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人生短短，念你长长。
01
绿间真太郎接到来自老家的电话，说父亲去世了让他回去看看。他顿了顿，问了句，母亲还好么。电话那头说，她很好，只是希望你早点回来。于是绿间恩了一声就挂了电话。他推了推眼镜，拿着手机想了一会，轻轻闭上眼睛，就拨通了高尾和成的电话。
高尾接的很快，一如既往的元气满满说，小真，今天居然打电话，好稀奇。绿间面无表情的说，高尾，陪我回老家一趟吧。高尾似乎很惊讶，有些犹豫，说，我下午要开会哎，要不我们周末一起......
我父亲去世了。绿间打断高尾的话。紧接着是长长的沉默，先说话的是高尾，他说，那个，抱歉。
“没什么，”绿间回的干脆。他说，陪我回去一趟。“好的，那我去请假，你先回去整理一下，我吃完午饭回去。”电话那头的高尾说的有些着急，通过听筒传来的纸摩擦的声音表明高尾和成正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东西。
我知道了，绿间说，你先忙。于是他挂了电话，抬起头吸了口气，想着先去请个假，然后回去换身衣服洗个澡。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绿间真太郎依稀记起了晨间占卜的结果，巨蟹座的你今天会迎来巨大的灾难哦。涂着淡粉色唇彩的女人站在闪烁的屏幕里笑的一脸灿烂，他用手指着巨蟹座的运势，倒数第一。真准，绿间真太郎突然这么想，随即又苦恼的板起脸，晨间占卜的幸运物是什么？他今早被高尾和成急急忙忙拉着出门，竟然忘记了。
真是糟糕的一天。绿间真太郎站在老板的办公室门口，拉了拉领带，如是想。
02
请假不难。
老板一口答应的绿间的请假要求。最后还不放心的起身拍了拍绿间真太郎的肩膀，说，你其实不用着急的，多多陪陪母亲。绿间点点头，说，谢谢。
现在他坐在地铁上，这个时间人不多。有些老人还有逃课的中学生，他们大多窝在角落，染着头发，和周围的人说说笑笑。坐在绿间身边的是位老婆婆，他看着那些嘻嘻哈哈的孩子们皱起眉头，对着绿间说，你看啊，现在的年轻人。绿间真太郎没有想到她会和他说话，微微一愣，也只是应付了一句，啊，是啊。
绿间把目光转向那群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学生，想着自己在初中高中似乎也有这么一群同学。他完全想不起那群人的相貌，只是觉得大概有这样一群人吧，可是都不记得了。
他突然回想起刚同居的那天他和高尾和成整理相册，偶尔翻出高中毕业照，绿间真太郎唯一熟识的除了高尾和成就是所有的老师。而高尾却可以喊出所有人的名字，男孩或是女的，优等生或是不良少年，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记得。绿间就看着他说，喂，高尾，你怎么都认识？高尾揽过绿间的肩膀说，当然认识，都是同学。小真你的心思都放在篮球和学习上了，怎么可能记得。高尾和成的头发扎在绿间的脖子上，像是新生的草枝。
那个触感，绿间真太郎随时都可以想起来。
那时候绿间板着脸说，无聊。现在，绿间抬眼看了看那群叼着香烟的少年突然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事情。他先是抬手摸了摸后颈，随后又掏出手机。看了屏幕半天最终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身边的老婆婆一直看着绿间，她开口说，你是打给太太的？绿间真太郎看了眼老者，不想说后却又觉得不回答实在有违礼教，于是他就说，不，是朋友。

老婆婆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她的眼睛完成一条缝，眼角处是细密的皱纹。她说，打给朋友可不是这个表情。她说，不是太太就是恋人。绿间有些窘迫，他扭过头想流年不利，好在广播响起，到站。绿间真太郎就一个起身，跨步走出地铁。脸上还是僵硬的神情。
他不喜欢和别人讨论起高尾和成，从来不喜欢。
03
绿间真太郎和高尾和成一起到大阪工作是四年前的事，其实一开始是绿间真太郎提出的。
高中毕业后的两人偶尔还有联系，大学都在东京，也经常一起回秀德的篮球部看看。绿间不太爱回去，高尾却热衷于此，他说，小真你就不想看看学弟们的表现？身为学长应该好好教导他们。说的时候还要扬起头，一副骄傲的模样。绿间就会推着眼镜说，我不想回去，最终却还是受不了高尾的连环炮式攻击。他说，闭嘴，我去。高尾就一副得逞的模样说，好啦好啦我请你喝酒。
