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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半日浮生(预计中短篇 结局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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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给黑爷


来自掌上百度1楼2012-09-05 18:11回复
    这就是一时脑热出来的东西所以一切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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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一.嘿,来根烟么
    黑瞎子接到解语花电话的时候日已半斜,他叼着根刚在路边买的假苏烟独自一个人在街上颇为悠闲地踩着夕阳的余光。
    看了眼来电显示,他吐出一个烟圈用左手中指食指夹着烟。
    ”喂花儿爷,您有事儿赶紧说这可是长途加漫游,移动说我就剩两块六了。”
    ”……你不在北京?”
    ”让人夹了喇嘛刚交的货,在杭州呢。”
    ”正好,你快去找吴邪,他要去长白山。”
    ”长白山?这地儿怎么这么耳熟。”
    ”哑巴张不是在那里边儿呢么,十年的期限到了吴邪要去替他。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去拦住他!”
    黑瞎子咧了咧嘴,听着那边一贯优雅的声音绷得紧紧的语速快的他听着都累。他该不会指着他黑瞎子去用劝的拦住吴邪?这玩笑挺好笑的。
    ”行,那花儿爷是要瞎子我把小三爷绑在店里呢还是打晕了打包扛回北京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大概也意识到这是个问题。
    ”劝不住就拖着时间我马上赶过去,拖不住你就陪他去。”
    ”陪他去长白山?不是啊花儿爷——”
    电话”嘟嘟”两声断了,黑瞎子顿了一下再拨就已经拨不出去了。
    得,停机了。
    想这十年过去他黑爷宝刀不老身价不减反增再加上没了平起平坐的哑巴张根本就是在道上独占鳌头,可惜解九爷依旧当他是临时工,还是义务劳动那种。
    不过话说回来,十年了啊,倒也真快。
    那个总是一脸禁*欲样的哑巴张也不知道是不是别来无恙,估摸是连多一条的皱纹都没长出来左不过是又失忆了。
    把手机往兜里一塞,黑瞎子又拿着烟狠狠吸了一口就扔在地上踩灭,转身往宾馆去拿了东西就直奔西冷印社,兴致来了嘴里还哼着断断续续的黄调子。
    ”老板,老板你就算非去不可也等解老板来了再说吧!”
    黑瞎子杵在那家十年没变什么样子的小古董店外时就看到吴邪里里外外地收拾着东西,而那个和他有过一段西瓜缘分的王盟就在边上使劲想拦住他。
    ”哟小三爷,忙着呢。”
    黑瞎子终是念在那一个西瓜的份上没站在边上看着而是出声成功吸引了那两人的注意力。
    吴邪看着从头到脚包括墨镜都一水儿漆黑,笑的咸湿的瘦高男人,实实在在愣了有三秒。
    ”黑眼镜?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不前些日子下的地,刚完活儿。”
    吴邪已经接下了他三叔的生意却因为还是入行不久不是太稳,所以要下地多是和解家一起夹喇嘛,生人信不过,黑瞎子这个有点交情还身手一流的人自然是首选,一来二去也成了熟人,此时当然也不见外。
    ”你不是也想来劝我吧?”
    ”既然小三爷这么问了那瞎子就实话实说了。”
    黑瞎子清清嗓子,深吸了一口气。
    ”我的确是想劝你来着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会说这是和朋友的承诺不能不遵守再说那哑巴救了你那么多次他又是替你去守门的于公于私你都必须履行诺言所以我就不劝你了我陪你一起去。”
    这次吴邪愣了五秒。
    ”你说什么?”
    ”黑爷我陪你走一趟长白山,什么时候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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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上,黑瞎子和吴邪面对面坐在过道的窗边,他抛弃了之前的假苏烟抽上了吴家小三爷的黄鹤楼。吴邪将一截烟屁股扔在剩了点水的矿泉水瓶里,用几乎肯定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
    ”小花让你来的吧?”
    ”花儿爷的意思是让我劝住你,劝不住也要拖住你等他来,实在不行至少陪你一起去。”
    ”……你就直接说陪我来了?”
    ”那是自然,瞎子我从来不做明知做不到的事。”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黑瞎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好像漏算了什么,但一想却又想不出是什么,那就该是没有了。
    ”不过我说小三爷,您那旧情人都去了十年了,你就没和花儿爷开个什么花结个什么果的,还这么一到期限就巴巴地跑过来,啧,花儿爷的命真苦。”
    


