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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藤+流]《阵风》 BY 土拨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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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作者发《阵风》这篇文的时候用的ID是土拨鼠,所以我转载的时候也就用这个ID了.

算是授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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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塔[danheta] 的自白:

阿南,黑瞳,中船敏信,unshemed,茶渡,芒子,毁容者,土拨鼠,Ttiger,虎阿弥等等皆是本人呢曾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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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本人同人等创作若要转载请直接留言,注明转去何处既可。默认同意,不必等待回复。请勿随意外连。 

转载烦请在文前注明: 
作者:阿塔[danheta] 
主页:结草庐 http://danheta.memebo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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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7-03-23 00:39回复


      三月末的时候研究所里开始忙碌了起来,因为相关的大学派了学生过来实习,所长亲自过来对藤真说要他带一下实习的那两个大学生,“拜托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一听到这个字眼就开始浑身不舒服,就算是自己母校的大学生又怎么样?自己并没有义务一定要负责每一个来实习的学生。第一年进研究所还不到三个月的时候就被所长指派去德国的HELC设计所计算中心呆了半年多,除了日语和英语对其他的语种简直一窍不通的藤真在第一个月被人扔了一堆任务。从建模软件到计算软件,甚至连操作平台都不是之前熟悉的,而且一开始就是要求计算四维空间的流体模型,完全陌生而且困难到恐怖的程度,藤真茫然的坐在实验室的那数十几台机器前面,唯一记得的就是中心的那个大胡子部长那句简单的英文,“我很期待正田所长极力推荐的人的表现啊。”

      尽管被周围的人羡慕拥有那么好的机会,但是藤真却一点感激之心也没有。如果没有才能的话那么多么好的机会也只不过是擦身而过的幻影,他不喜欢自己的人生被别人安排起来,就算是出于好意他也会觉得好像被约束一样而不自在。

      ※ ※ ※ ※ ※ ※

      在德国的那半年恐怕是他有生以来最艰苦的一段人生,光是视力就下降了不少,尽管每天都有晨跑,傍晚也会去打球或者游泳,但是回到日本在家里洗澡出来以后母亲吃惊的握着他的胳膊说怎么会瘦成了这个样子。后来跟花形讲的时候被他盯住看了半天,直到自己不自在起来有点生气的问他说看什么,结果被对方一脸严肃的问道:你没发现吗?藤真,你的脸上色素沉淀很严重哦。一定是没日没夜对着电脑所以才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发生。
      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种事情的藤真当时就站了起来直接去了盥洗室,结果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才发现是被恶质的好友给骗了。黑着脸走回吧台的时候对方还是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对着杯子里的酒,直到看到藤真的时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藤真装不出来发火的样子只好算了,心里却在后悔为什么总是被他的表情所欺骗,还认真的相信着对方所说的话。

      这一年来实习的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叫做北野鹿二,头发稍微有点长还带点自来卷,戴着一副很有压迫感的黑边眼镜,让藤真一下子就想到了花形的那副,所以忍不住笑了起来。女孩叫做上田朝比奈,留着齐肩的直发,一副清纯可爱的样子,两个人都非常的有礼貌而且懂事,让藤真放心了不少。之前知道今年带新人的是自己以后,和他一同做项目的立川前辈立刻就在等待软件分析的空隙时间对他不停的讲述五年前自己带大学生实习的悲惨经历,人很老实但是又有点迂腐的立川当时被那个学生耍地团团转,在三个月实习期结束终于送走那个学生之后他立刻跑到所长办公室威胁说如果明年再要他带学生实习的话那么他就立刻辞职。当时所长看到一向老实的立川突然变得这么凶狠的时候还狠狠的吃了一惊。

      ※ ※ ※ ※ ※ ※

      当天晚上为了欢迎实习的学生所以决定一起去喝酒,其实这只不过是大家一起出去玩乐的借口而已,但是藤真又无法拒绝,只好打电话回去让流川自己去叫外买回来吃。
      晚上大概是八点多的时候藤真就先行告辞了,被所长教训了一顿说:这么无趣的话就算再能干也会找不到女朋友的!藤真暧昧的笑笑然后就离开了。

      在公寓外面掏钥匙的时候忽然发现门好像没锁,试探着推了一下才发现原来竟然真的是开着的, 推开门以后竟然发现几个房间里的灯都关着,而流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藤真换好鞋子以后站在流川面前开始不耐烦的松衬衣的扣子,心想这个家伙怎么连这种常识都没有,这附近虽然还算是安全但也不能在晚上开着门睡觉吧?

      想要把他拉起来让他到房间里去睡,又一想就不管了,已经成年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别人没有这样的义务处处为你着想。

      在厨房里倒了一杯冰水慢慢的喝,结果发现流理台上那堆用过的餐具被扔在了水槽里,但一看就是没怎么洗,喝过牛奶的杯子上那层白色的膜被水冲掉了一部分。藤真头痛的把水杯放在流理台上,因为喝了不少的酒所以一生气就更加的头痛。
    


    4楼2007-03-23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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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来慢慢的抚摩着流川的脸,尽管闭上了眼睛,但还是想起了矶岛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自己在这种年纪的时候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这个孩子是这么的不一样,为什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呢,不知道周围的人会担心吗?
        他的手颤抖了起来,那种恐惧和愤怒的心情矛盾的纠缠在他的心里,国小的事情 ,甚至他们再小一些时候的事情,他能记得的全部,想起来全都是那么的令人生气。
        就这么想着想着居然就趴在一旁疲惫的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是一片温暖的淡红色,大概是夕阳的颜色,带着些金黄,还在睡觉的流川身体微微的朝他这边蜷过来,藤真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被他紧紧的握住了。
        藤真沉默的伸出右手覆在流川的额头上,那么的温暖。那一刻藤真忽然觉得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寂寞,就好象他躺在在一个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的地方似的。

        那大概是他快上国中三年级的时候。

        ※ ※ ※ ※ ※ ※

        清晨的时候他是慢慢醒过来的,就算是在梦境里那个空旷的病房里还是充满了雏菊和消毒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其中还掺杂着下午阳光的气息。

        流川还在睡,那时候才不过五点半,藤真站在他的床前看着他那已经肿起来的侧脸,静静的看了很久。

        ※ ※ ※ ※ ※ ※

        中午之前藤真就把模型的分析结果发到了芥川那边,在发之前先送给所长看了一下,因为按照一般模式建立的模型计算出的结果不能满足标准要求所以藤真重新详细的建造了一个比较完整的模型进行计算分析,结果强度和应力还是不能满足标准的要求,“没有办法,这个项目并不是我们负责设计的,所以就这样吧,你可以建议他们重新设计。”所长皱着眉头看着他的报告这么说道,无奈的叹着气说:“辛苦你了,居然做得这么详细。”

