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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神小窝♀【Dongwan连载】奈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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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爾薩蘭
  • 活跃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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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如若有缘,山水相见!   

    我想念你,如同想念清晨的一滴甘露——如期而来,却又终要离我而去,只剩下我,对着清凉的水迹默默回想。   
    轻轻念你的名字,我望着上次你离开的那个方向——山高水长,我看不见你的安好,便怎么也放不下那颗悬念着的心。上次你送我的金沙,我一直随身带着,你说只要是我想你的时候看着它,那些沙就会幻化成你的样子,一如你的微笑,伴着我。我一直带着,但是从不敢在想你的时候看,我总是把那个水晶瓶紧紧地握在手里,用手心里的念想去感觉。是的,我不敢看,因为我怕我会哭。我是这样一株寂寞孤冷的花妖,我怎么可以哭呢?更何况,是在你的面前,即使,那只是你的幻象。   
    自从你走了之后,我再也没有离开过忘忧谷。真的,一次都没有。如果被芙洛知道了,一定会笑得要死的。我知道,在芙洛看来,一株花妖不走出山谷,不见天日,不去惑人,实在就失去掉了所有的意义和乐趣了。但是你说我,我和她们不一样,你说过我是你见过的最特别的花妖,那我又怎能重蹈覆辙?就连那些瑞苓鸩都早就被我埋在花窟里了,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我仿佛又回到了千年之前未修成人形时的日子,每天清风玉露蜜果甘茵,不见天日不见人,东风起的时候会到那株玉梨下起舞,辰星落的时候会去那片青湖采莲。再见到我,恐怕你会认不出吧?   
    可是,你现在在哪里呢?   
    冷芊姐姐说我傻,我为你如此这般着,对你来说又有何意义呢?你生活的那片天地,是我,这样一株卑微的花妖永远可望不可即的。我除了仰望,还是仰望,只是为了偶尔从那云层的幻化中有机会可以隐约看见你的笑脸。或许,就像姐姐说的,当一个花妖爱上一个神使——总有一天,我会累得吧?   
    我一挥衣袖,满地桃花纷飞,在天地间拼出一幕缤纷的花墙。我轻轻的,用苍白的手指画出你的名字——东万,耳畔再次想起你临别前的叮咛,还有那句:   
    “如若有缘,山水相见!”   
    腮边一凉,我知道,我终于哭了。    



  • 阿爾薩蘭
  • 活跃吧友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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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听了这两句,忽然那六个男子齐齐地回过头来: 
 “谁!” 
 六人同声,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匆忙中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呵,是你!这么快就醒了!”这个声音我记得,这是我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我抬起头,寻找声音的主人,于是,我看到了一个男子英俊得近乎完美的容颜。一般的容貌,在这样的月光下都会显得比较凄清,然而他,正向着我微笑的他,那个笑容,却是那样温暖。 
 我不觉心头一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胸口翻腾,隐约有点疼痛。 
 “她是妖,有道行的,醒得当然快!”我寻声望去,于是看见了另一个帅气逼人的男子的眼睛——他的眼神是飘忽的,我本以为他在看我,定睛一看,却发现那目光实际上早已将我省略,直射向我身后的密林。 
 “你虽然醒了,但是身上的余毒还没有褪净,所以你暂时用不了法术。而且,你这几天可能还会浑身无力不舒服,甚至好几天用不了法术。你最好还是好好修养,不要再轻易出来了,外面的世道远比你想象的险恶。我这里有一粒恋魂丹,你服了它,再修养几日,应该很快就可以复原了。不过,复原了也还是不要再出来了,妖在人间,很少会有好的结局的,不要枉费了你千年的修行。我能救得了你一次,但是下一次呢?你未必每次都会这么幸运的。还是留在属于你的安全的地方吧,人的世界并不好玩。” 
 千百年来,几乎从来有人对我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妖的世界永远是孤独且寂寞的,修炼的岁月里的凄清几乎让所有的妖学会了沉默。如果有一天你见到能言善辩的妖,不用怀疑,他一定是伪装的——他的内心必然和我一样孤独且寂寞。直到这一天,我才忽然知道,倾听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只是此前的我,一直没有机会知道罢了。 
 接过丹药,我只需捏在指尖便知道它来历不凡。这个世界上,能有多少花妖不知道的药?偏偏这短短几个时辰里,这样的情况,便一再的出现了。然而,我依然想都没想,就吞下了丹药。 
 “你就不怕有毒吗?”那个目光飘忽的英俊男子冷冷地说。 
 怕?为什么要怕?你知道一朵花的生命原本该有多长?这千年的岁月对我而言已然是难得的福祉,我为何还要在意还会不会又下一个千年?何况,我相信,他是不会骗我的——纵然只是萍水相逢,我依然愿意相信,相信那个连我这样一株卑微的花妖都愿意救助的魂灵,相信那个连我这样一株清冷的花妖看着都会莫名心暖的微笑。 
 “哥,这只小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连句谢谢都不说!是她修炼不倒还不能说话?不应该呀,我看她至少也有千年的修为了,怎么还不能说话?” 
 只见另一个容颜俊朗一脸率真的男子正好奇的望着,眼神中满是不解和疑问。 
 “进,你说得没错,她确实是修炼的还不到——这个修炼和她千年的修为没有关系。”英俊男子的目光依然飘忽着,让我觉得他的声音也是飘忽的。 
 “哥,你又在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了!”那个率真的男子的抗议看起来很孩子气,这团孩子气和他俊朗的容貌相得益彰,看起来别有一番的神韵。 
 “我知道,你可能是受的惊吓过渡,暂时还没有调整好,不要介意进的话——我救你也并不是为了要你感谢我的。” 
 他这样对我说,闪亮的眼神中写满了温暖。 
 我望着他,时间仿佛穿越了千年那般的久远。那一刹那,潮涨潮落,风云渐隐,我忘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将要去往何方,只是望着他。 
 ——这是什么法术?我从来没见过。 
 “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今天又是无功而返了!”明明应该是一句略带沮丧的话,但是那个目光飘忽的男子说得却满是轻松,神情中甚至写着很多的惬意。 
 “我们要走了,你自己保重吧!”他最后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微笑,然后转身与那五个人一起准备离开。 
 “你们要找罗刹?”我听见了我清冷的声音,划破了镜海所有的静谧。 
 他们回头,齐齐地望着我。 
 “想找罗刹的话明晚的此时来这里找我。”我的声音依然是冷冷的,甚至,冷得难以察觉起伏。 
 “你知道我们是谁?”他略略皱了一下眉,试探似的问。 
 “你们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要找罗刹,我帮你们就是了。就当是我报答你方才救了我——我不喜欢亏欠着别人。” 
 “你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就要帮我们?万一我们是坏人呢?万一我们要做的是坏事呢?我救你并不是想让你报答我的。你想帮我们我能理解,但是你也要先分清楚黑白……” 
 “你们到底要不要找罗刹?”这是我第一次打断他的话。我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不能让他有任何的借口和理由推托。别管一株花妖究竟能有多大的能力,只要我想做的事情,我就一定拼尽全力也要做到。 
 “想找罗刹的话明晚的此时来这里找我。” 
 幽幽地扔下这句话,我转身离开了。 
 此后的那些分别依然是这样,依然是我转身先离开,走得决然,不粘连半点清风雨露。我知道,我的背影,可以永远清冷无情。


2025-06-14 11: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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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爾薩蘭
  • 活跃吧友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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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知道这几位贵客的来历吗?”站在我身后的灵珠姐姐突然开口说道。 
 “知道是对头还不够吗?”我嘴角轻扬,略带嘲讽。 
 “妹妹,这几位贵客可不能随便成为对头的——他们是神话六子,神界派来的神使大人。我们姐妹俩有幸得见六位神使联手,也算是造化。”比起我的凄冷,灵珠姐姐语笑嫣然,甚是温婉可亲。 
 原来是神使,怪不得要找罗刹,怪不得拿得出我认不出的丹药,怪不得有连我这样的小妖都要救助的慈悲心肠…… 
 我轻挥罗袖,散漫出一道花墙——电光石火也罢,血雨腥风也罢,任何一点都不要沾染我的罗裙。 
 是时候动手了,但是不要让我看见你的脸——暖容暖颜,坏我修行。 