    来自掌上百度2楼2012-09-05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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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都他妈十年了黑眼镜你那张嘴还是那么欠抽都说了多少次我跟小哥就是朋友——等会儿!”吴邪本来面有尴尬却说到一半突然发现什么一样紧紧盯着黑瞎子,”十年了你怎么好像一点儿没变过,你,该不是也不会老?”
      吴邪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黑瞎子这样一看才猛然觉得时间真是把杀猪刀,原来那个眉眼干净天真无邪的青年如今也染上了风霜多了干练沉稳,只那双眼睛里还隐隐有当年的跳脱。再看自己,他好久没看见墨镜下自己的脸了,可怎么着眼角也该多几条皱纹了吧。不然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恐怕就只剩越来越麻木的淡漠了。
      ”这不都让墨镜挡着了么,哪儿那么多不会老的人。”
      黑瞎子轻佻地挑挑唇角,神色间有那么几分说不上来薄凉的意味。吴邪听了他的话撇撇嘴,收回之前惊诧的眼神。
      ”也是,不过你还真别说,我之前就怀疑过你是不是和小哥一样不会老,因为我老觉得你们俩认识很多年了,结果格尔木疗养院居然是你们第一次合作。”
      黑瞎子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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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了啊黑眼镜,要是你不来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走到这门前来。”
      已经站在青铜门前的时候,吴邪心不在焉地和黑瞎子道着谢,眼神却感慨万千地看着面前这堵厚重得让人觉得有侵略感的地底门扉,神色有些肃穆和怅然若失。黑瞎子懒得探究他在想什么,不过因为吴邪一早已经告诉过他这云顶天宫里都有些什么再加上他黑爷如今道上无人能出其右的身手,他们这一路走来分外顺利倒是真的。
      于是他也只是摆摆手让吴邪不用谢,踢开倒了一地的人面鸟和口中猴,就着浓郁的血腥腐臭味蹲下来点上一根烟。结果腿刚弯到一半,就听到青铜门那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地面都为之颤抖了一下。他没能看见上次青铜门开的壮观场景,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于是也来了兴趣站直身子朝青铜门看去。而吴邪那个样子根本是早就屏息以待了。
      青铜巨门整体来讲是滞重的,打开的时候也一样极其缓慢,像是那看不见的推门人故意吊足了人的胃口却也不想想除了他们这几个**以外谁会来看。
      他一早听过青铜门里是万物终极,虽没奢望过门一开会有万丈圣光普照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德性——里面什么什么都没有或者说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黑暗。
      黑瞎子一贯是喜欢黑暗的,但眼前的这黑暗似乎有了形态一样张牙舞爪地盘踞在那让人觉得绝望和窒息,看着就觉得不舒服更别提走进去需要多大勇气。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身影从黑暗的层层包裹里浮现出来,清瘦的一个年轻男人,有一双淡漠如水的眼睛。
      其实离得这么远黑瞎子是看不清那人是怎样的眼神,只不过是脑中模糊的印象,像是蒙了许多年的灰后现在一下子清晰起来。
      ”小哥!”
      吴邪看清后立刻想上前去却又不知为什么顿住了,半晌才讷讷地开口。
      ”小哥,你……又失忆了?”
      这下黑瞎子知道吴邪为什么停下脚步了,他一定是看到了那种戒备而疏离的眼神,他也看过,在过往的岁月里看到过很多次。不过这厮还真的又失忆了啊真该说他黑爷料事如神。
      ”你是谁?”
      张起灵淡淡地用另一个问题回答了吴邪的问题,黑瞎子好整以暇地在一边看着,他知道张起灵一早察觉了自己的存在却不过既然人家不说他倒乐得清闲。不过说实话他本来以为吴邪会一脸激动地说我是吴邪啊小哥你不记得我了么结果人家却只是愣了半晌但看起来相当镇定。
      ”我叫吴邪,是时间到了来替你的。”
      于是黑瞎子再次感叹十年这种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真的足以改变一个人。接着他就看到张起灵那个没心没肺的点点头就走出来把入口让出来给吴邪,摆明就是没什么好说了你进去吧。
      ”小哥,虽然你不记得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黑瞎子站在暗处咀嚼着这句话,他本以为会是场生离死别的大戏结果吴邪的语气很真诚但却除了感激之外似乎真的再没有别的感情。然后那个十年来沉稳了不少的背影就一步一步走进青铜门内的黑暗里,而那两扇好像一关上就成永别的巨门也在缓缓闭合。
      