        没想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芥川那边居然打电话过来点名说要找他。接起电话的时候就被对方劈头盖脸的训斥说他发过去的是什么东西,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荒唐的结果。“以前这类产品就是你们设计的,这个只是稍微改了点东西怎么可能就差这么多!”对方末了还加了一句,“叫你们所长过来!新来的是吧,鸣人怎么放心把事情交给新人做!”
        藤真淡淡的看了看表之后回答说不好意思,我们已经下班了。没想到对方更加的生气,藤真本来想要给他解释这种结果已经是很不安全的估计了,如果取大安全系数的话那么根本不过关,没想到事情更加不可收拾,对方甚至要求在电话里一项项的进行核对和分析。藤真耐着性子请他去看传过去的传真,却被扔过来一句“如果耽误了损失可是很严重的,你算出来这样的结果还好意思推脱责任让我自己看。”
        这时候离下班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藤真对他说设计的失误我们怎么可能负责,“我们的协议只不过是委托和被委托进行校核计算的关系,”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说明明是和之前差不多类型和参数的产品。
        明明是为了节省设计费用自己私自将别人的设计更改了参数和小部分的结构,以为是可以通用的,实际上不经过计算是不能这么做,因为之前型号的设计因为考虑了三年的使用期所以属于到期即报废的经济型产品,怎么可能直接拿来用。但是无论如何解释对方只是说要他负责拿出来符合标准的设计修改方案,不知不觉时间又过了十几分钟,无论怎样对方都不肯挂掉电话,非要藤真讲清楚到底是该怎么改,耐性已经丧失的藤真只是对着话筒说了一句:请先联系对外办公室,等我们双方达成改造协议,我可以详细的为你解释每一个细节,再见。

        挂掉电话之后藤真穿好外套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铃声还在不停的响,看着手表焦躁的往家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心想着已经这么晚了,原本以为几分钟就可以解决的电话却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但是在过马路的时候却突然懊恼的想到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着急的赶回去。

        我没有这样的义务吧。他怔怔的站在斑马线的那端看着对面闪烁的红灯,心里充满了疑惑和迷茫。


      15楼2007-03-23 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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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之后发现流川已经叫了外卖,但是还没有吃,客厅里多了一台电视,画面闪烁的是NBA的篮球赛,心想着这种时候怎么会有直播的藤真一低头就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摞的录象带盒子,旁边摆着他之前借给礼子的外套,叠得非常整齐,应该是洗过以后拿来的。

          “礼子来过了?”藤真一边脱外套一边问他,等了半天却等不到回答只好自己打电话回去问。
          结果除了第一句是在讲衣服和电视的事情,剩下的都是在问流川怎么样。
          直到挂电话的那一刻礼子还是在念着流川的名字。

          没想到电话刚挂掉就又响了起来。
          以为还是礼子所以接了起来刚想说怎么的时候却听到是花形的声音,说是“开着车子陪我去喝酒吧,已经是周末啊。”
          整个一天都非常不爽的藤真立刻就答应了。

          没有想到居然真的只是在车上喝啤酒而已。

          因为藤真还没有吃晚饭所以花形带他去吃了乌冬面,然后两个人开了大约四十多分钟,在一家名叫WHITELIGHT的酒吧外面的车道一侧停了下来,也不下车,从便利店拎上来一箱冰冻过的啤酒安静的坐在那里。
          无趣的藤真一边喝酒问他说:不是在等什么人吧。
          花形微微的一笑。
          藤真忽然想,不会吧。

          直到花形指给他看那个白色宾士上走下来的女人。
          戴着墨镜,洋红色的套装,小巧的皮包,还有艳丽的嘴唇和洁白的面庞。
          藤真“哦”了一声之后就没了下文。

          花形微笑着目送她走进那间酒吧,藤真握着冰冻过的啤酒罐子心里想怎么会是这样。

          “我买了戒指。”花形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小小的盒子冲着他晃了晃。“要不要看看?”
          根本没想到花形居然是这么的认真,藤真有些吃惊的问道:“会不会太急了?”
          花形看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否定,“我们在一起已经三年了,而且她答应我结婚后就把酒吧交给别人打理。”
          藤真奇怪的看了花形一眼然后又喝了一口,这才慢慢的说道:“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吧,伯父伯母一定不会同意的,你告诉他们了吗?”
          花形皱着眉的看着窗外,“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藤真晃了晃剩得不多的罐子,叹气道:“……她到底大你多少?”
          “六岁,还好吧,我们医学院的新生都以为我是教授呢,”花形坐端正然后把藤真递给他的空罐子从窗口扔进垃圾桶,“我们很般配吧。”
          藤真笑了起来,“总之就算别人再怎么反对你也要跟她结婚的吧,固执的家伙。”
          “你也赶快结婚吧。”花形一边准备发动车子一边念道:“我很想知道你会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啊。”
          “绝对不会。”藤真摇摇头,他打开车门向外走去,也许是因为那家的乌冬面太辣的缘故,刚才喝下去的啤酒令他突然有些想吐。
          “你干什么?”花形想要拉住他。
          “洗手间,”藤真狡黠的笑了一下,“很急。”
          花形有些无奈,“不要太过分,我还要请你做伴郎的,小心穿帮。”

          藤真径直的走进了那家酒吧, “不小心”的走到了那个女人的面前,询问着洗手间的位置。
          “你脸色不太好,”那女人一边带着他走过人群一边肯定的这么说道。“没关系吧。”
          藤真看着她微微侧过来的脸孔,那是一张自信而沉静的美人的脸,心里便忍不住奇怪这样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和花形走到一起去的。

          在洗手间里并没有吐出来,不舒服的感觉一会儿就消失了,用凉水润湿了脸以后再擦干,出来之后看到她坐在角落里慢慢的抽着烟,几乎是在把慢慢燃烧的白色烟雾吞下去般的抽法,藤真很少看到女人这样抽烟。
          他走了过去向她道谢,她微笑着摆了摆手,对他说道,“想些快乐的事,年轻人。”

          他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花形在车里等得似乎很是无聊,看到他就问怎么样。
          “我觉得你比她老……”藤真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这么说道。
          “我要直接把这车开到东京湾去泊,”花形一边威胁一边开始发动车子。“你要是敢在一志他们面前这么说的话我就告诉大家说你至今不结婚的真正原因是……”
        


        16楼2007-03-23 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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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中午的时候开车去了一家叫做BIZLISA的披萨店,因为是刚开不久的店所以藤真曾经和朋友去吃过,甜品和沙拉都非常的美妙,确切的说是调配的味道相当的特别所以让人久久回味的同时又记忆深刻,所以尽管觉得这家的披萨“不过如此”还是再次的光顾了。

            在更衣室穿好衣服的流川看起来精神比刚来的时候要好,藤真一边开车一边想着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在开往BIZLISA的途中流川忽然眯起眼睛看着他说道:胡子。
            藤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下巴,才知道对方说的是自己。藤真迅速的把头偏向车窗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下,果然……下巴上有小小的青胡子茬,大概是因为芥川的工程太忙,后来又在周末喝醉的结果。
            “哦……”藤真把住了方向盘再次伸手摸了摸下巴,忽然觉得一下子就老了很多的样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前方笔直的路面郁闷的说道:“为什么我感觉好象那些带着儿子去吃肯德基的父亲呢?”
            结果流川立刻用杀人的眼神瞪着他,左脚抬了起来踩向了刹车,藤真无比迅速的收回了腿然后微笑着看向流川。

            虽然猛然的停了下来但是却仍然神态自若的藤真单手把住了方向盘好象想起来什么似的看着流川诚恳的说道:既然你的腿已经恢复的这么灵活了,回去就去帮我交这个月的车子保险吧。
            流川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然后突然伸出手来摸着他的下巴,然后很酷的说了一句:“原来只能长这么短。”
            藤真立刻惋惜般的看向他说着:我也很想摸摸你的,可惜你连“这么短”的也没有。
            流川的脸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了。

