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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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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二十一】兵临城下 

兵临城下

眼前有一口井,黑洞洞地望不到底,井底却似传来熟悉话声。一直叫着自己的名字,她心里好奇,又有些担心,便趴到了井栏边,正待发声叫喊,突然腰上一紧,耳根一寒,有人低低吹了口气:「老婆大人。」
「你找我么?」好耳熟的嗓音,和井里的话声一模一样,却多了点轻挑语气,听来便觉得有些陌生。她呆呆转头,见到一名中年男子,笑眯眯地打量自己,好像连长相也有些陌生了。她心里微微害怕,手指漆黑深井,低声道:「井里有声音……你听……你快听……」
男人侧耳倾听半晌,随即付之一笑:「你听错了,井里什么都没有。」
「真的有!真的有!」她固执起来,又跳又叫:「我真的听到了!」男人眯眼摇头:「别这样,为了一家老小,你以后别来这儿了,真的……」没什么威胁口吻,他只是诚挚规劝:「我担保里头什么都没有……便算真有什么……」
「也都让我解决啰……」男人狡黠一笑,胸有成竹,听入耳里却似响起了晴天霹雳。她寒毛直竖,连连倒退,猛地凄厉大哭起来:「观……管!观……管!快来啊!快来救娘啊!」
正哭叫间,突然肩头轻轻落下手掌,耳边传来低沈的嗓音,说道:「母亲大人……」
「你找我么?」平静的说话,带了一股上抚慰之力,足以镇魂安神。她松了口气,转头来望,果然见到了那张高洁脸庞,她指着水井,噎噎啜泣:「井里有声音,你听、你快来听……」
正要依偎怀中,诉说恐惧之情,长子却听也不听,径道:「您听错了,井里什么都没有。」
「真的有!真的有!」她又生起气来了,又哭又闹:「娘真的听到了!」「别这样。」眼前的长子面容平静,沈声道:「为了一家老小,您以后别来这儿了。」有些熟悉的话语,好似在哪儿听过,她张大了嘴,呆呆望着亲生儿子,听他低沈嘱咐:「真的,我担保,里头什么都没有……」「便算真有什么……」
长子仰起头来,眺望天际,轻轻呼了口气:「也都让我解决了……」
她张大了嘴,泪水从眼角满溢出来,蓦地从喉咙里尖叫了起来:「绍……奇……」
「绍奇!绍奇!快来救娘啊!绍……奇……」啊呀一声惨呼,老蔡本在床边打盹,却已痛醒过来,他低头惊看,却见床上的老夫人又哭又喊,死抓着自己的臂膀,尖尖的指甲插入肉里,已然渗出血来。
一样的元宵夜,可以是地狱,也可以是天堂。端看身处何地,心境如何。一片慌乱中,夫人声如泣血,高喊救星的名字:「绍奇!绍奇!娘要死掉了!快来啊!绍奇!绍奇!」
婢女们慌忙抢上,喊道:「老夫人!你醒醒啊!老夫人!」手忙脚乱间,药罐开启,便朝老夫人鼻下去擦,她却不知从哪生出的气力,尖叫道:「绍……奇!」当琅一声,药罐摔在地下,打了个粉碎,几名婢女惊惶不已,全没了主意。老蔡痛得额头冒汗,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少奶奶来!快啊!」
三十年了,杨府老的老、死的死,从当年杨远大人金榜题名起算,老蔡一路看着大少爷变成大老爷,小少爷成了自己口中的「二老爷」,府里唯一不变的,只有老夫人的哮喘症。每逢春秋之际,心情一旦起了波折,病情便要发作,守在榻旁的家人也得跟着受苦,大老爷、大少爷、乃至于今日的二老爷,莫不饱受折腾。
正叹息间,长廊彼端响起脚步声,管家急忙转过头去,大喜道:「夫人!」
救星来了,她也是一位「杨夫人」,不过她娘家姓顾,她便是方今杨府大少奶奶,顾倩兮。也多亏了她,杨家老小才多了口喘息机会,没教老夫人逼疯。
顾倩兮行入房来,二话不说,立时坐上床沿,握住婆婆的手,道:「娘,坐起身来。」
「走开!我只要绍奇!绍……奇……」老夫人哮喘病发,手脚气力却大得吓人,只是拼死挣扎,顾倩兮附到枕边,悄声低语:「娘,绍奇和朋友约了看灯,今夜不会回来。」
「不管!不管!」老夫人大哭道:「你们快把他找来!快!快!」她放开了管家,改抓起媳妇的手,指甲缩紧,刮出了五道血痕。顾倩兮俏脸惨白,玉臂已是鲜血淋漓,她忍住了痛,道:「都过来,替我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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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大都督行将抵达,人人士气为之一振。熊杰也是微微一笑,自知大都督到来,哥哥熊俊也将率众北上,兄弟俩多年不见,今晚必当闹。便又振作起精神,等着把公事办完。正走间,忽见一对母子跪在地下,抚着一具尸身啼哭,那尸手中却还紧握一柄刀,想来是个匪帮乱民,却让正统军格杀了。
眼看灾民现身,众军官纷纷停步,只是想起适才所见的怨毒目光,心里竟然微感害怕,一时人敢近身旁。虎大炽的部属都是老将了,附耳便道:「熊将军,这些是乱民遗孀,不必蹋食粮了。」熊杰踌躇沈吟,忽道:「不行。」两名老卒皱眉道:「为何不行?」熊杰凝视那对母子,道:「乱民也是民。」
乱民亦民,朝廷武人,绝不该是百姓之敌。他们既奉天子之命而来,奉的便是天理。便拼着给百姓殴打辱骂,也得按章论法,把事情办完。
闷了一整天,一事无成,熊杰暗下决心,论何等侮辱,也要把食粮交到灾民手中。他来到那对母子面前,小心拿起了竹篮,还不及奉上,脸上便给吐了一口唾沫。熊杰微一咬牙,索性单膝跪倒,拜伏在地,朗声道:「末将熊杰!特奉吾皇之命,前来发放食粮!请大婶看在我家大都督的面上,务必收下!」
那对母子听得「大都督」三字,顿时放声大哭,提起了竹竿,对熊杰又敲又打。众下属纷纷抢上前来,大声道:「熊将军!走了!这些人不识好歹,何必与他们啰唆!」
身为武人,唾面自干,这在景泰朝闻所未闻,谁知却降临在「正统朝」、「正统军」身上。熊杰犹不死心,他跪得极低,咬牙恳求:「大婶,求您收下这些东西,末将是诚心的。」
满满一蓝花卷,尽是朝廷上下的心意。然而那女人硬是不肯接,熊杰又能如何呢?他又是苦恼、又是担忧,就怕那对母子挨饿受苦,可奈何间,只能大着胆子,拉起那女人的手,将花卷小心送了过去。
那女人本在啜泣,一旦给熊杰拉住了手,顿时放声尖叫起来,正拉扯间,忽听部众惊道:「将军!快退开!」在众人的骇然注视下,只见那女子凄厉哭嚎,她扔掉了手上花卷,随即抄起丈夫留下的那柄刀,便朝熊杰狠狠刺来。
「大婶!别乱来!把刀松了!松了!」两旁将官大惊大喊,刀锋距胸前一尺不到,已难闪避,熊杰却迟迟不肯反击,只管紧闭双眼,拜伏在地,像是相信那女人,她绝不会杀害自己。
正统军官,绝不该是百姓之敌。刀锋越发逼近,熊杰硬是低头不动。两旁军官惊惶喝阻,那女人却也不听劝,噫噫哭喊中,刀锋已近喉颈,眼看熊杰命在旦夕,虎大炽的部属怒吼道:「还等什么?杀了!」
斩!刀光一闪,那女人的哭声从中断绝,倒卧于地,鲜血从衣衫底下泊泊渗出,花卷掉落一地,全都沾上了碧血。
熊杰霍地抬头,见了这幅景象,忍不住张大了嘴。他万万料想不到,那女人真有意杀死自己?更让人料想不到的是,只因自己执意送上一蓝花卷,便害得那女人赔掉了性命,可他该怎么做呢?若连一篮花卷也送不出去,他还能干什么?他可是朝廷命官啊?