      来自掌上百度3楼2012-09-05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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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我们是来租房子的,还有空吧?”
        奶奶?张起灵因为这个称呼有些怪异地看了黑瞎子一眼,既然自己可以肯定曾经认识他那这个人绝对也不会像眼前看上去这么年轻,他倒是真乐得当孙子叫得这么顺嘴。
        老人听了这句话立马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把他们带进去并叙叙叨叨地和他们说着话。
        ”你们就住在西边这屋吧,这以前就我一个人住着还不踏实,现在你们俩住进来也好有个照应。”
        ”我住主屋东边用来堆东西了,厨房是南边的耳房不过我看你们俩大小伙子也不像会做饭干脆以后一块儿到堂屋吃吧。”
        ”在这儿住着房租不高,也没啥要注意的,我老了,有人气儿就觉得热闹。”
        老人看得出是真高兴,似乎一点也不怀疑他们来路不正或者意图不轨。而对于上了年纪人反反复复的唠叨黑瞎子都一一笑着应了。张起灵只是在一边看着不作声,但是失忆后一直隐约存在的不安和焦虑似乎在这样的阳光和笑容里缓和了下来。
        ”这儿是道上一个有点交情的人之前躲雷*子的时候住过的,还不错吧哑巴?”
        黑瞎子进了屋把那箱子往地上一放就蹲下身去翻捡里面的东西,张起灵似乎听到了沉重的金属撞击声但却没看到他拿出什么大件的金属物件。接着听到黑瞎子的问话声就转头去打量这间屋子,之前路上黑瞎子说这一片的房子本来是富贵人家住的后来清朝一败大多数都被普通老百姓占了,现在看来房子本来该是不错的但是年头太久了,采光也不怎么好,不开门白天也得点着那盏老式的电灯。
        但是这股陈旧昏暗的味道却让他们这群人觉得亲切,于是张起灵恩了一声,突然想到一个从长白山困扰到现在的问题。
        ”你为什么叫我哑巴?”
        ”因为张爷你就是闷得几棍子打不出个屁来,道上人都叫你哑巴张。”
        黑瞎子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低笑一声。
        ”说起来这名儿还是黑爷我起的呢。”
        ——嗨你别说,现在这道上还就属黑瞎子哑巴张,那叫一南北绝档。
        ——以后爷叫你哑巴张吧,怎么样,是不是和黑瞎子很配?
        脑子里突然电转过这么两句话,张起灵平静的眸光有一瞬间的波动。
        ”我们,以前是不是很熟?”
        黑瞎子手里的动作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
        ”不熟,搭档下过地而已。”
        ”我们认识很久了?”
        张起灵的语气有些急切,像是不甘心黑瞎子斩钉截铁的否认一样追问。黑瞎子听见了站起来转过身,玩味地微挑着眉梢一脸一成不变的笑意。
        ”哑巴你这是怎么了?我们认识不久,你去长白山看了十年的门,也就这之前一两年认识的。 ”
        看着黑瞎子一脸不以为意的笑容张起灵突然就很想给他一拳,直觉告诉他黑瞎子在说谎但是却找不到任何根据,而且他很讨厌那个明明该是很好看的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和感情的,就像一个面具一样牢牢戴在脸上,把自己掩在里面,把所有人挡在外面。可是张起灵找不到任何发火的理由,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难受只得眼不见为净地躺到靠南的那张床上闭上眼和入定一样。
        黑瞎子也一直没和他说话,直到再晚一些房东来叫他们去吃饭。
        就这样,他们在这住了下来。
        每天一早就是挎着白布袋的小贩摇着铃从胡同里穿过,从黑夜里唤醒这片好像已经被时间遗忘的地方,对门那家的姑娘就会在院子里吊嗓子,一声声婉转悠长。张起灵在这样的声音里睁开眼往右看到北边另一张床上的黑瞎子对他笑一下,再各自翻个身继续睡。
        白日里最了不得的消遣就是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看着院墙内一方四角的天空,听着黑瞎子和房东老太太家长里短毫无不耐地说话,他偶尔在话头转过来时应上一两句。又或者一起到老太太的主屋里去看那个还带根天线常常就满屏雪花的十七寸老电视,闭着眼听黑瞎子嘻嘻哈哈地逗老人笑,感觉自己常年平直的唇角有那么片刻的舒缓。要么也有可能被黑瞎子拉着跟在他身后再次七扭八拐地走过老胡同去给老太太买菜。
        张起灵现有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这么安逸的日子,而在他还没有能力选择之前就已经压在肩上的所谓使命也让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日子,但一旦过上才发现或许不适合自己但这样的感觉原来这么让人欲罢不能。他想黑瞎子也一样。虽然黑瞎子看起来总是好相处,但他却能轻易看到他笑容下杀伐的痕迹和亡命徒的疏狂,现在他是不了解黑瞎子的,这大概是野兽对危险本能的感知。
        这儿的一切都染着时光安宁的味道。
        其实黑瞎子并不常待在这,他三天两头会出去并笑着告诉老人是去出差然后十天半个月后回来有时还带着伤。张起灵知道他下斗去了,说起来,自从知道自己已经履行完张起灵的使命后他倒是无事可做了,再加上道上没人知道哑巴张已经出了长白山也就没人来夹他的喇嘛,于是他索性天天窝在这儿吃黑瞎子的用黑瞎子的,倒也不错。
        有一天黑瞎子问他不找记忆了么,他想了会儿说不知道起码现在没那个打算。
        听黑瞎子说起过他认识他的这些年里他一直在不惜一切代价跋山涉水地找自己的记忆,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张起灵根本连自己是谁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必须去找。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已经放下压在那那么多年的宿命,并且过着这种让人挑不出半点不好的日子,实在没什么必要豁出命去找丢失的那些年。
        结果黑瞎子听到他的答案笑着扔给他一本本子,说这是防失忆日记,让张起灵每天写好随身带着,省得下次失忆时身边的又是一个像黑瞎子一样和他不熟什么都不了解的人,没人能问至少还能看看这日记,对过去好歹还不算是一无所知。
        他接过那本本子发现封皮已经磨损得厉害,纸页也泛了黄,翻开看才发现原本很厚的一本本子被撕去了四分之三,那些参差不齐的撕痕还留在那,像是谁不经意扯开的伤口。
        黑瞎子看他盯着撕去的部分发愣也没什么反应。
        ”一时之间找不到别的本子了,你就先拿这个凑活吧。”
        ”撕了什么?”
        奇长的手指摩挲着那些残留的页根,张起灵像是随口一问。
        ”只是些过去的小事,没用了就撕下来扔了。”
        ”扔了?”
        张起灵猛地抬起头盯着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很不舒服,结果却只换来黑瞎子随意的一声恩。
        他还是笑着,云淡风轻得好像一切就是他说的那样可以一笔带过,只是不知这些淡的云轻的风,又是谁生命里一去就再不会有第二次的义无反顾的疯狂。
        -------------------------
        TBC
        


