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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地】阿白给朋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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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占卜师先生,离开店的时间还早,要不要上来喝一杯红茶?」
他笑得眯起眼睛。对方诧异的仰头,然后很快明白了情况而应以微笑,「可以吗,店长先生。」
「当然,叫名字就可以了。」
「那就麻烦路德先生招待了。」
路德拿起只品过一口的红茶,绕过顶楼各色的微型花圃,走下螺旋形的台阶。将自己不要的红茶倒掉后,他一边思索着自己关于占卜师为数不多的印象,一边将一茶勺的茶叶没过新茶杯的杯底。
『名字,他叫什么?……蜜瓜?』
外屋传出门响以及一阵足以牵到楼顶的铃音(他承认自己很喜欢对方店铺传达讯息的方式),接着是匀速上楼的脚步声,路德没有在意,而是专注的等蒸馏水煮沸后,迅速熄火,将水倒至离杯口约5mm的位置。
茶叶充分浸泡需要时间,暂时闲暇的他走到了经营鲜花的外屋,从陈列着精巧工艺品的货架间拿出一张卡片。那是张上下两侧印着红色的『Joker』单词、中心有一片干玫瑰花瓣的扑克牌。路德用手摸过中心尚有凸起质感的饱满花瓣,它被密不透风的硬模永久的固定在了卡片中间,呈现盛开般热烈的殷红。
花瓣的下方有几个手写的娟秀细字:
「Lonme & Letchi
Melen .」
落款最后的字符不是蜜瓜(melon)而是『梅伦』。纠正过误读,路德将卡片夹入原本的书盒中,端起放在桌上浸过三分钟的茶水。
「你习惯加蜂蜜还是牛奶,梅伦……?」
犹豫一下,他咽下了敬称。楼上回答哪种调味品都好,路德便滤出茶叶,按照自己的喜好加了蜂蜜,端上楼梯。自己的观景位置已经被梅伦占用,他没有拉开另一侧的座椅,而是靠着栏杆,让阳光直接晒在肩膀上。
「太好了,我还担心你有没有每日检查信箱,看来路德先生已经收到了回礼」——『所以才知道我的名字。』
对于潜台词,路德自然明晰。占卜师能够叫出他的名字,想必也是发现了他在作为见面礼的玫瑰上动的小心思。
「不知道路德先生会不会喜欢那张名片,我只是希望回些具有特色的小礼物——就像你把名片系在花茎上送给我一样;另外,如果把玫瑰的花期维持在永恒的形式,就不需要浪费你的占卜次数了。」
「当然,它是个令人惊喜的艺术品。」
路德自然的摊开手,像是介绍货品那样对自己调制的饮料示意,就势作了人情,「我非常喜欢,就请让我用红茶聊表感谢吧。」
梅伦小心翼翼的端过茶杯,送到嘴角浅尝了一口,便满意的点了点头,「茶的味道很浓郁,蜂蜜的甜味也刚好,路德先生看来不管是培育花卉还是泡茶都非常擅长。」
他意犹未尽的动了下唇,并不急于一口饮尽,「对了,你用的茶叶不是本地的吗?味道比我以往尝过的都要香醇。」
「是的,这是从我的祖国——古朗德利尼亚帝国运来的。」
「啊……没想到路德先生的故乡就是我国所说的,『在海岸线对面最为强盛』的帝国?」
稍稍吃惊的将杯子放回桌面,梅伦抬头眺望起街道远处,当然事实上由于常年雾霭笼罩,就连城市边缘的海岸都不可能看见。
「不,那一定是不知不觉就被放大的传言。」路德含笑的否定道,「就我看来,除了茶叶,帝国真的没有其他什么优势。」
「哎?我倒是听闻古朗德利尼亚帝国是四面各国的交通枢纽,物质条件也很丰厚。」
「或许外界评论如是吧。不过比起充满了战争和机械的大都市,我更希望在节奏舒缓、气候适宜花卉生长的小镇生活,正如此地,……」
他好意的对梅伦的祖国、也是自己暂住地进行起赞赏,没想到话语突然被对方打断,「等等,路德先生当真觉得这里安静宜人吗?」
「是的——即便一到夜晚就会变换成另一番熙攘的模样也是事实。」
会意了梅伦欲言又止的意味,路德换成背靠围栏杆的姿势,示意对方可以安心他绝非一无所知。
「我想,作为一个真实而完整的国家,它的背光部分无伤大雅。就像某些素雅花卉却含有致人死地的毒素一样,那也正巧是它们不同寻常的魅力所在。」
诚然,和所有坐落于小街的店铺一样,花店在夜晚会被杂音和吵闹围绕,直至后夜;自己精心培育的鲜花也会被毫无欣赏水平的名门望族买走作践,但在胭脂和香烟混杂的浓烈世俗气息里,他拥有了观察人性的最佳平台。
「占卜师先生,莫非你对这种状况有些不满吗?」见对方沉默不言,路德把话题还给了安静的听者。
「或许……对我而言,这个丑陋而堕落的城市,与散发着瘴毒的沼泽地无差。」
不曾想一贯维持中立的青年会用出相对激烈的词汇,路德怔了怔,这才发觉到对方情绪的异样。
大概被关于城市的评价引起了什么不佳的回忆,梅伦用双手抱住茶杯,若有所思的注视着杯中水面。在他嘴角勾起的略带讽刺的僵笑,让路德颇有些未知的触动,犹豫着是该上前安慰还是适时的转换话题。
对方看来颇为厌恶着夜晚的暗潮,那么与这股黑暗源泉脱不了干系的自己,作何反应都是在演戏。他一时并不想把为人处世的世故法则加诸于与占卜师的关系上。
然而不过五秒,梅伦便回归淡定的待人待物方式,当是一时过于情绪外露而改口,「我好像言重了,个人意见,路德先生不要介意。」
他又细细啜了一口红茶,换起嘴角上扬的标准神情,将目光转向楼顶花圃盛放的鲜花,「我只是对于表里不一的光鲜有些烦腻而已。」
面对一瞬间恢复日常的神色,路德想到,占卜师先生为难自艾的样子,比他维持着礼貌笑容的时候动人些。