满心自责间,他俯身向前,正要察看尸身,猛听一声大喊:「别碰我娘!」
一道小小的身影扑了过来,伏在妈妈的尸身上,呱呱大哭。熊杰痛苦咬牙,正要抱住那孩子,猛听一声尖叫,那孩子竟从娘亲手中取起钢刀,众人震惊骇然:「小鬼!别碰那柄刀!」


2025-05-12 23: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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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人一个接一个,前仆后继而来,眼见爹娘已死,那孩子几近疯狂,提刀便刺。众将喝地一声,拔刀立斩。熊杰惊惶万分,立时转身护住那孩子,厉声道:「谁都不许动他!」
话到口边,身子忽然晃了晃,熊杰低头下望,只见自己的马甲渗出鲜血,胸口处透出了刀锋。他吐出血来,缓缓转头过去,却见那孩子躲在自己背后,手持钢刀,正自满面怨毒地瞪视自己。
两旁官兵激动呐喊,都要杀死那孩子,熊杰喝地一声,张臂拦住,随即单膝跪倒,慢慢捡起了一只花卷,再次递给那孩子。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熊杰什么念头也没了,此刻惟一的心愿,就是将这花卷送出去。他面露乞求之色,希望那孩子赏光。那孩子却恨恨别开头去,坚拒不接。熊杰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他瞧着手里的花卷,忽然放入自己的嘴里,自己吃了起来。
算了,你不吃,那我自己吃吧。熊杰这样想着,他嚼着自己带来的花卷,发觉滋味居然不坏,他面露微笑,打算再来一口,陡然身子一个脱力,便已面触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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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午后,马蹄声此起彼落,从山丘上望去,已能见到那面火红大纛:「荆州三百师」。
正统三年六月,最后的援军抵达了,这只兵马名为「三百师」,并非是说荆州养了三百支师旅,而是说这批勇士吃苦耐劳,能够「负重百斤」、「夜行百里」,甚且「身经百战」,故称「三百师」。他们的主将姓熊,单名一个「俊」字,三年前正统建军,第一个投效大都督的便是他。
都说「穷文富武」,熊俊出身枪棒世家,生下来就有钱。然自从军以来,他比谁都清苦。他每月奉饷不过八钱,比客栈跑堂还不如。只是熊俊不曾抱怨,因为他本就不是跑堂伙计,凭他的身手,别说八钱银子请不动他,便算八十两、八百两,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如同正统军的七十二名校尉,熊俊入伍前也有一段轰轰烈烈的故事。他少年时曾经爱上邻村一位姑娘,谁知她长得太漂亮了,便让洞庭水盗掳走了。为了救她,熊俊便孤身闯入水寨,单枪匹马杀死百名盗匪,其后学了武松的模样,大剌剌地来到衙门自首。
天下县官都是一个样,抓匪徒的本领没有,可别人若替他抓了贼,却又不免触罪犯法。那县官见他腰悬人头,浑身血污,自是吓得魂飞天外,他不敢定熊俊的罪,也不好放他走,只能请来父老们定夺。父老们叫苦连天,就怕熊俊放火烧掉衙门,便急急向他说了「周处除三害」的故事,意思是要他赶紧从军报国,千万别辜负一身好本领。
熊俊不是傻子,一听说话,立知用心。这帮父老平日道貌岸然,私下却谋地争产,陷害邻人,比那帮盗匪还阴险几分,谁不巴望他早些滚蛋?只是熊俊不想走,他想迎娶心上人,养鸡养鸭,过着与世争的日子。于是他兴冲冲上门提亲,可惜事与愿违,那女孩死也不肯嫁给熊俊,她怕哪天熊俊同她吵嘴,会用刀子割下她的头,便像武松对付潘金莲那个样。
熊俊落下泪来,他没法辩解什么,也不敢担保自己绝不是武松,他只能拜别父母,一个人背起行囊,带着「荆州狮」的名号离开故乡,正式投效了朝廷。
朝廷者,天下之公道也。熊俊内心明白,这个天下太大了,他法事事出头。若想在有生之年做点大事,他必须投效朝廷。朝廷中人须得信奉公道、须得明辨是非,倘若朝廷毁败了,整个天下也就毁了。
正因志向如此,熊俊从不愿投效厂卫,也不想入边军纳凉,他自愿来到「正统军」,成为伍定远的部属,他相信大都督是当代忠良,只要能护住他,便能为天下人留下一线生机。为此有人讥讽熊俊,说他是朝廷鹰爪,也有人说他自命清高,就想沽名钓誉。不论旁人如何讥讽,熊俊都所谓。反正他心里明白,这世上总得有个傻瓜来报效国家,这个傻瓜就是他。倘使连他也动摇了,那整个天下就完了。
天气很热,两天前大军由荆州开拔,将士们彻夜行军,人人都累了。熊俊也倦了,他放开缰绳,正闭眼小歇间,突听远方传来阵阵唢呐声。「呒呜……呜呜呜呜……」唢呐声间歇不定,当是「正统军」的暗号疑,想来友军必在左近。只是熊俊百战之身,看也不看,便道:「全军散开,预备迎敌。」话声未毕,前方马蹄隆隆,一面旌旗急驰而来,喊道:「熊将军!熊将军!」熊俊厉声道:「拉满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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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军身处前线,上从校尉,下至兵卒,多未成亲,这话自是玩笑了。那虎大炽给作弄一阵,脸上却殊笑意,只低声道:「先别闹,我……我有件事跟你说……」熊俊笑道:「瞧你阴阳怪气的,怎么?莫非身上真少了什么地方?」
「藏武师……」虎大炽神情有些惶恐:「已经到了。」熊俊狂喜道:「藏武师到了!那……那咱老弟不也来了?快说、快说,他人在哪儿?」虎大炽低声道:「他在营里。」熊俊喜孜孜地道:「今儿是什么黄道吉日?咱兄弟可有两年没见了,好,我先去安顿兵马,一会儿再找他喝酒……」正要调度下属,虎大炽却拉住了他,道:「熊将军,你得快些……」
熊俊拂然道:「快什么?」虎大炽欲言又止,忽然弯下腰去,撑住了熊俊的胳肢窝。
熊俊是军中有名的硬汉,纵使身中十来箭,也不须旁人搀扶,拂然道:「老虎,你在闹些什么?」他满心不快,正要推开虎大炽,瞬息之间,心里忽有异感:「等等……你方才说,藏武师已经到了……」虎大炽默默低头,轻声道:「大家都过来,保着熊将军。」