 灵珠姐姐婉转倒地的时候,我的手指还僵在空中。 
 记不得姐姐是怎么推开的我,记不得她是怎样拼尽全力给自己这样致命的一掌——一切争斗还都没有开始,姐姐你为什么这样急着结束? 
我不懂。 
 僵硬的手指停留在半空中,起舞的花瓣渐渐散落,飘零,一如我灵珠姐姐。 
 姐姐,为什么要这样? 
 “好妹妹,为了姐姐,不值得。可惜,姐姐是妖,即使这样也无法去见他——何况几世轮回,他恐怕也早已不记得我了……” 
 灵珠姐姐嘴角的那抹苦笑,从此深深地印在了我的魂灵深处。 
 我抱着姐姐,没有哭——花妖怎么会哭,我不是鲛人,没有天赐的珠泪,哭泣也是枉然,又何必多此一举。我只有那样静默的坐着,抱着她,静默着。 
 六位神使显然也没有想到会这样,这一切的突然也同样困惑着他们。困惑是吗?让我告诉你们。我的灵珠姐姐,那双含情的美目,其实早就是看不见的了。你道罗刹有多凶恶?无非是个心聋目盲未老先衰的可怜女妖。除了每年的七夕,那个有情人成眷属的七夕,姐姐才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妖性,才会狂性大发地开杀戮,平素的日子里,她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姐姐终日隐居在这鲛苑里,除了每年的那个七夕,没有谁可以在见到她的踪迹,你们知道的一切传说都只是传说罢了,姐姐除了七夕,根本是不见外人的。你道罗刹法力有多高强?除了七夕之夜的妖变,姐姐平素也无非就是一个通晓法术的柔弱女子罢了。六位神使这样的大驾光临,姐姐受不起的。 
 七月初五,七杀之日将近,只是,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七杀了。 
 “其实我们也只是想阻止这样的杀戮……” 
 “如何阻止?除了结果了我灵珠姐姐,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一场小的杀戮来阻止一场大的杀戮,这就是神界的正义吗?对不起,我是妖,我不懂。” 
 “我想你误会了……” 
 “就算是我误会了,我灵珠姐姐也已然如此了,再多言也是无益。” 
 不想再听他们多说什么,我不抬头,看也不想看那六个影子,我只是看着我灵珠姐姐曾经倾城倾国的花颜,我知道,用不了几个时辰,这些美丽都会随风破散——这就是妖的宿命,要么永恒的长生,要么支离破碎,连点灰烬都留不下。 
 “你,好像很喜欢打断我的话。” 
 我听见一个声音缓缓地说。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脸。我知道,他的名字叫东万,曾经救过我,但是不可避免的要成为我的敌人的,东万。 
 “或者在你心里是不愿意相信我的,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你介不介意我现在帮帮你?” 
 我看着他,无法抹去眼里的怀疑和疑问。 
 “或许我可以帮你,帮你救活她——虽然不能像从前一样继续人间的生活,但是她可以变回鲛人,忘掉从前的一切,重新回到镜海,无忧无虑的生活,好吗?”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东西在闪动,我看得到,他不是在骗我。 
 灵珠姐姐,像我们这样的妖,除非天赐福祉,否则是不会有轮回的。别怪兰馥擅作主张,我实在是无法眼看着你魂飞魄散。至于那个人,姐姐你还是忘记吧。轮回之中没有记忆,痴恋时只有我们这样执著人间的妖才有的东西,何必放不开呢?回到镜海,做一只简单的鲛人,远远比作妖要快乐得多。 
 跟着那六位神使大人,我抱着灵珠姐姐,来到了镜海。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姐姐你终于回到你来的地方了,你开心吗? 
 他们不说话,很好的帮我守着这份静默,这一点,让我很是感谢。 
 东万走到我身边,抬起手,一道金光闪过。我知道,那是神印珠,听说每位神使都有三粒神印珠,上天入地起死回生无所不能,只是每颗珠子,只能用一次。我惊诧地看着他——为了我们这样的小妖,他拿出了自己的神印珠! 
 那颗珠子逐渐的融化,扩散开,包裹着灵珠姐姐,片刻之后,姐姐消失了,我知道,静海里,此刻多了一条快乐的鲛人。 
 姐姐,但愿你从此一切都好。 
 “谢谢!”我淡淡地说,垂着眼睑,没有抬头看他。 
 “我没听错吧?你终于会说谢谢了!”不必回头我也知道,说话的是进,对于我这句迟来道谢一直颇有微词的进。 
 “说了又怎么样?一句谢谢顶得了一颗神印珠吗?兰馥知道自己的分量,我的这句谢谢没有那么值钱。这份恩情,小妖以后必定偿还就是了。”我望着那片幽然深远的镜海,怀念着自己的怀念。 
 “你一定要像现在这样把别人对你的帮助都看成是交易吗?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帮你不是为了要你报答或者偿还的……” 
 “我只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天理,谁也不可以亏欠。现在事实就是我欠了你的,不过你放心,我早晚会还的。天上天下,我会一直记得我的承诺。” 
 说着,我转身离开。是时候该走了,我要回鲛苑去,那里才是我这样一只小妖应该停留的地方。 
 “这就要走吗?不把这些都说明白了就走?”这是那个目光飘乎的晟赫。 
 我回过头,迎着他的目光,忽然发现,那目光一旦放弃了继续漂泊,便会变得如此直射人心的犀利。 
 “不得不说,你是聪明的,但是我觉得,现在把该说得都说清楚才是更聪明的做法。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看来真的是瞒不了你们!到也是,小妖的世界能有多复杂? 
 不错,我是瞒着你们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戏,是我布的局,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丝毫不乱的棋局。


  • 阿爾薩蘭
  • 活跃吧友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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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不用再想着什么报答什么偿还,你的报答,我们怕了!”进,这位大人似乎一直对我这只小妖没什么好的印象,不过也罢,你又期待着神使会对妖有着怎么样的好感不成? 
 正好,我也是想走的,与神使为伍,实在不是我这样的一只小妖应该做的。 
 “我只想知道,那尾鲛人,真的就是罗刹吗?” 
 这个声音有点陌生,凭着方向判断,应该是那位叫做珉宇的大人。 
 “大人们真的是被小妖骗怕了吗?一点一滴都不愿意相信了?”我的嘴角有一丝冷笑,我知道,对于高高在上的神使,这点嘲讽是最最伤人的。 
 “你只需要回答我们,是还是不是。” 
 这个优雅的声音是那个叫做彗星的大人的,声音这么悠悠的飘过来,平静中确有无形的压力。 
 “我回答了你们就会信吗?你们已然不信我,我再多说什么也是枉然。想知道是不是,等到七杀之夜你们自然就知道了!”我嘴角的那个冷笑的弧度越发的明显,眼里也闪起了轻蔑的光。 
 “我们不会像你们一样那人命开玩笑的!”进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我知道,我惹恼了他们了。 
 “我们也只是拿了自己的命来开玩笑,何况我们的命根本就不是人命。”我的声音变得愈发寒冷起来。 
 “别耍花样了!罗刹到底是谁?!或者,罗刹根本就是你!”进真的是怒了。 
 “或者你们可以试着扣下兰馥,然后等等看七杀之夜会发生什么,看看我这只小妖是不是也会妖变,看看七杀之夜有没有再次血流成河,这不就知道我是不是罗刹了?” 
 “你以为我们不敢和你动手吗……” 
 “算了,进,让她走吧!你走吧!我相信你。但是,不要出来害人,否则,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是东万。 
 我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离开了。 
 我骗了你这么多,利用你这么多,为什么还愿意相信我?真是傻瓜! 

 子时已过,现在已然是七月初六了。 
 鲛苑。 
 冷芊和芙洛都在等我。 
 她们和我一样,都是花妖。我们当年一起生活在忘忧谷中,千百年的岁月,清风淡雨。之后的那些岁月里,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她们都会来鲛苑找我。不必说你也猜得到这个中的原委——为了七杀! 
 一年没见,芙洛似乎越发的美艳了——早在谷中的时候,她便是最美的花妖,风流婉转,艳丽不可方物。如今这花花世界里翻转着,芙洛显然比我更能体味到其中的乐趣——这样一个任何男人只消见了一眼便会酥软的美人儿,对于花妖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这更为利落的能力了——绝顶的美貌,有的时候完全胜于绝顶的法术。芙洛最得意的,是她常常可以不用瑞苓鸩,一滴都不用,却也能使那些男人甘心跪拜任她驱驰。那大概是我永远达不到的境地了。 
 冷芊一如往昔的素着脸,眉宇间仿佛凝着一层化不开的霜。 
 “他们走了?”冷芊到底是姐姐,一向有着这样的威仪。 
 “走了。” 
 “信了?” 
 “信了。” 
 “姐姐,怪不得你总跟我说兰馥姐姐越发地出息了,这事儿说什么也不让我来做。原来果然是我小瞧她了——这么三言两语的没费周折就能把神使大人骗得团团转,小妹我实在是佩服!”芙洛的话,酸酸的,我知道,她这样被娇纵了千年的小妖是见不得别人比他风头硬的。 
 “妹妹说笑了,实在是这次的事情太小了,算不得棘手,所以才不劳烦妹妹出马的,免得大材小用罢了。”我淡淡地说着,脸上浮着一丝笑。 
 “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在这里计较这些没用的了。子时已过,明天就是七杀之夜,大家快个忙各的吧!” 
 冷芊姐姐沉下脸孔。 
 我看了看她们,没有再说什么。 