IP属地:北京1楼2012-08-26 22:12回复

    二.
    花店鲜花的保鲜期不长,即使经过精心修剪,最为盛放的状态也不会超过三日。
    通常每日花店的进货事宜,路德都交给帝国的同行者去办理,不过此回要在买花的同时交接其他货物,他决定跟同伴共同前往附近最大的花卉市场。
    时间正值早上七点,浓厚云间渗出的阳光晒在身上没有一丝温度,街道两侧埋在湿润雾气里的花草像未曾睡醒似的低垂着头。照理说清晨应该是白日里最为安宁的时段,然而扑面而来的浓重烟酒味、恭迎的应交言语,充斥在马车刚刚转进的大道上。
    路德撩开窗帘,在车窗对方,马车、人力车、穿着体面的人流交错退后,只有一个奢华的大门与他们愈发临近。
    雕花黑金大门是大部分行人和车辆出发的起点,从那里通向这个国家最大的『Kevins皇家赌场』。每早散场时间一至,所有在前一个夜晚抛下绅士面孔的公子名流、等着靠运气改变一生的市井赌徒,都会离开这个高雅与低俗并存的娱乐圣地,回到有所克制的日常中去。
    马车用十分钟才驶离赌场的用地范围。赌场的喧哗连接着花卉市场热闹的交易气氛,一路的气温似乎比花店所在的街区要热个几度。他们还未见到市场大厅的招牌,沿街道路上就排满了未交付摊位税务只能在外等待生意的花农。
    他们的同僚也混迹其中,双手叉在胸前,生怕自己被误认为卖花人似的,散漫的斜靠着一处路灯。
    见路德下了车,他的同僚正了正站姿,用拇指不耐烦的指向身旁的运花车。
    「嘿,路德,你们的时间观念一定需要修正。」
    作为路德下属的车夫自觉的走去将花车推到货运马车的旁边。另一人则袖手旁观,念叨着『他可是没睡好觉凌晨就去低贱的花农那里收购了鲜花』。
    将装有不同花卉的箱子搬上马车需要些时间,路德蹲下身,在花箱前托起一朵鲜花查看。花朵还是含苞待放的羞涩姿态,也与日常的货物没有额外不同——即便在花箱底层的水里浸泡着大量的袋装毒品。
    这些能够热烈绽放鲜花不能拿去贩卖,一贯爱花的店长自然有些惋惜,毕竟他不希望浸泡物为购花者引起什么未知的副作用。
    身边的同僚还在不断牢骚,「运花一定是你的主意,要不然交个货可犯不上这么麻烦。」
    路德将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方这才被打消了些愤愤的气势,挠挠头,按照路德的招呼走近他的身旁。
    「抱歉,我们跟凯文斯公爵还未疏通好关系,你也不想在城门处接受更为细致的盘查吧。」
    路德所提到的凯文斯公爵是统治着整个城市地下贸易系统的皇家眷族,他曾与对方进行过接洽,然而不管金钱还是女性都不能让那位男爵有所倾心,将通行证弄到手似乎还需要再一次商谈。
    「该死,不是已经塞给了老家伙足够多的人情费吗,我可不想下次再推着花车赶集了。这批货物什么时候运走?」
    「大概是……」
    正要低声答复对方时,路德突然因为不远处出现的熟悉身影而失神。
    那位让他一看见咖啡色就会联想起名字和装束的青年,正顺着人流从连接赌场的路口朝花市走来。注意到他只顾低头行走的样子,便知他只是路过此地而非买花。
    啊呀,占卜师先生不带微笑面具的情形还满难见的。
    从梅伦丝毫不见兴奋或是遗憾的脸上,路德能够发现过度劳累的倦怠所留下的痕迹——发黑的眼圈和不佳的脸色。他那副一贯微笑的嘴角一旦放平,就让人感到了些许乏味和冷漠。
    虽说和从赌场出来的人们混杂一起,这幅冷漠的模样实在让梅伦难以与赌博有所关联,他只是步伐轻飘飘的,在无动于衷的沿着街道前行,仿佛周围花农的吆喝声、路人嬉闹的谈话声都与他分属于不同世界。
    『赌场』、『占卜师』……
    一瞬的违和感过后,路德感到脑海里的某个片段一闪而过,可惜搜索记忆的结果照例是一片混沌。他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断点的一侧,而另一侧就在不远位置。 


