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十七年前,一位老人的结发三十三年的妻子心脏病离世,心碎的老人在自己的农场种了六千棵橡树。直到最近才有人从热气球上发现,这些橡树组成一个巨大的心形,指向爱妻的故乡。
沙贾汗的妃子泰姬死讯传来之后,驰骋沙场的君王一夜白头。悲痛之后,动王室特权,倾举国之力,耗无数钱财,历时二十二年为爱妻建造了泰姬陵,建成不久他被自己的儿子废除王位并囚禁在阿格拉城堡,晚年靠从窗户眺望泰姬陵度日直至郁郁而死。
林徽因去世多年后的一天,爱了她一声的金岳霖某天将旧友召集,举杯时言道,今天是徽因的生日,言及此,那些看着已是暮年终生不娶的金岳霖的旧友偷偷抹眼泪。后来他写了挽联给她,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我说这些,只是想说明,生命,岁月和爱情相比,后者才是终极真谛。
有些爱情变成了传奇,被世世代代地吟诵,可还有些爱情,演变成了尘埃,只留下当事人徒劳地纪念着。
爱尔兰诗人叶芝给爱慕着的女演员写下了《当你老了》,杜拉斯为纪念年轻时的情人写下了《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很多年以后九把刀为初恋拍了一部叫做《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的电影。
新闻发布会上已过而立之年的新锐导演顾永昼被问到下一部电影的名字时沉默了好一会,许久才抬起头来回到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叫《长歌》,这部电影,我想了很多年。”
我一边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记者证扶正,一边站起身拿着话筒问他:“是‘相顾不相识,长歌怀采薇’的意思吗?”
当时目光正看向别处的顾永昼一下子转过脸来,我不知道黑压压的人群里他能不能看清楚我的脸,但他的我看的清楚。他的目光涣散开来,似乎陷入了久远的,久远的回忆之中。
相顾不相识,长歌怀采薇。
长歌怀采薇。
怀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