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罪不会带来死亡
思想罪本身就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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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易拉罐踢开。易拉罐把我踢开。我们踢来踢去一副很好玩的样子。
这个时候的巴黎天气相当热,我算是个滑稽的农民,这里的风流动起来却像死了一样。我知道为什麽,也只有这时候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来。米老鼠的人偶装扮非常重地压在我的全身上下,让我非常他妈的安全。风吹开我的记忆什麽都没有。因为没有风。
巴黎的风。很奇怪我为什麽会关注这个,一直想著这个,把它缠在脑容量里像挤毛巾一样挤著这个,我明白挤不出水。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当然,像是真的农民的话他们不会思考大概只会发笑举起拳头把自己和别人打的头破血流吧。想到这里我又一次开始认真地奇怪起来——如果因为风而打架那岂不是真的疯子?还好我没有这麼做过,我安慰自己。还好还好。我像小丑一样迈著滑稽的步伐无论怎样我不做停留。想到这点我与风的共同之处,我有点能力在和小孩子们合照的时候忍住不爆粗口而是像头套的表情一样活生生做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我想幸亏他们是看不见的,他们多可爱啊,一个个。
哦是气球。如果我可以用混乱的思想建立一个宗教,那麼我想我一定让气球做这个教的信仰——听起来怎麼有点语病?——不过气球是可以关住风的。像巴黎一样,风被巴黎关住了自然就死了。风如果有妈妈那麼亲爱的妈妈也会喂给风毒果子之类的东西——啊该死的!怪不得这麼热!原来是因为他妈的!他妈的!
天哪。突然我就茅塞顿开了,这样的时刻对我来说也相当相当的少。上次是我走出连块地板都没有的办公室——多好啊,直到现在我还能回忆起那种整齐的感觉——因为走出去一路都被眼球悄悄的整理了,荒凉的街道,濒临拆迁的银行,街角随意睡著的醉鬼,只有一只狗在走远。虽然它回了一下它的头——一个完整的令人不忍伤害的脑袋。
现在我悟出的是我为什麽喜欢风,因为风裏面有氧气啊!这无论如何是令人欣慰且振作的。我出了非常多的汗足以把我体内的氧气淹没了,这麼一想风真的是美好的事物!我看到那双眼睛之后就在想,上帝保佑我他妈厚重的人偶服!我可以迎面看著那眼睛并且象徵性地挥挥手了,还可以呼吸——在每一滴被阳光碎片穿过的汗液里呼吸!他不知道我是谁——哦不,他知道我是谁,但不知道现在的我是谁——这麼说好像也不对?
我一下子很想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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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
我不知道为什麽。从来没有——我自以为已经把心脏放好在那个角落,为什麽还是会出现那麼多角落呢?我的血液真的在乱流,我意识到这点。才这点!上帝呐,我所肃然起敬的上帝——你快去死吧。我仰面就笑起来,想著这样一定很丑。是的。膝盖开始重得要掉离身体的时候我在望呆——噢这词可真奇怪,但如果我说我在呆望的话就造成了宾语残缺——我依然能想起我破旧的中学时代操著一口他妈的伦敦音的文学老师,他很喜欢笑就是了,没来由的——我压根不知道望什麽,什麽让我望。鉴於圈画在我边缘区域的坏境这理所当然。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手铐,冰冷的。同样的还有那凳子。它们创造了一个太平间的和谐气氛,那就是冰冷。可我甚至没有这种感觉,死或在应允之地。如果不是被绑起来我真想跪下!外面——巴黎,正常的一个巴黎,太烫人了,如果不是米老鼠的人偶套装我会被烫伤甚至烫死的。说到米老鼠,啊哈,它现在倒在地上呢,怎麼样你快活不起来了吧?我乐起来,虽然它空洞的笑容看上去真的十分恐怖,它因笑张开的嘴里黑黑的,像是绞索迫不及待要吞掉我,又像是抽多了烟忘了刷牙或者是根本就不想刷。
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认真刷牙的。这是每一个合格的美国公民共同的责任。我真的笑了。不知道有没有出声,反正米老鼠笑得更开了,它翘起来的鼻子都像要飞走一样,从我这个角度真的看不到它的眼睛。看不到没关系,我都看不到自己。但我很想对它说这样很丑呢亲爱的。
我又这麼坐了一会儿之后神经病专属的灵感才姗姗来迟。我开始用牙咬手铐,专注于我的觉知。尽管它真的很艰难,非常艰难,就当磨牙了吧!其实这麼一想老鼠活得真的挺累,不过铁杵磨成针是只有人类才懂的道理!这个我最懂了,我诚恳地对那个嘎嘎狂笑的小声音说。
“铁是不能凭牙就能咬开的。”我抬头看到那个德国人。我想出这个完整的句子就忘了视力这回事了。他的蓝眼睛——怎麼说呢,非常蓝。而且基本上是一双有模有样的眼睛。喂,老兄,难道你不知道跟一个理想主义者说这种无聊都谈不上的现实很没有礼貌吗?哦别傻了,
阿尔弗雷德,有何不可?
“有可乐吗?”他用钥匙帮我解开手铐的时候我问,他镇定地摇了摇头,然后说:“有水。”
我活动了一下肩骨,翻了个白眼:“水?我的位置在地球上吗?”我听见他回答:“我当然知道你不在。”Dull!我做了个强烈的手势。他真的连无聊都谈不上,这太糟糕了!
然后我看见他去开窗户。这鬼地方他妈的还有窗户?天空巨大的、刷过牙的嘴巴——就让天空来消化我吧,我就是宇宙食物!我咯咯地笑起来,然后我语气阴沉地对他说:“你发什麽疯?”他有些复杂地看著我,嘱咐了很多,大意就是呆在这里。我看了看窗户太小也不够我钻出去继续跑回游乐园贩卖我的这套皮。然后他走了,扔给我一瓶矿泉水。我果然不在地球!我感动地感叹起来——
透过窗、有什麽?有一堆空气与光,所有的粒子在跳舞,还有什麽比这更令人感动,至此我得知,我依然活著,哈哈!
风依然死的,太平间却有了生机。后来我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真的是太平间——空的,没有实体。真的他妈一具都没有,除了地上倒著的米老鼠和同样在地上却是站著的我。微甜的水啊
水,生活真幸福。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