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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之翼】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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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前的院子中满了月季花。
从五月到十一月,妖娆的绽放,不厌其烦地延续花开花落,争先恐后地追逐着死亡。直到冬季来临,花事萎靡,那些枝干开始干枯,摆出各种各样奇怪丑陋的姿态,裸露在空气中,风一吹,编制只嘎嘎作响。
夜间我在花间小路行走着,心里生出阵阵恐惧,如同尽头是万丈深渊,一脚踏空就变成踩烂的花泥。可总是一盏茶的工夫就走了出来。如梦幻一般。
花开总喜欢坐在楼道长廊的阶梯上,带着扭曲的笑容用低沉的声音对我说:腊月,嘿嘿,腊月,花要败落,你摘一朵给我好么?
我踏在腐朽的泥土上,身后深深浅浅的脚印触目惊心,手指掠过花枝,尖锐的刺瞬间划破指尖,镶嵌在皮肉里,猩猩点点的红,涂抹在枝干上,咬冶得疼痛。
我伸长手臂,她并不接我递过去的花,只是摘着一片一片的花瓣,拿在我手中的花,此刻在我身上生了根,狠狠吮吸我体内的养分,我就要枯竭一般,生命从花开的手中一点一点凋零。
我轻笑,花开,花开,你为什么叫花开呢?
花开也笑,那你为什么又叫腊月?
我轻叹,不等开口,花开便踏烂了脚下的花瓣,推开我,疯疯癫癫的跑过那条小路,嘴里念叨,我不知道,你不知道,为什么花开,为什么腊月。。。


1楼2012-08-24 08:37回复
    是的,他们都说,花开是疯子。每次路过花开,他们都会用揣在口袋的石子儿打她。有时候也用烂菜叶子,偶尔还会用泥巴。只要是手边掏得到的,没有用不上的。
    花开总在前面拼命地跑,他们就在后面死命地追,像被偷了钱包的失主在追一个身材瘦弱的小偷,乐此不疲,周而复始。
    而我看的生厌,伸出手对花开说,花开,上来。花开动作灵敏,三下两下便爬上梧桐树。
    我们并肩坐在粗壮的枝桠上,追逐的孩子赶到树下,跳着脚阴狠地骂着:不要脸的婆娘,让你们吊死在树上,腊月,你这婊子,帮一个疯子,看你这破想的谁敢要!说完,狠狠地吐一口唾沫,悻悻离去。
    我知道,花开时受伤惯了,人又疯癫,也说不清楚个头绪,时间久了,家人也就不再管她。打他们不敢打我,他么吃过亏。上次就误伤了我的额头,他们的母亲,看着我脸上急流不止的血,边用皮带抽打他们,边叫嚷,死孩子,给腊月破了相,你们娶么?
    我冷笑,拉着找上门的母亲,转身而去。
    现在,我的额头上只留下细长的浅浅的疤痕,并不狰狞,温和的粉红色,轻轻地凸起,我常年用长长的刘海遮盖。只为了遮盖着一点丑陋,大半张脸都藏在头发后面,却变得更加丑陋起来。
    我也并不是多么同情花开,我不是心地善良的救世主。
    我只是厌倦,如同我的疤痕一样,只要一看到,就让人莫名的忿恨,不需言明。
    这一年,花开十七岁,我十五岁。记忆停留在这里停歇不前,之前对她的回忆都已经模糊不清。


    2楼2012-08-24 0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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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上
      清晨的阳光打碎了梦的痕迹,一去无踪。
      我起床的时候,花开趴在我的窗户上,拉开窗户的瞬间,那张扭曲的脸便清晰的映现在玻璃上。
      我说花开你又要干嘛?
      花开什么也不说,尖叫两声就跑开了。
      刷牙,洗脸,不吃早饭,出门。
      路边的小贩蓬头后面的卖着早点,人群三三两两群聚又散开。公交车就像塞满了盒的罐头,空气浑浊,晃动的令人作呕。
      一切和昨天一样美好,一切又和昨天一样腐朽的不堪入目。身后有人叫喊,腊月。我便停住。
      小可冲我招手,追赶上我,开始在耳边甛噪起来起来,腊月,你知道南方要去英国读书么?
      我说,嗯。
      四年啊,好羡慕。你说,他中间会回来不?
      不知道。
      腊月,你跟他不是很要好的么?
      我脸色忽然就冷下来,谁说我跟他要好,我们没有那么熟。
      可是......
      可是什么?没什么可是。我狠狠的截断。快步向前。
      南方,我的南方,已经消失不见。就像月季开过的花儿,早已被其他花事冲淡,烂在土里,不留痕迹。
      我冲进教室,放下书包,看着右前方略带书卷气味的南方,安然的坐在那里。他转头,微笑,腊月,你来了。
      我嗯了一声,整整一天,两个都不再言语。一切都已经光鲜的死去。
      这是谁都不知道的秘密,如同我额头的疤痕被藏了起来。他们只知道腊月和南方那么要好,却不知道他们如瑕玉般的爱恋,也不知道后来又如何的如云烟般消散。就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个冬季还没有来,所有的枝干还没有开始裸露,一切还是美好如初。谁又知道背后的突兀的、难以入目的丑陋。


      3楼2012-08-24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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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片大片的树叶开始脱落。月季花还在追逐着死亡,不停的开,不停的败。
        南方在夏末去了英国。走的前一天,跟我道别。我隔着房门跟母亲说,不见。跟他说一路顺风。就这样吧。
        于是,连最后的道别也省了。多好。
        我们之间注定是这样的结局,又何必离别时刻的美好回忆,何况,这记忆并不这么美好。
        之后的一个月,我呆在房间里,双目空洞,不能言语。像死人一样。
        只有花开偶尔在清晨,趴在我的窗前,死死的盯着我。
        我说花开你又要干什么。
        花开还是不说话,只“嘿嘿”的笑两声。
        然后,尖叫,离去。
        循环往复。
        很快迎来九月。
        准备行李,去远方的城市上学。
        临行的前几夜里,起了一场大火。
        花开烧了房前院子的月季花,据说,熊熊的火光直冲黑夜。我没有看到。他们告诉我,花开前所未有的开心,在火光前一边舞一边叫着,腊月,花开,腊月怎可能花开?腊月便是结束,花开就是死亡。
        他们不清楚,花开到底是疯癫,还是忽然清醒。花开从此被家人锁在家里,再不能出来。走之前,我没能见到她。
        我去看被焚毁的月季。几条没被烧干净、焦黑的枝干,七扭八歪的插在地上。表现出大火吞噬它们时候,不能言语的痛苦。它们再也不用等待明年春天的来到,每一年每一年,不停的追逐死亡,不再循环,便是解脱。
        我不知道我所谓的解脱还有多远。我带着我单薄的行李,在这一切就要消亡的秋天,奔往另一个城市。
        


        4楼2012-08-24 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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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5楼2012-08-24 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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