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疯了。”齐羽坐在吴家客厅里，淡淡的说。
正在煮着蒸馏咖啡的吴邪动作一僵，然而很快恢复了自如，将滚烫的咖啡倒进齐羽的杯子里。
“他现在怕冷，怕痛，怕饿，怕很强的光线和很响的声音，但是也同样怕黑。他现在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发抖、昏迷和看天花板，我进去看他的时候他管我叫哥哥，但是当我走近他的时候他试图杀了我。”
吴邪的手明显一颤，些许咖啡洒了出来。
“吴邪，”齐羽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张起灵会回到中国？”
吴邪一边将咖啡壶放回原位，一边同样淡然的回复：“是我带他回来的。”
齐羽几乎是用最大的力气来控制住自己不要上去揍吴邪一顿，冷笑道：“所以说，你的意思是我那一通电话打进了狗肚子里？吴邪，你明明知道送张起灵回来就是让他死！”
“他不会死的。”吴邪转过身，双手插在裤袋里：“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他死掉。”
“哦，是啊，”齐羽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咬着牙说：“他没死，所以他现在比死更惨。张起灵，疯掉了！”
“吴邪，你和张起灵合作出任务的时间最久，更何况你和他还曾经是同校的毕业生。我以为你至少不会去害张起灵的！”
“齐羽，你告诉我，什么叫害张起灵？”吴邪站在那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米：“你没有去过亚马逊，你不知道我找到张起灵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全身四处骨折三处枪伤，视力弱化到连我站在他的面前他都看不到我，听觉退化得连枪响都听不到，整个鼻腔粘膜破裂造成的大出血止都止不住，口腔溃疡到连一口粥都喂不进去，在直升机上我们只敢给他输葡萄糖！”
“他当时的样子，除了回国还能有一线活路之外，还能到哪里去？！第四军区机场外面候着一大群专家配备了当时最齐全的医疗设备，我不回中国张起灵当时就死了！”吴邪一拳砸在桌面上，将咖啡杯都震了两震：“你告诉我，我当时该怎么做？！”
“那次我和你通完话以后直接粉碎掉了手机和电话卡，但是路上那个游击队长跟我说张大佛爷要我回去复命，我当时就明白他的势力已经遍布了整个美洲。我们都以为我们两个的对话只有彼此才知道，但是事实上呢？齐羽你已经被免职回家了吧？我们的通话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监听着！想一想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齐羽面色已经很难看了，然而吴邪的更可怕，就像是濒临爆发的火山一样：“齐羽你现在有什么资格上门来指责我？你只不过是同情张起灵而已，但是我爱他！！”
吴邪说出这句话以后才猛然发现不对，但是话已出口，齐羽的眼神和脸色说明了一切。
吴邪叹了口气，坐进了沙发里，将头靠在沙发背上，又重复了一遍：“你只是同情他而已，但是我爱他。”
反正已经说出口了，不在乎再说一遍。
吴邪爱张起灵，苍天可鉴，后土可证。

第999条回复在下自己占了……截图炫耀一个（又不是占了沙花炫耀你妹啊！

以下：相信小哥是真疯了的请回复十五个字+0，相信小哥木有疯的请回十五个字+1。禾木最后统计以下人数……
PS：这个统计人数纯粹是禾木自己好奇，不会影响剧情发展的~~~~