刹那之间,熊俊什么都明白了,只听他呜地一声,两腿一软,左右兵卒知道他立时要倒,忙抢上前来,矮身撑住了他。
「让让!让让!前头让条路出来!」虎大炽一路背着同袍,拼命推开人潮,熊俊嘴唇微开,脑海一片空白,呆呆趴在虎大炽的背上,听着老友不住怒喊:「别看了!别挤在这儿!快让开!快!」
此情此景,正统军许多人都经历过,熊俊却是第一回遇上。前方将士纷纷回避,望着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不忍,因为人人都明白,这个人遭遇了什么事。
熊俊呆呆趴在同袍的背上,只见自己奔进了营帐大门,踏上了营中地毡、见到了一座担架,虎大炽扑了过去,拼命摇动一人的肩膀,大喊道:「小熊!快起来!你哥哥来看你了!小熊!小熊!」正喊间,一名校尉俯身过来,附耳道:「别叫了。」
虎大炽啊了一声,苦笑道:「断气了?」那校尉轻轻地道:「刚走。」
风吹营帐,轰飕飕地振响,全场人作声,虎大炽、众校尉,乃至于小兵小卒,人人都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统军就是这样,即使生离死别,依然只能做哑巴。眼见熊俊趴在地下,把脸埋在地毡里,久久不作声。众校尉慢慢行上,低声道:「熊将军……请节哀……」熊俊深深吸了口气,猛地双臂俯撑,站了起来。虎大炽慌道:「老熊,你……」熊俊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多说。
熊俊不是第一天上战场了。打了几年仗,他早就预想过这一刻,因而他也和弟弟约定过,真有这么一天,他们兄第俩绝不在人前落下一滴泪。
在众人的注视下,熊俊缓缓行到担架旁,蹲了下来,凝视弟弟,预备向他告别。
两年没见,弟弟的面貌变得陌生了,他晒黑了许多,也比分手时结实不少,看得出来,他已经是一个「正统军」了。
万籁俱寂间,熊俊默默在弟弟身旁坐下,神色带了几分茫然、几分疲惫。他当然知道弟弟已经死了,可他却未曾流下一滴泪,甚且感不到悲伤,说真的,他料不到自己竟是这样的心情。
说不出为什么,或许兄弟分别太久了,抑或看惯了生离死别,总之自己脑袋里想得全是晚间的行军、明日的回防,弟弟死了或活着,竟与自己没啥干系。
先前的惊骇错愕,在这一刻全消褪了,代之而起的,是为小弟骄傲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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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旁军官见他一脸木然,低声便问:「熊将军,咱们要抬走令弟了,可以么?」熊俊道:「抬吧。」众校尉行上前来,慢慢将熊杰的身子翻了过来,只见他紧闭双眼,头颈侧向一边,手中还握着半只花卷,尚未吃完。众校尉拿住了四肢,齐声道:「一、二……」
正要将人抬起,却听一声哽咽,众人回头望去,只见背后的熊俊张大了嘴,右臂伸得老长,像是要叫醒自己的弟弟。
一直到这最后一刻,熊俊才发觉一件事,弟弟真的不会动了。他再也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起来和自己说话。他即将烧化成点点骨灰,永远也看不到了。
熊俊哭了,尽管不想在人前掉泪,他还是呜呜地哭出了声。他张开双臂,想要去抱弟弟的尸,却怎么也使不出气力,在虎大炽的帮忙下,总算从众兵卒手中接下了弟弟,最后一次抱住了他。虎大炽望着他们兄弟俩,只想说些话来安慰,可话到口边,自己却也哭出了声。
正统朝创建以来,熊俊是第一批投效的江湖人物。为求剿灭怒匪,他煞费苦心,不只策动了一帮好友从军,还拉着小弟一齐报答国家。当然他也答应过老迈的爹娘,即使自己粉身碎骨,他也会让弟弟平安回家。可惜他食言了,他只能背起弟弟的骨灰,带他回家。
熊俊把脸埋在弟弟的怀里,声息地哭着。一名军官怕他伤心过度,慢慢行上前来,轻声劝道:「熊将军……人死不能复生,你……你要节哀……」
「滚开!」熊俊怒吼一声,振臂挥出,扫出了一股烈风,众人心下大惊,纷纷向后退开。
熊俊背对着众人,慢慢擦干了泪水,低声道:「老虎,我弟弟……我弟弟是怎么死的?」虎大炽道:「让怒匪打死的。」熊俊须发俱张,奋力回首过来,厉声道:「胡说!」
熊俊是沙场老将,谁都瞒不住他。弟弟的死因是背后中刀,他并非是身陷战场、明刀明枪交战而死,他是在大战后受人暗算而死,他死得很冤枉。
眼见熊俊双目大睁,泪水尽在眼眶里滚动,众人忙低下头去,谁也不敢与他的目光相接。熊俊压抑哭声,一字一顿:「老虎,说……我弟弟是……是怎么死的?」虎大炽摇了摇头,道:「对不住,我不能说。」
熊俊怒之极矣,揪住同袍,提起衣襟,厉声道:「为何不能说?」暴吼一出,众人耳中莫不嗡嗡作响,虎大炽闻风不动,轻声道:「因为你是个武人……奉令不能报私仇。」
这话一说,满场将士尽低头,熊俊也被迫松开了手,一片寂静间,只听老友低声道:「武人者,国家之兵器,百姓之护卫。身为朝廷武官,你的刀剑归于国家。你绝不能公报私仇,否则你就……」熊俊泪流满面,哽咽道:「背叛了最初的约定。」
两旁将士闻言恻然,却也话可说。怒匪快意恩仇,行侠仗义,向来为一己之怒而杀人。正统军不同,他们是朝廷命官,生来就得听命行事。他们不能替自己出征,也不能为私怨下手。他们是国家的刀、百姓的剑,他们只能为国杀人,这就是身为武人的天命。
黄昏将至,夕阳照入营内,熊俊垂下头去,成了一团蒙蒙隆隆的黑影。此时此刻,除了哭,他什么都不能做了。
为国家、为百姓,莫说熊俊不能公报私仇,倘使有一天熊杰背叛了朝廷,熊俊虽是他的兄长,却也只能听命行事,下手杀害自己的亲弟弟。这是他自己选好的路子。谁也怨不得。
为国为民、身不由己,熊俊神情微见呆滞,他慢慢摘下自己的头盔,俯首撞下,猛听「当」地一声金响,那头盔做得牢靠,分毫不损,主人却已头破血流。他毫不气馁,举头再撞,当当声响中,钢盔凹陷下去,额间鲜血却也飞洒而出。
「熊将军!快别这样了!」众人急忙上前阻拦,熊俊却是置之不理,拉拉扯扯间,虎大炽猛地暴吼一声:「罢了、罢了,把人带出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都有迟疑。虎大炽举脚踢翻了矮几,厉声道:「怕什么?有事我来担!」
一名校尉转身离帐,朝外头说了几句话,众兵卒立时带出了一人,交到熊俊面前。
杀人凶手来了,饶那熊俊百战之身,乍见这人的面孔,也不禁傻住了。