 祭起了落英阵,洒好了伶芳髓,高悬的桃花镜里,细碎的月光透着幽寒。 
 我回到自己的房里,焚起檀香,然后开始了默默地等待。 
 一切没有什么两样,年年的今天,都是如此,虽然我知道,今年,少了灵珠姐姐。 
 天色逐渐破晓,忽然一阵疾风吹来,吹散了案上的檀香,几片梧桐随着风飞转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枯叶的味道。 
 “今年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对着空气发问,目光没有焦点。


  • 阿爾薩蘭
  • 活跃吧友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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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月明珠有泪。” 
我抬头,看不见月亮。七杀之夜,怎么会有月亮?只有满天的阴靡与黝黑罢了。鲛人姐姐们,你们借兰馥一抔珠泪吧,兰馥自己给不了自己。 

“你终于肯出现了。” 
不必回头,我也知道,这是六位神使大人。 
来取我兰馥性命的吧!拿走吧!小妖的命,不值钱。 
我转过头,面对着他们,没有表情,更没有语言。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里写着些什么,只是不知不觉地笑了——说不清是甜还是苦,只是淡淡地笑。 
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我走向了东万。 
站在他面前,第一次的,我这样认真的注视他的容颜,连他脸上的每一道笑纹都没有放过。 
做一个决定,原来真的可以很容易,我在这个时候清楚地感觉到。 
偷偷地捻动手指,右手的小指的指尖悄然绽放出一朵牵牛,藤枝蔓绕。我忽得抬起手臂,那朵牵牛迅速飞向了他身边人的脖颈——那是善皓。牵牛的藤紧紧的缠绕着他的脖子,我勾动一下手指,让那花藤绕得更紧! 
电光石火的一刹,似乎没有谁想到站在东万面前的我竟会忽然偷袭善皓。东万显然也是一惊。但是他很快地意识到了,于是,我的左肩上有了他这致命的一掌。 
我不禁微笑,喷出一口鲜血——血迹喷到他的白衣上,恰似一树绽放的妖娆的桃花。 
“兰馥!” 
栖桐,就知道你早晚会找到我,好在,好在,终于让你来迟了。 
倒在栖桐的肩上,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过挨一分钟是一分钟罢了。 
“兰馥……是你!……”栖桐恨恨地看着东万。 
“别,栖桐……”我微笑着说,尽管虚弱,但是还是稳住了他。 
眼前,东万和其他几位神使正围着善皓,关切着他——如同栖桐现下关切着我。 
“善皓,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没事。奇怪,明明有花藤绕着我的脖子,但是,我怎么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呢?” 
“是呀,善皓脖子上一点淤血或者伤痕都没有……” 
他们回过头,看着我,眼里写着些许的不解。 
不明白是吗?我不会告诉你们了。 
兰馥最后也要留一点秘密的, 
“栖桐,你走吧!我怕芙洛她们会有危险,如今鲛苑也不安全了——你们看我,就知道了……”我轻轻地说。 
“兰馥,你现在这样……我,我怎么可能扔下你自己单独在这里?”栖桐神色里的那份紧张我看得真切。 
“我不是自己,我还有灵珠姐姐,她会唱歌给我听……”千百年来,我似乎从没有那一天像今天这样,脸上挂着这么多的微笑。 
“你……你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东万看着我,我则看着他白衣上的那树鲜红桃花——原来血迹也是可以这么好看的。 
“怎么会?!亏你问得出!你知不知道兰馥……” 
“栖桐!如果你不想我现在马上死在你面前你就不要说!”我拚尽力气厉喝。 
兰馥是妖,到死都是,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东万,只可惜,我欠你的,我还没还清——现在还有最后的机会,我不可以再错了。 
我将双手移至胸前,捻动手指,左手无名指暗自开出一朵玫瑰。 
“傻瓜,你要干什么?!”栖桐一把抓住我。 
我没有理会栖桐的阻止,暗自念力,玫瑰暗放——只可惜,我现在的虚弱,这朵玫瑰,只能开得如此缓慢。 
东万,再等一会儿,我就可以把欠你的恩情都还上了。 
“栖桐,你快走!就当兰馥求你了!”我的声音虽然轻微,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如果你不走,我立刻自毁金丹,死在你面前!” 
“兰馥你!……好!我走,但是你不要做傻事!我回去找冷芊,我们会一起想办法救你的!” 
说完,栖桐将我倚在静海畔的礁石旁,然后走到东万面前,狠狠地看了他一会,然后,转身离开了。 
“大人们还想说什么呢?小妖死有余辜,各位大人终于可以不再为小妖伤神了——天下苍生,要大人们费心的,还很多呢。”我尽量说得轻松。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的站着。 
东万,走近我,蹲下,望着我的脸。 
“收起你的法术,再耗下去,你真的会没命的。”他说得认真。 
我淡淡的微笑,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继续凝神灌注着左手无名指的那朵玫瑰。 
突然,他一把抓住我的左腕。 
于是,刹那,我左腕上的那道血痕透过单薄的罗袖滴出鲜红的血滴来,晕染,妖娆的红色。 
只差一点了,为什么你不愿意陪我把这场戏做到完呢?


  • 阿爾薩蘭
  • 活跃吧友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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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栖桐呢?”我急急地问。 
“还会有谁?还不是因为你!就是你,你背叛了罗刹,然后逃到神使那里躲起来,安享太平!罗刹要清理门户,自然就寻到忘忧谷——他可以造就忘忧谷,自然也可以毁了它,我们哪里会是罗刹的对手?!”芙洛恶狠狠地说。 
“算了,芙洛,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再说就算兰馥一直留在忘忧谷又能怎么样,无非是送死,让忘忧谷里多一条枉死的生灵罢了。兰馥,你怎么回来了?你的伤都复原了吗?神使们知道你回来吗?”冷芊神情淡淡,但是言语中满是关切。 
“先别管我了!你们怎么样?我这里有几粒恋魂丹,你们先服下吧!栖桐在哪?他怎么样了?”拿出恋魂丹的刹那,我的心里忽然一动——就在我转身离开纶乐地界的刹那,身后忽然飞来一个水晶瓶,就是我手中的这瓶恋魂丹,只是我依然没有回头,不去看不去想,不管这到底是谁给我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栖桐在群芳峰——不知道罗刹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现在能支撑着和罗刹周旋片刻的,也只有他了……”冷芊说着,神情逐渐落寞。 
“我去找他!”我坚定地说。 
我做的孽,没理由让他们替我受苦! 

正午时分,群芳峰上,正在打坐的栖桐面色铁青,一看便知,他伤得也不清。 
递过恋魂丹,看着他服下,我才能稍稍安下一点心。 
“你怎么回来了?”再次在栖桐这里听到了同样的问题。 
“当年我离开忘忧谷的时候你送我的梧桐枯了,我知道忘忧谷必定有难,所以就回来了。” 
“你的伤呢?这么快就全好了?他呢?他知道你走吗?没有留你?”栖桐紧紧的皱起了眉毛。 
“现在我们两个比起来,气色差的那个显然是你,伤的更重的那个也显然是你,所以你没什么必要纠结我的那点小伤。”我淡淡地笑着说。 
“我问你他呢?他难道不知道你走?你伤得快要死了他就放你自己回忘忧谷接着冒险?这就是所谓的神使们的慈悲心肠?”栖桐有些怒了。 
“不是的!是我自己坚持要回来的!和他,和他们没有关系!我只是去养伤,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别的瓜葛,以后也永远都不会再多有什么瓜葛!我要来便来要走便走!他们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管我?!我是花妖兰馥!忘忧谷里的花妖兰馥!谁也牵绊不了谁也阻止不了的花妖兰馥!”一口气说完这些,我的手,冰凉得有些发抖。 
“你以前确实是这样的,但是遇见他之后,就不是了。”栖桐喃喃地说着。 
“不,栖桐,我一直没有变,我还是花妖兰馥,永远都是。”我淡淡地说。 
“你只要不要让自己太辛苦就好——自己欺骗自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这一点,我比你清楚,我骗自己骗了快一千年了。兰馥,假如我们有幸能渡过这一劫,假如还有劫后的余生,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向芙洛提亲。” 
我不禁一怔: 
“你终于找到弱水姻缘了?” 
“对,找到了。这场浩劫过后,就是我要履行承诺的时候了——我不能再继续欺骗自己了,即使继续欺骗下去,你也是不可能爱上我的。”栖桐的声音里,分明有些疼痛。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虽然我也一直期望着你和芙洛会有好的结果,但是大敌当前,我们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栖桐看我的眼神里的那些苦,是我无法面对的,尤其是这个时候的我。 
我和栖桐各怀着心事,一味静默着。 
正午的群芳峰上,缭绕的云雾在逐渐的变色。 
“罗刹!” 

