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无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评《听雪楼》之《铸剑师》
今天因为一些事，重新看了遍沧月的《铸剑师》
地址在这里~ http://tieba.baidu.com/p/471449123 （舒靖容吧里的精品贴嗯）
我现在有很多话想说，我的思绪很零乱。所以，可能会出现一些抽风或者语无伦次的情况，希望大家见谅。
不久之前，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真切的体会吧。
记得护花铃里面有说，舒靖容和萧忆情，阿靖和楼主，生死相随，同去同归。
大家在分析的时候，总是说，因为迦若或曰青岚的死，所以阿靖和楼主之间出现了永无也无法弥补的裂痕。楼主失去阿靖，阿靖恨楼主。
貌似是这样的啊。但其实，一点都不是。为什么这么说呢？让我从〈铸剑师〉分析起，嗯。
想必大家都已经看过铸剑师（对于不熟悉内容的筒子我很抱歉，因为我可能不会太多地引用原文，而只是说文章里面写了什么什么剧情，所以，擦汗，嗯。）
算了……我归纳总结能力一点也不好，所以还是引用吧= = 如上所言，我零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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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排版- -）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剑是国色，铸剑师亦称国手。”
——起势不凡，不管是殷流朱的剑还是沧月的笔。可见殷流朱是美女- -这个也是六年前南宫无垢对她一见倾心的原因之一吧，嗯。其实我看的那个版本中是有流朱险遭污辱的情节的，然后南宫无垢救了她。
情节我不想赘述，我只想谈一谈……我想到的。现在不知道是激烈的感情还是倾诉的欲望控制了我，我键盘上的手在发抖。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来，其实以前我在看的时候，不是很喜欢铸剑师这篇文章。因为我没看懂。有可能是不懂后来南宫无垢为什么忽然发难。但今天去看，有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了喜欢的人，所以于这些事比较通透？笑，我觉得，其实后来楼主跟阿靖说的“记住，我们是共犯，将来无论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我们都在一起。”就是南宫无垢的心思啊。
他带了大量的人马到听雪楼迎亲，其实不管里面有多少真心或假意，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古代的背景下，是很给新娘家面子的？或者说，可以体现出他对新娘的爱重。这就与之前阿靖说的“但是，南宫家的无垢公子，似乎是真心想迎娶你过门的。你记得他来楼中，第一次看见你时候的眼神吧？”
但殷流朱说，“他是我仇人，他是我仇人！”喃喃不断地重复，重复得自己的心都冷掉。和那支簪子一起冷掉。当然还有对幸福的微小向往。其实人都是向往幸福的，对吧，不管是出于本能还是出于本心，都是的。


其实，南宫无垢怎么做，一切都取决于流朱。
在流朱出嫁的时候，阿靖取回了她的簪子。南宫无垢一定也会看到——不管怎么看到。武林中人的敏锐，或者其他，他就会懂得，流朱是恨他的。他得不到她。其实南宫世家早就臣服于听雪楼，甚至助其灭了殷家满门——除了流朱。所以不管怎么说，不管南宫无垢再怎么桀骜再怎么有野心，他绝对、绝对是抗不过听雪楼，抗不过人中龙凤，而且，他绝对是有这样的深刻觉悟。难道他真的会幼稚到以为带着那么多的“很给听雪楼面子”的队伍来迎亲，就可以抗过听雪楼么？显然，不是。