        来自掌上百度13楼2012-09-06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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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脑子一热就写出来的东西我完全就是在不知所云...自己回头看都看不下去了要死- -


          来自掌上百度15楼2012-09-07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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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拼死拼活把落花更了...等等就把这个也更了吧——大概


            22楼2012-09-09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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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罪我文都码完了可是来不及发了OJZ


              来自掌上百度26楼2012-09-09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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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你不知道的事
                那场雨来得突然,甚至天还那么晴着就像有人泼水一样下开了。
                那天黑瞎子又出去了,老太太只好连忙招呼张起灵和她一起到院子里收正在晒的被子,好在这个不爱说话的小伙子平时看起来总是木然但是手脚极快,晒出去的东西还没张起灵身上的衣服湿的厉害。老太太就拉着他一起进了主屋让他把湿衣服换下来,张起灵却摇摇头说不碍事。
                老人也不坚持,只是拿了条干毛巾帮张起灵擦着头发,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戴墨镜那个臭小子又跑去哪了,说啥去出差,当我老太婆真是老糊涂了?回来的时候经常是一身的伤,也不知道干的什么玩儿命的差事,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不?”
                张起灵一直沉默地听着老人说话,问他就应一声或者点头摇头,但大多是老人一个人在回忆以前的事。他记得听说过人老了就爱回忆,他自己实际的岁数也够大了却不知道有什么可回忆的,他也没听黑瞎子说过他以前的事,他想大概黑瞎子也是一个不爱回忆的人。
                如果张起灵和黑瞎子真的曾经认识,他直觉那该是最值得回忆的过往,可他却不记得了。正想着,突然听到老人问了这么一句,着实愣了一下才缓缓地摇摇头。
                他从不过问他的行踪,问了黑瞎子也不一定会说,他自己也觉得没必要。
                “你也不知道?不能吧,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孩子熟的很呢……也不知道要是他这个天儿回来有没有带伞。”
                老人得了他的回答似乎有点不太相信,却也没多说什么,结果是张起灵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门边拎起靠在那的一把旧伞。
                “我去接他。”
                “等会儿没说他今儿个回来啊!哎这孩子……”
                张起灵却是不作停留地推门出去,在屋檐下撑开伞就走进雨里出了院。
                雨下得很大,一滴一滴砰砰地砸在伞面上响个不停,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声音。张起灵站在平时拥挤着市井吵杂充满着生气此时却因为这场雨而空荡的狭长胡同里。身前、身后,一样的悠长和冷寂,他突然就感觉到迷茫,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迈出第一步。
                以前从来都是黑瞎子笑着拉着他轻车熟路地走出又走回这个地方。
                于是他就那么撑着伞站在了门前,好像站在这等,那个瘦高的男人就会抽着烟从远处走过来带他走,至于去哪,他发现跟在黑瞎子身边时自己从未在意过。
                秋雨寒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一直没有见小,张起灵觉得冷了突然发现自己在干一件很可笑的事,黑瞎子从没准确给过回来的日期,他根本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回来,很可能等到第二天天亮都没用。张起灵发现自己原来的精明冷静在碰到黑瞎子后越来越不管事儿了。
                在他终于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一个有些迟疑的声音。
                “哑巴?”
                张起灵转过头,就看到最近的一个拐角处黑瞎子站在那儿。他没打伞,衣服和头发都淋了个湿透贴在身上,墨镜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汽,但他站在那的姿势还是显得很悠闲,只不过脸上的表情有些微的错愕,似是不相信会在这儿看到张起灵。
                张起灵一步步朝他的方向走过去,他终是回来了。
                “这儿等我呢?你怎么知道黑爷今天回来?”
                张起灵把伞撑到黑瞎子头顶的时候,黑瞎子才动了动有些发白的嘴唇露出平日里那个笑,不动声色地收拾起刚才片刻错觉一般的迷惑。他看到张起灵撑伞站在门口的时候是确确实实地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淡漠孤傲如张起灵会在门口等他黑瞎子回家。也同时有些悲哀地发现,张起灵其实不用怎样,只要在他身边随意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可能随时否定他用了十年才找回来的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不知道。”
                黑瞎子比张起灵要高,虽然现在这伞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却还是从张起灵手里接过来,然后就听到张起灵清冷的声音,明明是回答刚刚黑瞎子的问题但是语气里却好像有一丝困惑。
                