和谐的那个**……应该都不难猜到吧？

“起灵他，失魂症发作。所以小三爷，你看到他的时候，可得做足心理准备。”
吴邪一路上心理准备已经做得很足了，所以当他看到张起灵既没有被关进铁笼子也没有被人用镣铐铐起来的时候，他居然有一种“出乎意料”的情绪。
张起灵就睡在他平时的卧室里，床头LED的灯半亮不亮的开着，卧室里一片昏暗的光，张起灵侧着身子蜷在床的一脚，身上已经被人换上了纯棉的白睡衣，手心里是一簇小小的火苗。
他双手捧着一只燃烧的蜡烛，睡得很沉。
无害，单纯，而且干净。
“别看他现在这么安静。那是因为刚刚注射过了盐酸哌替丁，混着氯丙嗪、异丙嗪，这是人工冬眠剂，分量足够放倒一头熊。”张启山冷冷的说。
“这些东西……”吴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声音都变得有些艰涩：“都是上瘾性的药物吧？”
“不但上瘾，而且会极大的损伤人的中枢神经。”张启山的声音有点惋惜，更多的却是冷静：“可是不这么做已经没办法了。他疯了，普通麻醉剂对他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他是经历过抗药性试验的人，疯的时候一般人又拦不住他，只能这么做。”
“他怎么疯掉的？”
“他拼命想知道张海客——哦，那是我们张家本家原先的一个人，和起灵的感情还算不错——起灵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最后和那些越南人联手背叛了张家。当初这孩子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才去的缉毒组，但是所有关于当年事情的证据都被我扣下了。”
“……佛爷这又是为何？”
张启山有些怜悯的看着张起灵熟睡的身形轮廓，微微晃动的火焰透过指缝将光影投射到墙面上，留下一片斑斓清瘦的剪影。
“答案我早就告诉过他了。只是他自己没有想到……或者说，不愿意想到。”张启山挥挥手，后面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立刻奉上一排排的注射器和试剂，得到指令后立刻为张起灵进行注射。
这个人身体对于外来药物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即使是大剂量和最新出品的生物类型药剂，也只能让他安静一小段时光。所以就需要连续不停的注射，防止这个人醒来。
吴邪猛然间仿佛猜到了答案，但是那个答案太过惊骇，他嘴唇嗫嚅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真傻啊，”张启山看着药剂被一点一点注入到张起灵体内，感慨的说：“张海客其实是真的背叛了张起灵。只是张起灵自己不愿意相信而已，这孩子傻得一直以为张海客的背叛其实是有隐情的，能有什么隐情呢？最简单的真相已经摆在了他面前，他还是固执得视而不见。”
“当年……”
“当年张海客的境遇比起灵要惨。至少起灵现在用的是杜齤冷丁，而张海客……”张启山微微一笑：“是吗齤啡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次更新的就是海客哥的番外了~~~~~

对了，今天俺和舍友去电影院看了《王的男人》（！！！很难想象学校的电影院居然放这玩意！而且来看的男生还不少！！！），当片尾曲响起的时候，我舍友（非腐）感动的泪流满面，拍着我的肩膀说：“直到今天我才终于理解了你们腐女啊！”
我：“……”
我擦！话说那你以前都是怎么看我们腐女的啊！

海客哥的番外没有完……但我保证海客哥的番外一定是最甜的！再怎么说都是小哥小时候最美好的一段时光。要是小哥和张海客在一起的日子都是惨兮兮的，我就不信海客哥死了小哥会难过成那样……
于是可能有点长~~~~~