风云易色,罗刹现身。 
再次见到这个紫色的模糊魅影,我的心里反而多了些坦然——或生或死,又能如何?此时的我,心中没有牵挂,应敌便是。 
我捻动手指,右手的食指瞬间盛开一朵罂粟。 
那边,栖桐袖下生风,舞起半幕的枯藤。 
我继续捻动手指,飞舞起罂粟的片片花瓣和点点花籽,夹杂着栖桐的叶刃,齐齐地飞向罗刹。然而,却在接近罗刹的那一刹那,我们的攻击起义的消失了。 
罗刹一动不动地立着,影子里带着嘲弄。 
我和栖桐继续施法,却依然伤不到他分毫,甚至于我的花藤在接近他的刹那也会瞬间的隐灭,一切的法术都无法作用。 
忽见那紫影一闪,随即,一道亮紫色的闪电向我的方向直劈过来。 
栖桐瞬间奔向我,我拚尽全力推开了他——别忘了万艳洞里老老少少还要你保护要你照顾,罗刹要的,只是我的性命! 
要我的性命,我给你便是。 
我闭上眼睛,脸上淡定的微笑着,总之是在劫难逃,我又何必要逃?!


  • 阿爾薩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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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那是他的事,我懒得管,也管不了。我能管得了自己就不错了。” 
“但是你还是难受。” 
“就这一阵子吧,过一会儿我就好了。花妖是没有那么多的喜怒哀乐的。” 
“进说,你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花妖,看来果然不假。不过要记得,有的故事,一旦决定要开始讲了,就不要停,要一直讲下去才行。” 
我手底的那一湖清凉逐渐浑浊,我心下一惊: 
“罗刹!” 

我急急后退,退到晟赫的身后。 
晟赫抽出腰间的佩剑,瞬间剑啸,犹如龙吟。 
青湖中忽地立起一个紫色的影子,披戴着满身的水珠,夜色下看来更是紫得晶莹,妖异得很。 
罗刹立在水中,舞起一道水柱,直射向我的方向。 
晟赫的佩剑几乎同时起舞,旋转宛如一道光盾,挡住了罗刹的攻击。 
只见罗刹舞起双臂,成千上万道水柱铺天盖地地向我涌来,每一道飞溅的水花近看来都是一道利刃,我防不胜防。 
“晕结,遁!” 
六子在这个危机的时刻聚齐,巨大的光晕护住了我,瞬间的移形换位,六子的神阵隔住了我和罗刹。 
一切明明是因我而起,而此时,我看起来,更为像一个局外人。白棘,又是白棘,主烈的白棘,提前消耗了气力的白棘,额上深满了细细密密汗珠的白棘,从七杀之夜开始就在为我疗伤而伤神伤力的白棘,刚刚在万艳洞为了我的同族而劳心劳力的白棘,再次成为六子阵中的弱结的白棘。 
所幸今夜并非七杀之夜,罗刹的法力达不到最强。 
这样几乎势均力敌的对峙着,我们却依然无法预计下一秒的变数。 
忽然,原本一直隐在水中的罗刹一跃而起,在半空中的那个高度凌空劈来一掌!那个高度,那个位置,恰恰可以越过六子神阵,直劈向躲在其后的我。 
只见东万转身,似乎想向着我的方向移动——傻瓜!你若移动,六子阵必乱无疑,到时候你们用什么抵御罗刹?! 
我纵身一跃,迎着那一掌飞了过去! 
傻瓜!管好你的六子阵,不用管我! 
罗刹似乎也没有想到,我会这般飞身出来迎他这一掌。切近的接那一掌的刹那,我终于清楚地看得出他左臂位置细微的变化——是想趁着六子阵的乱型之际下毒手的罢,我没有猜错。 
微笑着俯身倒地,我吐了一口血,鲜红的一片。 
“你找死吗?!”东万大吼,虽然没有看向我。 
“我是否找死,与大人无尤,你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了,何必理会小妖的生死。”嘴角的血珠依然在流淌,我要让这些温热的鲜血都变冷。 
我还没有死,罗刹不会收手的。 
傻瓜,守好你的六子阵吧,罗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贴在地上,我用地语暗暗地对东万身后的进说: 
“假如罗刹去攻击东万,你不要管那么多,尽你最大能力用掌风狠狠的去推他就可以了——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相信我!” 
进偷偷地回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我,但是不解中,却充满着信任,我知道,他会按我说的去做的——他们每个都知道,我绝不可能会害他们。我怎么会害他们呢?我是那个宁愿选择死在东万手下的花妖兰馥,他们都记得,东万,你记得吗? 

罗刹忽然又从水中跃起,大家都知道,他的目标,是我。 
同样的,罗刹那一掌劈了过来,却没等我再多做什么,东万忽然从六子阵中跃出,只身挡在我身前。 
傻瓜!你这是干什么? 
我用力转身,起身一跃,挡在了他的身前! 
电光石火的刹那,我大喊: 
“进!你还在等什么?!” 
几乎在我喊的同时,身后的掌风袭来,我径直飞向了罗刹的方向。 
接下了那凌空一掌的同时,我忽然张开嘴,一道隐约泛着些粉红色的金光直射向罗刹眉心。 
忽然天空闪过一道紫色的惊雷,悬在半空中罗刹随着那一声惊雷,逐渐上升,随即,湮灭了。 
傻瓜,你怎么可能比我清楚罗刹? 
傻瓜,早就说过要你不要管我了! 
傻瓜,这回我欠你的,可以还清了吧? 
傻瓜,罗刹终于灭了,你怎么不笑? 
傻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让我死,是吗? 
傻瓜,你不让我死,我是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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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如何?”栖桐接着追问。 
“还管那么多‘否则’干什么?难道还会有什么情况,比现在更坏的吗?”珉宇如是说。 
“我们应该相信他们——为了对方连命都可以不要,还够不上异体同心吗?”善皓如是说。 
“可以不要自己命的是兰馥,不是他。”栖桐冷冷地说。 
珉宇走过来,拍了一下栖桐的肩膀: 
“东万是我弟弟,我知道,他可以,就像你知道兰馥一样。” 
“恋魂术施法容不得丝毫的打扰,我们五个会在洞里为他们护法,至于洞外,就麻烦你了。”珉宇接着说:“相信我们,我们也不想看着兰馥有事——你刚才也看到了,那样失魂落魄的东万……” 
凝瑞洞中,东万对着早已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的我。 
“这是你的花窟吗?叫凝瑞洞是吗?好像我的噙霜园呀!兰馥,你放心吧!我拚尽全力也会治好你的,然后我带你回噙霜园,好吗?你知道吗?那天,载睫,不知道有多舍不得你走呢!……其实,我,也舍不得你走……” 
“兰馥,从现在开始,我要你摈弃一切杂念,除了我,你什么都不要想——我也是一样,除了你,我什么都不会想的……” 

恍惚之间,天地初蒙。 
这是哪里?姹紫嫣红,蜂飞蝶舞,好像忘忧谷;雕梁画栋,曲径通幽,好像鲛苑;仙乐飘飘,诗情画意,好像噙霜园。 
“兰馥,为什么凌霜花还没有开呢?”身后的发问,竟是东万。 
“花开自有时,凌霜今天不开,也总是会开的,你又急什么?”我不由自主地笑着打趣他。 
“可是凌霜今天不开,我又怎么把这个送给你呢?”他闪身让开,身后是一片列好的花圃,各种不同颜色不同品种的花苗交杂在一起,拼成了一个绝美的花型的“兰”字,右上角的凌霜拼成了一只硕大的玉色的蝴蝶,不过由于凌霜还没有完全绽放,所以拼出来的那只玉色的蝴蝶好似还没有展翅一般。 
“你不是神使吗?无所不能的神使呀!你就去命令凌霜开花吧!”我不禁失笑。 
“我是神使,可也不是无所不能呀!还是你来吧!凌霜肯定听你的!”他开始耍赖。 
“我是花妖,又不是花神,哪里有让谁开花谁就开花的本事?不过呢,看在你还算诚心的份上,我倒是可你替你去求一求凌霜。” 
我走近凌霜花,俯下身,轻轻耳语。 
片刻过后,凌霜绽放。 
“这到底是你要送给我的呢?还是应该算作是我送给你的呢?”我忍不住笑道。 
“那就算作是我们送给我们的好了。”他又在耍赖了,想不到一个大男人这么赖皮,我除了发笑,想不出别的好说的。 
“陪我去群芳峰走走,好吗?”我笑着提议。 
群芳峰上有着天底下最美的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要知道,这群芳峰上的桃花,都是当年我亲手浇种的。月下种桃,直到长出这成片的烂漫。群芳峰上的桃花,只会开花,不会结果,所以,所有的美丽,一生的精华,都是凝住在那花开的刹那的。 
“我们一起种一株会结果的桃树好吗?”东万忽然认真地问。 
“为什么?”我心中一动,不觉注视着他。 
“因为,因为桃子很好吃,我很喜欢吃桃子。”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说出的内容却让人捧腹。 
“想吃桃子自己去想办法!”我为之气结。 
“好了,不开玩笑了。真的,我们一起种一株会结果的桃树吧!一株不但可以开出最灿烂的花,还可以结出最甜美的果实的桃树;一株可以繁衍生息生生不断的桃树;一株有今生有来世的桃树;一株我和你一起种的桃树。”他认真地看着我,认真得让我不自觉的想要回避他的目光。 
种下树苗,月亮已然爬上了群芳峰。 
“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别的亮。”我看着月亮自言自语。 
“你平时都是在忘忧谷里看月亮,隔着那么重的雾气,月亮自然怎么看都不亮了。今天是在群芳峰,在山顶上,而且,是和我在一块儿,今天的月亮如果都不亮,还会有哪天的是亮的呢?”他说的一本正经。 
“臭美!”我忍不住去点他的鼻子,却被他一把拉入怀中。 
月色下,我倚着他,对着朗朗的夜空。 
风吹桃花,落英缤纷,暗香潜涌。 
“我们种的桃花什么时候会开花呢?”他问。 
我转动手腕,变幻出一朵玉兰,递给他,说: 
“你每天都对着这朵玉兰,等到你在这朵花的花蕊里能看到我的样子的时候,再来这群芳峰就能看到这树桃花开花结果了。” 
“什么时候这树桃花开花你带我来不就好了吗?”他拉了拉我的衣角,颇有一点儿撒娇的意味。 
“想偷懒?那可不行!好容易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每天都想着我,我怎么能随便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我现在想你想的也不少呀!” 
“空口无凭!现在有证据了!看你哪天敢偷懒,敢不想着我……” 