                28楼2012-09-10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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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黑瞎子不再问他什么,而是拉着他晃晃悠悠地回了家。进门被老太太看见他这副狼狈的样子难免是一通关切的责备,黑瞎子嘿嘿一笑说以后出门一定带伞就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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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起灵坐在自己的床边看着刚刚洗好澡的黑瞎子用毛巾胡乱地擦着一头黑发,与之前老太太帮自己擦的方法简直是云泥之别,不由得走过去抢了他手里的毛巾一缕缕细心地吸去他发上的水。黑瞎子似乎僵了一下,却也没有阻止。
                  “你去哪了?”
                  张起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或许是之前被问到时他摇头让老太太对‘黑瞎子和张起灵很熟’这个认知产生了怀疑这件事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你以前从来不问。”
                  黑瞎子顿了一下,平淡地回了一句,没有埋怨没有嘲弄,只是平淡地阐述这么一个事实。
                  张起灵其实也早知道黑瞎子不会说,他只是想知道这个以前指的是什么时候——他从长白山跟他到这以后,还是他所不知道的更久之前?但他已经不会去问黑瞎子,因为黑瞎子是那种可以在谎言被别人识破后依旧一脸理所当然地说谎的人,他根本不在乎你信不信反正答案就这一个,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找事实。
                  他藏得很深,深到根本不害怕别人会来探索,张起灵早发现黑瞎子这个人就是这样。
                  -------------------------
                  拿到黑瞎子那本所谓的防失忆日记后张起灵倒真是每天都会记得往上写两笔,但是太过平淡的生活实在是无事可写,以至于整本日记的开篇第一天就一句话——黑瞎子让我写日记,以备失忆。后来有的时候根本就只有个日期,下面一片空白,但只要是有字的,无一例外都会出现黑瞎子这三个字。
                  张起灵在这本日记上花的更多的时间是研究前面撕剩下的边角,有的上面还残留一两个字。这不是黑瞎子的字,黑瞎子的字潦草闲散却暗藏一股劲道,这个字显然规矩得多,清俊且落笔坚定,有些熟悉。
                  那天黑瞎子被解语花叫出去了,张起灵就像往常一样拿出这本本子这么翻着,突然发现这个字和后来自己写上去的几乎一模一样。难怪那么眼熟!但是这种情况下,谁都不会往自己身上想。
                  这本本子,原来也是他张起灵在用?看这本子老旧的样式和磨损的程度至少是二三十年前的东西了,他们——原来认识这么久了么?
                  那这二三十年里他们是不是一直在一起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他到底丢了什么?丢了什么?!
                  张起灵的手颤抖着“啪”的一声合起本子,站起来拿出在斗里被血尸追还要快的速度跑向东边那间堆杂物的厢房,几乎是砰一下撞进门去,中了邪一样四处翻找。
                  黑瞎子说,那只是些过去过去的小事,没用了就扔了——可那明明应该是他们共同的过去,他不信他真的会扔了。然后他就忽然想起刚来那天黑瞎子收拾箱子时听到的沉闷的金属撞击声,那个箱子里还有东西,黑瞎子后来把箱子扔在了这个充作库房的东屋。
                  张起灵一直弯着腰不停地翻找,手偶尔碰到什么尖锐的边角也不在意,努力在脑子里描绘当时看到的那个木箱的样子并和眼前的东西对比,脑力体力同时劳动,而且偏偏这东厢房又相当大,所以最后张起灵在最里面的墙角找到那个落了层薄灰的箱子时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随意把盖子掀起来往边上一扔,张起灵一贯波澜不惊的黑眸一阵紧缩——他要找的所有东西,都在这。
                  一把看上去就相当沉重的黑色古刀下面压着厚厚一叠纸。