看到这里的时候要注意一个思维误区——不是如果有人在反抗，那个反抗的人就一定以为自己会成功。所以我第一次看铸剑师时没看懂，就是因为我觉得南宫无垢……他的行为让我思维混乱啊。
————为什么开始的时候温文地关切流朱为何哭泣，然后又毅然发难让给面子的迎亲队伍开打。南宫无垢是南宫世家的领袖，也是他来迎亲，不管怎么说，他都应该对付他反抗的对象——听雪楼主，那至少他也要对付靖姑娘不是？但他没有，他只拉着殷流朱退出来。他的剑扣着她的喉咙，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也让她的心变冷。
——为什么呢，因为她，因为殷流朱，作为绝顶的铸剑师，铸了一支簪子想要杀死南宫无垢也就是她的仇人——不要问我为什么南宫无垢会明白殷流朱把自己当作他的仇人，这个是江湖中历练过的人都会有的常识。况且南宫无垢自始至终都明白事情的经过。然后南宫无垢将一切过往撕破，“仿佛是被逼到了绝路上”，啊，这是对的。
因为开始他来迎亲的时候只是停在叉路口，现在流朱恨他真推他上了绝路。不要问我为什么南宫无垢在我分析里变成了“情圣”，好吧，这只是因为——————
反抗听雪楼，是不可能的。要么臣服，要么死。


不仅要犀利，只有犀利的眼光在江湖中是混不下去的。如果你说你眼光犀利那我劝你暂时不要做当江湖领主的梦，去当个说书人吧，像我一样，笑。
不仅要犀利，还要清醒，冷醒，冷醒到你自己都觉得你自己的眼光像刀锋一样，不仅让其他人感到畏惧，也甚至，像刀锋一样悉悉簌簌地刮着你自己的骨骼，还有灵魂。
所以，南宫无垢，作为南宫家的领主，可能在武功以及势力上不及萧忆情，但他是绝对冷醒的，和萧忆情，可能不相上下。也许楼主党会不愿意见到我说“南宫无垢啊那个挂掉的苦逼的娶不到心上人的南宫无垢”和“完美强大的萧楼主”的洞察力有得一拼，但我还是要说，至少，在关于流朱的问题上，他们一模一样。我就不说萧忆情埋伏在白、碧、朱、绯的人了。
我也不说南宫无垢带来的迎亲队伍后来摞挑子拿刀子了。
萧忆情为什么说阿靖这样反而是害了她？因为阿靖……其实好心办错了事。
——她于无意间、或于自己的不觉间，告诉了南宫无垢，流朱恨他。南宫无垢嘛其实明白，自己打不过听雪楼，所以南宫无垢……我不知道我这样说是否过分，六年前、六年后，他都是想把流朱放走的南宫无垢，不管是从殷家的血池中放走，还是由听雪楼的阴谋与欺骗、或者是江湖纷争中放走。因为后来有一段描写，流朱因为靖姑娘相救而恍惚觉察到人情的一点温暖所以忘记了要逃走怔怔地停下来。
一个女子，跑路的速度能有多快，南宫无垢要拽她还不是小菜一碟，但他没有。他为什么就抓着流朱啊他的部下在发难和白碧朱绯楼的人打起来了（这个原文中没有太多描写但可想而知就是这样的），而他这个领袖却只抓着流朱、听雪楼的女铸剑师、他的新娘子？
而萧忆情，没有去阻止他。


我想说，萧忆情，是自始至终都洞悉一切，真的。啊，南宫无垢你不如楼主啊，不一定是说你洞察力，只是说，在听雪楼主赐婚于你的那一刻，自你看到你未来新娘的那一刻，你就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不反抗听雪楼，娶听雪楼赐婚的女子。这，南宫家无垢公子心高气傲，怎么可能接受一个“被配给的女子”？ 就算这个女子是殷朱。
——反抗听雪楼（就如原文中“后来”一样——我在这里要强调“后来”，因为如果大家用心去看，就知道其实南宫无垢是关切流朱并真心想娶她的，更不用提他怀中的金铃和发丝了。），不可能，就算反抗，绝逼不可能成功。大家不要看到萧忆情说什么南宫家坐大啊南宫无垢人才啊就觉得南宫无垢可以抗一下楼主——这可能吗？人中龙凤，何等惊才绝艳，江湖都在他们指掌之中，可能反抗成功吗？百分之二百的不可能。萧忆情之所以对南宫无垢忌惮，那只是因为这颗棋子不听话。
