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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醉 出品】冷锋下部 孤城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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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08-29 13:22回复

    冷锋——孤城 CP云骸 二战架空 强强Maybe
    by 寐夜紫罗兰
    历史BUG估计有 慎
    冷锋,锋后雨。
    ——我欠他的,大约要下辈子还了。
    ……
    ——我们不过都是在这生死局之中,都逃不过命运。
    ……
    ——“柴桑口孔明吊唁,真是一出好戏,您说呢,盖世太保先生?”
    三座孤城,四个局。
    


    2楼2012-08-29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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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泊秦淮
      若说月夜下的南京何处是最为明亮,那自然是灯火通明的秦淮河畔。画舫依然悠闲地在古河上漂荡,演尽了一出“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的好戏。东水关头,琵琶一语,便吟成了几分三山半落,二水中分。名妓素手纤纤,信守抚弦,开口一唱遍唱尽了半个江南风光。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
      乐天居士忆了苏杭绝景,怎不忆金陵?乌衣巷口,来燕桥前,虎踞龙蟠,紫气东来。
      只可惜凤去台空江自流,再忆,不过是一座孤城。
      那天晚上天朗气清,骸和云雀在来了南京近一周后,终于走出家门,沿着长长的内秦淮河,朝着泮宫走去(注1)。
      那天正是蒋介石放弃上海的前一天,八月十二,七夕。
      四周大都自顾自地空旷荒芜着,入了夜街上却反而逐渐热闹了起来。不及上海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这座古都的夜晚反添了几许温润祥和。经历了几度战火、屠城,这里依旧维系着那份悠悠的静好。
      会做生意的小贩吆喝起悠长的调子叫卖着廉价的小商品,河里一人撑舟而过,带几分自家所酿酒酿的醇香悄然而过,偶尔停泊在某个叫停的人家门口,用长篙将东西递过去。不是水乡,却偏有了几分水乡的感觉。
      半路杀出的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脂粉下一张媚俗的脸拉着云雀不放愣是要他去听什么海棠啊丽娘啊唱支曲儿捧个人场。云雀不太理解她的意思,只有冷下脸摇头说“不”,他没再说别的什么——至少他现在还不想引起骚动。
      看那女娘半尴不尬的样子,骸不禁笑了,“他已经有妻子了。”他帮他解释着。
      女娘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们,咕哝着什么“被她看上是你的福气”。“就是听个曲又不会怎么样”之类。倒还是撒了手。
      走到人少的地方,云雀终于问:“她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骸忍住笑意,“就是有个卖唱的花魁看上了你,想你去听她唱支曲儿。”
      “为什么她看上我,我就要去?”云雀不屑地笑笑。
      骸有些惊讶地看着云雀:“你这样……得伤多少小姑娘的心啊。”
      “你怎么回复的?”云雀明显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好解释。
      忍住笑,骸装作正经,“我对她说,你已经有妻子了,不让在外面厮混。”骸偷瞄云雀的表情。
      “哦。”云雀声调上升了一个调,显然没有生气。
      “诶……”骸睁大眼,一下子绕到云雀前面去,“我说,你你你……该不会真的……”
      云雀怔怔地看了骸有三秒,低下了头去。
      开始骸以为他的夫人早逝,自己说中了他的伤心事,一皱眉刚想弥补,却因为身高的角度{注2}刚好看到他嘴角强忍的笑意,这家伙,莫不是……
      “啊,有啊。”终于,云雀抬头,嘴角那一丝笑容还未来及收敛,“不就在眼前吗。”
      似是受到过分惊吓,骸的表情僵了一阵子,然后眯起眼:“哦呀,居然耍我。”
      “谁让你多嘴。”云雀得意地绕开他回头,“还不走吗?”
      嘴角一翘,“知道了,就来。”
      


      3楼2012-08-29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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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泮宫,路边上卖艺的人也多起来,最热闹的莫过于中间众人围成一圈儿的相声台子,北方话在这南边城市里却有一种刚柔并济的美,竟不突兀。收钱的小厮卖力敲着手中的铁片向人们挨个儿讨钱,人们见着讨钱了便一哄而散,惹得他直骂。
        普通白话云雀尚且听不大懂,又何况北方方言,虽说并差不了多少,对云雀而言,多少是费了点力。不过好在骸并没有在此处欣赏民间艺术的打算,拉了云雀就往河边上走。
        那日天气晴朗,天空中的银河闪现,隔开了织女牛郎。
        河边上人们正点着天灯,蜡烛发出暖黄的光,将白森森的灯罩也映得温柔。一向自诩为中国通的六道骸,此时也对这种他从未见过的民间活动来了兴趣。
        拉住一位卖天灯的大婶:“请问这灯是用来做什么的?”
        “别提了,今年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流行说法,说是在七夕这天放天灯,在天灯上写下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就能幸福永久,你看,我们都是提前了好几天就开始做灯了,真有不少人来买,先生也来一盏?”