面前站了一名孩童,他身形瘦小,衣衫褴褛,约莫十岁上下,神态极为助。虎大炽道:「老熊,令弟奉命救赈灾民,却不幸受这孩子刺杀而死,不过你要报仇前,我得提醒一声……」他顿了一顿,道:「这孩子的爹娘也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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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旗抵达前线,卢云心下震动,暗道:「钦差来了。」
眼前这批卫队便是俗称的「大汉将军」,他们直隶于正统皇帝殿前金阶,个个高大英挺,仪表出众,比之「虎林」、「羽林」等兵马,又胜一筹。
喀喀巨响中,阜城门向西方打开,现出了本朝至高上的日月旗,西郊一片寂静,卢云、阿秀、胡正堂都静了下来,此时此刻,连饿鬼们也不动了,人人都晓得将有大事发生。
日月旗,驱逐鞑虏的旗号,天子卫队高举王纛,沈静出城,三十二匹白马整整齐齐,面向天下苍生,带了一股庄严之气。城下百万军缓缓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马蹄隆隆之中,天子卫队开始向前奔驰,突然间,金甲队长双手高举,长声嘶喊:「圣旨到!」
一道黄榜昭展在天,金箔所制,阳光反射圣光,照耀西方大地。三十二名金甲武士扬起头来,同声宣告:「朕承天序、君主华夷!天下臣民……跪听恩旨!」
「臣.正统军大都督伍定远……」在卢云的注视下,城下一员大将率先下马,单膝顿首,从身形位置观之,此人正是伍定远。五军大都督一旦俯身下拜,城下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十万校尉腰刀触地,随着上司跪倒。阵地另一侧也传出声响:「臣.勤王军大都督朱祁……」、「臣.前锋营提督朱盺……」、「臣.骠骑营提督朱蓟……」
「共接恩旨!」刹那之间,百万兵卒应声跪倒。伍定远弯腰拜伏、前额触地,带领百万大军呐喊:「愿吾皇、万岁、万岁……」
「万万岁!」在威武侯的带领下,百万将士同声颂号,声如焦雷,从阜城门下远远传了出去。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这般惊天动地呐喊,站在第一排的灾民们给这气势一震,有的后退、有的惊惶,更有人趴伏在地,向圣旨骇然叩首。
天子者,天下之公道也。正统皇帝向苍生下诏,昭示了人间至高的大公之道。饿鬼中一旦有人受惊跪倒,身旁之人随即趴下,彷佛形蛛网拉扯,从城头上远眺而去,背后人潮一波一波俯身跪倒,望来如同沧海翻浪,恁煞壮观。
护佑苍生的志业,便是「天下国家」。正统军大都督、勤王军大都督,并同三名亲王提督、两百四十位督师、百万兵马将士……不拜伏在地、肃穆噤声。胡正堂微微发抖,阿秀面色苍白,二童对望一眼,竟也一齐跪下了。
眼前旗海飘扬,「北关」、「神武」、「神恩」、「神佑」、「虎威」、「豹韬」、「凤翔」……数十面旌幡迎风飞舞,光荣正大,实乃「天下国家」之尊严,当此国威,谁敢不跪、谁敢不拜?正磕头发抖间,胡正堂眼角一撇,忽见废城上还站着一人,忙拉住阿秀,附耳道:「快看那儿。」
阿秀急忙转头,惊见一名男子立于城楼之上,褐衣布袍,面向西方,不跪亦不动。胡正堂呆呆地道;「秀哥,这人是谁啊?为何不跪?」阿秀讶道:「是啊,怪神气的。」
看天下人尽皆拜伏,却只有这人孤身站立,一派出尘模样。阿秀满心疑惑,只在猜测这人的来历,那人却是不知不觉,看他遥望王纛,神色孤单,似在踌躇什么。不消说,此人自是卢云了。
孟子曰:「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国家」,只消活在人世间,谁都有其国、有其家,卢云年轻时投身科考、奔波流亡,自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一切所作所为,岂不也是为了这四个字:「天下国家」?如今圣旨已到,天子向天下人下诏,他跪是不跪?
在二童的注视下,只见名男子口唇喃喃,他面向王纛,缓缓提起长袍,身子一寸一寸下弯,竟也恭恭敬敬地叩下头去了。
卢云跪了,不单是他,在天子的王纛正道之前,即便孔丘复生、孟轲再世,也得俯身屈膝,恭敬致意。因为这不是拜天子,而是拜天下。
天下者,天下人之公天下也。伍定远跪了,勤王军跪了、正统军跪了,千万饿鬼跪了,连卢云也双膝触地,叩首颂号。当此一刻,天下终将定于「一」,孰能「一」之?不嗜杀人者能一之。
此时此刻,天下定于「一」,天子圣光,照耀九州岛大地,举国之中,再贰声。在日月王纛的引领下,三十二匹骏马一字排开,直向阵前飞驰,堪堪来到最前线,金甲队长陡地拉住了缰绳,高举皇榜,昭示苍生,朗声曰:「奉天承运……」



  • 61.134.55.*
快试试吧,
可以对自己使用挽尊卡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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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孤瞻!」伍定远放声怒吼:「日月旗当前,你如何不跪!」深深吸了口气,左臂扬起,崩开了陆孤瞻的手掌,随即倒提巨木,当头砸下。「砰」地一声大响,陆孤瞻双臂成十,硬生生接下这开天辟地的一击。蓦地双脚脱力,竟已跪倒在地。「陆爷!」江东兵马见状大惊,纷纷拉弓放箭,盼能逼开伍定远,正统军却提起盾牌,抢前护卫,北关死士更提刀出阵,将敌方驱逐开来。砰地一声、又是一声,巨木连番击打,伍定远似有满腔怒气处发,饶那陆孤瞻功力运行已至极点,却分毫招架之力。连番重击下,慢慢已倒地不起,任人宰割。伍定远殊宽饶之意,仍是一棍一棍朝背脊狠打,一时间鲜血飞洒,上身衣衫尽裂,露出了一幅猛虎刺花,却是「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此情此景,已非高手过招,而是午门杖刑。阿秀与胡正堂城头观战,不免又惊又怕,万没想到平日寡言慈善的伍伯伯,也有这残忍之至的凶神恶貌。伍定远已有杀人之志,凭他的真龙之,便要杀尽这两千兵马,也如探囊取物,只是他意大开杀戒,他只想找个人祭旗。那便是「江东帆影」陆孤瞻。此人是敌方士气之所系,唯有在天下人面前将他活生生打死,血祭王纛,方能震慑千万饿鬼,逼得他们溃散奔逃。伍定远神威凛凛,打得怒苍老将俯首称臣,三军士气大振,但听徽王爷高声传令:「全军上前!拿下乱党!」