张海客认识张起灵比张海杏要早得多。在张家还隐匿在长白山深处与世无争的时候，差不多正是清末，京里贵族少爷们流行斗蝈蝈和养鸽子。张家的鸽子都是信鸽，轻易调戏不得，所以张海客和其他的张家孩子一般都是玩蝈蝈，这种生物好养活，再加上他们这里有地热，蝈蝈随处可见，所以张家少年之间斗蝈蝈成了风气。
那时候张海客聚集了一帮半大小子，各自放出几只铁头之类在陶罐里，用猫须鞭子去逗弄，冷不丁旁边一个人推了张海客一把，轻声说：“你看，那小子来了。”
张海客抬头，就看到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反手提着一根银色长枪，行色匆匆的从他们面前走过，那根长枪背在张起灵身后，比他的个子还要高上几分，看那一身装扮和神情，这个人的目的地似乎是张家练武场？
不是吧……今天可是腊月诶，腊月里头，谁家孩子不是给亲戚朋友拜了年就拿着零花钱出门游逛？谁家孩子这会儿不是和三五个好友聚在一起放鞭炮？最不济也可以玩玩花鸟鱼虫，听几声蝈蝈的清亮鸣叫。
都过年了，这个小孩子怎么就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过不过新年，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多大的分别？
后来张海客才知道，那个看起来单薄的男孩子，就是张家族内指定了的下一任起灵。
“族长的童年莫非都是这么空洞乏味么？连蝈蝈斗不会玩？”一群男孩子手里捧着蝈蝈罐子堵住张起灵的去路，不怀好意的问：“要不，族长大人，我们来斗一次蝈蝈吧？你赢得了我们，我们这些人才算服你。”
当时完全不懂蝈蝈为何物的张起灵在此物上惨遭大败，恼羞成怒之下，一杆长枪出手，将一群不知好歹的小屁孩统统好好“教训”了一番，然后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在这群人面前。
于是被众人千叮咛万嘱咐的张海客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跑来找张起灵，毕竟都知道这是下一任族长，孩子们之间取笑一下是可以，把人家逗炸了就不好玩了。还得他这个大人跑来给族长顺毛。
张起灵在院子里看天，张海客扒着墙头看张起灵，等了一会发觉这个院子里除了张起灵就没别人的时候，拍拍屁股跳了下来。
才刚落地，叮的一声，一只袖箭已经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钉在了墙面上。
张海客惊出了一身冷汗，回头看到张起灵一脸的疑惑……再看到张起灵手上转动着的七八枚铁菩提、飞蝗石、梅花镖，张海客的冷汗瞬间就被吓飞了，他急忙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族长大人，下一次我们去斗蝈蝈吧？”
张起灵手上的暗器又加了一枚铁梭子。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出去捉一只最好的蝈蝈吧，我知道东边山坳里的蝈蝈最好，本调声音最大。捉来以后我给你点药，绝对能杀得那群小子无还手之力。”张海客指天为誓信誓旦旦。同时看着张起灵明显好奇起来的眼睛，心里感叹：果然还是小孩子，就是好哄啊~~
张海客给张起灵捉的是一只不怎么起眼的瘦蝈蝈，郑而重之的养在一只鸡心本长葫芦里，点过药以后不用猫须鞭子去逗就能叫，声音正，声量大，声色清，声调远。来年开春的时候张起灵凭着一只蝈蝈杀遍本家无敌手，嘴上虽然淡淡的什么都没说，但张海客就是知道，这个人心里是欢喜的。
（注释：
份蝈蝈：行话，玩蝈蝈的养蝈蝈的，蝈蝈往往并非来自野外，而是人工繁育的，称之为“份”。秋日捉到母蝈蝈，冬日便份出新蝈蝈了。
鸡心本长葫芦：玩蝈蝈的，有用普通罐子装的，而如今都用葫芦装。葫芦有轧花，掐模，烫花，壮花的，不过最好的却是本长。所谓本长就是天然长成的，皮色好，脐眼正。
点药：用朱砂铜渣和松香作药，点在蝈蝈翅膀上，点准了，蝈蝈叫的声音方才宽厚动听。如果行家点了药，虫儿仍旧叫不出“蝈蝈”声，那这虫儿一定不是地道蝈蝈。
猫须鞭子：蝈蝈并非何时都叫，为了逗它鸣叫，玩蝈蝈的一般都有兔须或者猫须做成的探子，行话叫做鞭子，撩拨蝈蝈儿头上触须，引它鸣叫。