        “啊,我就不必了。”骸笑着推辞。
        “哎呀,就算没有心仪之人,也可以写个祝福心愿嘛,图个喜庆。”说着她拿起一盏灯就往他手中塞。
        骸无奈只好接过,付了钱便拉云雀到一边告诉他事情。
        云雀用鄙夷的神情看着骸:“不是吧,你也玩这么矫情的东西?这不是女人爱玩的嘛。”
        “我都降级成了你小媳妇了,你还不许我放个天灯?”骸调笑道,看到云雀微愣的表情,又不好意思再开玩笑了,“好了,我总不能拒绝别人的美意不是?写个‘和平世界’也不错。”
        “啊啊,那我问你,我和世界和平,你写哪一个?”云雀的口气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倒让骸不知该如何回答。
        “应该是……世界和平吧。”骸缓了缓,突然凑过去,“不过如果你执意的话……”
        “随便你好了。”云雀耸肩,“我去听个曲,你写好了来找我。”
        这麻雀,不会生气了吧。骸暗想,转身提笔写下了四个字,借火点亮。
        暖黄的灯火在空中朦朦胧胧,灯渐渐上浮离开骸的手心,那四个字在视线中逐渐模糊不清,如织女星融入无垠的夜空中,骸无奈地摇摇头,只叹自己莫要假戏真做了。
        身后不知何时变得异常喧闹,骸从河岸往上走,看到一个杂技班子里扮成美猴王的艺人与云雀斗得正酣,周围不断传出叫好声,压根不知道云雀这种行为实际上与砸场子无异。
        一脚横扫截住了美猴王腿上的动作,双手呈十字格挡开云雀的攻击,骸轻轻吐出一句,“够了,我学过巴西柔道,你们都停手吧。”
        双方皆是停止了打斗,骸给人家赔了个不是,“先生,家里兄弟不懂事,请不要介意。”
        “这位小哥身手不错,可有兴趣也加入我们这一班子?”一边上,戏班子的负责人样子的人迎了上来,显然是从未见过云雀这样好的身手。
        “家里兄弟不好热闹。今日之事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先生不要生气才是。”骸婉拒了他的邀请。
        又是几番客气才得以脱身,骸无奈地看着云雀,拽着他走出了人群,“怎么才一会儿没看着你你就斗上了。”
        “你会巴西柔道?”云雀只抓住了这一个关键词。
        “这你都听得懂?”骸显然是没有想到的。
        “那是什么?”云雀不依不饶。
        “我已经后悔教你中文了。”骸摇头,“那是我随口编了一个吓人的,好了,我们回去吧。”
        


        4楼2012-08-29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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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河上,不知是何芳名的名角儿唱起一只小曲儿,温婉动人,美得人心都要碎了。
          “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症候来时,正是何时?
          烟笼寒水月笼沙,七夕一夜,然后再无耳鬓厮磨的温情。
          天上灯火闪烁,万尺未高。传说这日牛郎织女相会,亘古以来,一年一度。
          云雀依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哭着要吃糖葫芦,哪家的兄弟两个比赛打陀螺,还有月下逗着蛐蛐的人们,这里依旧那样安逸祥和,仿佛还是孙吴之时紫气东来的帝王之都。
          一直拉着的骸的手突然松开了,云雀回身去看骸,只见他偏着头凝视一个方向,此时正好烟花凌空而起,映亮了江上的天空,然后化作万道金光纷然而下,美得令人不敢直视。骸的侧脸隐于光影明灭之中,如水一般淡然。
          “怎么了?”云雀问,他用的是中文。
          “没什么,只是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故人。”骸缓缓地移回视线,又重新握住云雀的手,“走吧。”
          烟花盛世,不过瞬间芳华。
          


          5楼2012-08-29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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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搜捕
            “你的故人,你怎么不去问候?”回到他们在琵琶巷附近的暂居地,云雀才问。
            “kufufu,你要是真的希望我去问候,会等到现在才说?”骸点了蜡烛,开始整理床铺。
            只有一张床也得将就,每天睡美人榻脖子是要出毛病的,而且这里也没有那样的东西。看见云雀一副心定神闲喝茶的样子,骸不禁想,碰上这样的二世祖,自己也只有做老妈子的命了吧。
            不过,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留住他的呢?或许是那时揭开白布,看到了那一双淡漠的眼之时。
            于是他任性地向国军提出要求,说他能让他开口,所以让他到自己这边来。
            云雀于他,是一枚极好的棋子,事实上,但他却迟迟不用。
            世界上会不会总是有这样的事情,你想去做,却没有那个下决心的勇气,你想要忘记,却偏偏死死地抓住了回忆。
            会两败俱伤的。
            八月底,骸与云雀搬到了鼓楼的附近,其实琵琶巷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隔壁那条街的名声不正而已。
            鼓楼倒是一片荒野,稀稀疏疏地倒也住了几户人家,有点类似四九城的四合院,骸与云雀就住在最里边的一间。屋子有些旧,很久没有人打理了,日用品倒是很齐全。
            像骸这种对华丽异常执著的人,是不可能安逸于这种粗茶淡饭的生活的。于是迫于生计,他不得不重操旧业。
            “过早?”邻居是个武汉人,这个“过早”他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才了解,原来就是“吃早饭了么?”