            再次加速的时候藤真顺便瞟了流川一眼,看到他一动不动的僵硬的坐在那里,于是心想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生气了还是因为窘迫。不知道为什么礼子还有其他人都说流川是非常单纯的人,藤真从以前起就不太能够琢磨流川的想法,总觉得在他面前自己似乎什么也不该说的样子。

            比起高中时候还留过一段时间胡子的藤真,流川属于另外一类人,虽然家族的人一向都是体毛稀疏的类型,但是国中的时候偶然注意到流川的皮肤居然那么光洁的时候礼子还很吃惊的摸着他说怎么会流川你好奇怪哦。
            相比起礼子的反映,藤真只不过是悄悄的把自己的袖子拉下来,然后装傻一般的伸出手去摸,然后说:不会吧,我觉得很漂亮啊。
            同时在那之后注意在礼子前面的穿着。

            因为他实在不想被礼子用那种表情摸着他,一想到如果那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胃里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象有脏的东西总也洗不掉似的。
            也许那种感觉太过真实的缘故,以至于后来礼子居然会直接的问他是不是讨厌自己,还是,“你不喜欢被人碰吗?”
            藤真才发现也许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我已经二十三了。”流川的手用力的插在裤兜里,有些赌气般的这么说道。
            藤真只是笑着哦了一声然后说是啊。
            但是流川忽然僵硬了起来,然后迅速的转过头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点迷茫,藤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所以对他说:对啊,你比我小两岁啊?
            流川安静的看着他,什么也没说的侧过了身去。
            藤真淡然的看着前方的路,心底那个叫做父亲的影子只是一闪而过,就好象穿过林荫道的时候偶尔会透落下来的大片日光,但只是一瞬就立刻被随风涌来的浓密树荫所淹没了。

            ※ ※ ※ ※ ※ ※

            到了BIZLISA的时候停车场几乎还是空的,藤真心想这时候正是用餐的高峰期,为什么生意会这么冷清呢。
            走进餐厅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人并不少,只不过很多都是学生模样的,有些居然还带了书本过来,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翻着书,藤真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流川就直接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藤真要了一份甜瓜海鲜沙拉和牛肉芝士披萨还有一杯黑咖啡,流川要了海鲜披萨和可口可乐,还要了一份鲔鱼三明治,藤真听到他点三明治的时候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去摸下巴的冲动。

            花形最忙的时候曾经一边吃三明治一边在池子里替师兄捞尸体,有时候还一边接藤真的电话一边在池子旁边继续打捞,甚至藤真还在去找他的时候看着他这么做过,虽然不至于就从此不吃三明治,但是从那以后每次看到三明治的时候都会想起花形那种娴熟而优雅的动作,和那被搅动的池面上晃动着的拿着三明治的人的影子。

            流川切披萨的时候突然说道:我们球队里有一个OFAY,我们是年度最佳搭档。
            藤真抬起头来有点吃惊的看着他,可是流川仍旧低着头认真的切着披萨,继续酷酷的说道:但我传球给他才不是因为他过人上篮还不错。
            说到这里的时候流川用叉子用力的叉起了那块切好的披萨,连眉毛都皱了起来,说道,“那白痴喜欢吃蒜蓉芝士,新鲜的!”
            流川说完就开始若无其事的咬着披萨吃,嘟囔着,“所以每次他跑向我的时候我就马上用球砸他!”
            因为吃着东西所以口齿不清,原先的气势一下子软了下来,变得似乎有些孩子气,藤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心想着如果觉得他不行的话你就不会传球了吧。
            藤真放下手中的刀叉认真的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这家店的四季芝士披萨很有名的,我再给你要一个吧,这样我们两个面对面你也不必用麻烦的用球砸我了。”
            流川立刻翻着眼睛嘟囔道:白痴。

            藤真一块一块慢慢的切着吃,其实芝士披萨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果仁配着生脆新鲜的绿色菜蔬,还有薄而松软的面皮,虽然并不是特别的出色,但是吃起来口感还是很好,更何况藤真其实并不很在意它是不是最好。

            ※ ※ ※ ※ ※ ※

            回家之后藤真开始把箱子里的杂志和书仔细的拣出来。花形的认真和严谨从这种地方就可以看得出来,所有的都是分类放好的,一类一类的都小心的捆好然后再摞起来。藤真把绳子解开然后把它们分开放在书桌上,下午不打算出去了,先看看书休息一下再说,傍晚的时候或许可以去篮球场打会儿球。
            收拾书的时候顺便给花形打了电话, 对他说什么时候有空就一起去办吧,不过要提前讲一下,印鉴和证件都收在家里。
            花形笑着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流川走了过来,拿起一卷录像带在他眼前,好像理所当然般的对他说道:“一起来看吧。新的街头篮球集锦。”


          24楼2007-03-23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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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藤真侧过头去,本来想说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但是在看到流川的眼睛之后就改变了主意。

              说了OK之后流川就立刻去放录像带了,藤真把最后一摞书摆好之后就站了起来走进了客厅。
              两个人并排的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电视的屏幕,流川的手里依然转着那橙色的球,藤真心想如果可以的话这家伙也许连夜里也不会放手吧。

              一开始并没有全神贯注,但是当他看到一个肥胖的黑人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对防守他的人说:“You will set me free!”的时候兴致一下被挑了起来。那个家伙右手运球,左手不停的配合着身体做着假动作,并不是晃不过去,而且戏弄对方一样一次次的让他判断失误,藤真微笑了起来,没有想到更爆笑的还在后面,那家伙忽然开始头一点一点的唱了起来,然后一转身做出要投篮的样子,对方立刻抬手紧逼,没想到他只是将球换了只手,运球转身背对背的站在对方的身后,怪叫了一声之后立刻脱手投篮,完美的空心球,然后撅起屁股把身后的人突然顶翻。周围的人都哄笑了起来,看着那个匆忙爬起来的家伙。
              那胖子叉起腰扭着身体还打着响指,一遍又一遍的唱着:Put yourself together!

              但是,当流川再次问到他为什么不继续打篮球时,藤真的好心情顿时就被一扫而光了。

              那种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吧。藤真收起了笑容,客气而冷漠的这样说道。

              因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所以站起身来走回自己的房间,被流川抓住手腕的时候藤真迅速的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把他的手臂向后扭去,踢着他的小腿半强迫的把他按在了地上,但是立刻就开始反抗的流川顺力将他掰倒,两个人一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藤真在倒地的同时迅速用腿压住了流川的下身,然后抬起身来将流川的手腕紧紧的固定在地板上。

              流川没有办法反抗压在他身上的藤真,他的耐力和体力本来就远远不如藤真,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是没什么长进,对峙的时候流川一动不动的看着藤真,倔强的绷紧了身上的每块肌肉。
              把流川按住以后藤真也没有想过要揍他,只是那手腕处强烈鼓动着的脉搏一下下的,在他的手掌下面跳跃着,让他觉得有些不安和燥热。
              如果就这样松开一定会被打的,不知道为什么藤真就是有这样的预感,虽然觉得干脆就这样揍他一顿也没什么,但实在是下不了手,藤真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是有够难看的。