其实坦白说，南宫世家相对于听雪楼的战斗力，是一只蚊子对一个人，真的【啊啊楼主党阿靖党你们一定支持我吧，不要说着楼主强大阿靖无敌然后却说，南宫无垢还是可以抗衡一下，这不可能】所以南宫无垢在这桩婚事中，自始至终关注的只有流朱。他爱她，很深，嗯。深到他在她逃跑的时候还是愿意松开手。其实阿靖于他是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但阿靖救走流朱，流朱有可能活下来，而且就算南宫无垢挂掉阿靖还是可以保下流朱，毕竟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
然后……然后？然后流朱给其他组织比如秋护玉的风雨铸剑？不可能。其实我觉得，以前沧月说过，她由着人物的性格发展，那真的是……扣合得令人发指的齿轮在咬合旋转。无论是萧忆情的洞察，阿靖的温暖，南宫无垢的发难，还是流朱的死。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刚极易折。强极则辱。
慧极必伤。所以南宫无垢在这桩婚事中只关注流朱，流朱哪怕那个时候簪子没有被阿靖取下来呢？那么说不定南宫无垢给她的关爱就可以让她放下仇恨？
情深不寿。所以南宫无垢拉着流朱一起去死，只是因为……可怜的……可怜的女孩？在江湖中是活不下来的。江湖就是一堆豺狼与另N堆豺狼，大家不要看小说里面剑煮红颜什么的就觉得旖旎无边心神荡漾——那是因为你们在看小说看电视你们看的是主角谢谢，主角是不死的——比如萧忆情和阿靖。当然他们不死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他们掌握着绝对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力量。所以南宫世家再坐大，对于听雪楼的“听雪江湖”而言，那可能只是一只烦人的冬日的蚊子，萧忆情除他，并非忌惮他可以为敌，而只是因为在萧忆情的掌控，或曰绝对掌控和秩序之中，他让萧忆情不那么舒服而已。充其量，只是一段华彩乐章中……不不，一个不和谐音都不算，而是小提琴颤了一下。
我不鄙视南宫无垢，也不夸大楼主，而只是说，南宫无垢，根本就无力去改变什么。他根本就无力改变什么。但南宫无垢是绝对傲气的，因为他还是让高高在上的听雪楼主忌惮了。但听雪楼此次赐婚，接受一个配给的女子？开玩笑。所以萧忆情这么说。
但我觉得，萧忆情心机极深，他说话，绝对只说一半。这就是传说中的“只说一半真话最安全”。而萧忆情极为冷漠洞彻，他的冷漠洞彻就是沧月的冷漠洞彻，他的冷漠洞彻甚至连沧月都没有觉察。
萧忆情聪明，南宫无垢聪明。


我前面说这么多，只是想论证一点——南宫无垢不可能能成功地反抗听雪楼，南宫无垢冷醒得像知道自己的命运一样地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地反抗听雪楼。萧忆情知道南宫无垢不可能成功地反抗听雪楼，萧忆情知道南宫无垢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地反抗听雪楼。
听雪楼主，何等冷漠，何等洞彻，连阿靖这样略带温暖的女子都看得出南宫无垢并非对流朱无意，萧忆情如何看不出？甚至当年，早在六年前，萧忆情就布好了一切。
南宫无垢，放走的是一个女孩子——铸剑师来说，怎么都可能是男丁比较优越吧？但南宫无垢，放走了这个女孩子。小说里面没有写，但我们可想而知，听雪楼主让南宫家的人做事，怎么可能没有暗哨？好吧，也许会有人觉得我想多了，但楼主，不是你们的萧忆情，而是听雪楼主，坐掌江湖的听雪楼主，怎么可能不这样？我甚至可以说，他对所有人所有事，都洞若观火。
所以他早在六年前就明白南宫无垢喜欢这个女孩子，殷家灭门半月后他收留流朱（我不知道这时他眼里的表情会是冷漠还是叹息，也不是我将感情色彩赋之于他，他既然深爱着阿靖，如何不明白？正因为明白，所以才冷漠。因为懂得，所以残忍。大概这就是萧忆情最贴切的形容。他自己都没有的“幸福”，他不能给予阿靖；阿靖只追随最强者，他当然是最强者。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明白南宫无垢。）我不知道南宫无垢他放走的是个女孩，然后听雪楼主得知这一点时，南宫无垢会不会在他冷醒的洞察里微微寒一下？——因为我记得听雪楼黄泉篇里，萧忆情收服黄泉的那一场，有这样一笔不轻不重的描写——听雪楼主高梦非感到一丝冷意。也许正是这样的冷意，让他最终背叛了听雪楼。
