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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恩]深海弥光
文/抹茶
那个男人已经站在大海边很久了。
从清晨到黄昏。
他的视线看向遥远的海平线，阳光在海面上撒下细碎的刺眼的金光，偶尔有鱼跃出水面，飞溅的水滴很快又融入海中。
海水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蔚蓝、湖蓝、宝蓝、靛蓝，直至蓝黑。
太阳沉入海平线下，所有的橘色红色的光线被收得一干二净。随后，似乎是同一个方向，又似乎换了方向，月亮升了起来。
细细的，月牙似的，清清冷冷的，白蓝色的。
星星不算多，稀稀疏疏的几颗，也不亮。
却没有一丝风。空气好似沉寂下来了，偶尔有说不上名字的海鸟飞过，低低地从海面上掠过，触碰下海水复又飞远。
那个男人终于动了。他低头，右手握住了挂在胸口的小瓶子，凑到嘴边，轻轻印下一个吻。
“吾友你看，这就是大海，与曾经我们一起到达过的史那海湾不同，它更加得宽广，更加得迷人，也更加得……深。”
那个瓶子是全国上下最好的工匠做出来的，小巧、坚硬。
里面藏着一段头发。
那是那个男人从他的挚友处割下来的。
偷偷的，藏在那个瓶子里，随身携带。
他所能保存下来的，唯一证明挚友还存在过的痕迹。
尸体会腐坏，物品会破碎，记忆会减退。
多年之后，他也许连两人在一起的时光都会遗失。
那个男人，那个离开自己国家的王，强制留下一段头发。
紧紧地抓在手里不放。
过了一会，月亮已经升至中天，沙滩上有些许声响，那是掩藏在洞穴的动物开始活动的痕迹。
窸窸窣窣的。
有螃蟹从沙洞里爬出来，横行着，前往海里。还有更多的，是叫不上名字的爬虫，甚至还有鱼类。
那个男人将目光投向了漆黑一片的海水，月光下稍稍有一些惨白的光。
他一步一步走向深处，冰冷的海水漫上他的脚面，然后是小腿，渐渐地升至大腿。当咸涩的海水漫延到他腹部时，他有些难行走，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推搡着他，让他举步维艰。
过了一段时间，海水到达了他的胸口，他稍稍感觉到胸口的呼吸有些艰难，但脚步却轻松了很多，像是漂浮在水中一般。
当冰冷的海水漫顶时，那个男人居然还有闲情露出一个笑容，他仿佛看到了挚友微笑着望向他。
他低下头，凭借着微弱的月光，向海底慢慢地游去。
一手护着那个小瓶子，一手拨开阻拦他道路的障碍。
传说，在海底有一种草，能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但不是所有的海底都生长有这种草。
纤细的，从石缝中舒展开的，周围住着荧光色小鱼的，海草。
那个男人已经远离海面有段距离了。抬头往上看去，深深浅浅的黑与蓝占据着视野里的所有。
但海底并不是完全没有光的。他看到荧光色小鱼游来游去，这说明他所要找的海草就在附近。
多年之后，他也许连两人在一起的时光都会遗失。
那个男人，那个离开自己国家的王，强制留下一段头发。
紧紧地抓在手里不放。
过了一会，月亮已经升至中天，沙滩上有些许声响，那是掩藏在洞穴的动物开始活动的痕迹。
窸窸窣窣的。
有螃蟹从沙洞里爬出来，横行着，前往海里。还有更多的，是叫不上名字的爬虫，甚至还有鱼类。
那个男人将目光投向了漆黑一片的海水，月光下稍稍有一些惨白的光。
他一步一步走向深处，冰冷的海水漫上他的脚面，然后是小腿，渐渐地升至大腿。当咸涩的海水漫延到他腹部时，他有些难行走，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推搡着他，让他举步维艰。
过了一段时间，海水到达了他的胸口，他稍稍感觉到胸口的呼吸有些艰难，但脚步却轻松了很多，像是漂浮在水中一般。
当冰冷的海水漫顶时，那个男人居然还有闲情露出一个笑容，他仿佛看到了挚友微笑着望向他。
他低下头，凭借着微弱的月光，向海底慢慢地游去。
一手护着那个小瓶子，一手拨开阻拦他道路的障碍。