                  29楼2012-09-10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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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把刀带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依赖,就像他在青铜门开的刹那看到站在暗处的黑瞎子时是一样的感觉。他看到自己的手扣住了刀柄,苍白的手沉黑的刀异常契合,好像这把刀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等张起灵。
                    他可以肯定,这刀原本是他的东西。
                    他把刀从刀鞘里抽出来,时间并没能磨掉它的锋芒,反而历练得更加冷冽且杀意森然。那墨黑的刀身上干干净净和他无法确定的印象里沾满鲜血和尸液的样子不符,该是被谁反反复复擦拭过很多遍——黑瞎子,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想到这,张起灵将黑金古刀放在一边,抄起底下那一叠明显是被撕下来的纸。只一眼,他捏着纸的手蓦地发力,指甲将那经时间洗礼而脆弱的纸张硬生生掐破。
                    -------------------------
                    1974年7月13日
                    黑瞎子让我写日记,以备失忆。
                    -------------------------
                    1974年,四十一年前,他在这本本子上写下这样一模一样的一句话。
                    四十一年。
                    他几乎可以想象那时自己一定是一样失忆,然后种种机缘巧合下认识了黑瞎子。那时候的黑瞎子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过去所以让他写日记以防止以后再次失忆连个可以询问的人都没有,但事实证明这一担心是多余的,他后来一直陪在他身边。
                    张起灵突然就没有勇气去面对后面写下的东西,但他还是强迫自己一页页的翻。每一天记下的东西都很少所以很多时候一面可以写个七八天。有的时候根本就只有个日期,下面一片空白,但只要是有字的,无一例外都会出现黑瞎子这三个字。
                    和现在一模一样的状况。
                    这证明,自从认识后,除了各自接活以外,黑瞎子每一天都和张起灵在一起,除了其中记着有一次黑瞎子没有原因地失踪了快半年才回来。
                    他翻阅的速度越来越快,日记的日期几乎从不间断。但是类似于第一天那样一切重头开始的话林林总总出现了不下七八次,每逢这种时候之前的一段时间日记上的日期是空白的,这些时候是张起灵又一次失忆而黑瞎子又一次把他找回来,又一次把这本日记放到他手里。
                    和现在很像,却又不像。
                    日记上说,后来每一次张起灵失忆的时候黑瞎子都会在他面前淡淡地笑着说——
                    没事儿,你忘了黑爷记着呢。
                    然后黑瞎子会把他们之间的过去一点点讲给他听,最后迎来他又一次失忆,便再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陪他几乎踏遍山河,反反复复走过那些与死亡只一步之遥的阴冷墓穴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黑瞎子说我们认识不久我们不熟。那些张起灵忘了的,黑瞎子也终于不再为他记得了么?
                    这本日记从1974年开始,到2004年张起灵写自己去了塔木陀结束。
                    整整三十年。
                    黑瞎子就这样面对着他一次次的遗忘,陪他同生共死了三十年。
                    三十年是个什么概念?这对于不老的张起灵来说很模糊,但也知道很长,这几乎是一个正常人的半辈子,全都写在这本厚重的本子上。
                    张起灵觉得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这些纸拿在左手不让它们掉下去——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握着存有他们之间一切的三十年。右手拿起地上的黑金古刀站起来,然后他就听到“啪”的一声轻响,身体先大脑一步行动抽出黑金古刀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黑瞎子笑着站在他面前,已经开了保险的枪抵着他的眉心,而张起灵的刀刃紧紧贴着黑瞎子的颈动脉,无声地僵持着。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
                    黑瞎子的语气听起来很愉悦,尾音轻佻地上扬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往事。
                    “为什么?”
                    许久,张起灵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这声音该死的和平时一样的平淡清冷根本表达不了他此时的心情。
                    他想问为什么说我们不熟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要把这三十年一笔勾销?
                    


                    30楼2012-09-10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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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听到张起灵在背后叫他但却挥挥手打断,他已经没那个精力去知道张起灵会说什么了,因为不管是什么都不可能是放弃过去停下来。所以黑瞎子走得很干脆,事实证明张起灵也的确没有再拦他。
                      我们之间的这些年,忘了,就没有了。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懂呢。
                      后来黑瞎子回了营地,没有再过问张起灵的任何事情,没多久一个伙计走进他的帐篷递给他一本老旧的本子,告诉他哑巴张进魔鬼城了。
                      他笑,我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
                      是那本防失忆日记,黑瞎子不明白张起灵干嘛要专门把这东西留下来,估计是听到他最后那几句话干脆来个恩断义绝吧。
                      黑瞎子没有翻开手里的日记而是直接扔进了一边的背包里,沙漠的风沙撕扯着帐篷的防水布呼啸而过。他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起最后张起灵叫他那声,那声音似乎没有了平时的沉静冷淡,但只这么一会儿过去他已记不分明了。
                      哑巴,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突然响起一声不算响的“喀拉”声,一缕刺眼的白光毫无预兆就照在了他眼睛上,虽然隔着墨镜但还是让黑瞎子觉得眼睛胀痛不适,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是伸手就能碰到的火车车厢顶,耳边是火车轮碾过铁路有节奏的撞击声。他现在在开往山西的火车上,刚刚一个车厢里的伙计开门出去让外面走廊的灯光漏了进来。
                      这个梦,这十年间黑瞎子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懒得知道。
                      虽然醒了,但是黑瞎子既没动也没出声,他睡上铺,就那样躺在那睁着眼看着近的有压迫感的车厢顶。
                      那时候他们在塔木陀的沙漠里,吴邪和阿宁失踪在魔鬼城,张起灵决定去进去找人之前,黑瞎子把他拉到一块还算避风的风蚀柱后面进行了他以为会是最后一次的对话。那之后,张起灵走了,他留下等吴三省。后来再次在西王母城相见,反正外人都以为黑瞎子和哑巴张不熟,他也就一直没再和张起灵说过话,现在再细想,似乎还有点刻意躲着他的嫌疑。直到后来张起灵要爬进陨玉,他也没出声询问或阻拦,只是笑着看他进去,笑着看他在最后一秒回头淡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然后笑着在几天后和吴邪等人挥手拜拜拎了东西走人,再到最后笑着听说张起灵又一次失忆跟着吴邪胖子去了北京。
                      他没有去找他,因为在沙漠转身离开的时候,黑瞎子对哑巴张三十年生死不离相互扶持的精力已经用完了。他放弃了。
                      没错,他想起来了,那时候,是他黑瞎子先放弃先转身离开了。
                      对于这场无望的追寻,他是真的筋疲力尽了。他用了三十年,换回来的不过是张起灵身边可有可无的位置。张起灵游走于过去和未来之间的旅途本来就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就算需要,他也不在意这个人是谁,现在黑瞎子不在了,吴邪一样可以。
                      黑瞎子那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闲得可以,因为他觉得只要张起灵让他看到哪怕一点希望,他都可以再拿出很多个三十年来陪着他天南地北地折腾。
                      也许是因为那时候正好出现了可以接他的班陪着张起灵的吴邪,让黑瞎子觉得自己其实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重要,也有可能是他对张起灵到了倦怠期或者什么别的乱七八糟原因正好都堆在一起,反正那时他是真的很庆幸没看到这该死的希望,劫后余生都没这么庆幸过。
                      他曾经一次次看过张起灵在以为有希望找到回忆却最终空手而归时眼里因为太过汹涌庞大最后反而难以察觉的悲哀和迷茫,他也一次次想和他说,哑巴,不再抱有希望就不会绝望了。但最终也没说出口,没想到,现在这句话要留给自己。
                      他开始回想自己其实已过半百的人生,他不一直都是这么活的么?因为太早地看清了人心的荒芜和世事的炎凉,他从不对任何人任何事抱有希望,他把自己的所有的软弱善良全都磨成一个个伤口,换回一身的风尘和骄傲。他总是笑着看那些真心或假意却从不让自己涉足,所以无牵无挂无所畏惧。
                      张起灵是个意外。他在彼此都不知不觉间在黑瞎子心上剖了个口子把自己嵌进去。黑瞎子突然很想问候张起灵他祖先,这根刺明明不是他想而是张起灵自己扎进去的凭什么现在却得他黑爷亲力亲为地拔出来。
                      