“东万哥哥,你快出来救芙洛呀!我好难过,我快要死了!” 
一阵娇呼传进凝瑞洞。 
我忽然一震,猛然睁开双眼,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2025-06-14 11: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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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系魂 

群芳峰上是我千年岁月中唯一可以看见朗朗天日的地方。 
晨曦微露,阳光一点一点地在蔓延,我却更怀念那个迟迟不肯离开中天的却在太阳之下看不出什么光辉的月亮,那样淡淡的一轮,甚至看不出形状,仿佛是我。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但是却有悲伤。 
我轻轻的倚在一棵桃树旁,想着那些清风明月,独自形状单薄地微笑。 
“我知道你在这里!跟我回去吧,即使真的只是最后的一搏,即使真的看不到什么太多的希望,但是,不要就这样放弃好吗?相信我,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我都一定会救活你的!” 
是东万,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群芳峰的东万。 
“我知道在你心中生与死的概念早已模糊,你一点都不计较在这人间是否还能停留多久。你真的一点的留恋都没有吗?一点都没有吗?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不知道是否曾经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值得你牵恋的,但是,你可以想想,未来,那些还没有来到的日子,你要相信你还可以拥有更多,你可以快乐,可以发现更多的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不要现在就这样放弃了好吗?你要活下来!活下来,你才会知道你以后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活下来,你才能看到这个世界上的更多的美丽;活下来,你才有机会去改变那些你原本以为无法改变的东西;活下来,你才能看到……看到我们种的这棵桃树开花结果……” 
我站起身,面对着他,看着他眼睛里的光彩,猜想着这恐怕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让我牵恋的美丽了。 
一阵风吹过,夹杂着许多的桃花瓣,吹过,穿过我的身体,透明,空洞。 
我愿意再一次的微笑,没有颜色,只是微笑。我想我是愿意选择就这样离开的,带着我所有的秘密就这样离开——他看不见我,但是我可以这样看着他,然后,微笑,离开,仿佛我从未来过。 
“跟我回去,我有办法可以救你……”他的声音变得小了一些,更像是一种自说自话的感觉。 
我微笑着轻轻摇头——我知道他看不见,但是依然这样做了——容我再一次当着你的面这样回绝你,这样的我,才更像花妖兰馥。 
“为什么不?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要回绝我?为什么你就不能再多珍惜一下自己?为什么你总是要这样一次一次地伤害自己——同时也让别人难过?……” 
他注视着我,脸上的神情写得真切。 
我惊诧的望着他。 
“你不用怀疑,我看得见你——同心同命的恋魂术,意味着我可以直面你的元魂,因为你的元魂,在施法之后,不只是你自己的,也是我的。恋魂术一旦法成,你我的魂魄就会彼此交融。虽然现在,我的施法是被打扰了的……”他缓缓地说,声音平静而温暖,但是却让我恍然不安。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惊恐的望着他,手指不由自主地指向他。 
“没错。假若你真的不回去的话,我也和你一起留在这里,一样不回去了。”他居然低头微笑,我只觉得一阵眩目。 
又一阵风吹来,裹着缤纷的桃花,穿过的我的身体,还有,他的。 

回到我苍白的肉身,忽然觉得沉重,胸口的疼痛越发清晰——花妖修炼千年炼出的这颗心,原来就是为了疼痛的。 
艰难的睁开双眼,这是我的凝瑞洞——永远不会有阳光,但此时却因几位神使的光芒而显得有些耀眼的凝瑞洞。 
忽然发现,没看见善皓,难道芙洛真的是遭遇了什么危难? 
“栖桐,芙洛她怎么样了?”我问得艰难。 
“你才醒过来,一睁眼就是问她?没有她,你怎么会落得这步田地?你怎么还这么惦记她?!”栖桐意外的有些恼火。 
栖桐,换做别人可能会不明白,你是知道我姐妹间的前因后果种种往事的,你又有什么不懂的呢? 
我支撑一下身子,想坐起来,却发现原本简单的动作现在变得这么艰难。 
“刚刚元神归位,你还是多休息的好。”东万的言语依然温暖——胸口越发的疼痛了起来。 
“栖桐,回答我,芙洛怎么样了?”我翕动苍白的嘴唇,孱弱的发问。 
“你……”栖桐顿了一下,努力压住火,接着说:“我也不知道,冷芊她们送她回醉华洞了——你这个样子,我没跟去。” 
“你放心吧,有善皓跟着,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自己……死里逃生,终究不是闹着玩的……”东万的言语虽是略带责备,但是眉间舒展笑纹清澈,只需轻轻一瞥便可发现其中那些温暖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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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桐不会肯娶我的——他有他的弱水姻缘……” 
“你让他相信弱水姻缘就是你不就可以了?”芙洛不给我任何拒绝的机会。 
“第三件事呢?!”我咬着牙,接着问。 
“呀!这第三件事是什么呢?我还没想好呢!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了,第三件事你就答应我永远不会把今天我们的这笔交易说出去就可以了!等到你和栖桐哥哥新婚之后,不用久,第二天,就第二天,我就会告诉你鲛金的秘密。怎么样?好好考虑一下吧!”芙洛笑得让人心寒。 

翎飒洞中,栖桐一脸惊诧地望着我: 
“你说什么?”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弱水姻缘是我,只是见芙洛用情太深才没有说出来。但是你说过浩劫过后你要娶芙洛——违背天命的后果不是你我可以承担的,所以我才来告诉你。”我述说着,面无表情。 
“你如何知道是你的?”栖桐忍不住追问。 
“这个你不必知道,我不想说——怎么?知道是我,你不开心吗?”我淡淡地说。 
“兰馥,你有点不大对劲儿……” 
“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要是实在不信的话就快去把弱水取来吧,我要是喝下去没有毒发身亡的话就可以证明是我了!”我说的淡然。 
“这……”栖桐语塞,当然,也没有任何动作。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栖桐怎么可能会让我去冒这个险呢? 
“你不去那就说明你相信了,对吗?我等你三日之内迎娶我吧!弱水姻缘是你的天命——何况,娶我,应该也不会让你太为难吧?”我的颜色没有什么变化。 
“兰馥,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栖桐试探着问。 
“什么事都没有!难道你不想娶我吗?” 
“我想!但是,我一直都知道你并不想嫁我,以前是,现在也是。在你心里,我的分量总是不及……” 
“不必说这些了!记得天命不可违就足够了!我走了!我查过了,明天恰好是冥湟日,就明天吧!” 
匆匆离开翎飒洞,我知道我没有时间想太多,也不要给我时间想太多——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越想,越乱,越不知所措。 