              在这个人的面前,无法克制的想要保持冷静,可却还是不能够。无论是别人所谓的单纯或是率直,藤真只是觉得不能够接受。总是能够说出让自己不快的话语,总是能够让他丧失冷静,从小到大他都矛盾的想着为什么这个人会是自己的弟弟。
              除了外表再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这样的两个人,唯一的维系就是血缘了,在高中发生那件事情后两个人就彻底的形如路人了,甚至在赛场上碰到也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两个人都装作对对方视而不见的样子,哪怕一个是教练一个是新人中最耀眼的球员之一。事实上那场比赛之后他觉得流川打得很奇怪,没有什么出色的投球快传,甚至连快攻都慢得让人扫兴,他实在看不出来在富丘的时候流川那种猛狠快但却是漂亮而又完美的打法。
              但是……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尽管藤真根本不在意他那种仿佛无视的眼神,可是走出体育馆之后却突然回想起高中那件事情发生后愤怒的转过身离去的流川的背影。

              那些在没有自己的地方争夺着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人,藤真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听着体育馆里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那种仿佛要掀翻体育馆一样的惊呼和赞叹,心里的不甘一下下如重锤般的敲打着胸口的某个地方,那个夏天直到现在还不能彻底忘怀。

              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流川的手。
              狠狠出拳捣向他的小腹的流川,眼睛里再也没有那种迷茫和疑惑,取代的是愤怒和凶悍的表情,被打中以后藤真的身体向后倒了下去,却还是被流川揪住了衬衫的领口,大声的质问他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打球的吗?”
            


            25楼2007-03-23 0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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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在回去的路上顺便到山守的店里取回了预定的CD,没想到取出钥匙打开公寓的门之后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把东西摆好之后在自己的书桌上看到了流川的字条,简略而潦草的写着马上回来的字样,藤真把字条拿起来皱着眉头仔细的看了又看,却怎么也看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周围的东西摆放的也很整齐,丝毫没有慌乱的迹象,没有少什么,流川的行李或者别的什么的。
                藤真把食材放在了厨房里然后脱掉了外套拿了本杂志坐在沙发上看,等了半个小时还是等不到流川回来,他把已经草草翻过的杂志扔在了茶几上,把厨房里的食材放进了冰箱之后看着窗外空旷的天空开始有些后悔的想着为什么之前没有买部手机给流川。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后,藤真开始焦躁的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子,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他先是打电话去了礼子家,电话刚响就被佣人接了起来,只是说夫人不在,继续再问的时候也只是回答说从早晨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问她可能在哪里的时候就听到对方说夫人可能回娘家去了吧。
                可能这两个字让藤真听到之后相当的不舒服,客气的挂掉电话之后他立刻的拨通了姑姑家的电话,等了一分钟才接通,没有直接询问只是顺带着提起一般问道上次礼子带来的清酒,果然,姑姑哎呀一声,说着上午她还来了呢,早知道让她带点去东京看你们好了。
                藤真冷静的说着她最近总来东京不太好吧,姑姑就叹气说道反正她呆在家里也很闷,去看看你们还能好一点。
                藤真没再问下去,又讲了几句之后就挂了打回家里,问了母亲,说礼子上午的时候送了点点心到她那里。藤真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不经意般问道: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专程送点心给你干什么?
                母亲好象很不以为然的样子,这孩子平常就总特意买点心回来给我吃的啊?
                藤真抬起左手用力的压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勉强的讲了几句然后匆忙的挂断。

                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已经快一个半小时了,礼子大概是清晨离开家,先去了母亲那里,然后再去的姑姑家,中午到达东京,先去看了自己,然后再来公寓看流川。
                藤真镇定的坐了下来,流川离开的时间大概跟他下班的时间差不多,否则他不会留马上回来的字条。
                礼子……

                藤真懊恼的回想着下午离开的时候礼子那种仿佛要记住什么似的目光,流川肯定是发现了礼子跟平常不太一样所以才会留了字条跟出去的吧,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呢?

                礼子以前几乎没怎么来过东京,她在这里又没有什么朋友和亲人,只是藤真到东京念书后她才来过几次。
                流川也是,自己根本没有带他去过什么地方吧?他和礼子到底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发生了什么?
                现在……不能报警,不能通知家人,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这里等待。
                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这里等。

                藤真双手交握,支撑着低垂的额头,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露台上窗户敞开着,偶尔有汽车碾过路面的沙沙声,喇叭声,还有小鸟落在树枝上轻盈跳动的声音,藤真的双手握得那么紧,好象要碾碎什么似的那么用力。
                这里并不是郊区,道路错综但安静,线路密如蛛网却有序,可以去的地方有很多,如果自己是礼子的话会去哪里?
                礼子会去哪里?

                藤真摊开了地图,找出了一支笔。也许礼子只是因为想要离婚却不能实现所以才……也许只是见完他们之后随便走向什么地方而已,但是她连最后见面的事情都计划了,也许想要离婚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也许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去见他最后一面的借口而已。
                他不记得礼子对他说过什么东京的事情。
                不,说过的,鹿口公园附近的那个贺来神社。

                “就好象我们小时侯常去的神社哦,”坐在藤真的车里时礼子这么对他说,“连神社后面的池塘都一样呢。”

                他立刻站了起来,抓起车钥匙,但是拉开门的时候又停住了脚步。
                如果不是那里呢?
                如果他们很快就回来了呢?
              


              31楼2007-03-26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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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藤真向护士小姐借了条毛巾之后走了回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替他把毛巾裹在头上,慢慢的帮他擦干了头发,然后坐在了他的旁边。
                  大概等的时间太久的缘故,后来流川就靠在他身上睡着了,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微微潮湿还未干透的发稍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均匀而细小的呼吸声落在他的耳边,他坚持了一会儿还是不行,左臂被压得渐渐麻木了,他只好稍微的转了一下身体,然后伸出左手搂住了流川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还有些潮湿的头发,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身体,还有人体的温度,藤真抚摩着流川的头发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斜对面观察室门上窗口里透出的光。
                  仪器的光,还有灯,那个房间里,是礼子。

                  因为花形的正确判断所以刚送到医院就采取了洗胃的措施,但是导泻排毒的效果不好,再加上大量安眠药导致的衰竭和并发肺水肿,医生只是保守的讲能否脱离死亡只能看病人自己了。
                  很清楚这样说的医生只不过是在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但是藤真还是无法接受。
                  所谓的事实是一回事但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被允许进入观察病房的藤真和流川也只能够等在门外。

                  花形带着两个便利店的大袋子回来了,因为看到流川睡着了所以轻轻的坐在了他的一旁,微笑着把两个袋子都递给他。
                  一个是吃的,还有一个装的是新的小毯子。
                  “你们两个,肯定是要在这里等吧。”花形声音很低的这么说道。

                  藤真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肩膀,也不由自主的微笑了一下,抽出一条之后盖在了流川的身上,然后从另一个口袋里随便的抓出一个三明治,剥掉纸之后慢慢的吃了起来。

                  “你先回去吧,”一边吃一边压低了声音这么对他说道,“今天多谢你了。”
                  花形看了一下观察室紧闭的房门,还有走过来察看的护士小姐,然后点点头,“真可惜我学的不是内科。”
                  藤真把咬了一口的三明治放了下来,很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你已经做的够多了,透,回去吧,真的。”

                  花形叹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临走的时候嘱咐道:有什么情况一定告诉我。
                  藤真点点头,然后目送着花形离开了。

                  吃完了手里的三明治后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点了,他把包三明治的纸折起来,然后瞄准角落里的垃圾箱口扔了过去,正中红心。
                  他擦了擦手,又找出一罐啤酒来,啪的一声打开之后慢慢的喝了起来。