那雪帽有点偏大，给张起灵戴，怎么戴都是歪的，张海客摆弄了半天，终于叹气：“早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应该顺手拿上海杏那丫头的雪帽。不过你先凑合着戴吧，这么大的雪，也不怕雪水化了着凉！”
说着，他在张起灵旁边清出一块雪地，跟着跪下，说：“好歹是我把你拐出去的，族长怎么回事，净罚你一个人。对了，你靠过来点。”
张海客解开自己的蓑衣，给张起灵裹上一半，又抱怨：“你身上怎么这么冷？算了，我以后再也不碰酒了，下午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知道你跪在这里，又吓得跟什么似的跑了过来。这一天又没好好吃饭。”
“族长没有罚你。”
“叫哥！”张海客纠正了之后，叹道：“怎么？你嫌弃我？”
“……没有。”
张海客犹豫片刻，说：“其实弟啊，你也别怪族长。最近这几天外面出了点事，好像关联到了张家……族长最近也苦恼呢，连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嗯。”
“……其实……”张海客忽的想起了什么，犹犹豫豫的说：“你要是女孩就好了。当初抱你回来的时候族长就说，但愿上天保佑是个女孩，还能流传下去一点张家血脉……族长对女孩就不苛责，海杏练功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他还是最宠爱海杏！”
有麒麟血的女孩子，生在张家是最幸福的。她可以一直生活在张家众人的保护之下，直到成年，嫁一个最优秀的郎君，生下有麒麟血的孩子。一辈子平平安安，不用操任何心思。自然有人为她处理好一切。
张海客这么说，又觉得不太妥。好像在挑拨张起灵和张瑞桐之间的关系似的，但是一看张起灵，已经靠在他身上睡着了。这人到底是跪了一天，昨天晚上又没好好睡一次觉，现在一放松，整个人很快就睡着了。
张海客看着张起灵睡得恬淡，睫毛上的雪花被热气一烘，都化成水流了下来，像是眼角淡淡的泪痕，就有点呆。
不知不觉的，就小声重复了一遍：“要是你真的是个女孩……就好了。”
雪落无声，将张海客的话语，一并掩埋在长白最深最深的深处。
那个时候的生活异常平静，那个时候的感情异常单纯，那个时候的张家还没有那么多的纷扰，那个时候张起灵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别离。
不知道啊不知道，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相聚，不知道为了什么理由欢喜，不知道长老眼中那没有说出口的话语，不知道他的身世隐藏了多少秘密。
不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那样的过去。

小剧场：
吴邪：“张海客好大的胆子！居然觊觎小爷我的人！！不过他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的……小哥要是个女孩儿的话，现在肯定进了吴家的门了~~~”
禾木（埋头写剧本，听到吴邪的话抬头，冷笑）：“愚蠢的人类啊，要是小哥真的是女的，估计现在张海客第二个儿子都抱上了吧！”
吴邪：“……”
南有禾木同学，性别，不详，年龄，不详。卒于2013年1月13日。杀（和谐）人凶（和谐）手
逍遥法外中。