百万大军高声答诺,转眼间「正统军」、「勤王军」,诸军如潮水般反扑而来,大批饿鬼哭叫奔逃,江东子弟虽想上前阻挡,却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人为刀徂、我为鱼肉,饿鬼们哭得哭、叫得叫,东滚西爬,陆孤瞻也倒在地下,口吐鲜血。堪堪全军覆没的一刻,敌楼上传来沉重呼吸声,阿秀急急回头过去,惊见那位名大叔提起了一柄剑,看那剑鞘黑黝黝的,不免让阿秀大吃一惊,骇然道:「这……这把剑好眼熟……」确实眼熟,阿秀家里也有一柄剑,也是这般黑黝黝、亮晶晶。正诧异间,猛听「刷」地一声,兵刃破空声大作,名大叔抽剑离鞘,光芒刺目耀眼,逼得二童遮住了眼睛。剑身燃起熊熊白光,皎如日月,但见名大叔振臂急抛,手中长剑宛如彗星横空,脱手飞出。长剑划破了天际,连飞数里,直向战地而来,城下却仍打得天崩地裂,上上下下一所觉。砰砰震响中,陆孤瞻早已趴地吐血,伍定远却罢手之意,他鼓气怒号,须发俱张,巨木当头提起,正要朝脑门处重重砸下,却听背后气流有异,竟有兵器来袭。


  • 我就是食神
  • 活跃吧友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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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21续和前两章。
试发一下。
到这里来得都是好朋友,不至于让牙为难。
有喜欢着看即可,勿声张。
请十七号之后再告知他人。
谢谢


2025-05-12 23: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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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颗石头飞上天

京城是个大地方,住在这儿的人,多少都带点傲气。天上地下,天涯海角,一个人哪里不好住,偏偏选在天子脚下给人踩?也是如此,来往京畿的商旅都明白,京城百姓并非天生让人踩着玩的,其实他们也能踩人。要不与皇族沾亲带故,再不便与历朝英雄有些牵连,总之八百年前登天门,万万小觑不得。「告诉你们了。咱们王家可是大有来历,绝非常人家。」大清早的,就有京师百姓在说嘴了。说话之人是个少妇,她怀抱小婴儿,长相颇美,立于陋巷之中,垂眼低目,冷冷说教。美妇开口说嘴,四下立时议论纷纷,只见陋巷里挤着大批乡民,全是北京街坊,瞧来模样也不大常,只见一名大婶低声道:「妹子,你们……你们王家也是da zi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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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听一声怪吼响起。「fang pi!」一片寂静中,一名小老头儿越众而出,戟指大怒:「什么七世祖、八世祖?叫你家六世祖出来!我有话问他!」「六世祖不在。」少妇别开了头,冷冷地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他出门办事去了。」「不在?」那小老头儿怒道:「我偏不信邪。」说着从少妇身边挤过,朝门里大吼道:「王一通!他妈的给老子滚出来!少叫你老婆呼拢我!滚出来!」那老汉口不择言,那少妇也气了,红着眼睛骂人:「跟你说了!我夫君不在!你再死赖着不走,小心我报官!」「报官?」那小老头微微一愣,随即怒火中烧:「好啊!居然要报官了?你老公欠我三个月房钱,现下又躲着我,这算个什么道理?走!咱们这就上官府去!让青天大老爷评评理,看谁理亏!」说着说,便拉着少妇的玉臂,喝道:「走!」那少妇哭道:「不走!」大清早的,众街坊枯站了半个时辰,听那少妇说了半天,总算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收房银的来了。至于什么「六世祖」、「八世祖」,通篇只在一句话,大爷不想搬。双方吵得凶,一名好心大婶行了过来,低声道:「老丈,一通哥欠了你多少钱?」「三两银!」老汉怒吼哮,厉声覆述:「听到了么?三……两……银!」三两银,多了三两不保命,少了三两要人命,众街坊闻言一惊,顿时向后急退,鸦雀声。那老丈气焰更张,拉扯更紧,厉声道:「快付钱!不然把房子还我!」「不行!」那少妇急得眼泪直打转,哭道:「姚天师有命,要我王家子孙永不离京,否则天下要有大祸!」「祸你ma个头!」那老汉骂道:「你今日不把三两房钱给我,老子便要你大祸临头!」正拉扯叫骂间,突然一名女童直窜而出,喊道:「娘!」抱住那老汉的腿,狠咬一口。啊呀一声,那老汉痛声大喊。都说虎父犬女,看王一通的女儿牙尖嘴利,咬得那老汉呼爹叫娘,凄惨状,正啃间,那老汉提起手掌,暴吼道:「他妈的小diao 妇!跟你娘一个模样!」耳光搧出,直望那女童脸上掴去,正要打得她号啕大哭,忽然手上一紧,竟给人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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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来了!众街坊微微一惊,回头急看,只见一名男丁身披棉袄,昂立街中,已将老汉的手掌抓住,听他森然道:「老头儿,人家不过欠你个三两银,值得这般大呼小叫的?」那老汉定睛一看,惊见面前好一张丑脸,嘴歪鼻子斜,眯眼冷冷斜觑,不觉大吃一惊,颤声道:「董老五?」众乡亲大惊道:「董老五!」董老五三字一出,众街坊闻声急退,如见凶神,那少妇也是俏脸惨白,浑身发抖,唯有那小女童不识好歹,兀自仰头来问:「娘,谁是董老五?」天下老五何其多,有王老五、赵老五、钱老五,其中最狠的那个住在花猫巷里,他姓董,行五,人称「歪嘴邪神」董老五便是。董老五好吃懒做,装死卖乖,偏又生有一生蛮力,日常拉帮结党,称霸整条花猫巷,近日魔爪探向铜锣胡同,直朝绿竹巷而来。眼看众乡亲盯着自己,董老五冷笑道:「看什么?没见过坏人么?」众乡亲惶惶害怕,急忙低头望地,不敢多看一眼。董老五嗤之以鼻,斜觑那名老头儿,森然道:「老狗,这女人欠了你多少钱?」那老汉干笑道:「三……三两银……」董老五扭了扭鼻子,道:「这么点钱,值得犯冲?