                  时间过的那么慢。
                  他从来都不太喜欢这个地方,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衣服,还有冰冷的走廊,他都不喜欢。


                34楼2007-03-27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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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后藤真站在那块齐墙高的窗户前转过身来取出手机,他看到那女孩和流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女孩似乎在微笑的样子。他偏过头去看着窗户外面落满路灯白色光芒的地面,先是打给了母亲,只是简略的说礼子吞服过量安眠药,然后紧接着就解释说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不必担心。
                    母亲开始的时候似乎相当吃惊的样子,连问了好几遍你说什么,听明白了以后沉默了一会儿就问他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藤真犹豫了一下,但是母亲立刻接着逼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下午的时候,你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藤真只是勉强的回答说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母亲有些激动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礼子好好的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她是自杀吧?什么安眠药过量,你骗我的是吧,她为什么要自杀?
                    藤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许是婚姻出了问题吧。”他猜测着,“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她还在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那……你给阿椿他们打电话了吗?”母亲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们知道吗?”
                    “没有,”藤真停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说。”
                    母亲那边安静了下来,他也沉默着。
                    “真是的……不过幸好已经脱离危险了。”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快点给阿椿他们打电话吧,我先挂了。”
                    藤真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想着母亲不会是哭了吧,拨着下一个号码,他想着沉睡的人被叫起来告之这样的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虽然已经半夜,但是……既然已经脱离了危险,那么现在告诉他们远比明早再说的好,他很清楚礼子母亲的脾气。

                    电话接通后对方非常的镇定,对话正常的让藤真有些吃惊,她只是沉默了很长的时间,长到藤真几乎都要以为是线路故障了才开口说道明早就过去,只是这样,再也没有多问什么,藤真反而不安起来。
                    挂掉电话后看到那女孩似乎还在和流川说着什么的样子,他举起手机研究了一会儿之后决定下去走走,外面雨似乎小了很多的样子,但是他刚走下楼梯就被身后急匆匆的脚步声追赶上了。
                    跟在他身后的人是流川,比刚才清醒多了的样子,似乎不太高兴的问他说你去哪里。
                    他眨了眨眼之后微笑着说我下去走走,礼子已经脱离危险了啊。
                    流川皱了皱眉毛,然后走下了台阶,“我也去。”
                    “那你自己去吧,……总要留一个人在这里。” 藤真转身准备往观察室那边走了。

                    “你就那么不想跟我在一起吗?”流川在他身后生气的问道。
                    他回过头去,流川的目光紧紧的落在他的脸上,那双眼睛愤怒而安静,好像沉默的被凝固在某个瞬间的动物一样,整个身体都绷得那么紧。
                    藤真的笑容消失了,“难道这种时候不要有人守在这里吗?”
                    流川一动不动的瞪着他,藤真没有办法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所以把头偏了过去。
                    过了很久流川问他,“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藤真慢慢的说道。
                    沉默好像窗户外透过来的光一样缓缓的落在他们之间,流川安静的对他说道:
                    “这话你对礼子也说过。”


                  36楼2007-03-27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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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这话你对礼子也说过。”
                      流川那种平静的口吻似乎是在说着完全不相关的事情一样,压低的声音还有那双一动不动凝视着他的眼睛,好像旷野的夜色般让人觉得孤独。

                      “……随便你。”

                      呼了口气后这么说完就转身回到了走廊上的长椅边,疲惫的坐了下来之后藤真抬起手腕来看着手表,还不到两点。
                      虽然清楚对方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听到他亲口说了出来还是意外,那种隐晦的责难淡淡的隐藏在平静的话语后面,让藤真觉得异常不快。

                      之前坐在流川身边的那个女孩已经离开了,沉默的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的流川把脸偏向一侧,好象不愿看他似的盯着走廊尽头的齐顶窗户,双手攥紧插在上衣的口袋里,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纸袋里有吃的东西。”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指着长椅上的袋子对流川说道,“三明治,还有饭团,好象还有……”
                      “不要说了。”流川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压低的声音好象在吼一样,藤真只能看到他僵硬的身体和紧绷的肩膀,然后过了一阵儿似乎是平静下来的声音。
                      “你回去吧。”
                      藤真有些吃惊的看着流川,想问到底怎么回事但还是放弃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他们明早就会来,那时候你就直接回来吧。”淡淡的说完之后藤真就离开了。

                      回去休息一下,然后还要接着去研究所。既然礼子已经脱离了危险那么就没有必要请假留在这里了。

                      而且……
                      在他面前背过身去的流川,好象在发火但是随即又恢复镇定的流川,这样的流川让他觉得陌生。

                      印象里的流川虽然沉默但是却很少对他发火,但是每一次似乎都是毫无征兆的。

                      能够记得的第一次,是在礼子的婚礼上,一直到现在还能够清晰的回想起那张愤怒的脸,还有流川顺手抓起化妆台上首饰盒子砸向他时藤真心里的震惊和迷惑。
                      大概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或者是从来没有想到流川会这样对他莫名其妙的发火。

                      第二次是高二上半年的时候伯母要求和伯父离婚的时候,姑姑在家里愤怒的和姑父争执着伯母的过错,从隔间走过来吃饭的时候还在生气,流川忽然开口说道够了吧。
                      吃惊的姑姑愣了一下随后把手里的碗摔在桌子上,好象想起来什么似的不安又生气的问道:“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
                      流川皱起了眉头好象忍了忍然后才回答说我没有。
                      姑姑怀疑的看着他:那她为什么要离婚,他们结婚都二十年了啊,你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吗?
                      连碗都没有端起的藤真坐在那里想着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虽然知道姑姑一向不把他当外人但是就这样也实在有些尴尬。
                      流川低着头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拿起了筷子,但是性急的姑姑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很吃惊。
                      “是你吧?为什么一直撒谎不肯承认!那种事情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如果不是你那怎么会……”
                      流川啪的一声摔掉了手里的筷子,生气的站了起来说道我没有撒谎!
                      姑姑和姑父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流川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有些困惑的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流川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拳头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因为过于气愤所以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只好又问了一遍: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
                      流川把头转过去站了起来,沉默的但是却那么愤怒的表情,什么也没说就朝外走去,换了鞋子之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出去。
                      他匆忙的站了起来也换了鞋子,但是跑出去之后才发现流川骑着单车已经很远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姑姑生气的跪在那里收拾着跌落下来所以碎掉的碗,姑父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对他说坐下吃饭。
                      随后再也没有提起过的事情,到了现在他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但是比起那些,更令他介意的是流川那愤怒的背影,流川转过身离去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神至今还令他耿耿于怀。
                      那是一种让人窒息般的眼神,流川从来没有那么看过他,那种仿佛忍无可忍的爆发般的愤怒和失望几乎令他不能喘息。
                      那种难以忍受的沉默一直持续着,直到他们在全国大赛上相遇,一切还是没有改变。
                      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漠视,似乎变成了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藤真立刻就察觉到了那种故意的疏远和冷漠。

                      那年发生的事情似乎很多,伯母离开了这个家,还有他和小石的分手。

                      但是更糟糕的一件就是篮球队教练的离去。
                      社团的活动被迫停止,还有来自校董事会压力,他果断的做出了决定后立刻得到了队友们和学生会的支持,联名提议和申请一同递交上去,附着的是篮球队和学生会征集的全校绝大部分学生的签名。