能够感到被人洞彻的寒冷，这样的人，本身必定也是极聪明的。伴随着聪明而来的自然会有极度的骄傲，不愿被人……就此看于眼底而用于股掌。哪怕不能够，也要反抗。所以高梦非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成功，所以南宫无垢也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成功。人中之龙？这不是萧忆情。萧忆情是听雪楼主，何况他身边还有阿靖。所以我想，六年后被赐婚时，南宫无垢定然明白——不管他是早就明白还是瞬间明白或者是看到流朱时明白——萧忆情早就洞察了一切。
他的情感，他的……野心？不。作为一个男人，一个领袖，自然而然会有野心。但野心一词在萧忆情的绝对掌控之下……很难实现。有一个小说的男主说“宁在地狱为王，不在天堂为奴！”骄傲的人都是相似的。
所以，萧忆情早就洞察的，是他的情感……还有骄傲。

所以萧忆情甚至对阿靖都未明说，萧忆情只是不动声色地布下这盘棋，然后看着他们按照自己的性格，走出必然的路。
他的棋子，包括阿靖。阿靖必然会不忍。阿靖么，我想用“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来形容（其实相当于讽刺了）。但她必不是也定不是慈悲的人。她只是因为心中对幸福的微小向往而对运命相似的女子（比如殷朱、石明烟、叶风砂）或者男子（比如雷楚云，后来的秋护玉）而抱着恻隐之心罢了。但若他们危及了她的生存……也许她还是会除掉他们？
殷朱与叶风砂都柔弱……大概吧。雷楚云后来大概爱上靖姑娘。而石明烟，这孩子与她极度相似，以至于在她心里掀起了淹没她一定理智的浪潮，所以她栽在一个孩子手里。石明烟自己砍断双足，这样的狠戾连见惯腥风血雨人心晦暗的她都被蒙蔽，从而对萧忆情拔剑相向。
所以其实，阿靖小时候，是个非常天真的女孩子吧。她对萧忆情拔剑相向，并非出自对“萧忆情居然也会骗我”的愤怒，而是出于一个孩子的悲哀。石明烟自斫双足，她还是个孩子，阿靖怜惜她愧疚没有保护好她，这样的自责里，其实可能是对她父亲自尽弃她而去的深刻的从未消逝的悲哀，还有，抛弃她的青岚哥哥、青羽师兄。
你们都骗我，你们都不要我，谁都不要我。
爹爹，连你也不要阿靖了么？谁都不要阿靖了么？
青岚师兄，“我会一直陪着你啊”，这句话，也是假的么？
阿靖其实，从来都未脱离过一个被抛弃的孩子的悲哀。
而且，她的母亲为保护她耗尽最后一口气而死，而她的父亲也发狂追随她母亲而去，这些都是很悲哀的往事，却在她性格中打下了淡淡的，也许不淡，的温暖的底色。
悲哀，其实也是一种温暖。所以她放过雷楚云，想救殷朱让她有幸福的可能，与叶风砂朋友相称，甚至最后错信了石明烟。因为他们的不幸、他们的悲哀，与她内心最底处的悲哀的颜色相呼应了。
所以萧忆情，若是在七年前遇到阿靖，携手至今，阿靖必不……必不如何？命运已经转弯很久，没有人知晓会如何。所以萧忆情即使爱她，却也是不理解阿靖的。阿靖每次的愤怒，都其实只像个孩子。怎么可以……连这样的【人？东西？】都毁去？阿靖很悲哀，不管是作为孩子被抛弃，还是面对着自己其实很珍惜的温暖被伤害？【她珍惜的是悲哀？是同病相怜么？】
所以其实萧忆情，才不是与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人呢。
萧忆情，其实也珍视着阿靖……的温暖。她与他携手，与他共患难，并骑战场。所以才不是什么“人中龙凤”的说法呢。萧忆情的冷漠洞彻，相对于阿靖，更像一个懂得利弊取舍的成年人。记得他在盂兰盆节的时候讲述他父母的故事，“那个孩子虽然很小，但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所以萧忆情，过早地成长。