冥湟日,妖风骤, 
黄埃散,桃花稠, 
琼碧舞,凤冠蔻, 
朱颜掩,花嫁羞。 

我知道栖桐一定会来迎娶我的,我要做的,只是在我的凝瑞洞中安静的等待。 
“兰馥,你真的决定了吗?”冷芊始终还是忍不住问我。 
“姐姐,我嫁衣都穿好了,只等吉时到了,你说我还有什么没决定的呢?”我望着镜子里精心装扮过得自己,那个美丽的嫁娘,忽然觉得有点陌生。 
“可是你和神使……” 
“姐姐!你也说了,他是神使,我们,终究是小妖,又何必再去想着那些可望不可即的人事?而且,栖桐对我很好。”我依旧对着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什么表情,苍白且美丽。 
“冷芊姐姐!栖桐哥哥这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么一番至真至诚的心意,我们兰馥姐姐被感动了也不足为奇呀!”芙洛说着走近了我,扶着我的肩,对着镜中的我接着说道:“姐姐今天真是美!难怪栖桐哥哥对你死心塌地这么多年。” 
“你不要忘记明天来看姐姐就行,姐姐嫁人之后会很想你的!”我盯着芙洛在镜中的双眸,说的认真。 
“那是一定!我答应过姐姐的嘛!我是不会忘的!姐姐也不会忘的,是吗?”芙洛笑得狡黠。 
“吉时将至!”从洞口传来阵阵喧嚣的鼓乐,听起来很陌生。 
我站起来,向洞口的方向走去。 
我想让自己走得快一些,快到让我没有时间没有机会去想任何别的东西。 
芙洛在身旁搀扶着我,我可以听见她清晰的耳语: 
“栖桐哥哥一定会对姐姐很好的!我帮姐姐成全了这段好姻缘,是不是也可以算作是功德一件呢?” 
我低着头,面上的半掩着红纱遮住了我所有的表情,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表情可以被遮盖的——我有的只是空洞和淡漠。 
头上的凤型花冠被一阵风吹过,悉悉索索地响,散落了许多细碎的花瓣。我不抬头,只是看着脚下那些纷纷扬扬的细碎花瓣,心中逐渐地冰冷。 
“等一下!” 
我心中一惊! 
然而,忽然叫住我的,是身后的冷芊姐姐。 
“兰馥,你的花冠散了,姐姐帮你拢一下!”冷芊姐姐伸手帮我一点一点地收拢头上的花冠,动作轻柔细致且缓慢。 
“冷芊姐姐,你快一点吧!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芙洛嗔怪道。 
“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不用你来提醒我!”冷芊姐姐似乎不是很高兴。 
拢好了花冠,继续前行。 
一步一步的走着,我用脚步缓缓地说着: 
东万,再见! 

“看来,我来得很是时候。” 
走到洞口,忽然抬头,只见那个一袭白衣的矫捷身影临风而立,却是东万。 
匆忙的低下头,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东万哥哥,你来得真时准时!我就说嘛!你和兰馥姐姐这么熟稔,姐姐的大喜日子怎么能少得了你呢?兰馥姐姐!是我用花语告诉东万哥哥这个喜讯特意把他叫来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感谢我呀?”芙洛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和得意。 
“不止我一个,他们几个也一起来了,都等在外面呢——毕竟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错过了,就不好了……”我没有抬头,但是依然可以感觉得到他目光中的那些尖锐,尖锐得让我疼痛。 
我垂着头,一声“谢谢”说的隐忍。 
“姐姐,我们快走吧!吉时就要到了!”芙洛催促着我。 
继续前行,穿过他的目光,我的心,撕裂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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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了,我本来打算一直让它在我的肚子里烂掉,但是现在,望着月光下载睫那还凝着些水汽的晶莹双眼,我想了想,还是讲出来吧。 

花草树木有多少呢?恐怕谁也不知道。但是可以成妖的总归是有限的,真正道行足够的妖其实也只有栖桐、冷芊、芙洛和我。 
原本,我们都是平凡的花木,纵使骨骼清奇缘及仙品,也总是换不成人形修不得妖术的——但凡成妖,必有机缘! 
传说在大约两千年前,忘忧谷遭遇了掣地之劫——至于为什么会有场劫数,那是只是平凡花木的我们无从知道,只知道忽然间天崩地裂山河倾覆,眼看忘忧谷即将毁于一旦,这个时候,罗刹出现了。 
那时的罗刹并不是人形,而是一只紫色的跹凰。 
跹凰啄破了自己的丹尾,用自己紫色的血浆凝住了即将颠覆的忘忧谷。同时,也就是着蔓延开的紫色鲜血,造就了忘忧谷的若干小妖——或者也可以说,从那时候起,忘忧谷的所有的小妖,都是流淌着罗刹的血的。 
跹凰飞走之后不久,蹁凤也来到了忘忧谷,然而蹁凤那时不知为何已然奄奄一息。他栖在一株梧桐上,稍事停留了片刻,便一个回身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向着太阳飞去了。散落在忘忧谷的,只剩下几根颜色鲜艳的羽毛。就是这几根羽毛再次引来了跹凰,她一样栖在梧桐上,向天悲鸣。就这样,她不吃不喝地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在最后一天,她站在梧桐的最高的枝头,啄破了胸腔,抛出了自己那颗紫色的心,流干了紫色的血液,凄然的死去了。跹凰死后第九天,她的尸体忽然消失了,忘忧谷的上空多了一个紫色的人影——世上从此有了罗刹。 
那株梧桐浸染了跹凰的血,得了机缘,成了忘忧谷中道行最高的妖,就是栖桐。梧桐旁的一株断肠草恰恰被跹凰的心压住,得了机缘,成了这忘忧谷的谷主,就是冷芊。而我和芙洛,却是一桩悬案。因为我们并不得到于跹凰,而是得道于蹁凤。 
垂死的蹁凤在忘忧谷喷吐出橙色的血液,起飞的刹那滴落了大颗晶莹的泪珠——是这两样造就了我和芙洛,只是,那个时候,我与芙洛生长得太近了,我们自己也并不知道,到底谁得了蹁凤的血,而谁得的又是泪。 
然而,栖桐却在刚刚修炼成人形的时候就得到了命祉——姻神告诉他将娶得了蹁凤鲜血的花妖为妻,只有这样才能融了他和那花妖身上的怨戾之气。姻神赐他一瓢弱水,说是可以解得了蹁凤鲜血的花妖的无名之毒,但若是别的妖喝了则立刻会肠穿肚烂而死。 
这就是栖桐的弱水姻缘。 
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是我还是芙洛,也没有人会去冒这个险尝试去喝弱水,于是,多少年来,一直也就是这样僵着。我知道栖桐对我的心意,但是我一直没办法接受,不单是因为弱水姻缘,也不单是为了芙洛对他那看在眼里的情谊,只是,我的心,怎么也忘不了在群芳峰上,救下险些失足坠下山崖的我的那个少年。 
后来我知道了,那是初列仙班的少年神使,那时的我,只不过是只道行尚浅的小小花妖。我一直记得他当时的眼睛,看起来那样的晶莹闪亮清澈见底——他对我微笑,修行的岁月中第一次有人对我微笑,即便是栖桐,碍于清修也是不曾对我微笑过的。我对自己说,无论如何,一定要再见到他! 
什么是造化呢?造化就是用来弄人的! 
灵珠姐姐,我的灵珠姐姐,最疼兰馥的为了兰馥连命都不要了的灵珠姐姐!知道我的故事的灵珠姐姐一心要帮我,她也确实在帮我——就是为了帮我,她连自己都丢失了。这样的灵珠姐姐,叫我如何不挂心? 
那个时候,我对自己说,姐姐帮过我那么多,我如今能为她做的,也只有嫁给栖桐了——答应芙洛的条件,因为我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我轻轻叙述着,身边的载睫早已却挂着泪珠入梦了。 
抬起头,望着天上那一轮皎洁,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东万,假使真有那么一天,我的过往种种,你都会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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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这片昏黑之中,捻动手指,催开十指的玄花,双脚幻化成了盘结交错的藤蔓深深地扎入这疏松的泥土,仰起头,兰花缤纷的花瓣从天而降四处飘洒。 
细弱的花藤弯曲着,爬上了我的长发,一寸一寸的蔓延。猛然睁开双眼,我的瞳孔化作似火的红莲。周身发出莹莹的白光,我略略垂下头,轻轻呼一口气,吹出片片落英,缓缓伸出双臂,十指弹射,十道白色的幽光四射开来,顷刻之间破裂了这天地间的昏暗。 
突然,一阵惨叫几乎冲破了我的耳膜。 
我抬起头,睁开眼,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好。 
这个蔽结,确实被我打开了,但是,此时我的身边脚边却到处都是流着鲜血的尸骸!远处一个垂死的躯体支撑着抬起头,怨愤的望着我,食指直直地指着我的方向。我知道,他是凡人,他的手指不会伤害到我一丝一毫,但是,我的心中依然毛毛的,因为这根手指而前所未有的恐惧着。终于,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掉了。我却依然伫立着,傻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谁?!谁能来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兰馥!……” 
这个熟悉的声音! 
但是此时,我却为这个声音更加不知所措。 
缓缓的回过头去,我看到了那个这些日子里朝思暮想的容颜,那个让我日不能思夜不能寐的容颜,那个让我不再是我却也不再知道自己是谁的容颜——东万,苍白疲惫的东万,我苦苦寻找的东万,这个时候却让我忽然害怕面对的东万…… 
我望着他,不知不觉竟流下泪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东万显然也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遍地的尸骸中,只有我独自站立着,额上银白色的妖迹还没有褪去,空中甚至偶尔还会有零星的绮丽的花瓣飘落。 
我苦笑着,还能说什么呢? 
这就是我魂牵梦萦日思夜想的和他的重逢?! 
我这些日子苦苦寻的,就是要让他看我这样满手血腥?!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不争气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眼睛似乎变成了两眼泉眼,不住的翻涌。 
隔着眼泪,我望着他,望着他惨败的面色爆裂的双唇,望着他疲惫的神情虚弱的呼吸,望着他染血且破损的白衣,望着他负伤且流血的手臂……就这样,我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的眼泪究竟是为什么流的。 
“兰馥……你说话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望着我,一脸的急切与关注不是可以伪装的,但是,我却无法面对。 
他这样的对着我,关切地问,但是,我和他之间却依然隔着若干的尸骸——从我最开始第一眼与他重逢,他始终没有再向我跨进一步。 
东万,在你的心里,也是有这种种的疑问和恐惧的是吗?你我都不愿跨越那些尸体,原因怕是相同的,一旦碰触了那些横卧着的尸骸,你我就再也没有里有欺骗自己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触觉的真实总是不容置疑的。 
你问我的那些问题,你是真的想知道答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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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馥,你不要这样好吗?……” 
“我没有骗你,这些人真的全部都是我杀的……你好些了吧,我要走了。”我站起身,打算离开。 
“兰馥!”他叫住我。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但是我现在还不想束手就擒。大人现在身上有伤,兰馥也不想逼大人对我动手。只不过兰馥还有事在身,待我把这些繁杂处理好,兰馥自会去噙霜园给大人一个交待的。” 
说完,我决然的离开。 
“兰馥……” 
我听见他在身后叫我,但是我没有回头。这一身的血腥让我自己憎恶!我无法想象自己如何再泰然站在他身边,面对他的神圣的良善。 
只有他的声音,渐远。我知道,他不会追上来的。他也是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面对握着一身的血腥和满手的杀戮的。我们给不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能给的,只有一段暂时让人忽略的距离。 
我的寻觅,可笑的重逢! 