                      他成为了日本高中篮球界的第一个学生教练。

                      得到任命的那天他把学长们留在体育馆里的那面斗魂的旗帜取了出来挂在篮球馆里,郑重的在全体队员面前深深的鞠躬。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翔阳的教练了,请多关照。“他自信的抬起头来看着那些熟悉的脸,坚定的说道:“我们的目标是全国冠军!”
                      热血沸腾的队员们声音震耳欲聋,“全国冠军!”
                      他们的梦想比那年的夏天还要炽热。

                      那也是一个忙碌的夏天,很多事情都被他抛诸脑后。
                      直到他和花形为了招收新人而去观看国中生的篮球比赛。

                      但那简直是一场个人秀。所有的灯光和惊叹都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富丘的流川枫。花形推了推眼镜,压低的声音中带些赞许。

                      他静静的看着那块明亮的场地,那里没有人可以阻挡流川。
                      “那个人被称做是‘进攻之鬼’哦。”一旁的女孩兴奋的对着她的朋友这样说道,当他带球过人后扣蓝的时候全场女孩子一片疯狂的尖叫声。

                      他和花形站在看台的台阶上相互交换眼神,虽然想要捂住耳朵却觉得似乎有些失礼,于是只好有些无奈的苦笑着。

                      那天晚上虽然特地的跑去问他愿意不愿意来翔阳,但是心里已经有了被拒绝的觉悟。一个多月的陌如路人,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但是藤真多少也了解到了这个表弟无视自己的决心。

                      可是弯下身子在玄关处松开鞋带的流川连头也不抬,完全的忽视,根本不理睬他。

                      只是问了一次得不到回答所以就转身离开了,心里想的却是:原来是这样吗?

                      隔天听姑姑说他报了湘北之后他很吃惊的去查了一下,才知道只是一所很普通的国立中学,藤真看着湘北的资料愣了好一阵儿,并没有生气或者发火,但是也没有打算再去问他到底为什么了。

                      那种无视对方的情形就那样一直持续着,六年多了,直到……

                      两个月前流川回到东京来。


                    37楼2007-03-27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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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藤真开车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三点了,睡了三个小时之后起来冲了澡,因为阿椿她们已经到了医院所以流川也回来了,也许是睡眠不足一进门就朝卧室走去,踢掉了鞋子倒头就睡,连外套都没脱,藤真找了条毯子替他盖上后就照旧去上班了。

                        早晨打电话告诉花形礼子已经没事了的时候顺便约定了见面的时间,中午休息时他开车去了银行,等待的时候花形突然对他说第一次见你发那么大的脾气。
                        他不知所以的问道你说什么?

                        花形微笑了一下之后却转移了话题,“你有男朋友吗?”
                        “喂,”藤真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干吗?”
                        “上次忘记问了啊。”花形若无其事的微笑着,似乎很无辜的样子,“我都带你见过熏了,如果你也有的话,带来给我看看吧。婚礼的时候,我希望熏她把捧花扔给你啊。”
                        藤真斜着眼睛看着花形,“喂,我不可能结婚的。”
                        就算我没有你那么高的道德标准但也是好人吧。藤真在心里有些不满的抱怨着。

                        “有没有?”花形严肃而正经的问道,但是眼镜片后的眼睛里有丝笑意一闪而过。
                        “有。”藤真耸了耸肩膀,因为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了所以也不太在意的照实说了,“有过两个,但是都分手了。”

                        花形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似乎有些不解,“分手?”
                        藤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也许有些人注定只能是一个人吧。

                        花形想说什么的时候却正好被叫到号。两个人相对无言的办完了手续走出来之后,明明已经相互道过别了可是那家伙却又转过了身来叫着他的名字,地下停车场空荡而宽广的空间里他回过了头,原本还以为是对方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却看到花形无比认真的表情,固执的对他说着:熏一定会把捧花扔到你手里的。
                        藤真站在距离地面七八米的地下停车场里,看着花形转过身去走向他的车,身后身前都是一束束打在顶上的白色灯光落下来的碎片,不太象地下倒似乎象是高中时候的楼顶天台,那些明亮的纯白的颜色。
                        他低声的说着谢谢然后也转过身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 ※ ※ ※ ※ ※

                        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会连续有两段失败的关系。

                        最初的时候一切都好。
                        但是……先后的结果都是一样,对方先提出分手,虽然理由看似大相径庭仔细相却没什么区别。

                        第一个是在看摄影展认识的男孩,那时候他刚念到大学二年级,因为对方是主动上来搭讪的,所以一开始印象并不是很好,后来经常会碰到,慢慢的熟悉起来后也打消了最初的怀疑,知道并不是轻浮的人。
                        但是交往后愉快的日子并不长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对他发火说要分手,然后又道歉请求他原谅,如此的反复着,藤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反省自己所做的一切觉得没有什么过错之后再吵架就认真的说那么就分手好了。

                        真正分手的时候对方对他说你真是冷漠。
                        那句熟悉的话让他动摇,但是却又不知道究竟为什么。

                        第二个是医学院的学生。一开始只是朋友般相处,后来偶尔邀请他一起吃饭或者去看电影,虽然是这样却丝毫没有受胁迫的感觉,那个人是温柔但却又顽固的家伙,中间有半年他去了德国,回来之后对方提出交往的要求,藤真甚至搬了过去与之同居。
                        藤真的确非常喜欢那个人,虽然有着轻微的洁癖但是其他的地方都很好,每天早晨起来看到他本来认真的脸变得困惑般得舒展开来,还有那因为低血压所以不太容易起来的样子,藤真都觉得要是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那人的名字叫做小野浩二,亲吻的时候也好,作爱的时候也好,都非常的温柔,凝视着他的时候总是微笑着,就好象三四月微暖的阵风,尽管不太喜欢说话却在某些地方异常的强硬,有时候会突然的吃醋,但是沉默和倔强的样子都让藤真觉得非常可爱。

                        但是这样的男友却在某天突然的提出了分手的要求。

                        最初的时候他非常的震惊,然后就想着哪里出了错。
                      


                      38楼2007-03-27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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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野那时候还是在见习的心理医生,分手的理由是在电话里讲出来的,对他说“我总觉得似乎可以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
                          “有着这样的希望所以一直都……”小野的声音越来越不连续,“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吃惊的想着小野到底是怎么了,同居都一年多了却突然说出这种奇怪的话。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小野?
                          如果不喜欢的话他是不会搬去那里和他住在一起的。

                          但是一直不肯再次见面的男友只是在电话里说我们分手吧然后就这样消失了。学校那边只知道他向见习的地方请了假,无论如何也问不到什么的藤真在小野的住所里一直等到第三天的时候还是等不到他回来,站在楼梯里一直等到灯光熄灭。
                          他坐在台阶上无论如何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被甩掉,那种也许对方会回来的希望在午夜过后被手机那边通知已停机的声音彻底的打破了。
                          第四天正好是周末,因为对方的手机已经打不通了所以他直接开着车子去了小野的家乡秋田,走出门来的男友看到他后吃惊而无奈的低声说着你也有这么冲动的时候啊。