我说的过早成长并非小孩子一下子受到打击的悲哀，而是世事极早地——相对于一个人从童年到少年再到成年的历程而言——赋予了他一双极为冷醒的眼睛。父亲抛弃母亲，母亲如何死亡，自己如何……如何。
所以阿靖在内心，难道是恨着萧忆情的么？并非她自己，也并非萧忆情，只是这样一年年地走过来，她的手指浸在血里，那些被抛弃的孩子的悲哀与被粉碎的所谓美好以及成人的冷漠残酷……十指连心。
生命其实是美好的，阿靖懂得珍惜生命，该杀的她会杀，不该杀的她不杀。其实阿靖的人生轨迹，说到底我觉得她内心还是不那么成熟？或者说，她很多时候有一种逆反的或者是叛逆的心理，就像她在〈荒原雪〉中说，偶尔糊涂一下也好。所以她有时候不管利弊，而是任由自己作出维护那些美好之物的选择。
但萧忆情怒道：我今天才知道你偶尔喜欢犯糊涂。
萧忆情是否失望呢，还是夹杂着自己都一点也不明白的心疼以及害怕。
他喜欢的人，虽然和他一样高高在上，但就是还是不会冷静地取舍。相伴多年，他以为她已足够冷醒，却不料……居然还是偶尔喜欢犯糊涂。听雪楼主的思维大概不会分太多给风花雪月，所以他的愤怒可能他自己也不那么明白。
他在……害怕。怕阿靖恨他，就像天真的孩子一样恨着自己眼中残酷的大人。清醒的人和糊涂的人，中间可能总是隔着一道鸿沟。他担心阿靖，龙凤比翼，世间没有什么可以伤得了他们，只除了他们自己。
萧忆情是绝对的冷醒，洞彻一切——我真的可以这么说，萧忆情绝对比迦若还要洞彻。其实他也不一定这样。只是他有一个优越于迦若的对他的洞彻冷醒有助的地方——他心爱的人，就在他的身侧，他一个伸手，就可以保护她。而迦若，后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青岚，还是念着明河。能驭万物而不能以驭一心，能降六合而不能护一人。相对于萧忆情而言，要调动他情绪太容易了（咦？）只要动一动阿靖或明河即可。
我想这也是迦若选择永闭地底的原因之一吧——可能有一个小小的方面，他只想自己对她的记忆停留在他已经守护了她，他以为的守护……其实他懂得明河想要的是什么，但还是难以两全。所以他只能选择……作为迦若、拜月教的大祭司而死，二十年前、二十年后，都只是明河一个人的迦若。可惜明河不明白，而就算明河明白，终究身为女子心地可能天然比男子更加柔软，做不来这样的取舍与冷醒。
所以萧忆情会愤怒。因为这样会让他觉得阿靖将自己置于危险。萧忆情之专横独断，自然希望阿靖只依赖于自己。但阿靖太倔强太骄傲。就算他高傲，就算他一生都在寻找可以与自己平视的人，但阿靖其实不是。
因为她内心深处还是一个悲哀的孩子。但萧忆情爱她，所以没办法。他自己一定甚少探究内心，阿靖也甚少。其实对于身居高位但另一方面也岌岌可危的人来说，太过敏锐多思反而很容易成全自己的心软然后成全自己的毁灭。
她父母双亡，在沉沙谷和师兄的日子不过短短，然后被追杀……报仇，然后可能携剑江湖……仇人全灭之后她遇到萧忆情。我觉得是不是很可能as soon as仇人全灭她就遇到了萧忆情。或者说灭掉仇人之后她一直在被追杀。遇到萧忆情之后她的人生仿佛明朗了，就是作为女领主，人中之凤。但我要说，从此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所为何来所为何用了。可能在她败于萧忆情剑下的瞬间，就……爱上萧忆情了。至少是……心折。萧忆情亦如是。悲哀就这样拉开了序幕吧= =


铸剑师是我最喜欢的短篇，没有之一

所以萧忆情和舒靖容，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是不信任，并不是猜忌，也并不是萧忆情的雷霆手段伤了阿靖要保护的人。
那从内心最深处的悲哀来说，就是一个过早长大的孩子，和一个来不及长大的孩子。萧忆情，舒靖容。大概就是这样。人中龙凤。龙是自始至终地活下来，睿智坚忍；而凤，每隔五百年就要经历一次烈火焚烧，虽然从火中飞出来的凤凰会更美丽，但不管怎么说那种烈火焚身之苦，是谁都不愿意去细想的。那么就在烈火焚身与脱颖而出的这个临界点上，阿靖经历了极为痛苦的拔苗助长。