                      来自掌上百度51楼2012-09-26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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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起灵来来回回走过许多地方,这些人多是看一眼这个清瘦淡漠的年轻人再接着做自己的事,他们知道这个步履稳健但眼神却带着茫然的人背后一定有个不一样的故事,但谁都有自己的故事,没人会去关心。
                        没有人会因为好奇或者兴趣就跟上一个根本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的人。
                        但他知道,以前是有的。
                        那个人叫黑瞎子。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在斗里碰到,因为各自强大的戒备而不明就里地大打出手,最后却是在共同的危险面前联手合作硬是从鬼门关里抢出一条命来。那之后黑瞎子跟上了张起灵,他说,嘿,爷在你身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这个理由比我对你好奇还要莫名其妙。所以一开始张起灵是排斥的,但黑瞎子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也渐渐发现黑瞎子这个人虽然聒噪但是身手的确好得可以和自己有一比,有他帮忙在寻找记忆的路上少了很多风险,于是也便不再刻意保持距离,甚至后来黑瞎子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哑巴张他也默认了。
                        但真正开始靠近是因为黑瞎子的一句话。
                        ——哑巴,一直都是一个人,你觉得寂寞么?
                        ——不。
                        说来也怪,他明明一直形单影只,但却从未觉得自己是寂寞的。
                        然后他就看到黑瞎子站起来关了屋里的灯,在一片漆黑里摘下了睡觉都不离身的墨镜,对着张起灵眨了眨眼笑。
                        ——真巧,我也是。不过——现在我觉得了。
                        那时他不明白黑瞎子的话,只看到一双剔透的琥珀色瞳仁,那一瞬间他还以为看到了一匹草原上离群的孤狼,落拓而不驯。
                        现在他明白了。
                        张起灵和黑瞎子这种人是不会觉得寂寞的。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独身一人游走世外,寂寞和他们一同降生,就如同跗骨之蛆不曾有片刻分离,甚至可以说因为从未不寂寞过所以压根无从得知什么是寂寞。
                        或许当有一天不寂寞了又或者曾经不寂寞过,他们才会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寂寞。
                        他走过一扇扇门,却没有任何一个是他的归宿,他找不到所谓的家在哪,因为他找不到黑瞎子在哪。
                        ——走,跟黑爷回家。
                        而现在,他感觉到彻骨的寂寞。
                        ——爷叫黑瞎子,你呢?
                        ——我说张爷,你没失忆之前也这么...好骗?啊不对,单纯?
                        ——以后爷叫你哑巴张吧,怎么样,是不是和黑瞎子很配?
                        ——哑巴,这世界远比你看到的黑暗得多。
                        ——下斗不是让你救人去的,管好你自己,不然到时候可不一定会有人救你。
                        ——我知道你不会老。没有尽头的生命很绝望吧,要不要爷来陪你?
                        ——又不记得你黑爷了?没事儿,你过去那点破事儿黑爷一点点说给你听。
                        ——下次再为了别人这么拼命,爷可不管从斗里拖你回来。
                        ——张起灵,你有本事为了小三爷连命都不要的话就扔下操*蛋的过去好好和他在一起。
                        ——你要是不嫌累,爷就一直陪你到处折腾,直到咱俩有一个死了,这时间够不够长?
                        ... ...
                        ——哑巴,黑爷累了。
                        ——......还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陪着你的这些年也好,这些,忘了,就没有了。
                        瞎子......
                        这些,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但是我都记得。
                        我全都记得了。
                        这段时间以来,张起灵按着日记上写的走遍了所有曾经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多少次闻到了死亡扑鼻而来,但再多的伤痛也不值得在乎,因为他发现自己一点点找回了那三十年的过去。
                        找回你的放肆,你的无奈,你的冷漠,你的温存,你手心的温度,你瞳孔的颜色。
                        你的一切。
                        我们的一切。
                        是不是他想起来了,黑瞎子就会和以前一样与他背靠彼此交出性命笃信,而不是各走各的路?他不确定,但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一个人捡拾两个人零碎的回忆,满身鲜血疲倦明知下一步就可能是死亡也无法让自己停止,这种滋味,他终于也知道了。
                        最后,他回到了塔木陀,站在魔鬼城外,那一天的场景就那样在茫茫荒漠里显现了出来。
                        