                          但是最终还是分手了。

                          两个人慢慢的走在河堤边的时候男友第一次在他面前抽起了烟,被他问道“以前你不是不抽烟吗”的时候还苦笑了起来。

                          “你有个表弟吧,”小野停了下来看着河面的水波淡淡的说道,“有一个,长得和我有些像的表弟吧。”
                          藤真怔了一下,之后看到小野从衬衣的口袋里取出一张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图片,慢慢的在他的面前将它展开。
                          “你也许没有发现吧,”小野慢慢的吸着烟,然后将那张图片递到他的眼前,“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藤真微微的皱起了眉毛,生气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他只是偶尔才会想到要买这种体育杂志而已,他甚至连流川的样子都不记得了。“你为什么特意剪它下来?”
                          小野淡淡的微笑了起来,藤真认真的对他说回去吧。
                          “不要让我把原因都讲出来好吗,”小野站起来,看着他的双眼虽然悲伤但却仍旧固执得让人生气,“我们分手吧。”

                          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分手,到了最后顽固的小野再也不肯多说什么,只是把那张原本平整的纸片慢慢的用力的捏成了一团。
                          “我们分手吧。”
                          看着对方沉默的眼泪时藤真第一次这么的难受,相处了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小野这么痛苦。
                          最终他还是艰难的点头了。

                          一个人在夕阳下开着车回东京的路上藤真从高速公路的出口处开了出去,疲惫的停在了海湾的附近,坐在岩石上吹了半天的海风还喝了不少的啤酒。
                          橙色的夕阳淹没在地平线下之后海面上只有冷冷清清的月光,和一波波的海浪哗哗的冲击着岩石的声音。
                          他想也许这就是失恋吧。

                          回到公寓的路上经过公园的时候藤真把车里的那十几本杂志卷了起来一个个的从车窗那儿扔进了垃圾桶。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买体育杂志了。

                          ※ ※ ※ ※ ※ ※

                          晚上回去藤真打开公寓的门后走进卧室,发现流川居然还在睡,好像还是早晨他离开时的那个姿势,只是盖着的那条毯子被压住了一角,还有了折痕,藤真站在了那里看了一会儿之后伸出手去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他睡得那么安静,藤真觉得这么久了为什么他好像完全没有变呢,睡着的时候仿佛有些困惑般的微微皱起的眉毛,还有那种放松的表情。
                          愤怒的样子,窘迫的样子,颤抖的样子,还有认真的凝视着他的样子。

                          “你把口水都印在我的毯子上了。”藤真坐在了他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威胁般的慢慢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毯子。”
                          流川揉了揉眼睛想要坐起来,看到是他后就不动了,表情变得很不自然。
                          “你还真能睡啊?”藤真笑了一下。
                          “困。”流川把头偏了过去闷着声简单的回答道。

                          他伸出手去试流川的额头,发现的确稍微有些烫。
                          流川闭上了眼睛安静的躺在那里,他收回了手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体温计来,“你来量下体温。”


                        39楼2007-03-27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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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只是那一瞬间。
                            至今还记得那种形如路人的漠视,还有那完全置若罔闻的态度。
                            因为这个人,小野莫名其妙的和自己分手了。被姑姑拜托的时候他虽然无法拒绝可却很是不快。

                            而到了现在,他似乎已经不记得和小野分手了多少天。

                            藤真合起了杂志,叹了口气之后把书柜上面的那个纸盒取了下来,小心的打开。

                            那些相片被插在特制的相簿里摆在相机盒子的下面,他慢慢的翻开那薄薄的相簿,每一页都有他手写的标签,拍摄的日期和地点,还有他为每一张取的名字。
                            他很少拍摄人物,小野只是一个特例。他到现在还是认为那次的分手毫无道理,但是固执的对方完全不听他的解释。

                            翻看着照片的手忽然的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小野站在棒球场外的那张,藤真愣了一下,这张的构图还有小野的神情让他想起分手时对方手里用力揉紧的那张。
                            他匆忙的翻过了这一页,但是再往后看却没有了心情,他不由自主的翻回了那一页,定定的看着那一张。
                            对棒球没有什么兴趣的小野每次都陪他一起去看职棒赛,虽然藤真对他说自己一个人去看就好但是小野某些时候的确是固执的令他无可奈何。有一次看完比赛后小野有些困惑的说太难懂了,虽然藤真也曾讲解给他听,只是棒球的规则比起篮球和足球的确不太好理解,再加上他对这种运动原本就不热衷,到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但是藤真觉得他那时的表情真是有趣。
                            一边喃喃的说着难懂一边站在体育馆外面的自动贩卖机前面去拿掉下来的矿泉水,被喊到名字的时候转过头来的瞬间身后是明亮的白光和模糊掉的人群,头发微微的垂了下来遮住了看向他的双眼,迷惑的表情还有被光柔和了许多的轮廓。
                            那曾经是他最喜欢的一张相片。

                            藤真合起了相簿,静静的坐了一会儿之后走到了流川旁边,伸出手去撩起了对方的额发。
                            藤真静静的凝视着那张沉睡着的脸,右手支撑着身体俯下身去,慢慢的低下了头去困惑的仔细端详。
                            六年后第一次离他这么的近,近到连每一次轻微的呼吸都会落在对方嘴唇上的距离,近到几乎可以亲吻对方的距离。藤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睡梦里微微舒展的表情和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安静的眼睫毛那么的长,偶尔微微的颤动着,就好象小小蝴蝶的翅膀,似乎不该长在一个男人的眼睛上。

                            六年了,那不再是张孩子的脸,也不再是一张少年的脸。
                            那是和小野有几分相似的,成年后的轮廓。
                            这是那一刻藤真唯一能够想到的事情。

                            迅速的站了起来离开卧室之后藤真迷茫的在客厅里站了很长的时间,脑海里一片的空白,直到闭上双眼面前浮现起小野那只将纸片揉紧的手。
                            直到今天他才读懂了河堤边沉默的男人那悲伤和绝望的眼神。

                            藤真默默的回到了书房。
                            仍旧有两张未拆的拼图安静的立在墙边,书桌上是摊开的薄薄的相簿,整个房间里安静的让人无所适从,他怔怔的凝视着隔开卧室和书房的那堵墙,墙壁上有半透明的绿色树影如潮水般慢慢涌动,墙壁后是那个九年前在走廊上亲吻他的少年。


                          41楼2007-03-27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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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十点的时候藤真又替流川量了一次体温,也许是因为药效不错再加上又狠狠的出了汗,原本不正常的体温现在也看起来差不多了,找来毛巾替他擦了擦额头还有手臂的汗,藤真觉得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把保温水壶还有水杯一并的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之后,他就穿上了外套离开了公寓。

                             走过无数次的路。
                             通往小野那里的方向。从研究所到那里,从自己的公寓到那里,从车站到那里,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够一直走过去的地方,藤真安静的握着方向盘朝前开去。
                             告白,还有提出同居,都是名叫小野的那个男人主动,自以为是的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温柔背后的焦急和不安。

                             把车子停在路边后走了出来抬起头,熟悉的位置没有丝毫的光,问了公寓的管理员却说对方仍旧没有退租,三个月前就持续无法打通的号码,尽管抱着也许可以继续做朋友的期望但还是不行。
                             小野只是淡淡的说彻底分开不好吗。

                             站在门前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敲门,很久之后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藤真想也许他还没有回来,于是转过身去慢慢的走下楼去,站在街道的对面无奈的看着公寓的入口。

                             小小的飞虫悄无声息的绕着圈子飞过他的身旁,藤真的目光追着它不放。但是仔细的看却发现原来还有许多,那半透明的翅膀微微的发着光,有些象小时候夜路上的成群的萤火虫,在低矮的石龛里飞进飞出。
                             尽管车子里有啤酒但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偶尔有人出来或者进去,但都不是小野。