            点了点头,说实话,南京这里比起上海的租界自然是要质朴不少,让骸听各种外语没有问题,这南京的白局和各地的方言就确实有些困难了。
            骸就在不远处的诊所替人看病,优良的表演天分使他很快又受到了尊敬和欢迎。
            他是从来没有指望过云雀出去赚钱养家的。再说他也不想在南京这座略显微妙的城市太过招摇。
            那一天的工作结束的早,骸下楼看到了每日准时来接他的云雀,不禁有些怔忡。
            “怎么这么早?”骸走过去,有点惊讶地问。
            “我还要问你呢?”云雀用脚尖踢走了一块石子,“平日里我至少等上半个小时。”
            “何必一定要过来。”骸苦笑了一下,“在这里也不怕出事。”
            “我在家里,反正也是无事可做。”云雀回复地很自然,却又有些别扭的意味。
            骸笑笑,拉起云雀走向另一个方向,“走吧,反正今天还早,去逛逛。”
            


            6楼2012-08-29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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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南京到处是宽广的荒地与农田,不知哪家的少年嬉笑着牵着风筝走过,在夕阳下缩成一个淡淡的影子。昏黄的天空映着晚霞,路边的法国梧桐也衬上了些色彩。
              他们途径当时南京最高的建筑——一座学校的钟楼,还是美国的传教士建立的学校,钟楼只有三层高,却已然找不出比它再高的建筑了。向晚的钟声响起,萦绕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学生早已离去,学校里一片寂静,在钟声中显得格外肃穆而庄严。
              “再往前面走,就是拉贝先生的住处了。”骸指着一座青色的房子对云雀说。
              “你要去拜访吗?”云雀问。
              “不,我不想去。”骸侧过头,“你呢?”
              “他不正是反对我么?我为什么要去?”云雀说得云淡风轻。
              “他不是反对你。”骸摇头,将四指穿过云雀的指缝,握紧,举到眼前,“他反对的,是你身后的帝国。”
              “可是我必须,代表我的国家。”
              骸愣了愣,偏过头去,又转了回来,“你的祖国和我——追随理想还是平淡生活,你选哪一个?”
              “那么在天灯上,你写了什么?”云雀挑眉,反问道。
              “你先回答。”骸妖魅地笑了,异色的双眸中流光一闪。
              “你觉得……选你便是选择了平淡的生活么?”云雀凑近骸,在他的耳边说道,危险的气息袭来。
              骸在一瞬间控制了自己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一旦有一刻的动摇便会前功尽弃,他不能够。
              “那你觉得,你和这个世界,我会选哪一个?”骸眯上眼。
              “我还以为,你有没那么有正义感和使命感。”云雀放开了骸。
              “我也以为,你该是没有那么儿女情长的。”骸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那我们走吧。”
              拉贝的女仆正从他们身边经过,微笑着点头示意——他们一向是那么温和。
              “Guten Tag!”骸笑了,分明是把一句“日安”念出了几分“Auf Wiedersehen”的含义来。
              “你果然还是应该上战场的。“云雀摇头。
              战场上是不需要疯子的……“有很多人这么说过。”
              果然,我已经,足够疯狂了呢。
              


              7楼2012-08-29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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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意走着,竟到了废弃的行宫附近,百年前的繁荣与帝王之气自已荡然无存,只剩那份庄严与寂寥还保持着初建成时就带上的那份气息,在荒草丛中蜿蜒。
                “再往前,就要到总统府了。你看见那照壁了么?”骸指着前方民国风格的建筑,“要回去么?”
                “你害怕了?”云雀问。
                “害怕什么?”骸反问。
                “这几天,我们的宅子附近,潜伏了不少人。”云雀没有过多在意,但不代表他轻视了那些人。
                “所以呢?那又……”话说到一半,就看到前方开过来一辆车,还有不少跟从的士兵。
                必须离开,但是迈不开脚步,骸心里清楚,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云雀恭弥啊,他最多只能保他到今天了……
                “六道骸先生,我们奉命缉捕要犯云雀恭弥,请您配合。”一个小兵跑步到他面前,行了个军礼,看似很尊重的样子,实际上骸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呵呵,不错,看样子是接受了不少训练,人倒是能找得很准,“我记得,你们保证过将他交给我管理的。”
                “他已经,是一枚弃子了,骸先生。”那人仍只是一板一眼地重复着命令。
                难道他们已经破译成功了,不再需要他了?不对,那为什么还要抓活的,莫不是……骸转过头,只对云雀说了一个字:“跑!”
