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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把黑的人际关系梳理一下,那么其实很简单。
和黄,就是上司下属的关系了。对方做事很谨慎,平常一般不联系。有联系的话那就意味着工作来了。认真说的话,黄其实是一个挺好的人——除了平常帮他维修那辆破老爷车。
和猫,大概算是患难朋友了。不对,应该说是同事这样的关系。虽然说平时任务中相处得挺不错的,可是黑相信这家伙如果遇到特别危险的事情,一定会以自己为中心的。毕竟这才是符合契约者的最佳选择。
拉面馆的大叔,聒噪的房东婆婆以及各式各样的租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大约可是算是他生命中的路人甲乙丙,无足轻重。
至于任务中遇见的女孩,杀死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有时候黑会忘记他们的名字,有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唯一一个不知道如何分类的,就是银了。
其实银加入他们之后,一切都还是和以前一样简单。不过是你收集资料我负责杀人,你追踪嫌疑人我继续负责杀人,你在一旁围观我依然干着杀人这活。生活就是这样平淡,没多少改变。如果硬要分类一下,那应该算是合作伙伴了。
可黑却不这样觉得。
银在附近当一家烟草铺看板娘。路过那家烟草铺的时候他总会下意识的看向里面。银发女孩安安静静像木偶一样坐在里面,一脸漠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连打声招呼都没有。偶尔他会给女孩带个糖,蓝色的粉色的紫色的,她总会默默看着那些糖果然后慢慢收起来,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这个时候黑就会想,Doll就是这点最讨厌了。
不管你对他们多好,你给他们什么,他们都是这样的表情。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发现银在店铺的角落放了个小盒子。
他打开一看,彩色的糖纸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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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有的时候会想,自己真的是那个让人听了闻风丧胆的黑之死神吗?
他这样想的时候是在修车。对,你没听错,那个黑之死神正在修车。
黄的老爷车糟糕到了某个地步。比如说在郊外抛锚,轮胎漏气,发动机熄火这些事都可以做的出来。当黑接到银传给他的讯息时,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早应该换辆车的,这样也不用深更半夜的来修车了。
可是黄却固执的要死,他宁愿让黑一周三次到荒郊野岭修车,也不愿意换辆车。难道说组织的经费已经抠到这个地步,连换辆车的钱都提供不起——不过黑更愿意相信这辆车承载了黄曾经的「少女情怀」之类的玩意。
噗这绝对是胡扯吧。
想太多也没有什么好处,车子又不会自动修好。他又叹了一口气,钻到车底下开始捣鼓。在他努力干这些事的时候,黄在吸烟,猫在发牢骚。一点都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真是些薄情的人。黑在心里默默的腹诽着,
这个时候,银在做什么呢。
他略带些好奇的转过头,银发的少女安静的蹲在一旁,草丛的水洼中有漂浮灵慢慢探出头。女孩偏了偏脑袋,蹲下身用手指轻轻逗弄着它们。月光倾泻在她的身上,慢慢将女孩笼罩起来,融为一体。
银是月光啊。黑这样想着。
是照耀那漆黑夜空上的,美丽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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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做梦。
梦境永远是在南非的战场上。绿发的少女笑着接过他递过来的长刀来削面包。和自己有着相似容貌的女孩看着他微笑。他们一起看星星,看那虚幻的天空,可脸上却带着笑容。一幕幕熟悉的风景掠过,他是身在其中,却也是一个过客。
对于契约者来说做梦这样的词汇似乎是遥不可及的,就像星空上的星星是虚假的一样。
可是黑却能够做梦,能够做那样漫长熟悉又悲伤的梦境。
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黑被惊醒的时候是中午,地点是在黄的车子里。银发的女孩俯下身去看着他,目光茫然没有焦距,可却又是真真实实的在看着她。两个人互相对视了很久,莫了银转过头说,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