这样吧,为了街坊安宁,不如我来出这个钱吧,怎么样啊?」那老汉颤声道:「你……你有钱么?」「钱?」董老五轻蔑一笑,把手一抖,洒下了大把碎银,道:「十两银……赏你吃饭。」那老汉欢喜捧起银两,笑容打心坎里出来,道:「谢恩公。」正要告辞离去,却给一把揪住,听得董老五道:「别急着走,来来来,先给人家赔个不是,再走不迟。」众乡亲咦了一声,看这董老五平时恶不作,今日却天良发现了,居然替人家付起了房银?那老汉哪管这许多,有钱收就成,忙向那母女哈哈陪笑:「对不住啊,大嫂,适才一时情急,得罪莫怪。」那少妇低声道:「不……不打紧……我也有不是之处。」她陪了几句话,便朝董老五捡衽万福,道:「多谢大哥仗义援手。来日待我们手头一宽,必当致谢奉答。」董老五道:「奉答就不必了,致谢倒是要的。」说着把手攀在那女人的肩上,道:「走吧。」「走?」那少妇愕然道:「走去哪儿?」董老五笑道:「进屋子里啊,你不是要谢我么?我这就让你谢个够。」搂着那女人的纤腰,便要将她拖进屋去,那少妇骇然道:「放手!放手!」董老五把手放开了,皱眉道:「怎么?还没谢上一句,又不肯了?」那少妇大声道:
「把你的臭钱拿回去!你敢触我的身子!小心我向我丈夫说去!让他找你算帐!」「算帐?」董老五笑了起来,道:「怎么?你还不知道那事么?」那少妇怒道:「什么事?」董老五笑道:「嫂子,跟你说吧,你夫君坐牢啦。」那少妇大惊道:「什么?」董老五笑道:「我昨晚亲眼目睹,这小子发了失心疯,居然在红螺寺里当强盗,现下已给押入刑部大牢,等着问斩啦。」听得此言,众乡亲全都呆了,不知董老五所言是真是假,那女童害怕惊惶,已然放声大哭起来。那少妇张大了嘴,寒声道:「你骗人……」董老五笑道:「嫂子不信是么?来来来,咱们进屋子里去,我细细说与你听。」那少妇让董老五伸手一拉,不由尖叫起来:「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众乡亲傻住了,万没料到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公然调戏妇女。一名少年越众而出,喝道:「董老五!你放手!」有人见义勇为,董老五也不敢放肆了,松开了手,悻悻地道:「放啦,你待要如何?」那少年喝道:「董老五!你想来绿竹巷逞威,那是打错了算盘,告诉你,某姓荆,祖上正是天下第一豪侠,名叫荆……」轲字一出,董老五反手一耳光摔出,打得那少年直滚了出去,淡淡地道:「废话连篇。你是荆轲,老子便是秦始皇。告诉你,我可是练过的。」想当个地痞,第一要紧处便是练武强身。否则要是弱不禁风,哪能干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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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勤王两军不睦已久,虽不至见面即杀,却坐不到一张凳子上。如今国难当头,两大首脑尽释前嫌,只是旁观众人反而更加不安,隐隐觉得此战不祥,恐有将星殒落。一片寂静间,伍定远已要出阵了。两旁兵卒牵来了战马,道:「大都督,冲阵马已到。」众王凝目去看,却不由咦了一声,只见这匹战马左眼已瞎,老迈消瘦,走起路来更是一拐一拐地,别说与千里神驹相较,看这瘸腿老态,怕比骡子还要不如。怒苍名驹数,本寨有「赤兔马」、「玉狮子」,虽不知怒王骑乘何等神物,总之不在「双英三雄」之下,可伍定远却只骑了一匹龙钟老马,三赢五驽,没打便输了八分。德王爷二话不说,当即翻身下马,道:「伍都督,你骑我这匹马吧。」德王爷是本朝伯乐,总管「骠骑三千营」,座骑更是万中选一,号曰「虎影」。此马不知何故,极为害怕自己的影子,平日只能遮其双目,否则一旦发觉影藏蹄下,便要发足狂奔,直至摆脱身影为止,时人见其畏影如虎,便戏称其为「虎影」。竞速双,足与赤兔马争先。德王爷钟爱虎影,此刻却大方相借,正等众人恩致谢,哪知高炯、岑焱等人却是相顾言,好似不在眼下。德王爷恼道:「乡下人!你们晓不晓得我这马是何等来历?」
岑焱咳道:「大名鼎鼎的『虎影』,天下谁人不识?王爷,您这马太珍贵了,您还是骑着打打猎、春郊游,多好啊?」德王爷心下大怒,没想自己慷慨借马,却得回了冷嘲讽,正待反唇相讥,却听巩志道:「大家噤声。」哒哒、哒哒,蹄声逼近,距离城下只在五里,突然之间,四下啡啡马鸣,帅阵里百来匹马儿惶惶不安,都想脱缰奔逃,兵卒们拼命鞭打,却还管不住,转看那「虎影」,虽已遮住双眼,却也是飕飕发抖,前蹄不稳,似欲跪下。德王爷熟知马性,却是生平首次见识这等怪事,忙道:「怎么回事?」巩志道:「异兽将临。」众王愣住了:「什么意思?」高炯提起了远筒,道:「王爷自己看吧。」德王爷接过远筒,急来远眺,眼里登时见了一名武士,身穿红甲,低沈脸面,当是传闻中的「怒王」了。他微骇然,不敢多看,忙朝敌将的座骑瞧去。从远筒里望去,眼前现出一匹丑马,黑底杂毛,颈短腿粗,甚且大腹便便,征验了马经的「五驽之相」,依此看来,此马绝非良驹,却不知怒王何以选它为座骑?正茫然间,却听高炯附耳道:「王爷,请细看这马的眼窝。」德王凝目细看,只见这匹马眼下生了白毛,好似垂着泪水,不觉惊道:「承泣?」巩志道:「正是承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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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定远不及掉转马头,便已提气长啸:「巩志!挡下他!」巩志急忙喝道:「正统军!上前组阵!快!」话声才毕,一股狂风袭击阵中,众将士一齐掩上了脸,同声惊喊:「啊!」迟了,怒王已经来了,便在巩志面前,「万马中神」闯进阵中,如一道黑电般狂奔而来。可怖的「马见愁」,看它两眼发红,黑漆漆的短毛之中,间杂数灰白蜷毛,说不出的古怪可怕,再看马背上的骑士红盔红甲,宛若一团怒火,当真是「马是马见愁、人如鬼见愁」,人见人怕、马见马哭。刹那之间,不知是谁率先哭叫起来:「秦仲海来啦!秦仲海来啦!」军营中最忌哭声,一闻哭叫,万军皆哭,在全场的惊恐注视下,只见怒王握紧刀柄,猛听「锵」地一声,刀光扬起,一个驾马飞过,瞬将「日月旗」斩为两段。「日月」二字坠入尘埃,彷佛天子殒落、国家已亡。霎时间士气崩解、兵卒们相互践踏,群马受惊奔逃,满场将士凄厉哭叫:「救命啊!不要杀我们啊!不要啊!」这就是怒王,区区单骑前来,声势却比得过千军万马。一举手、一投足,都能夺魂慑魄,吓得将士夜不成眠。徽王爷救起了日月旗,提声呐喊:「勤王军!别怕!快快出手还击!」
