“朴筱白,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招--惹--她……!!” 

站在紫荔右边的朴筱白,依然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但是,眼神里却多了一些不多见的坚定: 
----“彗星兄,我也记得我对我自己说过,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我--绝--不--放--手……!!” 

而站在中间的紫荔,被这样的场面吓住了,这样的对白似乎在哪里听过,而这样的场面似乎也在哪里见过,一切都是这样的熟悉,包括站在她两边的这两个少年的表情…… 

于是,恍惚间,紫荔缓缓的倒下,倒在两个对峙的少年的脚边…… 

天地间,忽然白雪纷飞……初春的西湖边,被白雪覆盖的断桥,隐隐可现…… 

紫荔已经听不见伏在她身边的两个少年的呼喊,恍惚间,在一个黑暗的过道里,她看见,一个绝美的女人,对着她,残忍的笑…… 
----“你终于来了,尹环,我等了你很久了……哈哈哈哈……7夜,7夜,哈哈,一生7夜,7夜人生,报应啊报应……” 

躺在彗星怀里的紫荔,胸口的7夜,在她的怀里,灼热的烫了…… 

筱白的眼泪终于落下,不知不觉,这一刻,在纷飞着皑皑白雪的西湖边,三个人的一生,终于,重蹈覆辙…… 

………… 
莫问生前 
但惜姻缘 
魂无归处为情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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