让人烦躁的血腥味! 
我前所未有的无比憎恨自己! 
低下头,我下意识的伸出自己的双手,让自己尝试性地去面对,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上满是鲜血! 
是东万! 
就在我扶他坐下的时候! 
只有右手,我碰触过他背后的右手上面满是鲜血。连同我右侧幽蓝的罗袖,也都沾满了斑驳的血迹。 
这就是他为什么自我见他第一眼起便没有再走进我一步!这就是他为什么眼见着我离开只是唤我的名字却没有追上来! 
他究竟是受了怎样的伤呀?伤到连迈出一个步子都如此艰难!而纠结中的我居然才注意到…… 
重伤的东万,那座诡异的园子…… 
我忽然无比愤恨自己的冲动和意气用事! 

奔回那座园子,满园的水晶兰依然幽亮着。 
倚坐在地上的东万闭合着双眼,苍白的面色看来让人无法不心碎。他应该是太虚弱了,再无力支撑下去,甚至连我这样缓缓地走近他,一向警觉地他都没有发觉,眼睛都没有动一动。 
我从袖口中掏住自己的丝帕,轻轻的为他拂去面上的那些微尘,眼睛却不知为何再一次的湿了,大颗的泪珠滚落出来,溅落出一地的莹彩。 
只见他的嘴角忽然牵动,猝不及防的睁开眼对着我微笑: 
“我和自己打了个赌,赌你会回来的——我赢了。” 
我连忙收回手,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你没事就好了——我走了。”我忽然发现我一直喜欢在自己想不出办法面对的时候逃离,原来我一直是个喜欢逃避的懦弱灵魂。 
“等等!”他一把拉住我,我的沾满了他的鲜血的右手。 
我心下一颤,但是忍耐着,努力不去改变自己脸上的颜色。然而他却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沉默着。我回过头,忽然发现他双目微闭,神情凝重,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唇上也满是血痕。定睛一看,我不禁睁大了双眼,只见殷红的鲜血正在他的背后缓缓的流淌,在这片疏松的泥土地上安静的蔓延。 
“你快松手!你这样你的伤口会裂得更严重的!”我不由得惊呼。 
这个傻瓜,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做了一个不易被察觉的深呼吸,然后努力用一种轻松的眼神望向我: 
“我松手了,你会走的。”他把句子说得简单。 
傻瓜!这么重的伤,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掩饰得了吗?就算你可以说出如何完美的谎言,那满地的鲜血也是骗不了人的! 
“你松开手吧……我不会走的。”我的神情变得柔和。 
傻瓜,看你伤成这样,你叫我如何放心地走。 
“你发誓,说你不会走,会留下来一直照顾我……”他望着我,眼睛闪闪亮亮,但是不依不饶。 
我看着他,没有多少的犹豫便跪在了地上。 
“花妖兰馥愿对天盟誓:此时此刻起,我定会一直伴随东万神使左右,不离不弃,直至他的伤……” 
“直至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无论天涯海角刀山火海你都不可以再轻言离开!”他忽然打断我的誓言,就这样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告诉我,让我除了惊诧的语塞之外,再没有别的反映。 
“你听到了吗?”他看着一脸讶异的我,认真的问。 
我终于回过神来,低下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回一下头,就可以看见那满园的尸首,那都是我的杀戮,我的罪孽……我是这样一只罪无可恕的花妖,你不应该……”我叹着气,说不上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一定是有苦衷的!但是你现在不能告诉我,对吗?当初在珍珠城的七杀之夜你就是这样,我不会再信了。你一直都不是一只嗜血成性的妖,以前不是,现在也不会突然是。你现在不愿告诉我的那些原因,我不会追问的。我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让我知道的,对吗?但是兰馥,别再折磨自己了!不仅仅是你,我也一样再也不能这样被折磨了。我们对自己好一点吧!好吗?”他轻轻得拉着我的手,就这样一字一句的诉说着,声音翻滚开来,我躲避不及。 
眼里再一次滚出泪来。 
谁能来告诉我,我该如何回绝他?我又该如何让他知道,我并不是他想得那般单纯善良,而真的是满手的杀戮。 
他拉着我,一脸的真诚,我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唯有流着泪轻轻地点头,换来他片刻的欣喜。谎言,如果能换得他此时的心安的话,早已经说谎成性的我,又何必在乎多这一次?虽然这一次,是最难的一次。 
“我们离开这儿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先带你回鲛苑吧——载睫和进也在哪里呢,我们去和他们会合,然后再去找其他几位神使,好吗?”我搀扶着他,安静地说。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反对,一脸微笑的轻松着。 

刚刚离开那片开满了水晶兰的园子,走了没多远,东万腰间的那块金牌便骤然发光。 
空中一道金光闪过,一转眼,他的手上多了一道鸢符。 
“是进和载睫!”他把鸢符捏在手里,来不及打开就迫不及待的一脸笑容地告诉我。 
然而,真的打开鸢符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却凝固了。 
好奇的我,凑了过去,却看见赫然的几个大字: 
“珉宇恐变!莫去镜海!提防兰馥,小心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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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松毒 

