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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故事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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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彻心扉,令她本能的想要尖叫,伸手紧紧抓住胸口,似乎要陷入她的肌肤,面无血色,尖叫声随着她变得越加痛苦不堪的表情陡然响起。
殷千刹抓住那双已经染上她自己血腥的手,不让她再抓伤自己,望着她煞白的脸,慌乱地问:“你究竟怎么了?”
眼前开始有着阵阵黑,她极力控制著自己,不去伤自己,被殷千刹抓住的手不断颤抖,目光涣散地望着天空巨大的月亮,残喘般断断续续地道了三个字:“锥......心......骨......”
今夜,那么大的月亮,为什么她到现在才察觉,今天是十五,乃‘锥心骨’发作之日。
那个抓着她的人突然就僵在了原地,对她的话似乎很惊讶,尺素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的心明如镜。
纳兰静若说过,‘锥心骨’可以说根本就无人知道世上有着这种毒,然而她身边这个陌生少年却似乎知道。
“你怎么会中这种毒?”
没有听见她回答,倒是听到了一声无比痛苦的惨叫,被他握在掌心的手突然就被抽走,猛然向心口处而去,一下子就被她抓得皮开肉绽,哀嚎声丝丝入耳,让人听了不由得也跟着颤抖起来。
心好痛,仿若被扎满了万针,又被人拿在手中反复把玩,她甚至好像看到了那鲜血从捏着她的心脏那只手指缝中落下,她好想去阻止那双手,却突然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斩碎了,她动不了,她不能去阻止那双手了。她好想哭,可是她不允许自己哭,她不做脆弱的人,不过是肉体被摧残而已,可是,她为何感觉饱受折磨的是她的灵魂,连她那曾经经历过严酷训练的灵魂都想哭。
这就是‘锥心骨’的厉害吗?她终于体会到了,以前她从未担心过她的体内有这种剧毒,那是因为她从未经历过,比前世那些魔鬼训练还难受。
空气里有刺鼻的血腥味儿晕染开来,她知道那是她自己的血,身体是不受控制的,双手双脚都被那个黑袍少年押制住,无法动弹,然而她竟去咬舌头了,唇齿之间蓦地被什么抵住,她清晰地听到了一声闷哼,还有筋骨被嚼碎的声音,咬到的不是她的舌头,那是什么东西?
“忍住!”她听到有人这样对自己说。 


73楼2012-11-1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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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了,除了那无止境的痛苦之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她脸颊上湿润的黏液,她哭了吗?不,她没有,因为她听到了雷鸣声,轰隆隆的,下雨了。
    她的嘴角不由静静上扬,下一刻却是被无止境的黑暗吞噬。
    殷千刹看着那个安静下来的人,她已昏了过去,暴雨中,他却清晰地记得她刚才扬起的那个笑容。 


    74楼2012-11-11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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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4 23:4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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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离谷
      尺素梦见自己站在冰天雪地中,北风呼啸,凛冽地刮疼了脸,大片大片的雪花从银灰色的天空飘飘洒洒地落下,若漫天白色玉蝴蝶,只是整个世界除了这单调的白色,再无其他,这白甚至刺疼了人的眼,冰冷的空气,也足以让人窒息。
      “驾!”冷漠的喝声,引开了她的视线。
      只见皑皑白雪中,一匹骏马向这边狂奔而来,马背上坐着一个女子,一双清冷的墨瞳,苍白的丽容,飞扬的青丝与白雪交织在一起,全身散发一股肃杀之气,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那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之人。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地方,她却穿着一件单薄的红色纱衣,在寒风中似飘如飞,她一手持着缰绳,一手拿着一把长剑,剑柄上刻着“月溶”二字,她从弥天大雪中奔来,朦胧的身影,如同落在地上的一朵红梅,如火如荼,尽显所有冷傲气质。
      “月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飘忽不定的呐喊,轻柔而神秘,却也隐隐透露着几分急促焦虑之意。
      “驭!”那女子似乎也听到了刚才那一声呼喊,拉绳停住了马,蓦然回首,看向那浑白一体的地平线,好像刚才那声音便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那一声呼喊,在尺素听来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知为何。她远目望着那个坐在马背上的红衣女子,那女子仍是看着那皓然一色的地平线,好像那里有一个透明的人。
      “月溶!”当那声呼喊再度响起之时,尺素只觉胸口一闷,一股腥血从嘴中喷了出来,猛然睁开了眼睛。
      ......
      正直万物凋零的秋季,可这山里头却是草长莺飞,万花竞放,一派生机盎然,丝毫没有秋天那种凋零败落之感。殷千刹悠闲地倚着竹亭的柱子,看着山中花繁叶茂的景色,清晨的风带着一种湿润,亲吻过他的脸。雨后的水珠从竹子上滴落在青石上,“嗒嗒——”,不停在山中回响。
      “呃!”躺在竹椅上的女孩突然发出轻微的哼声,成功转移了那倚在柱子上的人的视线,他走过去,见她的手指虽是动了动,却迟迟未醒,有汗珠从她额上滑落,她的眉梢轻轻蹙了起来,殷千刹不由将头倾过去,观察着那蹙起的眉头。
      怎么还没醒?