                说着他便动手了,他不过是依仗着他们不会杀他。一脚横扫杀出了一条路,将云雀一推,“你快走,不要回来。”
                “你想怎么样?”云雀抓住他的胳膊。
                “他们不会对我开枪的,你先走。”骸狠狠地推开他,“你走前面,我马上就跟上。”
                事不宜迟,云雀匆匆点头,转身解决了两个人,回头看了骸一眼便向一边跑去。
                骸扯了扯嘴角,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如此呢?来不及思考,他又陷入了一场搏斗中,口袋里掏出手术刀去对付长刀长枪,再快也与用刀子切风无异。过不了一会儿,他便被包围了。
                这是云雀已经看不见身影了,骸这才丢下刀,双手举过头顶,一个优雅的投降者的姿态。
                一边一位军官样子的人笑着点了点头,“戴先生说过,抓住骸先生就够了。”手势示意部下带走。
                骸怔住了,戴雨农,这个家伙,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
                他被关在了一个单人的牢房里,如果忽视他囚犯的地位的话,他已经算是被优待了。骸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挑剔,乖乖坐到整洁的床铺上,他在等人。
                不出所料,过了一会儿,那位说书先生便出现了,不过这一次,他换上了一件军装。
                “韩先生,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骸坐在床上玩着发梢,懒洋洋地说。
                “呵,你倒是沉得住气。不过我上次姓韩,这次也可以姓李。这是不打紧的。”
                骸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你说的话,倒有可能没有一句实话。”
                “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他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一种站在众人中间说书的样子。
                “额头上。你不适合这一行,说实话。”骸笑了。
                说的也是啊,军帽戴了太久了,说书先生摸了摸额头,这么明显的印记确实容易被怀疑,不过倒是没想到被一个业余人士发现了,“我也不想与你卖弄口舌了。我为什么会来想来你也该明白的。我只问这一句,值得么?”
                值得什么的啊……骸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我只是,不想放弃……”
                “你的初衷并不是这样的吧,那你现在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又有什么意义呢?”说书先生朝他走近了一步。
                “你说过,你只问一句的。”骸眨眨眼,“我累了,想休息。”
                满意地看到说书先生一脸无奈地走出去,骸偷偷笑了。
                意义这种词,本身就没有意义吧……
                


                8楼2012-08-29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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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I 覆灭 1937
                  这之后的几天都不再有人来询问六道骸些什么,他也乐得清闲,虽说他实在有些在意云雀。
                  希望他来,又不愿意他来的心情,真的是很奇怪呢。
                  不过三天后,有人将他带出了牢房,他知道,是出事了。
                  却说那日云雀离开后在院里等了骸很久都不见他来。这次仔细想想,发觉这可能是骸早就预料到的。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涌了上来。
                  但他并没有急着闯去把六道骸给揪出来教训,而是花了几天的时间来洞察他的安慰。四周的探子似乎是都撤了,云雀拿出家里的钱分给四周的大妈,努力用正常的中文希望她们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这些人的力量不可小觑,不过几天便打探到小道消息,骸应当是没事。
                  云雀仔细琢磨起了营救的计划,他突然觉得南京方面的这次行动有些不符合平日里的风格,若要抓他们,为何等到现在?况且要抓也是抓他,抓六道骸做什么。
                  正这么想着,一位卖菜的大婶突然闯了进来,她人很好心,还经常给他们一些新鲜的蔬菜,只见她气喘吁吁地打开门,面色如土,云雀心里一个咯噔,他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那大婶说的他也不全懂,只模模糊糊地听她重复着“要杀头……要杀头……”
                  等不下去了,没有时间了。云雀立刻收拾了一下装备,不过是一双拐,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总统府。
                  他并不知道六道骸在哪里,他只有这个方法。
                  拐子抵上小兵的咽喉,“带我去见你的长官。”
                  小兵并不理解日语,但也因为云雀动作的干净迅速紧张不已,还好上面曾交代过,这几天要是碰上这种情况,就直接押着他去监狱。
                  来人将云雀团团围住,云雀齐了武器,双手举过头顶跟他们走。坐上车一路颠簸之后,他终于到了。
                  双反见面之时,皆是一愣。
                  或许狱卒不理解,若是要逼云雀开口,不让他们见面不是更好,但实际上,见到活人反而更为煎熬。
                  数日不见,双方都狼狈了不少,华丽的六道骸也是,孤傲的云雀也是。
                  “你没事?”云雀有些迟疑地问,他以为他总会受到一些拷打。
                  “你怎么还是来了?是被抓来的?”他们要知道云雀的所在简直易如反掌,何必拷打他,六道骸心里好笑,这样反问道。
                  “不是,我是听说……”云雀突然打住了,呵呵,原来是因为心里着急忽略了细节,看了探子不只有明的,也有暗的。
                  一条路这样铺好,他们却傻乎乎的往里跳,是该说他们傻还是说对手太高明?能把卖菜的大婶演的如此惟妙惟肖,还真是了不起呢。不过这个时候的云雀还不知道,第二年成立的那个组织,将会在这场战争中,起到多么重要的作用。
                  “怎么了?”骸见他表情变了又变,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
                  “不,没什么。”云雀坐在一边,“你,还好么?”