他们一起去酒吧，绿间真太郎却鲜少喝酒。绿间说家里面都不喝，所以自己也不喝。高尾和成就觉得绿间真太郎在某些奇怪的地方很偏执，虽然绿间的怪异他知道也不是一两天。
高尾和成有过一个女朋友，特别性感的那种，抹着口红，还有弯弯的卷发。绿间偶然看到高尾的手机桌面，就皱皱眉头说，高尾你的品位真差。高尾笑着打起哈哈，说，拜托，小真，我是年轻人好嘛。言下之意不必多说，绿间就扭过头说，懒得理你。后来高尾和女朋友分手了，后来两个人毕业了，后来再去酒吧绿间把高尾拖向角落然后狠狠吻了他，后来两个人去了大阪。
绿间对高尾说，我们一起走吧。
然后就真的走了。去公司交了辞职报告，打包好了各自的行李就来了大阪。绿间的父亲似乎大发雷霆，绿间也只是一个电话过去说，有了更想做的事情。那时候高尾和成坐在绿间身边听着绿间说话，电话那头是嘈杂的声音，有不容抗辩的男声还有温温柔柔的女声。高尾就闭着眼睛靠在绿间身上，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三十平米的房子，只有他们两个人。
等绿间挂了电话他就说，小真，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绿间一愣然后回过头说，高尾你想说什么。高尾和成这就坐起身，抬起手捋顺绿间额前的碎发，他说，“因为觉得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很奇怪啊，而且就这样工作也没有什么计划。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是一头热，但是......”放软眼神，高尾说，就会觉得有点不真实。
绿间真太郎任由高尾的手指穿梭在发里，他说，我还真是一头热。说的理所当然，连脸色都没有变。高尾大叫一声蹦起说，绿间真太郎，你真没和我开玩笑！绿间看着高尾就说，没有。
绿色的眼睛对上暖色的瞳孔，绿间说，我就是想我们两个人大概是可以尽人事的。他推了推眼镜说，而且巨蟹座和天蝎座相性也不错。高尾听完以后就无力的蹲下身，手搭在在绿间肩膀上，高尾和成又开始哈哈大笑。他想，这还真是绿间真太郎式告白。一起尽人事什么的，又搞笑又不可拒绝。
于是他就一直把手放在绿间的肩上直到笑红了脸，绿间则是被他笑红了脸。
再然后，就一直待在大阪，直到绿间真太郎的父亲去世。
04
高尾去和老板请了假，说家里有急事。
老板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最后还说，请假可以但是这个月的奖金大概是没戏了。高尾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说，别说奖金，就算是工资没戏都成。老板睁大眼睛想，这还是高尾和成么。高尾收起了往常略带轻浮的笑，嘴角紧绷眉头紧锁。他觉得高尾家大概是真的急了，叹了口气就说，那你先走吧。
谢谢老板，高尾一个鞠躬也顾不得其他，转了身就往门外跑。他看了看表，还没到12点，想着绿间真太郎大概快要到家了。一路跑到站台，高尾想自己自己现在大概比高中哪一次的运动会跑的都快。地铁还没来，他也只能着急的跺着脚。拿出手机，没有短信，电话也没有。
他想着，小真，等我一下啊。高尾和成有点担心，他想着绿间真太郎一定是平静的脸色，却还是担心。地铁到了，高尾也不管周围的人就一个跨步挤进车。他抓着扶手，脑子里却一遍又一边过着绿间真太郎的脸，等我啊，他想，小真你等我啊。
温柔的女声一次又一次报着站名，高尾却只想怎么还不到。他一直觉得这一刻他应该在绿间身边。
绿间真太郎是一个人坐地铁的吧？他是什么表情啊？他有没有带上幸运物？脑子里的各种想法快把高尾和成逼疯。他在心里安慰自己，绿间真太郎是成年人，你在瞎操心个屁啊。不就是坐个地铁，他又不是智力跟不上还回不去。高尾和成***冷静一点。高尾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又一边，手却忍不住抖了又抖。
小真很痛苦吧，高尾和成低下头。绿间很少向高尾提及家人，偶尔会说父母都是传统人的，母亲温柔父亲严厉，是典型的日式家庭。如此而已，高尾却可以感受绿间对父母深深的尊敬。所以现在最痛苦的也是他吧。高尾这样想，抓住栏杆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高尾和成此时此刻那么多的着急怯懦与温柔混合在胸腔，最后化成了一句，绿间真太郎，你等我。

05
小真！
高尾猛地推开大门，坐在沙发上的绿间真太郎被吓了一跳，手一抖，绷带就掉在了地上。掌心的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高尾和成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疯了。他猛地冲到绿间的面前，抓过流血的手掌蹲下身，他说，混蛋，你在干什么啊。