      75楼2012-11-19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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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这么想到,她的胸口突然就起伏两下,好似有什么在那里翻涌着,接着一大口血红血红的东西蓦地从她口中喷了出来,直直喷了他满脸。
        尺素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见一个血红血红的人凑在她的面前,全身不由戒备起来,盯着那张血脸像是随时准备迎战。

        “是我!”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隐匿的冷漠,尺素眉一挑,仍是没有放下那颗戒备的心,说来说去,面前的人不还是一个杀手,这类动物,通常不太可信。
        尺素看着他用袖子擦掉脸上的血,然后睨了她一眼,凉飕飕的声音响起:“那毒发作起来可是致命的折磨啊,你倒是挺的过去。”
        闻言,尺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凉凉地开口说道:“是忍过去了,倒是你被我咬成了什么样子我还没看到呢,”当时那一声闷哼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她可是清楚地听到了,要是没这个人,她想她的舌头早就断了,思及此,她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把左手伸过来!”那只手便是让她咬的地方吧。

        殷千刹眯起眼,声音冷若冰霜:“你把药给我就行,不劳烦你替我处理伤口。”想了想,又补充道:“之前你救我一命,现在我救你一命,咱们算是两清了。”
        “你确定?”尺素笑得诡异。
        他平静无波的黑眸陡然弯成一条线,光芒转为冷冽,看着她,淡淡道:“带我出谷。”
        “所以说嘛,”她的眼睛闪亮犹如天际星辰,“你还是欠我一个人情。”说罢,她站起身,下一刻却又瘫回竹椅上,似是想起什么,她眉梢一蹙,卷起自己的衣袖,果然上面全都是指甲痕,自己‘啧啧’了两声,拿出银针往穴位上刺去,止痛止血,然后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起身四下看了看,才发现她根本就不在那片花海里,殷千刹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说道:“昨晚雨太大,来这里是为了避雨。”
        “你做了一件很好的事!”尺素刚想伸手拍拍他的肩,却又想起自己这么矮根本就勾不着他的肩,急忙收手,笑笑:“我是说,这里刚好离出口很近,嘿嘿。”

        她的动作全数落入殷千刹眼中,他弯起唇,却不语。

        尺素不再理他,拂拂袖子,转身便往竹亭外走去,身后的人许久才慢慢地跟了过来,始终与她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85楼2012-12-16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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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亭子上次她来采药曾在这里乘凉过,而落叶崖便是忘情谷唯一的出口,这里刚好离落叶崖不远,走不上多久便可以到达目的地,还有她身上那些伤她也只不过是让它止了痛和血,必须赶快带殷千刹出谷,不然等伤口恶化再来处理可就麻烦了,都怪自己之前将身上的好伤药全往别人身上塞,这回自己受伤却找不出药来了。
          拔开那些将出口隐藏起来的树枝灌木,眼前陡然一亮,阳光照射在脸上,那棵挺立在悬崖上的巨大银杏树再次出现在她的瞳孔中,落叶缤纷,金光在空气中跳舞,一切仍如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山顶时那样,只是,再过不久,这棵银杏树怕是要像个秃头的老人了。
          她走到银杏树下,捡起一片金叶子,轻轻一声叹息,又瞟了眼崖底,才缓缓开口,对殷千刹说道:“就是这里了,接下来的路你自己看着办。”定睛看了眼悬崖的反方向那条通往外面世界的路,她转身便往那些灌木丛走去。