工图终于考完了~！心情激动的跑来咆哮：LZ终于要解放回家了~！撒花！！！
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由于心情太兴奋……我完全不知道海客哥的番外应该怎么往下接了ORZ……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突破的。
张家迁到广西之后的事情张起灵已经记得不太清，因为从那时开始，张家上下就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族内大部分的青年少年都被带出去“放野”。许多从斗里倒出来的珍贵书籍和竹简都被族长付之一炬，张家的规模大幅度缩水，同时，不少张家本家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
那些人是真的离开了，离开了从小长大的张家，兴高采烈的一头扎向了灯红酒绿的新世界，从此再不回头。
张家在当时环境和新思潮的侵蚀下，开始慢慢地瓦解。这种瓦解其实早在张瑞桐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现在愈演愈烈，而且——雪上加霜。
张海客的很多哥们也劝他跟他们一起走，然而张海客只是笑笑，把他们送出山外，挥着手豪气云干的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弟兄们，以后来日再见！”然后自然而然的转身，踏上回张家楼的路。
果不其然，张海客走到半路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张起灵，肿着半张脸，在路边叉手，淡淡的瞅着他。
一看到这家伙张海客眼角就抽了抽：“你小子又吃多了糖是不是！广西产糖也不是要你拿来当饭吃的！！又牙痛了是不是！”
“药房不肯给我开药。”
“废话，你那是牙痛，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忌口两三天就好了。”张海客说归说，还是让张起灵张开嘴，自己看了看，皱眉：“你怎么还没换完牙？这都几岁了？”说着伸出手去动了动张起灵那颗活动的牙齿。
张起灵瞪了张海客一眼：“疼。”
“都在换牙你还吃那么多糖！疼了活该！”张海客嘴上这么说，也不忍心见张起灵可怜兮兮的样子——一张脸都肿得和汤包似的了，还保持着面瘫的表情，这他娘的也太挑战人心理承受能力了！
“走吧走吧，先回我家。我给你把牙拔了，再弄点药抹上，包准明天一早就没事了。”
“你不会告诉族长吧。”张瑞桐历来严厉，要是被他知道张起灵背着他偷糖吃还吃得牙痛……张起灵估计在未来三年之内都见不到糖的影子了。
“叫哥。”张海客忽然坏笑：“你叫一声哥，我就不告诉族长。”
张起灵扭头。
“叫一声哥有这么难嘛。”
张海客一边给自己在外游荡的海外张家外裔弟兄们写信，一边在心里腹诽那个没大没小的闷油瓶……不知道他的牙痛到底好了没有？这人的牙痛怎么也痛得这么奇葩，能把脸都痛肿了一半？算了，给哥们说一声，下次再邮递点牙痛药片好了。
……唔，再邮点水果糖吧。
但是张海客没有想到，张家在分解之后，在漫长的岁月里，那些分离出去的碎片，一块一块地消失了。
似乎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分解整个张家之后，开始把他们从历史上抹掉。
张瑞桐看到那些人消失的消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清楚张家的分崩离析已经不可挽回，但这样庞大的一个家族不可能颓败得这么快，古语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张家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推波助澜。
然而他已经没有精力去追查出幕后的黑手了——张瑞桐他，也老得快要死了。
新旧起灵的交替是在巴乃羊角山深处。张海客原本在山外采办，完事以后一看日头，跺跺脚说声坏了，就急急忙忙往回赶，中间为了节省时间就抄了条近路。
坏就坏在了抄近路上。
张海客在深山里敏捷的穿行，那时，正巧是1978年，中越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
越南散兵败退的方向正是羊角山，张海客暗叫不妙，刻意引开这些人的时候，不幸自己踩进了陷阱里。
接下来的事情浑浑噩噩，张海客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肯定错过了张起灵晋升族长的仪式。
他不知道他错过的实际上是当时不顾反对出来找他的张起灵。
略带点浑浊的液体被一点点的推进到他静脉之中，张海客吐出一口气，那时的第一感觉竟然不是铺天盖地虚幻的快感，而是一阵的晕眩。
晕眩中他看到漫天的雪花，空旷的庭院中跪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小一点的那个头上歪歪斜斜的戴着顶雪帽，被大一点的孩子揽在胸前，睡得很沉。
他当时想的是他这个弟弟原来从小就生的很好看，睫毛长长的，被雪水打湿了以后湿漉漉亮晶晶，像小刷子一样。更别说张起灵性格也好身手也好，乖顺而且那么听长老的话，为什么长老看着他的时候却总是在摇头叹息呢？
张海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不自觉的在数张起灵的睫毛。雪已经停了，他半个身子都跪得僵硬，却一点都不敢动。
张起灵还没有醒。
不大的蓑衣裹在两个人的身上，根本抵御不了外界的寒冷。
吗齤啡逐渐的发挥了自己应有的作用，张海客却觉得自己全身发冷。
飘渺的快感急速的攫取了他的所有感官和所有思维，直接撩拨他的神经占据他的大脑。那一瞬间张海客只觉得自己被猛地一下拉入了一个不存在的世界。
阴晦，黑暗，冰冷的世界。
没有张起灵的世界。
一切都是假的，虚假的刺激，虚假的感觉，包括他自己。
他闭上了眼睛。
很抱歉。这次，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
也许有了张海客的教训，你以后不会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那么我终于也能放心。
真可笑。
到头来教你不信任任何人的，居然是我。
张家大院，似水流年。
沧海桑田转瞬间。
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海客哥的番外这么长……都快成客瓶了吧喂！然后我数了数字数……本文到目前为止七万字，海客哥占了差不多一万多……我擦反正你已经炮灰了没有威胁力了番外就给多点吧……口怜的吴邪俺会加持你的主角光环的~~~~~