                  “我一直是这个状态,今天刚刚被移到这里,这里比我原来在的单人牢房还要好。”骸耸肩。
                  “这种状态不会长久的。”云雀皱眉,“你有烟么?”
                  “没有。”骸摊手,“我记得你不怎么抽烟的。”
                  云雀有些烦躁地踱步,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让人有些头疼,下一步,他们的下一步是什么?
                  


                  9楼2012-08-29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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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个时候,有几个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然后要求云雀跟他们走。
                    “你知道该怎么做。”骸并没哟阻拦,而是突然如此说道。
                    云雀走了两步,转过头,面无表情,“我自然知道。”
                    然后剩下了一个人对骸说,“先生,请与我们走一趟。”骸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是不得安宁了,他只得随行。
                    接待他的仍是那个说书先生,他一身军装今日倒是精神了不少,书生气也减淡了很多,只是额间的英气与紧皱的眉头让骸觉得和他印象中的他有些格格不入。
                    “今天您又姓什么呢?让我猜猜。”骸故作轻松。
                    “我不是来与你卖弄口舌的。实不相瞒,我姓张,你就别管我是谁了。”那人带上了眼镜,“好了,现在请您配合,回答我几个问题,放轻松,这并不是在审讯犯人。”
                    “的确不是。”骸耸肩,“这更像是在审讯异端。”
                    “六道骸先生,我们一定要这么说话么?”那人叹了一口气,“我接到的任务很重,我不想在这种无谓的事上浪费太多精力。”
                    “我没得选,张先生。”骸眨眨眼表示无辜,“至少,我并没有看到你的诚意。”
                    “叫我张启军,骸先生。”终于,张启军报上了姓名,“启发的启,破军的军,这是我能告诉你的最多的了。”
                    “好的,我也将不再隐瞒,现在我们开始正题吧。”
                    张启军擦了擦汗,推了下眼镜,“好吧,请问您可以告诉我您执意保云雀恭弥的原因么?我指的是在医院的那次。”
                    “不为什么,我只是觉得有趣。”骸伸出右腿跨在左腿上,这个姿势令他舒服点,也更随意一些。
                    “仅仅是因为有趣?”张启军坐直了身体,“您知道他是什么人?”
                    “对于您们的情报有用的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骸迅速回答,“这我早就知道。”
                    张启军苦笑了一下,“看样子我是高估了你的正义感,你该知道,情报对于我们来说,能救多少人。”
                    “那还请您重新认识我。”骸一勾最骄傲,“还有,就算你们抓住他,他也不会说,他就是在这样的人。”
                    “我们可以用各种方式让他说话,只要想他开口,我相信他并不是榆木脑袋。”
                    “事实上,他是。他只是被天皇荼毒太凶了,你也明白的,日本从明治维新之前就是如此崇尚武士道精神。”骸随意地拢了拢头发,“他一直是那个样子,你们不会成功的。”
                    “不试试你又如何知道!”张启军一拍桌子,吓得书记员忘了做笔记,他瞪了他一眼示意继续,然后说,“你怎么能确定百分之百的败局。”
                    骸感觉,在这一刻,张启军并没有在说云雀的这件事,而是将他个人的情感悄悄地带入了其中,然而他没有挑明。
                    “双面皆是正面的硬币,有可能掷出一个反面么?”骸没有看他,只是淡淡一笑,。
                    “那就把另一面给刻成反的。”张启军说,“你便是那把刻刀。”
                    骸愣了愣,然后抬起头,只是年轻人漆黑的眸子,“你们还真是,难以想象地残忍呢……”
                    “那么,你愿意么?”张启军摊牌,“是主动成为我们的利刃,将来会为我们保护,还是被迫为我们扭转,最后遣返呢?”
                    “kufufu,他的刻刀是我,那么,我的呢?”骸前倾身子,妖冶至极。
                    一桶凉水浇醒了云雀,没想到上刑这么快,而且这么痛。云雀整理了混乱的思绪,这样想着。
                    受审的过程自然无趣,正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云雀自始至终没给过半个回音,然后他们便开始用鞭子打。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当年不愿杀人的时候,长官也是这么抽的,早就习惯了,只不过现在更疼一些。然而这次不想从前,这次再怎么抽,都不会的低头。
                    云雀想,同样是黑发黑瞳,隔着不远的海,却仍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水火般不容。
                    “你和六道骸,你选一个。”鞭打的人终于停下,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问道。
                    云雀闻言睁开眼,只是轻蔑的一笑,然后又闭上了眼。
                    “好,很好。”那人也没看出来生气,“去通知张启军。”
                    


                    10楼2012-08-29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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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启军被他问住了,他盯着骸看了很久,然后问,“你究竟是来救世的,还是来灭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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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还是任其发展了。”张启军接了下去。
                      “你觉得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做到哪一步?”他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苍白的指尖。
                      “如果是两个人,便不一样了么?”
