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2
预感和现实的差距只在于一个是缓刑而另一个是已经执行。
6月的首尔已经有了燥热的不安,轻浮的指责和无理的谩骂,让梦里的人不断有汗沁出,却在空气冷凝的下一秒把主人惊醒。不再强行把自己藏在梦里,将脸埋在鸭舌帽下,在地铁中穿行整个城市。他想弄明白一些事,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才让红海变成自己流血肆虐的伤口,无论打封闭还是止痛,都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却在最后妥协,因为指责曾经用心去对待的人,还是做不到。
于是只能尝试酒精,不求醉的不省人事,他还不想麻烦到别人,只要暂时将所有神经通道从官司的泥沼里,停止下沉片刻,就已经心满意足。而今晚,似乎连酒精也安抚不了达到临界的神经。他想讨要一个说法,可以给自己一个不恨的理由。按下1号键的犹豫在嘟声响起后殆尽,但当自家忙内的声音响起时,自己只能怀疑今晚是不是真的醉了,不然怎么会把1按成了4?郑允浩哪里知道何止是1和4,现在他的手机里从1到9都是他沈爷的号码,该拉黑名单的号码这辈子都别再想见天日。
电话既然通了,自然没有不说话的道理,想来这两人也有几天没听过对方的声音。郑允浩每次从朋友那里听着无关痛痒的安慰或者繁杂冗长的全局分析,对着自家小子,却只觉得说了也只是苍白。而上次因为深圳演唱会的赔款文件下来,在忙内面前自责,却牺牲了客厅里的马克杯后,郑允浩除了沉默,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万万没有想到沈昌珉在电话里坚持要来接自己,可是听电话那头的背景,似乎很热闹,本就无意拨出的电话,更加不想打扰到那个自己唯有的人。不过沈昌珉是谁,看了郑允浩7年,一句“等着”就让郑允浩乖乖收了音,和奎line挥了手,拿了大包就走。
这段时间郑允浩不是怕安慰太乏味就是在自己的眼刀中把自责的话生生吞下。与其让他看着自己就想起另三个的不快,不如放他好好整理。至于自己,就让那个号称智商与自己匹敌的草菇作陪,加快整军速度,好让那个人愿意的时候,能有力气抱抱他。
沈昌珉赶到的时候,天空已经从纯黑变成了灰黑,雨丝沿着屋脊汇聚成串,本来暗黑的眸子却在看到郑允浩后洗涤得发亮。不知是不是觉得有人来接自己而感到安心,郑允浩已经是火柴棒的身子铅球的脑袋,撑不住而伏在桌子上好眠。却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恨不能把头埋进怀里。开了包拿了醒酒药,要了杯温水,扶起自家队长,靠在自己怀里。有调皮的雨丝飘进来,缠在郑允浩的脖颈上,在温热的怀里打了个寒颤。
微微转醒,就见昌珉有些无奈的表情,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因酒而起的酡红,却在凉意里瞬间蒸发。看着他像只受惊的兔子红着眼睛想逃离的,沈昌珉一把就拽回他来。等他听话的吃了药,在戴帽子整理头发的间隙,沈昌珉已经付了帐,从他的大包里拿了伞撑好在屋檐下等着,很安静的在漆黑的背景中暖暖的笑着。
小巷与街口的交汇处,郑允浩却不想走了,随着身侧的人停下,想知道他哪根心弦被撞了。等了半天,就等来一句很有诚意却丝毫没有意义,丝毫没有建树还很让人冒火的对不起。
引火,火起。
“你丫的郑允浩说这话是认命了还是认输了,别人小憩的时候,你在边上看台本;别人能抱团在一起哭,你只能深呼吸对着镜头笑。够了,以后你想做铁人,那自己就扮柔弱让你照顾,等你觉得累了伤了想被爱了,那自己就做超人,上天入地十项全能,只拜托你别再说劳什子对不起,真正被对不起的是咱俩和守着东方神起的人,你来凑什么拼盘”
是自己话说急了,音调高了,音量大了,对面那人把嘴唇搁牙齿下面使劲辗压。
看不下去了,扔伞,脱外套,扣颈,盖下,解放已经泛白的唇。有泪滴下,却在变冷前接受另一人皮肤的温热。湿漉漉的眼,湿漉漉的吻,湿漉漉的人,和渐渐回温的心。
7年,微雨,第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