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一颗闪着寒光的星在夜空中熠熠发亮。那是你吗,成儿?我不想再描写你如何英雄,不想再叙述你怎样陨殁,更不想无聊的空谈你死去的价值。那都没有用的,我知道。可是没办法,于你,不写这些,又该写些什么呢?
曾几何时,我开始挑灯夜读你所有的故事:智破长蛇阵、日锁五王、力摧铜旗阵、攻陷洛阳、扬州比武拔得头筹……以及和线娘那段,凄清绝美的爱情故事(也有人说,那是一段天造地设、幸福美满的佳话)。你是将门之子,是王公贵族,可惜天下纷乱、豪杰并起,你不甘只蜗居在小小幽州,做一辈子安宁的北平王世子。你有着先天的叛逆、孤傲的性格,你相信这世上若有英雄,自己便是其中最闪耀的那一个;这世上若有佛陀,自己就是天下人心中的弥勒。你似乎生来就是个战神,14岁就统领了幽燕铁骑,纵横荒漠、驰骋疆场,无一败绩。为了时局安定,也为了朋友义气,你不惜放弃小王爷的身份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反抗暴隋之路。
那是一条充满艰险的征程,但也同样是一条充满挑战性的征程。于你,这正是求之而不得的。在瓦岗,你俾睨天下、豪情万丈;在唐营,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虽有洛阳的不得志,但大起大落,正是人生之态,能屈能伸,则君子之本色!
你是忠于大唐的,或者说,是忠于自己内心的。所以面对二王的迫害,你仍泰然处之。当紫金关的城门,再也不对你敞开;当苏定方的军队,黑压压向你一人袭来,你依然是从容的:大丈夫死得其所,又何惧焉!万箭吞并了你的残骸,淤泥淹没了你的尸身,而那杆五钩神飞枪还屹立在残阳下,仿佛在向世人显示你不死的英魂!
其人已没,其鸣也哀。
自你生来,似乎就占尽了天地间所有的美好,你的光芒,令世间众人自惭形秽、无福消受。你几乎是完美的,无论什么。
操吴戈兮披犀甲,
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
矢交坠兮士争先。
……
诚既勇兮又以武,
中将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
魂魄毅兮为鬼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