听得徽王喊话,怒王立时掉转马头,轰隆隆的铁蹄大响,直朝徽王斩杀。正统军急于救援,奈何残兵败卒到处奔跑,竟给撞得阵式大乱,迟迟过不去。巩志提起了火枪,砰地一声,朝「马见愁」射了一枪,却只能阻它片刻,一眨眼间,仍朝徽王直扑而来。伍定远驾马急追在后,喊道:「勤王军!速速结阵!保住你们的主帅!」声声呐喊中,兵卒们却是相互推挤,哭叫不休,那庆王爷先前放话搦战,此刻更是转身就跑,一路逃到阜城门下,拼死拍打铁门,哭道:「快开门啊!有人要杀本王啊!」敌骑猖獗,火影左冲右突,所向披靡,城下满是惨叫,伍定远便算喊破了喉咙,又有谁听他们的?眼看徽王性命危急,天幸高炯还在阵中,当下率领了北关死士,人人手持钢盾,聚为一道铁墙,喊道:「徽王爷!快躲到咱们背后!快!」徽王爷毕竟是勤王军首脑,不肯自己逃命,反而抢先拉住大哥、三弟,大声道:「都过去了!快!」临王、德王自知性命堪虞,顾不得脸面难看,一个个又滚又爬,逃入了正统军中,那庆王却如发狂一般,只管狂拍城门,凄厉叫喊:「怎么还不开门?快啊!快啊!」徽王爷惊怒交迸,顾不得危险,亲身追上,怒道:「老四!别闹了!快回阵中!」庆王爷叫声凄厉,宛如一个活靶,果然「万马中神」听音辨位,再次找到了人,便朝城门狂奔而来,庆王凄厉害怕,正欲发狂间,突听嘎地大响,阜城门竟已微微开启,众逃兵齐声欢呼:「快开门啊!快啊!快啊!」城门下挤满了人,又是脱队兵卒、又是逃难王爷,人人争先恐后,向前推挤,城门受了阻碍,反而更难开启,马蹄隆隆,越逼越近,直扑城门而来,随时会将两位王爷斩杀。高炯见状不妙,霎时提声传令:「勇士们!组肉墙!」众兵卒发一声喊,抽出腰刀,奋然站起,排做了血肉人墙,等着与来骑硬碰硬。风尘浪起,一片黄砂扑面而来,阵地已给风砂淹没。当先兵卒咬牙忍受,正等着铁蹄踏上头顶,忽然间烟尘破开,一物向天飞起,众将士不约而同仰起首来,大喊道:「秦仲海!」万军注视下,那「马见愁」再次扑天而起,飞过了层层人墙。敌方大将人在马背,低头下瞰,众将士也是奋然抬头,便与「怒王」面照面了。春分雪晴,阳光耀眼,众兵卒呆呆看着,只见马背上的秦仲海不似传说那般粗豪,他红衣红甲,腰悬长刀,一双眸子晶中带火,瓜子脸蛋,白肤雪嫩,宛然便是个大美人。漫天砂雨落下,打得满场将官灰头土脸。人人却还张大了嘴,久久回不过神来。轰地一声,黑马越过人墙,已然落下地来,便朝城门方位狂奔。庆王爷大惊道:「快开门!快啊!快啊!」情急之下,转身扯住徽王爷,将他推向背后,当作肉盾牌用。猛听「锵」地一声,马上乘客亮出了长刀,预备将之收下。「让开!全都让开!」徽王性命难保,阵地后方立时传来怒吼声,一道璘璘紫光闪过,一员大将从马背上纵身而起,凌空飞越万军,直朝城门方位扑来。「大都督!」四下群起欢呼,看来人身手快绝,临危不乱,果然是伍定远亲自到来。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情势太乱,伍定远须在三招内拿下敌将,他深深吸了口真气,提起长枪,便朝怒王座骑射去。「全军伏地!」巩志放声一喊,四下不分职级高低,尽皆伏倒,铁枪夹带一股烈风,飞越万军头顶,「马见愁」不待主人指挥,前蹄放低,但听一声巨响,那柄铁枪竟已钉入了城墙,深达五尺,几欲穿墙而过。伍定远一击不中,敌将立时出手反击,只见两道精光离手脱出,竟有暗器袭来。伍定远浑惧意,反而扑将过去,却见这两枚暗器方位古怪,并非朝自己射来,而是望「德王」、「临王」的背心射去。伍定远又惊又怒,自知若不从中阻拦,两位王爷不死即伤。情急之下,回过铁手,抄下了两枚暗器,却于此际,阜城门终于轰然开启,庆王爷呼天抢地,率先冲了进去,万头钻动中,残兵败卒一发涌入,猛听「轰隆隆」、「轰隆隆」,蹄声大作,那「马见愁」竟也随势闯进城门,转眼间绝尘而去。城内一片大乱,放眼望去全是残兵败卒,守城军官全力阻拦,却挡不下人潮。巩志等人喝喝喘息,纷纷摔倒在地,力竭难动。德王、临王也都惊出了一身冷汗,颤声问道:「伍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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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高十数丈,地势陡峭,这一摔之势,怕要了两个孩子的命。正凄惨大叫间,阿秀突觉身上一轻,随即脚踏实地,睁眼急看,惊见自己好端端地站在地下,却是毫发伤。二童张大了嘴,仰头向上,但见废城高耸在上,实不知是如何逃过劫数的?二童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阿秀浑浑噩噩,边看边走,忽然脚下一绊,身子扑倒,便又要摔个狗吃屎。哎呀一声传过,阿秀低头一看,不觉咦了一声,只见自己又好端端站着,这一跤竟没摔成?阿秀傻住了,想他打小别的不会,专能摔跤,一天跌个十来次,膝破血流、哭叫骂人、稀松平常,岂有摔之不倒的道理?他眨了眨眼,自问胡正堂:「我……我方才怎么了?」胡正堂茫然道:「我……我也不知道……你……你好像摔倒了,可身子又立了起来……」听得怪事接踵而来,阿秀自是一脸惊奇:「是啊,方才咱俩从城上摔下来,也是平安没事,真怪啊。」适才见了饿鬼攻城,惊魂未定,岂料又有怪事上门了?阿秀暗暗害怕,却听胡正堂大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在暗中保护咱俩了!」阿秀骇然道:「是谁?」胡正堂激动道:「是土地公!我昨晚做了个怪梦,梦到土地公伯伯,定是他暗中显灵庇佑。」阿秀皱眉道:「土地公?这般小神有啥法力?哪能救得了咱俩?」胡正堂茫然道:「那……那是谁显灵了?」阿秀反复踱步,沈吟半晌,猛地双手一拍,大声道:「没错!我叔叔说得没错!我果然是真命天子,有天命护身啊!」胡正堂大惊道:「你……你是真命天子?」阿秀激动道:「你没听说过么?要当皇帝的人,打小就有神明暗中保护,就怕你走路跌倒、吃饭噎到啊!」说着双手合十,向天祝祷,朗声道:「玉皇大帝!你放心把百姓交给我吧,我定会当个好皇帝的!」传说天界投胎之人,足有祥云,身有丁甲小神围绕,只是自身见不到而已。阿秀越想越是亢奋,本想饿鬼围城,天下大乱,谁知自己意间找到了天命,想来天意如此,亿万生灵都有救了。正兴奋膜拜间,胡正堂却狐疑道:「是这样吗?我觉得是土地公保佑啊。」阿秀冷笑道:「都跟你说有天命护身了,你还不信?不然你打我一记耳光,看看能否伤得了我?」胡正堂摇头道:「我可不敢,你会报仇的。」