不知道刮到哪里了。绿间看着高尾先是睁大眼睛随即皱起眉头，一副安然的模样。他说，高尾，你进门没有脱鞋。
你能不能别废话。高尾捡起地上的绷带对着绿间吼了一句，他看着绿间的手，然后说，怎么刮的。
开了柜子手就烂了，我也不知道。绿间真太郎没有看过火气这么冲的高尾和成，他愣了愣，皱起眉头说，今天的运势果然倒数第一。高尾和成却看着伤口松了一口气，不算大的口子，血大概是没有处理一直流出的。他这才放缓语气说，小真你是小学生么？
论智商的话你比较像幼儿园吧。绿间毫不留情的反驳，正蹲着帮他处理伤口的高尾和成扬起嘴角笑了笑说，好好，我像小学生。包扎的手故意加重力道，绿间本能性的倒抽一口凉气，没有说话，绿间真太郎努力不要做出太多表情，高尾呵呵的笑出声来，换来绿间的一句冷冷的闭嘴。
高尾和成垂下眼睛细心的裹了一层又一层绷带，绿间就扬起头看着天花板，偶尔垂下眼看着高尾的侧脸，就不露痕迹的扬起嘴角。当高尾和成在系好最后的结后抬头看了看绿间，发现绿间恰巧也在看他。高尾愣住了，他说，小真？
我东西整理好了，绿间先是尴尬的移开目光，却在下一秒又垂下眼睛把目光钉在高尾的唇上，他张了张嘴，然后低下头贴上了高尾的嘴唇。蜻蜓点水，温热的触碰，高尾和成听见绿间真太郎说，那个，我没有想到你回来那么快。高尾哈哈笑了笑，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绿间的嘴角就看见绿间红了脸。高尾和成说，我可是被扣着奖金回来的，作为补偿下个月小真你洗碗。
做梦，绿间真太郎抿着嘴唇。他低下头把头靠在高尾肩上，他说，你会和我一起去吧。
一起啊，高尾任由绿间靠着，他把手附在绿间缠着绷带的手上，轻轻摩挲，高尾说，但是你还要洗一个月衣服。
做梦，绿间继续拒绝。他依旧靠着高尾和成，他说，我顶多拖一个月地。
那就成交。高尾和成感觉到绿间柔软的头发在颈间磨蹭，他觉得有点痒；间温热的吐息也扫在颈侧，温柔的像是大阪四月的风。高尾放软声音，他说，走吧，拿着包裹我陪你回去。绿间就轻轻说了声，好。
无论去哪里，我都陪你回去。
这次不是你一个人。
06
父亲是很严厉的人。
新干线上，绿间看着飞速后移的景色突然对高尾说。那时高尾正戴着耳机，他没有听清就说，小真你说什么。“没什么，”绿间抬起手看了看绷带说，我想知道你在听什么。高尾的眉眼就弯成了月亮，他摘下一个耳机说，小真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瞎话的时候眼神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绿间转过头看着高尾，他似乎对高尾的这个说法很不满，就一字一句的说，真的没什么。他看着高尾的眼睛，一脸笃定。绿色的头发贴在耳侧，柔软又妥帖。高尾和成一直都觉得绿间真太郎长得好看，现在想想，就连头发也好看。他说，好啦好啦，你什么都没说。他用手拨开绿间耳侧的碎发，把方才摘下的耳机塞进绿间的耳朵，说，给你听。
他正过身靠在椅子上，绿间真太郎也是。耳机里传来柔和的声音，是一个女孩，声音里还藏着稚嫩。她一遍有一遍唱，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do。绿间说，高尾，没有歌词么？高尾就闭上眼睛说，这就是全部歌词了。他说，小真都不听流行歌啊，真奇怪。
我以前就不听。绿间也闭上眼睛，他说，父亲不喜欢我听这些，我就不听了。
真是个听话的乖宝宝，高尾调侃道，我以前为了听流行歌还和我老妈抗争了好久。
是么，绿间说，那也挺好的。
不过我觉得小真这样也挺好，高尾说，他的语气很认真，说，其实我还挺谢谢伯父伯母严格对你，要不然你就不是绿间真太郎了是吧？他故意扬起了尾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沉静又包容。说到最后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就挠挠脸说，小真你不要想多。
绿间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随后抬起了嘴角说，是啊。他用包着绷带的握住高尾和成的手，他说，我其实觉得那样也不错。
绿间真太郎突然想起小时候被父亲关在房间里练钢琴，他哭着揉眼睛，父亲就看着他说，真太郎，所有的委屈是为了未来的你。