“这个,你不该让我看到的。”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眼前的一切让我觉得难以捉摸无法控制,我除了对自己苦笑,做不出别的姿态。 
珉宇是随冷芊姐姐回了忘忧谷的,除非忘忧谷再度遭劫,否则任我如何也想不出这其中还会有些什么变数。兰馥不过是花妖,一无通天掣地之能,二无通古晓今之术,不是所有的问题,我都可以给出答案的。 
“珉宇是和冷芊在一起的?……”东万小心地问。 
“没错。”我抬起头,望着他,接着说:“但是我相信冷芊姐姐,她是绝对不可能加害珉宇大人的。” 
“会不会是你太容易轻信他人了?我知道,你们有千年的情谊在,但是别忘了芙洛的事情也不过刚刚过去没有多久……”他多少有些欲言又止。 
“我知道,但是冷芊姐姐不一样。就连芙洛的事情,也并不是像你们见到的那样简单的。总之,我相信,冷芊姐姐绝不可能会伤害珉宇大人的。倒是你的鸢符,来的蹊跷——真的是载睫和进吗?” 
“神使的金牌是不会认错的,除了我们六人之外便只有血亲才可以放鸢符。只是这林子实在是诡异,我们自从进了这座林子之后,便如突然彼此再也无法看见对方的容貌听不见对方的声音,直至走散。何况这林子不见天日,没有光,便放不出鸢符。当初我纵然接到了载睫的家书也是没有办法回复的……”他耐心的给我解释着。 
“既然这样的话,事情似乎也可以简单一些。你可以选择,相信进和载睫,或者,相信我。”我低下头,仿佛说着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实。 
“兰馥!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的态度显然让他很恼火。 
“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是吗?”我抬起头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既然这个问题很难,我们就先不要去想了——反正无论是怎样想,我们都不会想明白的。这个时候,我们还是不要为难自己的好。”我不知道是该说给他还是该说给自己。 
他脸上的纹路逐渐释然,我心中也宽慰了很多。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我问他,“听你的吧!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去找其他几位神使的,不是吗?” 
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样多好,给彼此都多一个台阶可以下。鸢符上明明有十六个字,后十二个就这样被我们心照不宣的无视了。“静海”,“提防”,“有诈”……这些字眼的催促下,心里不是没有一点起伏,但是起伏又有什么用呢?心中即使有些尖锐的刺痛,这个时候也要尽情的忽略——至少不要让他因我的疼痛而疼痛才行。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你的伤……”一想到那些蔓延开的鲜血,我的心里便骤然凸凹。 
“不碍事的,你别忘了,我是主烈的白棘,论起伤病救治来,还是我比较在行。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帮我照看一下左右,我安静地调息修养片刻就可以了。”他微笑着,脸上的每一道纹路都是温暖。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还算得上是安静且安全的——离开了那座让我心里发毛的园子,似乎所有的恐慌也离我渐远了。 
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挑了一个粗壮的参天松,指尖轻触树干,确定了安全,便扶着他坐下了。 
安静的,没有再说话。我提起十二分精神站在他身旁,用一株花妖所有的敏锐来观察着周遭的一切变化。 
时间分秒的流逝。我忽然觉得这苍茫的天地之间便只剩下了我和他这样孤独静默的两个,然而,却也是幸福。前尘往事纷纷扰扰都不必再多想,有的只是安静,安静中那些沉默的径流。 
偶尔回头,望着闭目凝神的他,忽然间想微笑,留着泪微笑,为这实在难得的宁静的刹那。 
密林中几乎没有什么光,无星无月,无日无夜。 
他的呼吸逐渐平和,我的心也逐渐安稳。然而,不祥的预感却并没有就此罢手。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让我觉得诡异。忽然回望他,我总觉得似乎还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和他之间,何曾这样波澜不兴的顺利过? 
终于,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眼里的光彩胜过寒夜的星光。 
他对着我微笑,我松了口气——或者真的是我多虑了。 

他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下面的问题便是漫漫前路中如何找寻我们的方向。


2025-06-14 10:5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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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指拂过一根又一根的树干,最终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他们都没见过其他几位神使大人……”我觉得一丝无力,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还未寻找到他的那个时候。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指尖忽然传来一个略带兴奋的信号,我不由得微笑。 
“我们往那边走吧!那边有一个寒潭,据说在那里先后出现过两个和你一样穿白衣带金牌的男子——虽然不敢肯定是不是其他几位神使……” 
对于这迄今为止唯一的线索,虽然无法确定什么,但是依然是值得兴奋的。 
“好!我们这就过去!”他的声音中显然也多了些雀跃,那个上扬的调子让我听了觉得很是舒服。 

我搀扶着他,一路凭借着草木的指引,终于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寒潭。 
四周弥漫着厚重的雾气,浓重的灰白颜色远胜过忘忧谷模糊轮廓。我就站在东万的身边,但是我知道,即便是这样近的距离,他依然是无法看清我的——或者也可以说,他从来就没有看清过我。 
心里又是一阵的疼痛。 
我捻动手指,左手拇指的昙花迎着厚重的雾气缓缓开放。厚重的花瓣拼命的吸着周围空气中的水分,然后一瓣一瓣的,涨饱了,坠落了,落在空茫的泥土地上。 
渐渐的,雾气逐渐地小了些了,我的脸上多少都会有一些疲惫。 
伸出手,捻作兰花状,吹出亮眼的磷火,在这个需要用眼睛寻觅的时刻,我愿意给他所有我能给予的光芒。 
我们并没有接近水,但是寒意依然袭来,透骨的冰凉。我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微紫的嘴唇,心里难过,却再无力多做什么。 

寒潭边看不到打斗的痕迹,一切都是那样肃杀的宁静。 
之前那一个又一个的蔽结让我不得不对这里一样心下生疑,但是方才那院子里的一地血腥依然在我心里隐隐作痛,让我不敢再贸然的作任何的事情。我抬头看了看他,没有再说什么。 
就这样在这个潭边漫无目的的寻找着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并没有找到任何让我们满意的收获。 
忽然,我发现潭里的水似乎正在逐渐得变混浊。 
那样一种颜色的改变并不是很明显,而且在这样阴暗的雾气的掩护之下越发的难以察觉。但是我是花妖,是千百年一直生活在没有天日的雾气中的花妖,这样的环境实在是我熟悉的,是我可以轻而易举的适应的——即便是这样一个细微的变化,我也绝对不可能发现不了。 
我警惕的望着寒潭的方向,脸上满是应敌的戒备。 
有些不明所以的东万略带疑惑望着我——怨不得他,在这样的环境中,他还能看得见我的样子已然是很难得的了;怨不得他,这样的一个瞬息万变的时刻我也没有机会和他解释即将发生的可能是什么,何况,这本来就是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悄悄的,我捻动手指,绽放了右手食指的罂粟和无名指的雏菊! 
终于,潭水变得混黑,水面荡起波澜! 
我一把推开了身旁的东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反手向东万的方向弹指,雏菊娇柔的花瓣四散;回手一挥衣袖,罂粟凌厉的花籽纷飞! 
来不及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决不能让他有事! 

“哥!你怎么样了?!”进的呼喊在身后响起,我不由一惊。 
“你们怎么来的?”我喃喃地问,望着忽然出现的进和载睫,忽然之间意外得不知所措。 
“你当然不想我们来了!”进半跪在地上,揽着不知为何昏迷不醒的东万,抬头恶狠狠的望着我说。 
“起初进哥哥说怀疑你,我还不相信,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真得这么狠!我哥对你那么好,你竟然真得下得去手!”说话的是一脸怨愤的载睫。 
我木然着,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回过头,寒潭里不过是跃起了一尾青鱼——早禁不住我的罂粟而草草毙命的青鱼。可是东万!我的雏菊是不会伤人的呀!雏菊的花瓣是我给他的庇护,是我怕会误伤了他才散开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这个时候,昏迷不醒的那一个,是东万。他们出现的时候,应该是恰好看见了我向东万散开了花瓣的吧?面对着这样的东万,我又该如何教他们相信,我的花瓣无害呢? 
“载睫!你现在相信了!这个妖女!我就是在那片开着水晶兰的园子里被袭击的!你还记不记得这个妖女是什么?她就是水晶兰!所以我才不敢太相信她,坚持要跟着去找其他人。可是这个妖女,居然放药迷倒我!接着利用你的单纯和信任骗走你!我说她有阴谋,你还不信!珉宇哥现在不知所踪,东万个也被害成这样……妖女!你到底是何居心?!”进几乎是声泪俱下的控诉着。 
“珉宇?他不是在忘忧谷?”我的声音接近于自语。 
“别接着演戏了!如今神使的金牌都找不到他!谁知道你们对他下了怎样的毒手?!”进额上的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前所未有的,我陷入了迷津,这个混乱的故事让我不知所措。 
“哥,你醒醒……”载睫在那边再次哭成了一个泪人。 
“东万神使似乎是中了毒……”一个女子的声音飘来,我才忽然意识到,他们的身边还立着一个白衣的女子。那女子接着说:“他脸色发青,周身幽寒,唇色微蓝,玄关如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中的,应该是松毒。你们可以看一下,他身上是否有明伤,伤口是否有细密如松针的苍绿色的纹理。” 
“……他的伤口在脊背。”我淡淡地说。 
进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没有理会。 
“果然有!”进的声音里说不出的怨怒。 
“这就对了。松毒都是由明伤处下毒的……”那女子的声音里充满得静静的寒冷,“我听说松毒,是花妖们的密门绝学……” 
“你是谁?!”我忍不住问。 
“我是姒水,你不会认识我的。不过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对吧?因为就是我带他们来这里的……”那女子说着,竟轻盈的笑了。 
“如果你还有半点良知的话,你念在我哥对你那么好的份上,我求你,你把解药给我吧!”载睫几乎是哭着在求我。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女子说的一点不错。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花妖还有这样一样密门绝学——松毒。花妖有两种毒举世无双,一就是可以乱人心智惑人魂魄的瑞苓鸩,二就是可以取人性命杀人无形的松毒。中了瑞苓鸩的人会心甘情愿的供我驱驰,从此忘记自己是谁;中了松毒的人则会慢慢的散尽魂魄气尽精绝而亡。这两种毒一样都是慢性子的,中了毒之后会缓缓的发作,慢慢的见效,一点一点的渗透。这两种毒一样无色无味无形,让人防不胜防。当然,也一样,没有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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