          “等下!”不料身后的人突然喊住了她,她有些不耐烦,可急着回去治疗身上的伤,于是回头之时说话声拉得老长:“干嘛!?还有什么事——?”
          殷千刹听她语气不善,刚要说的话一时有些问不出口,顿了顿,还是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她愣了愣,眼珠子又转了转,神秘兮兮道:“一尺见方的白绢!”然后在他还没想清楚之前立刻闪人。
          “什么?”待他再去问时,却见她早已消失于崖顶,山风阵阵吹过,落叶如同翩跹的蝴蝶,卷着一方白色的布帛,盘旋半空。

          他伸手抓住那丝绢,那上面清秀的“月溶”二字映入眼帘,他看了眼那人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究竟是叫做月溶,还是尺素?”

          他将白绢藏起,眸中风波转瞬间变得寒气逼人,冰冷如同寒冬腊月的声音响起:“晦暝!”

          “少主!”话落,一个清秀俊美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无声无息,形如鬼魅。

          殷千刹抬起冰窖般的眸子望着面前巨大的银杏树,唇启:“查到了吗?”

          “尊主近年来一直派大量人数,找一个十岁女孩。”那蓝袍男子如实回答,不曾抬起头。

          殷千刹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气,唇角缓缓勾起:“原来她便是令尊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啊!”


          86楼2012-12-16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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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溶不是,尺素也不是,而是轩辕墨墨。

            但她为何还回答“一尺见方的白绢”?
            且,那白绢,不是......

            他突然笑了笑,声音令人一阵毛骨悚然。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87楼2012-12-16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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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访客
              尺素从火房里挑来一桶刚烧好的热水,摇摇晃晃地走进卧房,将水倒进浴桶里,又将手伸进浴桶里,试探水温,她要泡的是汤药澡,水温不能高也不能低,不然没法调理身子。

              她以前一直不明白,师傅为什么每月都要她泡一次汤药澡,她知道为的是压制她体内的‘锥心骨’,可是明明有药可以压制那毒了,为何还要泡这个澡?这次她终于明白了,想到昨晚被那‘锥心骨’折磨得半死不活,她不由得全身颤抖了一下,猛吞口水。那毒发作起来实在可怕,太可怕了,泡这个澡还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师傅还说那压制‘锥心骨’发作的汤药分量会一次比一次增多,这样才有作用。一想到她要一辈子喝那苦涩恶臭的汤药,且一次比一次喝的更多,每年还要泡十二次汤药澡,她就有种想要去撞墙死掉一了白了的冲动。

              慢吞吞得退去身上的衣物,她皱眉看了眼浴桶里暗红色的药水,闻到那药味儿之时都有种呕吐的冲动,拼命在心里叫自己“忍,忍,忍”,她搬来个小凳子,站上去,才爬进了浴桶里,热气腾腾,她觉得她就像被在里面蒸着。

              深深吐出口气,她伸手捏住鼻子,不去闻那汤药味儿。

              她曾问过纳兰静若,能否将她泡的汤药调成香的,就算不香也好,只要不会太难闻就行,可那女子没回答,她自然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了。

              透不过气,她只好放下捏着鼻子的手,选择让那药味儿熏陶。

              被那微烫的汤药泡的有些熏熏然,却又因为那药味总是睡不着,她真的好像谁去啊,这样就闻不到那臭味了。

              不知泡了多久的澡,等她好容易有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之时,突然窗外发出一声响,直把她好不容易挤出的睡意给吓去了一半,两眼发着森森寒光看向那扇打开的竹窗,看到底是谁破坏了她的好事,非得将其抓出来拔掉一层皮扔进冒泡的烫水里。

