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帽有点偏大,给张起灵戴,怎么戴都是歪的,张海客摆弄了半天,终于叹气:“早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应该顺手拿上海杏那丫头的雪帽。不过你先凑合着戴吧,这么大的雪,也不怕雪水化了着凉!”
说着,他在张起灵旁边清出一块雪地,跟着跪下,说:“好歹是我把你拐出去的,族长怎么回事,净罚你一个人。对了,你靠过来点。”
张海客解开自己的蓑衣,给张起灵裹上一半,又抱怨:“你身上怎么这么冷?算了,我以后再也不碰酒了,下午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知道你跪在这里,又吓得跟什么似的跑了过来。这一天又没好好吃饭。”
“族长没有罚你。”
“叫哥!”张海客纠正了之后,叹道:“怎么?你嫌弃我?”
“……没有。”
张海客犹豫片刻,说:“其实弟啊,你也别怪族长。最近这几天外面出了点事,好像关联到了张家……族长最近也苦恼呢,连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嗯。”
“……其实……”张海客忽的想起了什么,犹犹豫豫的说:“你要是女孩就好了。当初抱你回来的时候族长就说,但愿上天保佑是个女孩,还能流传下去一点张家血脉……族长对女孩就不苛责,海杏练功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他还是最宠爱海杏!”
有麒麟血的女孩子,生在张家是最幸福的。她可以一直生活在张家众人的保护之下,直到成年,嫁一个最优秀的郎君,生下有麒麟血的孩子。一辈子平平安安,不用操任何心思。自然有人为她处理好一切。
张海客这么说,又觉得不太妥。好像在挑拨张起灵和张瑞桐之间的关系似的,但是一看张起灵,已经靠在他身上睡着了。这人到底是跪了一天,昨天晚上又没好好睡一次觉,现在一放松,整个人很快就睡着了。
张海客看着张起灵睡得恬淡,睫毛上的雪花被热气一烘,都化成水流了下来,像是眼角淡淡的泪痕,就有点呆。
不知不觉的,就小声重复了一遍:“要是你真的是个女孩……就好了。”
雪落无声,将张海客的话语,一并掩埋在长白最深最深的深处。
那个时候的生活异常平静,那个时候的感情异常单纯,那个时候的张家还没有那么多的纷扰,那个时候张起灵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别离。
不知道啊不知道,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相聚,不知道为了什么理由欢喜,不知道长老眼中那没有说出口的话语,不知道他的身世隐藏了多少秘密。
不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那样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