阿秀笑道:「放心,我担保绝不生气,快打吧。」胡正堂嗯了一声,朝掌中吹了口气,随即扬起手来,但听「啪」地一声大响,这记耳光竟是抽得结结实实,直打得阿秀天旋地转,眼冒金星,险些滚跌在地。阿秀气愤之至,暴吼道:「混蛋!你为何打我?」胡正堂愣道:「是你叫我打的啊?」阿秀怒道:「要你打,你便打,那要你吃屎,你吃是不吃?」眼见地下真有块狗屎,便揪住了胡正堂,直朝地下按去,正打斗间,却听一声咳嗽,一人静静地道:「小弟弟,你们在这儿做什么?」二童微微一惊,撇眼来看,背后却站了名男子,身穿褐衣长袍,模样颇为穷酸。阿秀懒得理会,正要殴打同伴,那人却道:「小弟弟,城内情势有些乱,你们快快回家吧,别在这儿玩耍了。」阿秀怒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管老子的事?滚一边去!」那人咳道:「小弟弟,莫说粗口,来,跟叔叔说,你俩住在哪儿?让我送你们回家吧。」胡正堂大喜道:「好啊,我还担心路上乱呢,我家住在……」「别说!」阿秀遮住他的嘴,上下打量那人几眼,猛地心下一醒:「啊!是刚才城上那个怪人!」适才自己曾在城头撞见一名怪人,见了钦差也不下跪,其后还朝城下乱扔东西,岂不便是眼前这男子?他心下暗惊:「不得了,这人脑袋不大对劲,千万别理他。」也是担心这人要拐带儿童,便拉住了胡正堂,转身便行。


2025-05-12 23:0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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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老相传,坏人生有三只手,神明却有三只眼,专看人间是非,面前这男子却是什么人呢?二童呆呆对望,正感毛骨悚然间,突然屁股一痛,让人抽了一记,听得一人喝道:「兀你两个小童,不回家去,却在这儿干啥?」阿秀回头一看,却见了一匹大马,马背上坐了武将,手持马鞭,正朝自己斜觑。阿秀大惊失色,惨叫道:「秦仲海来啦!」拉住了胡正堂,拔腿狂奔,一路窜到街边巷里,逃个影踪。适才饿鬼里奔出一匹妖马,在万军之中杀进杀出,目下更已闯进了京城,是以阿秀一见兵将,不免草木皆兵,却没见到马上人物身穿官兵服饰,全副武装,却是个「正统军」。那军官在废城下巡逻一圈,左右探看,眼见并怒苍细作躲藏,便也驾马离开。听得马蹄远走,城下阴暗处也走出了一个人影,正是卢云来了。先前城外大战,卢云始终在废城上看着,其后见两名小童受惊坠城,便将他们救下。只没想生平第一回与阿秀说话,这孩子却是污言秽语,粗鲁不堪,真不知是打哪学来的?此时阜城门大开,「正统军」络绎进城,远远已能见到「威武侯」的旌旗,想来大都督便在左近,卢云不愿与伍定远朝相,便闪身进了巷子,尾随阿秀而去。毕竟兵凶战危,卢云总要瞧着这两个孩子平安回家,方能放落心事。那阿秀跑得好快,捡着小巷东拐西绕,不多时,便已逃到了长安大街,正要俯身直冲而去,却听胡正堂喊道:「秀哥!你慢点,我追不上啦!」阿秀回首痛骂:「没用的东西!跑两步就喘了!要是秦仲海在后头追着?你逃得掉么?」胡正堂年纪幼小,加之痴呆已久,自然耐不住久奔,忙抱住了他,喘道:「秀哥,你……你别生气嘛,方才……方才那人是谁啊?居然生了三只眼?该不会是妖怪吧?」阿秀微微一惊,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额上的玉佩缎子,嚅囓地道:「搞不好真是……」元宵方过,便已怪事连连,先是饿鬼围京,现下又是妖怪现身,胡正堂心下害怕,低声道:「秀哥……饿鬼真打来了……咱们……咱们现下该怎么办啊?」阿秀醒觉过来,赶忙左右张望一阵,却见路上行人神色如常,料来此地距阜城门颇远,百姓们犹在过年,怕还不知饿鬼围城一事。忙竖指唇边,低声道:「先别嚷嚷,要是让别人知道饿鬼来了,到时人挤人,道路不通,那咱们就逃不掉了。」胡正堂醒悟道:「对啊!总要留几个笨蛋给饿鬼吃,咱们才容易逃掉。」阿秀俨然称赞:「看不出来,你颇有见地啊。」胡正堂得意洋洋:「这是咱们胡家的真传,厉害吧。」
阿秀本就机灵,稍稍思索半晌,心里便有了主意。只听他低声嘱咐:「听好了,饿鬼打来了,咱们越早逃命越好,一会儿我们各自回家收拾东西,带些吃的喝的,中午去北门破庙会合。」胡正堂颤声道:「真要逃了?那……那咱们下午还要不要上学?」阿秀骂道:「蠢材!饿鬼都闯到家门口了!还去什么学堂?难不成要死在那儿么?」听得不必上学,胡正堂自是大喜过望,可高兴不过片刻,却又担忧起来:「等等,咱们要怎么逃啊?要是用两条腿跑,那我宁可死。」阿秀破口大骂:「混蛋!还没逃便嫌腿酸!世间有你这种人?」胡正堂也气了,回骂道:「你了不起?每回春郊爬山,你哪次不喊腿酸?什么坏事都赖我!」阿秀烦道:「好啦好啦,我一会儿去弄辆马车来,不就成了?」胡正堂又惊又喜:「马车?你……你上哪儿借车?」阿秀傲然道:「傻子,我家那么多马车,还怕弄不到一辆么?」胡正堂欢呼起来了,想起可以和阿秀同车出游,这份乐子不必说了,正手舞足蹈间,突又想到了华妹,忙道:「等等,咱们逃走了,那华妹怎么办?」这话倒提醒阿秀了,看昨夜自己出门搭救正堂,却把华妹舍了下来,不知她是否还等着自己?
抬头望了望天空,眼看天光大明,华妹他们多半已自行返家了。倒也不必多虑,便道:「这样吧,华妹那儿我去通知,其余弟兄就让你通报。吃过午饭后,大伙儿到北门破庙会合。」胡正堂喜悦蹦跳,想起下午众小童搭马车、吃点心、游山玩水,真比过年还开心几分了,正高兴间,却又想到了爹娘,忙道:「秀哥,咱们自己逃走了,难道不跟爹娘说么?」阿秀咦了一声,倒没想过这事,正要说话,忽听远处传来凄厉哭喊:「我的儿啊!」胡正堂寒毛直竖,转头去看,惊见一名妇人哭叫奔来,岂不是亲娘现身?他吓了一跳,这才发觉自己已离家门不远,正待转身逃亡,身上一紧,已给娘亲一把抓住,大哭道:「正堂!你跑哪去啦!娘找你一整晚呀!」激动万分,将爱子拥入怀中,紧紧抱住。胡正堂呼吸艰难,小脸转为青紫之色,嘶哑道:「娘……先别抱我……咱们快逃吧……」那妇人听得爱子言语如常,竟是喜极而泣:「小宝贝!你会说人话了!灵音大师说得没错!你的病真好了!」狂喜之下,双臂更是牢牢锁紧,可怜胡正堂玉带围腰,头外吐:「娘…先别抱我……你听我说……城外……城外来了好多好多鬼……」那妇人松开了手,惊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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