              岂料那窗户上啥都没有,只余帷幔飘扬,让她邪恶的心一下子跌进了谷底,却还是眼尖地看到了那露出的小小白色衣角,勾唇一笑,也不知究竟蕴含什么意思,她继续闭上眼,努力酝酿睡意。

              泡澡整整泡了两个时辰,其间,她也睡过去几回,只是常会醒过来,时醒时睡。最后一次睁开眼睛之时,竟发觉水温如初,不冷不烫,她的心不由划过阵阵暖意,想来是纳兰静若在她睡去的时候给她加过水。


              88楼2012-12-16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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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浴桶,穿上衣裙,拿着之前穿过的衣裳,将还藏在里面的瓶瓶罐罐掏出放到桌子上,抬指一一数过那些物品,待目光落到那枚放在木桌上的玉坠之时,那对柳眉,微微拧了起来,她只觉世界瞬间全然崩塌、天旋地转。

                那白绢呢?

                她的双手紧紧攥住掌中衣物,那双深邃的墨瞳深处卷着翻云覆雨的风波,眉梢紧蹙。
                “尺素!”房外,蓦然响起了一个清清冷冷的女音。

                她一惊,回神,手中力度放松,那双眼眸又变得平静清逸,接着眉梢又不动声色地舒展开来,将桌子上的东西收进柜子里,扔下手中的衣袍,方去开门。

                “师傅!”待纳兰静若走进来,她又敛目关上门。
                “你昨晚去了哪里?”纳兰静若刚步入房内,略瞥了她一眼,便开口询问。

                尺素瞟过那女子清丽的容颜,没有作答,静静低头敛目,眼波流转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良久,只听那女子发出一声微微的低叹,明明是很轻的一声叹息,可是传入她耳中之时,却是诉尽了繁华过后,韵华逝去的恬淡苍凉,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昨晚有人擅闯忘情谷,机关全数损坏。”
                尺素绞着衣裙的手微微一僵,唇角好整以暇地弯起。原来那人还这般擅长机关术,能够将忘情谷中所有的机关都破坏。

                抬头察视着纳兰静若,她望着桌子上一盏精致的茶杯,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目光深远,心思难测。

                蓦地,那白纱女子转头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碰撞,谁也没有因为不适而闪躲,直直对望,各自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复杂神色,复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尺素!”

                “师傅!”

                纳兰静若走过被青苔覆盖的青石小径,在一丛丝竹旁站定,身后铃铛相互擦撞,发出清脆的音响,悠悠铃声中,她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思绪飞扬。


                89楼2012-12-16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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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4 23:3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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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孩的心思是越加缜密了,又或者说,她的心思一直都是这样猜不透,再者,她从头到尾若都是这个样子,那么一开始她就真的将一个天真无邪纯洁无暇的女童演得入木三分,毫无破绽,真的做到让人看不出任何一丝异样,静若甚至都怀疑——其实在过去的那段日子中她不是在演戏,只因为现在她记起了那些被遗忘的前尘往事,才会变得不再像曾经那般没有任何烦恼,每天只会打打闹闹、嘻嘻笑笑。

                  绿风卷过丝竹,四周静谧无声。
                  尺素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重新站直的时候,动作忽然又停滞在半空,思绪不知又在何方遨游。

                  方才那白衫女子竟问她:“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她虽是带有前生半世的记忆,但过去那个叫做“墨墨”的女孩究竟经历过什么生死离别悲欢离合她却半点也不知,因此,她当时既没有向纳兰静若说是,又没有说不是,只是沉默不语,而过了一会,那女子便出了房间。

                  抬眸望向窗外,一片翡翠的丝竹,那当中的白影,孤寂落寞,形单影只,她突然有点矛盾:她是否真的该放下那颗过于防备的心,全心全意地对待那个女子?

                  她却全然不知,她早就深深相信了那女子,不然怎会为了那女子而多次破录地去做一件事呢?