    IP属地:北京2楼2012-08-26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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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索最终未果,他将视线从梅伦身上移开,低下头当做自己在观察花卉的品质。
      然而或许是自己在意对方的时间过久了一点,也或许自己红色的礼服在人群中过于惹眼,他可以清楚的知道投到自己身上的繁杂视线里,有一抹过长的停留在他身上,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路德没有回向视线来源,直至花箱全部搬到货车上,他才用余光寻了寻几乎已经被雾气遮盖的棕色背影。看来他们心有灵犀的选择了心照不宣。
      「交货时间大概是两周以后。」
      等马车离开熙攘的花市,他向抱怨他久不回话的同僚解释道,刚才自己想起了关于交易的重要事情。
      「正巧前几日,我从市郊的村民手里收购了一批古墓出产的文物,也可以一并运送回去。」
      「哟,卖给帝国的公爵小姐们一定能收个好价钱。你的商业头脑总是叫人钦佩,路德。」
      对方拍着路德的肩膀,在他熨得笔整的礼服上印了几个手印,「对了,我们跟帝国那边的交货地点定了没有?」
      「没有定,我想在花店就好。」
      「那是当然,可别再定在凯文斯的赌场了,上次陪那群上流人士应酬实在磨人,故意贿赂发牌员赌输给他们赔笑,哼,结果通行证还不是没办妥。」
      同僚的声贝又不自觉的放大,路德没有制止,而是自顾自的轻笑出声。
      「喂,你在笑什么?」
      「……没事。」他在对方莫名其妙的注视中敛起笑容。
      不曾想打开记忆大门的钥匙来得如此之快,那个时常溜走的画面终于在此刻定格——原来关联词不是『赌场』和『占卜师』、而是『赌场』和『发牌员』啊。
      就在他们初来乍到,先和凯文斯公爵彻夜进行无聊的应交把戏的那晚,某个在相隔不远的赌牌桌旁的发牌员,就是不久以后与花店对门的占卜师先生了。
      真是令人失望,他还期待了一番他们有过什么奇妙的邂逅,结果只是个不值一提的插曲。
      而且当时的自己只是在随意一瞥时认为,十字星型的脸饰让那个长相娟秀的青年要比其他的侍者显眼一些而已。
      ◇◇◇
      自从不期而遇的擦肩而过,路德对于梅伦的健康问题多了些不动声色的关注。结果仿佛以那天为染病的根源似的,对方身上显现出的疲乏程度时轻时重的,本人的情绪似乎也不曾舒畅过。
      例如今日,占卜师的状况尤其糟糕。白皙的脸色相较往日苍白得病恹,也衬得眼窝的凹陷更为深邃。清澈的琥珀色瞳孔混散而没有焦距,郁郁寡欢的气场从只有一点上弯弧度的嘴角毫无掩饰的泄露出来,有悖于他善于隐瞒的作风,像是病毒似的传染着旁人的情绪。
      几分钟前他们随口谈及了皇权问题,说到皇家眷族私下培养军队或地下组织的现象普遍后,话题就被一方茫然的发怔给截断了。路德唯有看着梅伦捧着茶杯,不知在怅然若失的想些什么。不得不说他对于能把收弛有度的侍者搞得疲惫不堪的午夜兼职,或者其他什么神秘的工作实在好奇。


      IP属地:北京3楼2012-08-26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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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临海,比起能够呼出溺溺白气的清晨或傍晚,午间的温度是最宜室外散心的。
        路德端起刚刚泡好的红茶走上顶楼,迎接他的是舒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以及各色花朵的清香。日光有些炙热,他选择坐到遮阳伞下方、靠近房顶平台边缘围栏的座椅上,那是他的日常坐席。
        因为修剪花卉入神而误了几分钟,茶叶似乎因为浸泡过久而产生了涩味。路德遗憾的把茶杯放回桌上,另一手搭于栏杆,侧身观看起楼下永无止息的日常演剧。


        IP属地:北京4楼2012-08-28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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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花店的生意无需担心,因为街道生命力最旺盛的时段要从夕阳西下才开始。当街道尽头的赌场大门打开,夜幕也会将喧嚣的笑音、奢靡的纸钞一同引入这条在白日颇为宁静的小路。


          IP属地:北京5楼2012-08-28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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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丝毫没有与气曮温曮相曮应的热闹人流。


            IP属地:北京6楼2012-08-28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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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丝毫没有与气温曮相曮应的热闹人流。


              IP属地:北京7楼2012-08-28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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