                             一直等到半夜小野都没有出现,藤真只好再次发动引擎开着车沿着熟悉的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原本以为流川还在沉睡,打开门之后发现自己错了,坐在客厅里用毛巾粗鲁的擦着湿头发的流川似乎完全恢复了精神的样子,好象还洗过了澡,藤真想这家伙体力倒是挺好。

                             看到他回来连头也没抬,藤真淡淡的想着,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把毛巾拉下来之后流川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好象在想着什么似的,眼神一直落在半空中某个空白点。藤真脱掉外套挂了起来,用水浸了浸脸之后擦干,站在走廊那里看着安静的流川,然后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流川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但是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不自然起来。
                             藤真伸出手去贴在流川的额头上,然后又很快的抽了回来,低声的说道,“似乎已经退烧了啊。”
                             “……礼子今天办了出院手续,和阿椿他们回去了,”藤真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也先回那边住几天吧……”

                             猛然的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流川,本来以为他会生气或者说些什么,可却只是凝固了一般的看着他,那双眼睛的颜色渐渐的变深。
                             藤真站了起来想要离开,但没有想到的却突然被流川用力的抓住了肩膀将他按倒在了沙发上,因为事出突然所以没有反抗就被对方激烈的吻住,巨大的震惊之后藤真下意识的挥拳捣向对方的腹部,那强迫性的亲吻立刻被打断但是对方只是稍微的分开然后更加用力的拥紧了他,双臂还有手掌,交叉着紧紧的贴在他的背部,那么固执的搂着他,强硬得令人简直无法呼吸,胸口空旷的地方能够感受到对方心脏的鼓动,温暖而热烈。流川的嘴唇落在他的侧脸和脖颈上,那么的温柔,却又轻的仿佛晚春的夜风一般,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着,藤真原本抬起的手迟疑了一下之后慢慢的落在了流川的背上,能够感觉到那一瞬间对方的颤栗,然后是更加强烈的拥抱。
                             被那些羽毛般的轻吻撩拨的心,皮肤上那轻微的酥麻感,还有那强硬的拥抱都让最初只是有些震惊的藤真陷入了混乱之中。从傍晚开始的,迟迟不能得到舒解的迷惑和空白感,混合着歉疚感和不确定性的疑惑,还有淡淡的不安,被亲吻到嘴唇的时候想要将对方按倒在身下的欲望在瞬间压倒了其余的一切。

                             青涩却又那么激烈的吻,带给藤真的是轻微的眩晕感,回吻的时候对方略微的怔忪,但随即抓紧了他的手臂,紧紧的逼近了过来。那种对亲吻的渴望和焦急表现的那么纯粹几乎令藤真的指尖都要麻痹了。潮湿的吻原本只是落在嘴角,藤真慢慢的亲吻着他同时似乎在诱导般的教他将湿润的嘴唇微微的分开,然后贪婪的吮舔着那温暖柔软的舌尖和牙齿,很快的那种酥麻甜美的感觉就令人无法忍耐了。
                            


                            42楼2007-03-27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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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拥抱的力度或许是被释放时的快感所削弱,但却仍旧不肯松手,熟悉但却又异常的拥抱潮湿而灼热,还伴随着对方强烈的心跳,尽管察觉到了对方的顽固但是焦躁和没有出口的兴奋只能让藤真强硬的掰开了流川的双臂,钳制住他的双手将他压在自己身下后,想做的心情还有莫名的不安感交织在一起,结果只能是更加的混乱。
                                微微的俯下身去后,藤真握住流川的手然后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有条不紊的向下移动着,流川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藤真垂下了眼睛看着呼吸渐渐平复下来的流川然后突然松开了双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之后有些匆忙的后退着然后转过了身去,淡淡的说你快点把衣服穿起来吧。

                                沉默的径直走进厨房,藤真拉开冰箱后找出冰冻的啤酒迅速的打开然后一口气喝下去之后颤抖的左手似乎才镇定了下来。

                                仍旧赤裸着上身的流川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尽管烦躁却还是不知道到底该要如何,看着对方的双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藤真想着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站起来打开了走廊和餐厅里所有的灯之后藤真又喝掉了一罐之后这才觉得身体不是那么的灼热了,两个人沉默的坐在了餐桌的旁边,被对方凝视的时候藤真心脏的跳动又开始变得异常,胸口那种难以忍耐的不安和烦躁无法理解。把喝空掉的罐子放在餐桌上之后流川终于忍耐不下去了,但是开口后发问的话语却完全令他摸不着边际。
                                “那个男人是谁?”
                                他疑惑不解的抬起了头,对上了流川冷静的双眼。
                                站起身来迅速的走出了餐厅,听到他似乎是走进了书房的时候藤真立刻明白了之前的那句问话的真正含义。

                                拿着相册走了过来的流川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什么表情来,藤真有些不快的皱起了眉,但是也只能怪自己没把盒子再塞进书柜。
                                被摊开的相册露出了是小野在樱树下闭起双眼打盹的样子,藤真只是侧过脸去略微瞟了一眼然后便冷漠的说跟你有关系吗?
                                流川立刻伸出手来揪住了他衬衣的前领,脸上的表情变得让人难以琢磨,藤真则是更加的不悦,挑衅般的问道:“要打架吗?”
                                流川狠狠的瞪着他,半天后甩开他的领子,冷冷的说道:“你太欠揍!”

                                藤真把空罐子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的走回自己的床边,把被扯坏的衬衣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呆了一会儿这才气愤的走回盥洗室,迅速的冲了澡之后立刻就上床睡觉了。
                                平躺在那里很久都无法睡着,脑海里纷乱一片无法宁静,直到听到很轻的脚步声从隔壁走过来后,闭上双眼后安静而空旷的房间似乎突然的狭窄了起来,察觉到对方站在床边之后藤真只能继续装睡,过了很久他也沉沉睡去,不知道床边的那个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清晨起来的时候发现卧室的门敞开着,摆在床上的毯子很勉强的可以称做是叠好,藤真并没有在意。
                                直到晨跑回来吃完了早点,流川仍旧没有回来的迹象,有些疑惑的藤真直接去了研究所,因为周三下午是月末的例会所以一直在忙碌着整理最近的项目,立川的电脑又突然出了问题,无论如何都无法启动它的北野无奈的找来了藤真和立川,发现电源保护坏掉之后藤真心想糟了,因为显示器没有问题所以感觉更加的不妙,主机送去了维修部,初步判断是硬盘可能烧坏掉了。

                                维修部的上原小姐安慰般的对他说我们努力恢复数据吧。藤真很认真的对她说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因为想要使用那套新购的建模和导入软件所以才会去动立川的电脑,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开始变得慌乱失措的北野一路跟在他的身后走过走廊时不停的道歉,藤真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笑着说这下我们可以去找SUNTECH公司索赔了。
                                半人高的透明拉窗外是摇晃的树影,北野笑了一下之后仍旧是一副不安而沮丧的样子,藤真开玩笑般的对他说SUNTECH公司的故障率那么低都被我们碰上了,只能说我们运气太好。
                                虽然这种故障的发生却并不是北野的错,但实习生没有经过批准是不允许使用研究所专用电脑的,藤真安慰着他的同时心想为什么不能够老实的去申请使用权呢。
                              


                              44楼2007-03-27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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