                  拿着那件她泡澡前脱下的裙子,她打开房门,踏上竹质的地板,刚走到长廊,一阵凛冽的冷风便迎面刮来,寒了藏在红纱袖下的双臂,她忽然就想起去年来到忘情谷的时候,那时候也是秋天,但是那个秋天她是在床上度过的,每天都只是躺在床上养伤,每天看着师傅给她换伤药、施针灸、喂汤药,虽是这样,可当时她却没有想过无聊,因为她初来乍到这个世界,思绪百转千回错综复杂,无时无刻都只是望着竹窗外那金红的枯叶凋零,脑海里的言语却从未打下一个句号,直到冬天来临的那一天,师傅忽然告诉她,她可下床走动了,她才接受了这世界,这命运,这身体......

                  “冬天就要来临了吧......”尺素望着手中那被寒风灌满的纱衣,忽然自言自语道。

                  放在长廊两旁的几盆黄华开得正盛,不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过鼻前,红衣飞扬。

                  忘情谷一年四季暖如春,冬天也不会下雪,因此也不会有那冷傲不畏严寒的红梅,她钟意的便是那雪中盛放的红梅,可惜的是,在忘情谷中见不到它。
                  且,今年的冬天怕是要很冷,才秋末,刮的风便这般刺骨。


                  90楼2012-12-16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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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长廊,又出了竹林,踏过院门,拂过径边花柳,来到白莲湖畔。
                    将手中的衣物放到湖水边,她又从柳树下的木盆里拿出一块胰子,蹲下刚准备清洗那件红纱,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缓慢而轻悄的脚步声,接着飘来一个清朗如风的男音:“小尺素!”

                    她全身一僵,放下手中的衣服,回头看去,那张再迟就将从她记忆中抹去的久违的清隽优雅的面容映入她的眼眸,他的步伐平稳,迎着逆光向她走来,轻若蝶翼般地声音再度响起:“怎么?还记得你释大哥吗?”

                    [棹歌:胰子,古代的一各洗涤用品。]



                    91楼2012-12-16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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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宇文
                      宇文释看着走在前面那个长大了不少的女孩,去年秋天他来到忘情谷的时候,她还只能躺在床上养伤,每天只余深思发呆,却不曾想,她也会有如今这般豁朗的一面,甚至他能在那双以前只是空洞黯沉的眼里看到有如一泓流光月影般的神采,还隐匿着一种别人看不出的冷锐深沉,透彻了然。
                      “到了。”思及时,前面的人忽然停住了脚步,低低地说了一句。
                      宇文释抬起眼,眼前还是那个用竹子建起的院子,久经不变,已经多少年了。
                      那女孩敛目打开院门,然后退到一旁。
                      他抬起脚,从她身边走过,进了竹院,她又迅速关上了门,走到他前面,继续为他引路。
                      一院萧瑟,寒风飒飒,秋花垂腰,二人穿过了一片幽深苍翠的竹林,面前出现一座精致的竹屋,无论是房顶,墙壁,还是地板全都是用竹子搭建而成,地板为了防潮和蛇虫,还建在离地面一两米高的地方。
                      他望着面前的竹屋,悲伤的海潮一瞬间汹涌澎湃,久经不退。
                      尺素站在一旁,清明的眸子将他眼中涌动的暗潮看个透底,却没有吭一声。
                      良久,才见那男子轻轻踏上竹阶,挂在屋檐下的风铃被碰得叮当作响,他走上前去,伸手敲了敲那扇紧闭着的竹门。
                      大门被缓缓打开,出现的是那个女子清丽的面容,她只略微抬眸瞄了他一眼,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眸中无波无浪,面无表情,清冷地道了一句“进来!”然后转身径直往屋内走去。
                      宇文释看着那个淡白色的身影,忽然就想到了他曾经的话,“当你变回原来那个活泼快乐的女孩时,记住我一直在等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似水流年,她却没有一点变回昔日模样的痕迹,记忆里她穿着青衫红裙抛彩绣唇边笑意似月钩的模样都快浑浊掉,她却仍只留一个冷漠的背影给他,不见当年模样。
                      尺素看着那男子走进了竹屋,然后关上门,檐下铃音响。她看了那扇门许久,方转身往竹林走去。