传说，在海底有一种草，能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但不是所有的海底都生长有这种草。
纤细的，从石缝中舒展开的，周围住着荧光色小鱼的，海草。
那个男人已经远离海面有段距离了。抬头往上看去，深深浅浅的黑与蓝占据着视野里的所有。
但海底并不是完全没有光的。他看到荧光色小鱼游来游去，这说明他所要找的海草就在附近。
他本可以有缓慢的、循序渐进的蜕变，但由于挚友突然的离开，变成了瞬间的扭曲。
前者，称之为“成长”，后者则名为“变态”。
他变得更加得暴戾、乖张，以及，自我为中心。
嘭——
细小的，却不容忽视的声响，来自于他的胸口。
那个小瓶子，碎了。
他伸手去抓，里面那段头发随着水流漂了出来。他越是用力抓，却越是抓不住。
注定遗失的东西，即使你强制留下，最后还是会因为某个原因，远离你，再也不回来。
他急促地冲出海面，左手握着几根海草，那是他此次的目的，右手紧紧捏着几根头发，月光下，白得有些透明。
虽然他知道，那是淡绿色。
“还好……最后还是……”他安慰着，缓缓向岸边游去，短发服帖地垂着，滴落下苦咸的海水。
可是，当他爬上岸时，手中的海草沾有的海水已经消失殆尽，然后，在他摊开手掌的瞬间，海草枯萎了。
月光像是突然有了魔力一般，海草在触及到的一刹那就开始焚烧。迅速的，无法阻止的，变成了一段白烟。
男人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没有时间再下去寻找海草，没有时间救回他的挚友。他所有的努力都成了此刻海上的泡沫。
巨大的成功喜悦之后，是漫天的绝望，与自责。
无助的、悲伤的、寂寞的，所有从前没有品尝过的情绪扑面而来。
淹没、窒息、停滞。
前者，称之为“成长”，后者则名为“变态”。
他变得更加得暴戾、乖张，以及，自我为中心。
嘭——
细小的，却不容忽视的声响，来自于他的胸口。
那个小瓶子，碎了。
他伸手去抓，里面那段头发随着水流漂了出来。他越是用力抓，却越是抓不住。
注定遗失的东西，即使你强制留下，最后还是会因为某个原因，远离你，再也不回来。
他急促地冲出海面，左手握着几根海草，那是他此次的目的，右手紧紧捏着几根头发，月光下，白得有些透明。
虽然他知道，那是淡绿色。
“还好……最后还是……”他安慰着，缓缓向岸边游去，短发服帖地垂着，滴落下苦咸的海水。
可是，当他爬上岸时，手中的海草沾有的海水已经消失殆尽，然后，在他摊开手掌的瞬间，海草枯萎了。
月光像是突然有了魔力一般，海草在触及到的一刹那就开始焚烧。迅速的，无法阻止的，变成了一段白烟。
男人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没有时间再下去寻找海草，没有时间救回他的挚友。他所有的努力都成了此刻海上的泡沫。
巨大的成功喜悦之后，是漫天的绝望，与自责。
无助的、悲伤的、寂寞的，所有从前没有品尝过的情绪扑面而来。
淹没、窒息、停滞。
他慢慢松开了手，右手中唯一抓住的几根头发很快就飞走了。
他已经察觉到那个事实。
在他死后，无人能理解他。
他唯一的最后的朋友，不见了。
而他亲手失去了重新赢回挚友的机会。
此后，上天入地，再无恩奇都。
—FIN—
注：
史那海湾，即现在的波斯湾。当时苏美尔第一座城市是埃利都，靠近波斯湾。在“大洪水”（或者说文明早期）之后，苏美尔人将文明中心往北移，乌鲁克等城邦的地位才高过埃利都。埃利都在公元前6世纪被最终遗弃，但我想，到吉尔伽美什那个时期，埃利都虽然废弃了但仍是王的国土。那么，吉尔伽美什与恩奇都曾经凑巧或是有意过去波斯湾，也是有可能的。犹太《创世纪》10:20记载，巴别塔是用沥青建在Shinar海旁边，位于Eridu（埃利都），那么就是现在的波斯湾了。Shinar音译过来，类似于“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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