所以如果打一个很囧的比方，萧忆情是无波古井水，阿靖是有节秋竹竿= =我的意思是说，阿靖的成长经历了很多断层，导致她可能就算坐在高位上，有时候也不那么绝对冷静地按照利弊进行取舍。但萧忆情是这样的。这是他们之间真正的永远的鸿沟。谁都无法跨越。就算我穿越过去给他们心理分析也跨越不了【表抽我啊啊= =】因为这是烙印，褪不掉。就像与生俱来的疤痕。就算看得清楚又如何，还是这样的。
所以让我们的话题回到南宫无垢。南宫无垢也是个冷醒的领袖，所以他看得清楚，自己一定会死。除非，除非殷朱，她不想让自己死。那就带着这一群很给听雪楼面子的大队迎亲人马把她娶回家，然后与她一世长安。或者，就算她恨自己，自己也希望有或者想用温柔来抵偿这其中的伤害。人在江湖，都身不由己的。
但阿靖取走了流朱的发簪，那一支有毒的匕首。这下不仅连萧忆情都说“你其实害了她”，南宫无垢也明白，啊，原来自己的新嫁娘是要杀了自己，一心一意，如剑如匕。所以南宫无垢么，之前他带着家仆出发的时候，虽然安排下了发难，但他也许是这么说的：“此次听雪楼那个赐婚嘛，我们看情况哈，毕竟我们这些年来在我这个英明领袖的带领下也开始蒸蒸日上茁壮成长了嘛。如果听雪楼容得下我们（咦？），客客气气地让我们娶走新娘子，我们就也客客气气地带着新娘子喜喜庆庆地回家~如果听雪楼发难嘛，我们就誓死反抗咯~”
【这里我觉得是这样说的，因为就算是听雪楼赐婚，就算南宫无垢接受，那也毕竟是一个“被配给的女子”，所以南宫无垢出于自己的骄傲要用主动的口气。也就算新娘子是他六年前就喜欢的女孩吧，他更加要这样说啰，他多想把她从江湖与阴谋与欺骗与利用的风波中放走，放到自己手中，捧若明珠。
她是叫殷朱，此次与她结亲，珠联璧合——而后来，他甚至不那么反抗地就让阿靖救走她——哪怕他明知阿靖会杀了自己，他还是让她逃了，没有摁下那摩擦她咽喉的剑刃。但流朱恍惚了，这样的可怜的女孩，在江湖中如何活得下去？不若与自己一起死了罢。
所以他最后还是割断了流朱的喉咙。阿靖用流朱的簪子杀了他，他那样聪明的人也明白，这是流朱唯一的心愿。而且脱离听雪楼的庇护，弱质女子，活不下去；而且毕竟是龙泉殷家，一定是像剑一样傲气，宁折不弯，宁断不折，所以其实，不管她爱他与否，死掉都是最好的归宿。至于自己对她的心意，没什么——但我真的觉得，南宫无垢杀了她，就是他对她最珍贵的心意。他是了解这个女子的，知道怎样做对她最好。更不用说，后来殷朱看到他怀中的金铃与发辫，知道他是爱自己的。】
如此，可含笑九泉。


——而且，比较重要的一点是，我觉得南宫无垢，一开始就没有抱太大的“将听雪楼的新娘自己喜欢的女孩”平平安安娶回家的希望。因为那个女孩子，是殷朱，如今的殷流朱，褪去了当年朱颜稚齿的美好纯真，变得心如剑石。倒不是说她不好，而是说，她必定心怀仇恨，必定欲自己死而后快——哪怕自己当年放走了她。
所以阿靖说过的、他看她的眼神，必定是漆黑的、不见底的、无喜无怒的。六年前，六年后，都是这样。
聪慧的、南宫家十来岁的就在江湖的风雨里闯荡打拼的少年，早在六年前就洞悉了自己的宿命、听雪楼的盘算，更何况现在。现在的萧忆情，一定与当年一样可怕，甚于当年。他，其实早在六年前，就洞悉了自己对殷朱、龙泉殷家小姐的心意。他赐婚，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怒呢。
萧忆情，其实可算得上是南宫无垢与殷流朱这对“情侣”的知己，甚至也算是阿靖的知己——不是说他了解并对他们的心情感同身受，而是他知道他们在什么情况下会做什么样的事。
算无遗策。
但南宫无垢不是没有挣扎过，他看殷流朱的眼神流朱一定明白，在流朱的簪子被取掉后他有过关切，虽然流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流朱必然不会知道是不是真的。
挣扎在权谋与生死之间，流离与爱憎与真伪之间，她必然看不清。
但就算南宫爱她她爱南宫又如何？南宫无垢必须死。
之所以殷朱为殷流朱。
也之所以南宫无垢为南宫无垢。
他带来的仆从，丫环也好家奴也好，必定都是他的亲信，必定都愿与他赴死，为南宫家为自己，以命相抗。
命运？萧忆情？不知道谁的唇角会有笑，是冷笑还是嘲笑，对自己还是对他人。