                      92楼2012-12-17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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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释跟着纳兰静若走在长廊上,两旁黄华拂过衣角,二人不语而行,就这么沉默着。那女子带着他走到一个池子旁,池里的荷花早已谢,有一两条金鱼跳出水面水珠四溅又跳回了池里,只留给人一个暗色似树叶的影子。两人走到建在水面上的亭子中入座,绑在柱子上的帷幔被风吹得轻轻飘动,那风吹进了亭子内,竟是异常的寒冷。
                        宇文释望着亭子下那些乌桕叶般的鱼影,双唇紧抿,微卷的睫毛轻轻垂着,盖住那双黑眸低里蕴藏着的内敛风采。
                        “你怎么来了?”良久,她冷若数九寒天的嗓音才缓缓响起,和着池面的凉风飘入他耳中,越发寒冷。
                        他的薄唇上掀起浅浅的笑意,将目光从水面移到她脸上,声音轻若微风:“每年的秋末不都是会来一次吗?”
                        纳兰静若低下头,青丝垂落,遮住了那被她咬得殷红的唇。
                        是,他每年秋末都会来看她一次,同时在风尘中为她带来了那个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奋力想要忘记过往,可一看见他的身影,她就会记起那个人,那个让她在不断改变着的未来中承受永不变化的痛苦的人,那深入灵魂的记忆,每每在看到他的身影之时就被唤醒,而她的心就这么循环着承受碎成千百块再拼起又碎的痛苦,而他却丢下了那个人给她的记忆之后便拂袖离去,然后她会痛不欲生,那借酒也浇不了的愁啊......
                        那个人的面容又浮现在眼前,恍然如梦,那人临窗而站,长袍暗涌,在三千长发被风拂动之时,蓦然回首,看向她,眼中是无尽的哀伤,朱唇轻启:“若儿,你就那么想杀我吗......”
                        宇文释看着那坐在藤椅上的白衣女子,那垂下的青丝虽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然而他仍是能够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毕竟......她手中的茶杯就快被她捏碎。
                        “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找我了。”她的声音不冷不热,却仍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惨然,这时手中的杯子忽然被捏碎,听见“啪”的一声,杯里早已凉透的茶水打湿了身上的衣襟,同时也凉透了各自的心。
                        宇文释的目光变得锐利,眼瞳紧紧绞着纳兰静若,咬牙说道:“你说什么?”
                        “以后不要再来忘情谷。”她终于转头看向他,清冷的眸中不带一丝情绪。
                        良久的沉默,空气里隐约有沙漏流过的声音......
                        他勾起一丝似对自己讥讽的笑,站起身,没有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93楼2012-12-24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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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尺素从火房里拿出一壶花茶,方走到长廊,便见从对面走过来的宇文释,面色阴沉,还隐隐散发着摄人的怒气,她所见的宇文释,向来都是面带假笑,对人温柔如同二月春风,何时见他这副样子?
                          想来师傅是功力又增强了,说的话杀伤力又加重了。
                          眯起眼,咂咂嘴,她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壶里的花茶,岂料竟然烫得要命,刚要叫出声,此时对面走过来的男子又正好从她身旁走过,她只得忍着,那男子铁青着脸缓缓地从她身边走过,微风拂动几缕发丝,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过鼻间,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直至从她身边走过。
                          尺素松了口气,竟然忘了手中的茶水还是烫的,又往嘴里倒了一口,茶水刚入口,一声惨叫立刻直冲霄汉,茶壶也一不小心跟着脱离了手掌,在半空洒出水滴,她立刻去接住,速度快如疾风。
                          抬起眸,却对上宇文释审视的目光,似要将她看透,她连忙嘿嘿一笑,对他说道:“释大哥啊!”欲将那被她接住的壶子往怀边拉过来,却感觉有另一股力量一直垃着那茶壶,她低头看去,那宇文释竟然也接住了那茶壶。
                          “释大哥。”她用眼神示意他放手,那男子倒也会意,将手收了回去。
                          尺素这才拿稳了茶壶,呼出一口气,刚要启步走动,手腕却突然被人用力拉住,出于杀手的本能反应,她立刻转头投去一道犀利如剑的目光,却看到宇文释审视她意味不明的眼神,她连忙敛起眸中情绪,微低下头,那男子紧捏着她的双手,似在试探什么,不知何意。
                          宇文释看着她的眼睛,刚才明明感觉到她投过来一道森冷的目光,可转瞬却又消失,而面前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又是这般清澈如水,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甚至还有少女的纯真。方才,在茶壶落下的时候,他及时去接,而她竟然抢先了一步,速度竟比他还快。