张海客的片段：
（一）广西巴乃——
“要我说，干脆就在广西干掉他们算了，反正广西是咱们的地盘。”
一边的越南人在吵吵嚷嚷着，张海客坐在这一群人中央，挽起袖子，把东西注射进去，又从皮下组织抽出一点血，仰起头，这才觉得神智清明了些。
“不，不能在这里动手。”张海客扔掉手里的注射器，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
“嘿，你是怕我们伤害到你家里的人吗？”一个越南佬端起手里的枪冲张海客叫道。
“不，我的意思是，你们想找的东西根本不在广西。”张海客抬起头：“在长白山。”
有人说张海客最近和越南人交往甚密，张起灵对此无动于衷。
长老看着这个孩子，痛心疾首：“你难道非得等他灭掉张家，才肯彻底死心吗？”
张起灵不吭一声的从祖祠灵位前起身就要往外走，正撞上往这里赶的张海客。
张海客越过张起灵的肩膀往里一看那阵势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拽住张起灵的胳膊，低声斥道：“别闹，回去！”
张起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个眼神是如此熟悉，以至于张海客恍惚之间以为其实什么都没有变。但是他接下来只是抓着张起灵重新跪在了祖祠前，说：
“我确实和越南人打过交道。”
“你知不知道越南方面的势力也对张家虎视眈眈？”
“我知道——”张海客在长老说出其他的话之前及时补充：“但是我没有背叛张家。”
他说：“为了证明这件事，我愿意跟着族长和长老去长白山。若有一路上越南有异动，我愿受三刀六洞之刑。”
那天晚上张海客挑灯写信，有一部分没有消失的张家碎片流落到了美国，听说在一个美国佬的手下活得挺滋润。他觉得美国方面也是可以借用的一个势力，所以打算写信向那些人寻求帮助。
信写完了，他折了几折。漫不经心的问：“你这小子又到处乱跑，和长老说过了没有？”
他身后的张起灵不回话，坐到张海客身边捋起他的袖子，露出那下面密密麻麻的针眼，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海客夺回自己的袖子，说：“叫哥——！”
“大麻，还是吗齤啡？”
“……吗齤啡。”张海客沉默片刻又乐呵呵的拍拍张起灵的肩膀：“我说弟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大影响的。你听说过边境方面的缉毒警齤察没有？他们为了打入敌方内部，往往都会沾染上些毒瘾，但是有些信念，是连毒品也无法让人屈服的。”
张起灵后来进了缉毒组，当卧底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验证张海客的话是不是真的，就已经提前暴露了——那个贩毒头子看他长得不错，竟然就想到了别的方面去。张起灵迫不得已，大开杀戒，那次的任务也就因此全面失败。
再后来接触到了杜齤冷丁，药瘾发作的时候张起灵险些想要流泪。
他想张海客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二）长白山——
长白山深处，张家的老宅子还在。
张起灵半夜偷偷摸摸翻进自己的小院子，把当初那个装蝈蝈的鸡心本长葫芦掏了出来。
张家搬走的时候略显匆忙，再说广西毒虫层出，也不是养蝈蝈的地方。
打开那只葫芦，里面原本装着的那只蝈蝈早就死了，留下一点干干的甲壳。
第二天，张家遣往青铜门的先头人马遭到了攻击。所幸伤亡不大。
第三天，张起灵亲自请的刀，动的手。
那一天，长白山，鹅毛大雪。
火化张海客尸体的时候张起灵默默的把那只葫芦也放了进去，葫芦噼啪着炸开，一点碎片溅到人眼睛里。有人察觉出张起灵站得离火堆实在太近，想把他拉远点，但是这个人根本不为所动。
奇怪的是，从那天以后，长老决定急速赶回广西的张家古楼，但是一路上再没有越南人的出现。似乎那些越南人都被暗地里一股神秘的势力消灭了。
张海客死了以后，他留在裘德考那里的计划，开始有条不紊的运行。
这个计划护不了整个张家，在一开始制定它的时候张海客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