所以南宫无垢的亲信都挂掉了吧，萧忆情貌似没说肃清南宫无垢的党羽，而只是说，在南宫家扶植新的傀儡。
这一人，对南宫无垢看得极为分明。
南宫无垢亦不愧为南宫家的家主，将自己和自己的亲信全部带来，全部死掉。这样，南宫家，在扶植了新的傀儡后，亦可安然无恙。
但……如果殷流朱，或者说殷朱，愿意下嫁于他、然后和他一世长安？
他就没有想过，靖姑娘已经取掉了发簪，流朱不能够在短期内进行反抗，然后他可以以温情弥补于他？
不可能的。就是不可能。不可能。
南宫无垢极聪明，所以他将自己和自己的亲信全部带来，是早就作好赴死的准备。但他的亲信可能不明白吧- -不过又怎样呢，左右，不过是个死而已。
南宫无垢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不管是殷流朱，还是听雪楼。
而且从亲信不过是迎亲的部队且萧忆情并未提及翦除党羽来看，南宫无垢，是在六年前就已洞悉了自己的宿命，做炮灰，将南宫家枝繁叶茂，然后挂掉。只是六年吧。
南宫无垢之所以为南宫无垢。
叹叹。


所以记得有人说过沧月的作品，往往华丽背后带着浓重的苍凉。我之前不那么觉得，但分析这一篇听雪楼的铸剑师，不知不觉又扯上了阿靖和楼主，觉得，真的是这样。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萧忆情，才是最接受沧月灵魂的人物吧。（我觉得不是白螺啊。沧月貌似说过白螺像她，其实……只是洞悉一切之后的“但愿沉醉不愿醒”而已。只是希望在看穿一切又一切的冷寂背后，自己还可以握住柔软美丽的花朵。虽然花必凋亡，人必流离。）
洞悉一切，冷漠地排布着棋子人物、听雪江湖的楼主；洞悉一切，安静地守望着书中生死离别、喜怒哀乐的沧月。
冷醒洞彻，却在冷醒之上，开出华丽苍凉的花朵，在洞彻之上，奏出华丽苍凉的乐章。
正如为灰冷人世编织幻梦的织梦者。
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幸福。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你问我？
我很想说，我只想对你说，我对你说了，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
就像真岚、就像苏摩、就像白璎。
谢鸿影。沈洵。方玠。谢少渊。幽草。厉思寒。铁面。曼青。漱玉。殷夜来。白墨宸。寒蛩。溯光。紫烟。琉璃。慕容修。慕容隽。悦意。白螺。玄冥。公子舒夜。沙曼华。
……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这么多事。
所有的书本，都在唱着同一支歌曲。所有的人事，都只怀着同一个心愿。
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
将来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们都在一起。
然而然而，世事只是——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将来无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我们都会一起。
所以，让我们做共犯吧。或者，让我和你，做共犯。
————————————————完————————————————
翡阙哀 于2012年10月3日 笔


后记：
啊啊累死我了其实我才不会说一路分析下来好爽啊啊啊囧，但真的，
我在最后所说的，是所有人、所有事的悲哀。
比如现在，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
所以我现在要去吃午饭。MMD，下午三点多了。
啊啊今天中午有我最喜欢的芋子- -
虽然饭已经冷了。但饭碗还在。= =


沙花，开始认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