                      骸又是一愣,“kufufu……”他突然笑了起来,“kuhahaha……说的是,你说的对极了。”
                      两个人的话,还是一样的,人类愚昧的力量他不是早就见识到了么?在希腊雅典城邦,他们投票处死了苏格拉底,公元1793年在欢呼声中迎来了断头台,1927年,偌大的国家揭起了疯狂的序章,1931年维也纳的流浪汉将“卍”的权威树立起来,还有,还有这里,一个又一朝代的更替人们只是冷眼旁观着,仿佛一切冷热水火都与自己无关,政权混乱地交替着,等敌人打进来的时候却只知道投降不杀。
                      不杀吗?是真的不杀吗?
                      敲门声响起,来人行了个礼,俯在张启军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先生,这是命令。”他说给骸听,却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跟我走吧。”
                      骸被一下子架起来,拖到了云雀对面的刑室里,他任他们将自己绑在十字形的木架上,隔着栏杆,两人相视一笑。
                      “给我打。”冷着脸的男人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11楼2012-08-29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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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V 破都12.13
                        皮鞭抽打身上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骸咬着牙关,突然觉得云雀还真能忍,刚刚看他身上的伤,该是打了不少吧。他自己才好了多久啊。
                        云雀一直紧闭的双眼忽的睁开了,就这样定定地看着被凌虐的骸,面无表情。
                        这情形,其实是并不好受的,云雀想,不过,血红的颜色染在这个人的身上,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他就像神之子被绑在十字架上,任人们将长钉一寸寸钉入他的身体,只是少了圣母拥着她儿子冰冷的躯体哭泣的情景。
                        因为,他还没有睡去,依然张开他漂亮的双眼,面带着笑意地看着云雀,然后一丝鲜血顺无声地嘴角流下。
                        云雀闭上眼,还好,骸没有因痛苦而呻吟,所以他可以假装还是他帮自己蒙上了双眼,说:“不要看。”
                        不要看。那是我最为屈辱,最为狼狈的姿态。
                        鞭子凌风的声响一声比一声凌厉,云雀似乎感到那鞭子同时抽在自己血肉模糊的身体上。
                        “给我把他浇醒。”冷面男子说,然后便是一桶水泼在骸身上的声音。
                        云雀颤抖了一下,他并非不为所动,实际上,他怕,怕他们用的是盐水,那种有如万蚁啮心的痛苦,他不想他知道。
                        听到骸的咳嗽声,云雀忍不住睁开了眼,对面的人已然失去了来时那份光鲜,却仍是那样优雅而从容。屠戮或是煎熬,在他的身上只剩一种病态的美,好像当年他在他手下医治,一道狰狞的伤口别样妖异。
                        “骸先生……”冷面男子走过去,掰起了骸的下巴,他的手指如蛇一般冰冷,让骸不禁瑟缩了下,他指着云雀说:“你看清楚了,这就是选择要维护的人,在你最痛苦的时候依旧做缩头乌龟的胆小鬼。
                        骸动了动嘴唇似是要说话,那人放开他等他张口,他却先将刚刚那段话给云雀翻译了一遍,然后才说:“不然,我的痛苦不就没有意义了吗?”他抬起笑眼看了看云雀,接着翻译。
                        “你做好觉悟了吗?”云雀问他,这是他张口说的第一句话。
                        “早就做好了。”骸缓缓地地下了头去。
                        “把他给我弄醒。”冷面男人说。
                        “哥,算了,他会死的。”张启军劝阻道。
                        “你叫我什么?”他冷冷地瞪了张启军一眼。
                        “长官,再等等吧。”他低下头,却依旧坚持。
                        冷面男人转身走了出去,只将两个伤痕累累的人留下。
                        “我只愿……”张启军突然听到蓝发的男子缓缓开口,这才发现他其实并没有晕过去,“只愿我的灵魂,配得上我的苦难。”
                        张启军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封死,再也没有力气了。他不知是民族劣根的奴性使然,还是一种真正的虔诚与信服,此刻,他竟然想要跪在他身前,为他擦干净双脚。
                        他始终不是信徒,所以他不信,他不能。
                        


                        12楼2012-08-29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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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冷面男人先妥协了,他吩咐把这两个人关到一起去,属下刚想劝阻,便被他一个毋庸置疑的手势挡了回去。
                          两人的伤口都被军医处理过了,经过骸的点头应该是不会感染了。骸被小心地放在囚牢冰冷的床上,不久张启军走了进来,走到骸的面前,“我很抱歉,先生,如果有需要,随时告诉我。”他转身走了一步,又回头,“我只问最后一遍,真的值得吗?”
