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弥……在哪里读书呢?”迪诺看着云雀发问。
“并盛。”
“哦……那么恭弥平时怎么上下学呢,现在这个时间,才刚刚放学吧。”
“如你所见,我也得去车站。”云雀不耐烦地回答,他在心中把迪诺划到一个名叫得寸进尺的圈子里。所以用最冷淡的口气,试图让对方知难而退。
对方沉默了一会,云雀有点小小的得意,心想果然这招奏效。但在下一秒却被冰冷的雨水浇个透。他转头看见迪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虽然云雀心中是嫌这种事麻烦的,但处于良知还是在周围人的惊呼下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不久后救护车来了,因为迪诺身边没有家属,所以护士理所应当地叫云雀留下,等待诊断情况。
云雀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带点蓝色的灯光让走廊变得幽深,看不见尽头。这样的地方不是第一次来,这样的等待也不是第一次尝试,这种环境让他不由想起了几年前发生的种种事情。一场车祸拆散了自己的家庭,父母就在这间手术室里抢救,红灯灭下的那一刻,自己被告知父母双亡,从此开始了一个人的人生。性格变得暴躁冷漠,心里,再也不会装进任何一个人。
“对不起,病人已经醒来,他想见你。”
赶到病房的云雀看见的是迪诺惨白的脸,方才还活蹦乱跳的男人如今却躺在这张白色的病床上,原来时间不仅仅会改变环境,在那么短的几小时里,还会改变一个人。
他在床上向云雀伸出手,示意他在一旁坐下。云雀不想和一个病人计较,缓缓在病床边缘坐下。
“对不起。”迪诺低下头“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
云雀看着他,摇了摇头。
当他走出医院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这样的阴天让他忘记自己的伞还在迪诺的病房。他在医院旁的车站等车。目的地暂时没有想好。此时一束灯光照在周围,云雀看见一辆巴士朝他缓缓驶来,他想了一会,乘上了巴士。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路乘到陌生的终点站,下车后咸湿的海风抚过他的脸庞,一颗颗繁星嵌在漆黑的苍穹中,闪闪发光。
夜空是没有尽头的,不想人的生命,那么脆弱,似乎一被风吹就会毫不留情地凋零,然后落在土壤里被化学分解掉,没有一丝存在的痕迹。
他就这么在海边的椅子上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才醒来。站起身来的时候发现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低头一看是一件眼熟的衣服,军绿色的外套。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它的主人,顿时想起来。
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这个时候背上阴魂不散这个罪名的始作俑者却坐在离云雀不远的沙滩上悠哉游哉地看海。感到身后有动静的他向云雀走来,拾起地上外套,把沙子抖了出来。
“哟,恭弥!早上好。”在云雀眼里,站在他面前的人,足以挡住一个太阳,不得不承认,他过于耀眼,耀眼得太过分了。
“你怎么在这?”云雀没有看他,他的目光刻意绕过迪诺投向海边。
“我家在这。”迪诺指了指远处的小别墅“很漂亮的房子吧!”
“哦,那我回去了。”
“诶。”迪诺挡在了他的面前,阻碍了他离去的脚步“难得来这里,不坐坐吗?”
接下来云雀几乎是被迪诺硬拖着到他的别墅里喝茶,云雀不喜欢陌生感,但迪诺布置房间的风格实在温馨,使他暂时忘却了他的习惯。他的家门前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花园中的花成长得十分好,看得出来迪诺是一个懂得生活的人。
此后的每个星期里,至少有三天,走出校门的云雀都会看见一个金色的脑袋在校门口逗留。每次都有奇奇怪怪的接口让他在他身边留下。第一次是还伞,而后每次的理由都十分荒谬,但云雀也荒谬地接受了,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去迪诺家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他也习惯了,只是每次临走前都会注意鞋柜上的木盒子,木盒子上由骰子拼凑的数字一天天的变化,越变越小,直到有一天数字变成零三的时候,云雀的好奇心达到了旺盛的顶峰。
“跳马,那是什么意思?”
迪诺没有回答他,嘴边爬上了一丝苦笑,他一步步走进云雀,把云雀小小的身躯紧紧钳制在他的怀里。云雀没有过大的反抗,只是轻轻推了推他。
“求求你了,别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