                        来自掌上百度53楼2012-09-26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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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一大段哑巴回忆里面瞎子和他过的话有他们之间唯一的承诺..所以注定不会说断就断的


                          来自掌上百度61楼2012-09-27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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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现在这样...结局还是不能确定啊


                            来自掌上百度64楼2012-09-27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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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没看错 我来更文了 真的是我...但是我觉得这章,自我感觉不好已经改了很多次了各位凑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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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我欠你的,让我还你
                              黑瞎子他们一行人是在朔州下的车,这地方曾经发现了大量的汉墓群不过却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黑瞎子向来是不关心要下地的地点是哪这种琐碎小事的,反正他知道自己要去哪,就总能回得去的。
                              老枪说他们要去的地方还得往深了走,在雁门关南边,但就没这的条件好了,就寻思着在这住上一宿明儿个一早再走,顺便等个人,问问大伙都有没有意见。其实这话主要就是问黑瞎子,结果那位爷好脾气地挥挥手就说咱找宾馆去吧,倒让老枪松了口气,本来还怕这位身价这么高的主不乐意陪着等人呢。
                              其实黑瞎子只是有点好奇老枪还请了哪位道上响当当的人物有这个分量让他们所有人在这等着。结果当天晚上老枪说估摸着人该到了就带人到楼下大堂去接,黑瞎子因为这份好奇也跟下去看了一眼。
                              老枪他们迎出去了,他就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待着,结果四根烟的功夫都没见人回来。他正掏出第五根烟和ZIPPO准备点上想着再不来就回去睡觉的当口,那个一脸淡漠的青年万年不变地穿着他的连帽衫背着黑金古刀就那样慢悠悠迈进门来。他在屋里看了一圈就很直接地走到黑瞎子面前站定,扫了一眼他身边已经扔了三四个烟头的烟灰缸,伸出发丘中郎将的金手指抽走黑瞎子叼在嘴里还没点着的烟。
                              “少抽点。”
                              当即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们俩身上。
                              黑瞎子承认自己当时是真的没反应过来,以致于他压根都忘了要把自己的烟拿回来而是相当听话地把打火机揣回了兜里,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看着张起灵笑。
                              “快一年不见,张爷管闲事的功夫见长啊。”
                              “你的事不是闲事。”
                              张起灵好像完全没听出来黑瞎子语调里带点嘲弄的调侃,只是面不改色地淡淡回了这么一句,却竟然噎得黑瞎子闭了嘴。这倒是出乎张起灵的意料,他印象中黑瞎子打嘴仗的功夫和下地的功夫是成正比的,还从没见他输给谁过,没想到居然就这么闭嘴了。
                              其实黑瞎子只是意识到这次张起灵这一见面就毫不避讳地表现出来如此的熟稔完全就是有意在对所有人宣告他们很熟,已经是先赢了自己一局。鉴于他现在对张起灵这号人的抵御力还有点差,而且这厮来者不善势在必得,还是别自己往上凑避重就轻能躲就躲的好。
                              他们两个这一沉默下来,整个屋里都没了声。要知道老枪在道上也算老人了,却从没听过黑瞎子和哑巴张除了名字都带残疾以外有什么别的交集,可现在一看——这被传得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一样的哑巴张居然巴巴去管人家抽不抽烟——敢情这南北两大斗神还是交情匪浅的老熟人来着。这可是一大发现,于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给惊在那了,至于别的伙计更是还不如他。
                              “我说枪爷好家底啊,居然请动了咱道上的斗神哑巴张。”
                              老枪这还愣着,在张起灵那吃了瘪的黑瞎子却已经把枪口转向了他,他赶紧回过神来笑得有些惭愧。
                              “我哪有那面子啊,这可是张爷自己打电话找来的,我当时还纳闷呢,原来是找黑爷您来了。”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瞎子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就是有自知之明。我跟张爷充其量就是个点头之交,人家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哪儿能是奔着我来的呢,是吧张爷?”
                              张起灵看着黑瞎子一勾一挑极尽温和之能事却又显得疏离的唇角眉梢,大厅里水晶吊灯的光支离破碎地沉淀在他幽深的眼里却反而显得暗了。
                              “我来找你。”
                              的确是很重要的事。
                              黑瞎子差点就为刚才那句废话悔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张起灵向来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典型代表,原来对于自己这种明显带着调侃意味故意南辕北辙的屁话他向来是连眼珠都懒得转一下的,今天他们一共才说两句话,结果张起灵竟然两次都很直接地正面回答了 。之前十年没见张起灵都还是原来那副德性,怎么这才一年没见他是头被墓门挤了还是怎么了居然直接转性?说实话他有点接受不了,完全占不到优势。
                              


                              来自掌上百度73楼2012-10-24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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