                          骸回敬了一个笑容:“值得不值得,应当由那个人自己说了算,我愿用一段清明换疯魔,或许本身就是赔本的买卖。”
                          “你知道就好。”他摇了摇头,“譬如病目,见空中华,及第二月。善男子!空实无华,病者妄执。”
                          “你可见过虚空生花,空中二月?”骸突然问,陡升的语调让张启军脚步一滞。
                          “妄念痴嗔。”他苦笑着挣扎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见过,这不过是……似假还真罢了。”说罢他加快了脚步,逃也似地离开了。
                          骸轻轻靠在云雀肩上,扯痛的伤口令两个人都不好受,他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谢谢。”
                          这是他又一次这么说,上一次是在他们来南京之前。
                          善男子!空实无华,病者妄执。
                          见不到阳光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也不知过了过久,总之两人的伤是都好透了。
                          虽然他们没再提审过两人,但这段日子几乎可以说是他们最为痛苦的岁月,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重复上演,他们几乎不说话,自由的剥夺使两人几乎要被逼疯,他们这时还不知道,冷战是要比血战还可怕的。
                          后来他们突然被匆匆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没有任何征兆的。虽然他们还是关在一起,但隔壁也多出了不少人,他们看上去不像穷凶极恶的罪犯,骸大概明白,这大概就是所谓政治犯了。
                          一个老人与一个年轻人关在一起,老人枯坐于一边,如干草一般无神,年轻人则是时而流泪时而安静,只是会不时说着“我无罪,我无罪……”
                          有一天骸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做了什么?”
                          那人抽搐了一下,然后回答:“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要求抗战。”
                          骸看了一眼云雀,对那人说:“思想上的统治永远比利用武力更为有利,然而这招已被故技重施了几千年了,沿袭可以,要改变大难,要树立,则更难。所以更多统治者选择先用武力,再用精神桎梏。”
                          “你又不是中国人,如何能懂中国的现实。”一直没开口的老人突然说。
                          “有时,旁观者更为清楚一些。”骸回答道。
                          “人民只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政权,否则他们就将推翻它。”老人说,“某种意义上,今天的现实也是人民自己的选择。”
                          “人类一直在为那个彼岸追求着,但又有谁愿为了它做浴火的凤?”骸追问。
                          老人摇了摇他苍老的头颅,“难道未来的幸福可以弥补现在的不幸吗?如果我们用尸骨换来的幸福远在千百年之后,那么那时的幸福,便可以与我们的苦难抵消了吗?”
                          “现在不欲火,千百年后也不会拥有幸福。”
                          “我并没有说要抛弃斗争。”老人说,他阴翳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我只想说,无论是何时选择,都需要永恒的丈量,唯有一步步的逼迫,才会使人类接近那个你们所谓的迦南。”
                          “那我们便不该吝啬于此时微不足道的苦难。”
                          “在不幸中追求幸福,本身便是没有终点的。这个世界,需要拯救,但不是人类的拯救。”
                          “不好意思,我并不相信永世救赎。”骸说。
                          “不是人类的救赎,而是苦难,人们在挣扎中不可遇制的痛苦,至少那会稍微冲淡你的不幸。”老人的声音低了下去。
                          “以不幸的痛苦来冲淡不幸吗?”骸一下子站起来。
                          “忘记了痛苦的滋味,本身就是一种不幸。”老人缓缓阖上了眼,这是他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晚上,云雀一直抱住浑身冰冷的骸,紧紧地。
                          后来突然有一天,他们发现除了犯人之外,所有人都不见了,从狱卒到长官,一个都不剩,而张启军至少有一个礼拜没有出现了。
                          这个时候的他们永远不会料到,那一日戴先生说:“不,就把他们留在这里。”
                          在最需要浴血奋战的时候,那些平日里叫嚣着要求抗日的人都隐匿了。
                          这个国家的国都,沦陷了。
                          多少年之后,每到那个日子,南京拉起警报的时候,似乎都在重演着那段最为黑暗血腥的岁月。
                          尸横遍野,流血漂橹,他们把双手举过头顶,任凭杀戮。
                          那一日,云雀和骸已滴水未进三天,突然云雀听到了自己的母语,他们说:“好像有个日本人。
                          


                          13楼2012-08-29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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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疑是故人来
                            来人匆忙破坏掉门锁,打开牢门,用日语问云雀:“你是日本人吗?”
                            云雀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心里便也知道南京被攻下了,于是他点头,并看不出来有什么欣喜之意。
                            “那跟我们走吧。”那人说,走出一步回头看云雀却坐着没动,于是又问:“怎么了?”
