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韩庚回到王府时意外地见到金在中在自己房里,他以为他一步都不会踏进自己这里的,怔愕了一会儿便忙行礼:“王爷福安。”
金在中只端着茶喝了一口,凉凉道了一句:“起吧。”
微微屈身,韩庚便站了起来,他是正妃本可不用这样礼遇,可是他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在外他是个王妃,可在这府里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他清楚的很,静默等着金在中的话语,他谨守少言的本分。
“今日在皇帝面前多谢你为我说话了。”金在中的语气依然凉凉的。
韩庚又是一番怔忡,忙应道:“是奴家本分。”
金在中冷笑一声说:“你倒是识趣。”
韩庚垂了垂眼答道:“是,奴家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会王爷徒添烦恼的。”
“你是个什么身份?”问话问的讽刺,金在中嘲弄地盯着这个一直垂着眼睑的人,人可谓是美艳群芳,即便是墨雪也不及他半分,他本出生风尘他也并无多少介意,只是他却抢了墨雪该有的位置,那是许诺过墨雪的东西。
“奴才而已。”韩庚狠心对自己说道:“王爷和墨雪一对璧人,不必介怀韩庚,韩庚自知身份,从未要将自己当成这里的王妃看过。”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放下茶盏,金在中冷眼扫过韩庚便站起了身出了韩庚的屋子。
金在中出去后,韩庚才抬起头,面上不悲不喜的神色,叫一旁替他难过的夏初为他倒了一杯茶,再取了卷书过来独自看着,曾经在楼子里做这样的事情是件极为奢侈的事情,即便不接客的时候,妈妈也会为他安排许多日程学这学那的,如今进了这王府虽然说不上是个好去处,但是至少可以清清闲闲再不用赔笑过生了。
“公子,初儿好替你难过。”夏初扁着嘴看着韩庚,想起刚刚韩庚与金在中的对话他就想哭,他们这些人从来都不曾了解过公子,何以这样说他,他们不可怜公子的际遇也罢了,反倒还如此踩压。
韩庚放下书卷微笑说:“有什么好难过的,这些年不都这样过了吗?凡事忍忍便过了,我们争不过人家,就不要让人去笑话了才好。”
夏初点头,韩庚说的这些个道理他都懂,可是这府里的人都是狗眼看人低,一心都只巴望着那个墨雪侧妃,因为这天凉下来了,他家公子体质不好,他刚刚去找管事想要些银碳来,让公子夜里能睡的舒适点儿,可管事见公子不得势便百般推脱,最后只给了些他去年的陈碳,还是些用不得的黑炭,这些个碳末他一看便知是生火就会有烟的东西,这东西怎能放屋里用。这事儿他还没敢跟韩庚说,他怕韩庚听了难过,看着如今他这样受排挤的样子,他想着公子还不如就待在楼子里呢,起码吃穿住行个个都不敢怠慢。
“初儿,你在想什么?”看了会书,韩庚发现一向藏不住话的夏初这会儿竟沉默了这般久,便随意问了句。
夏初闻言忙收起了伤心的神色笑答着:“不,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公子趁着这几日天气不错,您什么时候再去踏青?”在楼里的生活韩庚并不自由,最后他的名声日渐高涨,妈妈也不得不看在他名声的面子上讨好便每月许了他两天的假,任他随意出入,而韩庚最喜欢在这两天里便是去城郊的一处不知名的小河畔边散心,那边有绿油油的草坪,有艳丽的花丛,河水清澈,无风的时候有如光洁的镜面,幽静的鸟鸣虫吟让他能无限放松心情,觉得十分美好,在那里他才觉得自己是个鲜活的人。
韩庚放下书想了想,一向无波澜的琥珀一般美丽晶莹的双眼里闪出了一些渴望的光,但是最后他有暗下了自己的心思对夏初道:“初儿,以后我怕是不会再去那里了,王府不比楼子里,如今我也不是那个韩庚了,常出去会惹闲话对王府声誉不好。”
“哼,公子尽知道为这王府上下着想,可他们谁又曾想过公子。”夏初心疼韩庚这般委屈自己,愤愤不平道。
韩庚淡雅一笑安慰说:“初儿,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你也是最明白我身份的人,所以不必为我难过,至少现在我不用再费尽心思再去讨好那些个楼子里的人,你该为我高兴,至少我从此以后不再背负妓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