                          110楼2013-01-18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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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的手碰到她的时候,竟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她的体内似乎藏着什么,时隐时现,像暗涌一样一直在她身体里游走,但纳罕的是,那股力量又好似被什么东西阻挡了,无法释放使用它,想来是被什么人下了封印。
                            尺素看他神色凝重,双眉紧拧,不知在想什么,却一直钳制着她的手,让她根本不能离开,试了好几次都抽不回来,喊他他的神魂又不在,干脆狠狠一抽,不管自己这样的力气是否符合这身体的年龄,直接抽回了她的手,拿着茶壶淡淡扫了一眼刚回神的宇文释,便从他身旁飘飘然走过。
                            宇文释回过头看着她的背影,唇畔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111楼2013-01-18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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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4 23:3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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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重过
                              寒风呼呼刮过,飘飘洒洒似白花的雪从玉宇苍穹中降下,落在满山的红梅之上,殷红的梅花,盛放如同鲜血,经风一吹,几朵落在雪地上,万籁俱寂,只听见雪花簌簌地往下落,红梅悄然绽放的声音,梅墨影斜。
                              一个清丽隽秀的女子无声无息地走过这片红梅林,她步态轻盈,身形窈窕,一身白衣犹如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的白莲,干净清秀,透着高雅。
                              脚下被她踏过的雪花,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好似无数条蚕在吃桑叶,难以发觉,静听却异常诗意。只见她走到一颗红梅树前蓦然驻足。
                              绽放如血的红梅树下,一个红纱女子蹲坐在雪地上,乌黑如墨的青丝扑散在雪花之上,血红色的衣衫紧贴在身上,而裙摆又长长的拖在了雪地上,女子背对着她,寒风夹着白雪卷起她的发丝,贴到了唇瓣上。那红衣女子忽然轻轻地转头望过来,朦朦胧胧的月光透过树枝红花洒落在那女子倾国倾城的脸上,洒落在那两瓣自然殷红的唇上,洒落在那小巧直挺的鼻子上,洒落在那双清澈明亮散发着令人畏惧的寒意的墨色眼瞳上,她直视着站在梅树边的人,不带一丝恐慌,一朵殷红的梅花从树枝上掉落在她耳际的鬓发上,人比花娇。她全身散发着冷傲之气,就犹如这盛放的红梅,冷了每个人的视线,寒了每个人的心。
                              “真美。”那个站在梅树边的白衣女子突然惊艳道,她轻移莲步走近红衣女子,看着女子美丽的眼瞳,慢启樱唇:“你叫什么名字?”
                              “月溶。”红衣女子红唇轻轻动了一下,声音竟比这数九寒天还要冷,不带一丝温度,抬头看着她的双眸生寒,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冷漠。
                              那白衣女子突然笑了起来,待她停下之时,袖里忽飞出一把银剑,直向梅树下的红衣女子袭去,凌厉的剑气掀起了女子的青丝,只听她开口道:“以后这把月溶剑便是你的了,不,她本来就属于你,对吗?”
                              那红衣女子接住了那把银剑,剑身散发的光芒犹如溶溶月光,华美极至,红衣女子纤长白皙的手抚过银白的剑身,直至停留在把柄上雕刻着的精致的‘月溶’二字,墨瞳中闪过一道冷厉的光芒,她的声音中是浓厚的嗜血之气:“对!”这一声‘对’极具魄力,直震得树枝上的融雪也掉落下来,惊了心,动了魄......


                              112楼2013-01-18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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