                            云雀用下巴指了指骸:“带上他。”
                            两人被一同带往了总统府,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年轻人。
                            “你们好,我是入江正一,这位先生,请报上你的姓名。”他面色严肃,一丝不苟的样子微微有些不近人情,他例行公事地问云雀说。
                            “云雀恭弥。”云雀的语调也没有过多的起伏。
                            “呼——,被敌人生擒,你为何不选择自尽?我相信你的准则里不是这样写的吧?”年轻人问。
                            “我并不认为,我需要自杀,我并没有背叛我的国家,对于我而言,自杀只是懦怯的行为。”云雀冷冷地说。
                            “有意思。”年轻人笑笑摇了摇头,“好了,那么请你解释一下,这位异邦人的存在吧。”
                            “我欠他一个约定。”听到骸轻笑,云雀瞪了他一眼,“就这么简单。”他补充道。
                            “还有一颗子弹,一条命,你亲口说过的。”骸善意地提醒在他人耳中却多了几分戏谑的意思,弯弯的眼中露出一丝狡黠。
                            云雀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拉住了他的手。入江将这一些都看在眼里,也不说些什么,只是吩咐了几句,让二人先休整两日。
                            走在走廊上,两人没什么言语,前方走来一位黑发的年轻军人,骸脚步微慢,皱眉打量着对方,没想到他也是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表情。
                            云雀感觉到他们俩人之间微妙的气场,于是索性停下脚步等骸解释。
                            骸顿了一下,然后用不确定的口气说:“山本武?”
                            双方立刻恍然大悟般走上前来,拍了拍骸的肩膀:“骸,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你变化还真大。”
                            “他是谁?”云雀不动声色地插进山本和骸中间,一个明显敌意的表现让两人一个轻笑一个蹙眉。
                            “一位故人。”骸回答道,“上次和你说过的,我和他从前去日本的时候见过面,不过是很久之前了。”
                            “骸你怎么在这里啊?这位是你朋友吗?”几乎是无视云雀的存在,山本武挠着头发问。
                            “只是……出了点意外,这位是云雀恭弥,我的病人。”骸解释道。
                            “啊啊,原来要安顿的客人就是你们啊,那跟我来吧。”山本说着转身,带他们穿过长长的回廊,去了一个房间安顿休息。
                            “我现在主要负责后勤人事,所以你们有事的话跟我说就行了。”临走前,他说。
                            房间里只剩下骸和云雀,云雀问他:“这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目前还不知道入江正一是怎么安排的。”骸回答,“你呢?回战场吗?”
                            “我比较想去前线。”云雀想了一下,“或者去跟随山本大将。”
                            山本五十六?嗯,海军陆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比在这里要好一些,骸心想。
                            


                            14楼2012-08-29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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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 殊途
                              云雀起身,认真地看着骸:“我必须这么做。”
                              “每一个匍匐在上帝脚下请求救赎的人都是这么说的。”骸轻笑翻过一页,“主啊,我必须……”
                              云雀抽走了他的书,迫使他看向自己深邃的黑眸:“为了你,我出卖了我的灵魂,现在,我们两清了。”
                              “是啊,两清了。”骸不着痕迹地避开他,“别碰我,我憎恶你身上的味道。”
                              云雀只是再次钳制住他,“听着,这是唯一的办法,我还欠你一条命。”
                              “我不要你的命。”骸不耐烦地打断,“可以让我走吗?”
                              云雀低下头,很快又再抬起来:“那天的天灯,你倒底写了什么?”
                              “与你有什么关系?”骸一把推开他,“你说过的,我们两清了,也请你不要为了我这个外人出卖自己的灵魂。”说着,他走出了房间,狠狠关上了门。只剩云雀一个人还保持那个动作,心比天寒。
                              骸离开后立刻去找了山本,他告诉山本他想回国。
                              “诶?在这里过得不好吗?”山本问,“还是说入江君为难你了?或者……”他迟疑了一下,“你和云雀君吵架了?”
                              “山本,中国有一句古话,‘道不同不相与谋’,我想,是分道扬镳的时候了。”骸淡淡一笑。
                              遥不可及的距离,他想他没有力气演绎下去了,提前散场吧。
                              不过其实,他只是不想云雀为他变成这样吧。这种话,他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口的。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所以就连低头,都不被允许。
                              山本看了骸很久,最终叹了一口气,把手放在他肩上:“好吧,我帮你。”
                              “等一下。”骸突然又转身往回走,“我还有一件事,你在门口等我。”
                              天依旧是阴沉的。枯树下碎石散落,如嶙峋的骸骨,似乎也在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山本一个人靠在梧桐树下的一片荫蔽中,目光无焦地等待着,不过那并不是很长一段时间,很快门就打开了,骸从里面走出来。
                              “没有要带走的吗?”山本见他两手空空,便起身问他。
                              “没有。”骸摇头。
                              山本开车将他送出了南京城,临别时,他拿出自己的手枪放在骸手中。
                              “这之后我就不能帮你了,你自己路上小心。”山本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要想着我,之后要记得回来看我啊!”
                              “嗯,我会的。”骸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你也小心。”
                              山本冲他一笑,时光仿佛又倒回了当年他们初遇,山本还是名军校的学生,手持长刀,笑得一脸天真,他对六道骸说:“你好啊!你是外国人吧,很漂亮呢!眼睛也是……”
                              也许是性格使然,山本是第一个夸他那不详的眼睛漂亮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他自作主张地跑进他的世界,对他说:“你好,我是山本武。”
                              那么你好,山本武。
                              再见,山本武。
                              


                              15楼2012-08-29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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