未来的我。绿间在心里重复，随后想起了父亲那张严肃谨刻的脸。黑色的头发夹杂白丝，从来都是不苟言笑。不会说鼓励的话，条条框框足够清晰。绿间真太郎曾经有一段时间对这这样的培育方式充满恨意，在看到高尾和成的自由自在的时候这种深深的抵触达到了巅峰。而此时此刻却只剩感激。那些痛苦的，不堪的，悲伤的过往此时都是财富。
这些东西造就了绿间真太郎，让他和高尾和成相遇。太好了。
耳机里的女声依旧唱着，i love you。绿间真太郎抬起眼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他想，父亲，谢谢你，我这就回来看你。
他想，我带着这个人，回来看你。


07
从新干线上下来，坐地铁转公交，在走上十几分钟就可以到绿间真太郎的家。
两人走在窄路上，乡间的风懒洋洋的，吹过时还带着麦香，高尾深深地吸一口气说，大阪可没有这么舒服。绿间点点头说，父亲身体不好的时候母亲就说乡下比较好，所以就搬来了这里。高尾表示赞同的点点头，说，小真的母亲真是贤惠的女人。
恩，典型的日本女人。绿间推了推眼镜表示赞同，犹豫了一会，他说，母亲很温柔。高尾瞟了他一眼，垂下眼睛，说，能猜得到。所以父亲也是伯父的典型的日本男人？高尾问得理所当然，绿间一愣，说，是啊，要求严格的人。
这么说小真果然比较像父亲啊。高尾似乎思考着眨了眨眼睛。
大概吧。绿间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他抬起头看着挂在树梢的太阳，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一家三口一起在这度过的日子。他和父亲去钓鱼，在他耐不住性子的时候父亲就会收起鱼竿点上一根烟，拿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大手盖在他的手上说，真太郎，我们再等等。
再等等，真太郎，我们再等等。
你好像一直叫我等等，着急的时候，静不下心的时候。绿间低下头想，你让我等，倒是不等我。
高尾和成发觉了绿间的沉默，他偷偷看了看绿间，绿间真太郎绷紧的表情让高尾和成有点难过。他抬起胳膊撞了撞绿间说，小真其实我有点紧张哎。绿间这才回过神，他转过头看着高尾的脸说，有什么好紧张的。
万一我被母亲大人讨厌了就无法娶你回家怎么办？怎么想都是让人紧张的事。高尾故作苦恼的捂住胸口说，小真，你说我们的爱情能不能得到母亲大人的认可呢？
你好烦，绿间瞪了高尾一眼，他说，好恶心。
啊，真过分，我那么卖力的得到母亲大人的肯定小真切还说我恶心，都要哭出来了。高尾和成还故作痛苦的在眼前抹了抹，就好像流泪了一样。绿间就逆着光看着高尾和成的脸，他推了推眼镜说，大白痴。他抬起左手，揉了揉高尾的头发。绷带摩擦着发丝会有细微的嚓嚓的声响，和着叶子被风吹的沙沙声，听起来不怎么真切。
高尾和成就像有力的网，在最恰当的时间就会把绿间真太郎拉回来，这次同样。绿间只要低下头就能看见高尾逆着光的笑容，于是微微抬起了嘴角，一片阳光下，绿间的动作细微的就像不存在。柔软的黑发摩擦着指尖的皮肤，绿间说，马上就到了，高尾。
他拿开手指了指不远处被埋葬在一片树荫里的灰色屋顶，说，我们快到了。
08
当高尾站在那小小的和式建筑前都不敢相信这幢房子的屋主刚刚去世。
门口没有白纱，屋子也很安静。院子里的新生的翠绿的枝叶层层叠叠，偶尔还有一两株牵牛花掩盖其中。门开着，隐约可以看见院落里的小小池塘，穿着暗紫色和服的女人正打理着池塘旁的杂草，一脸的静谧与温柔。绿间和高尾站在门口，绿间伸手敲了敲门沿，说，母亲，我回来了。
女人这才抬起头，她看着两人先是讶异，随即微笑的站起向他们走来，她说，真太郎，欢迎回来。看着高尾她微微鞠躬说，也欢迎你。高尾有点措手不急，他也赶紧弯下腰，说，伯母打扰了。
女人看着两人微微笑着，说，进来坐吧。她带着两人走向院内，院落很干净，比从外面看还要整洁些。绿间说，父亲他......
他昨晚离开的。绿间的母亲的口气很平静，她对着池塘里的红尾巴的鲤鱼垂下眼说，就在这里坐着喂着鱼，然后很安静的睡着了。我当时叫了救护车，可是......
抱歉，绿间上身抱住母亲，他说，抱歉。绿间闭着眼睛，搂住女人颤抖着的肩膀。女人忍耐了许久，终于捂着脸哭了出来，她说，真太郎，真太郎。绿间就把她搂着更紧，说，母亲，我回来了。
高尾站在旁边看着两人，有些尴尬的微微转身，他看到绿间颤抖的睫毛，就偏过头。生离死别是高尾和成无法避免的事情，高尾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难过。父母健在他尚不懂得这种痛，他只是看着绿间真太郎难过就难过。

先占沙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