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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下来的幸福时光~~· 小四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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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A喜欢在我们十六岁的那个夏天沿着城市自在地走,因为他已经离开,回到四川对他来讲如同回来探望。而我,却是一直生活在这个地方,看着自己的时光一点一点和这个城市纠缠在一起,彼此枝繁叶茂地缠绕,再也分不开。
  那个夏天我和小A站在马路边上,看顺着墙角奔跑的风。
  在傍晚的时候我们两个穿着四百多块钱一件的纯白色T恤坐在充满油烟味的路边摊上吃牛肉面。那个老板很热情地和我们说了很多话,我也和他讲话,而小A只是在旁边笑,笑得很清澈很好看,如同一个孩子般明亮奢侈的笑容。
  三年后的今天,我依然可以清晰地回忆起来这个场景,周围很多的车很多的人,尽管是在傍晚,阳光依然很辣。然后我们会去看电影。爆米花,可乐,薯条,看喜剧的时候大声地笑,看艺术片的时候彼此沉默,黑暗中谁都不知道谁的表情。那个时候我总是有一个幻想,我想会不会在黑暗里面,当我们大声地笑的时候,小A的脸上是溢满忧伤的表情,而当我们沉默的时候,小A的脸上却满是笑容,如同黑暗中绽放的曼陀罗花。
  后来我把这个想像告诉了小A,那天我们还是在天桥上,喝可乐,吹口哨。小A依然伸过手来摸我的头发,他说,你就是这样一个人,想得太多,所以你总是不快乐。知道上帝对人类最大的惩罚是什么吗?就是给他无穷无尽自由的思想。城市颓败的霓虹倒映在小A浅灰色的 瞳仁里,变得更加颓败。看不清,看不清。
  那些我们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里,被我们忘记了。
  这句话是顾湘写的,写在一本叫《西天》的书里,那本书是写《西游记》的故事。很多人都告诉我,去看《悟空传》,看《沙僧日记》,于是我就笑了,我想给他们看《西天》,可是《西天》被我放在四川的家里。
  我把这句话告诉了微微,是在她十九岁生日的时候。那个时候正好是我们第一次分开后的相聚,2003年的2月,我大学的第一个寒假。
  我从上海回来,小蓓、小杰子和ABO从成都回来,CKJ从北京回来,微微从重庆回来。
一大群人依然是像以前一样大马金刀地坐在火锅店里,高声讲话,暴力拳脚。不知道是谁在调侃,说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人也还是那个人,狗也还是那只狗。
  说完一屋子的人都笑了,笑完之后就突然安静了,只有火锅的汤还在咕噜咕噜冒泡。
  有人的眼泪掉进油碟里,我装做没看见。
  微微问我,我们曾经记得的事情,我们是不是永远都会记得。
  然后我就对她说了《西天》里的那句话。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讲,我本来可以告诉她我们会永远地在一起,到我们八十岁的时候我们也去街机上打KOF,如果那个时候还有KOF的话。可是我没有,我如同一个最恶毒的巫师,讲着最恶毒的话。
  那天晚上微微问了句让我痛不欲生的话,她低着头问我,是不是我没有根?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属于我的地方?
  在那个寒假里面,我和微微很多次站在我们的高中门口。在他们放学的时候,我们就那样安静地站着,看着无数穿着校服的孩子顶着笑容满面的脸从我们身边经过。
  我突然想起《花眼》中那两个长着白色翅膀的天使,别人看不见他们,他们却总是安静地站在人群中,看谁的额间出现了红星,那么那个人就恋爱了。
  学校还是那个样子,我们曾经的年轻气盛全部散落在这个地方,散落在那个湖边的树阴下,散落在综合楼的画室里,散落在钢琴房,散落在教学楼三楼中间的那间教室,散落在那个已经破旧的羽毛球场,散落在人潮汹涌的食堂,散落在那个已经消失搬迁的小卖部,散落在不知名的角落,唱着哀伤的歌。
  我对微微说我们以前居然从来没有认真地穿过校服,总是不断地躲避老师的检查,穿着自己觉得好看的衣服在校园里横冲直撞。我突然很想看看自己穿着校服,拿着球拍,汗水从短头发上一滴一滴掉下来的样子。
  风突然吹过来,我和微微的长头发凌乱地飘起来。我们的头发都做过离子,我觉得我们像在拍一支洗发水的广告。我告诉了微微,微微就笑了。我也笑了。我望着那些从我身边匆匆而过的陌生而淡漠的面容,却再也看不清楚,我无法看到谁的脸上可以弥漫出我想要的繁花似锦,我想看的地老天荒。
  可是我可以看见旁边的微微,我看见她淡漠的面容下面是条湍急的河。河水呜咽成苍凉的提琴声,穿越黄昏时冗长冗长的巷道,穿越烈日下纤细的绿色田野,穿越繁华城市的石头森林,穿越我们背着书包奔跑的背影,穿越我们单车上散落的笑声,穿越明明灭灭的悲喜,穿越日升月沉的无常,穿越四季,穿越飞鸟,穿越我们的长头发,然后凌乱地在我们脚边撒落了一地的碎片。
  是谁说过,我们的心,早已死在最繁花锦簇的时刻。



1楼2012-09-05 14:10回复


    IP属地:河南2楼2012-09-05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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