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作为一个政治成熟的普通人,楚振邦却觉得这种演说实是空洞无味,没有半点的实质性,因为演说者只是指出了苏联国内存的问题,然后就号召普通人支持他们搞改革,至于说改革怎么搞,想要搞成什么样,如何搞才能保证大多数人的利益,这样的关键问题演说连提都没提。就好像苏共布是人民的敌人,而他们又是苏共的敌人,所以他们就能代表人民利益一样。这种非此即彼的言论完全是悖论,可大多数人偏偏分辨不清。
身后几米远的地方,安东始终守电视机前,乌塞克连续拨打了几个电话,试图联系到他们安排莫斯科的人,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回音。倒是远东商业投资银行莫斯科设立的办事处能联系上,按照那边负责人的说法,一个多小时前,莫斯科市区已经有军队进驻,人们的心里有些恐慌,但街上还没有出现混乱的局面,甚至还有一些保守派的支持者涌上街头,给军队的士兵送食品。
电视上,天鹅湖的节目终于结束了,各个地方电视台恢复了正常的节目播放,莫斯科街头的情况电视上就能了解到一些,闻主持人的论调基本上是倾向于紧急状态委员会的。针对美国总统布什布的闻演说,莫斯科地方电视台的评论是“这是一场微不足道的误会,华盛顿应该了解莫斯科的立场”云云。
总而言之,从整个大的环境来看,局面对激进派很不利,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激进派的代表人物站出来表态——当然,这时候他们也站不出来。
安东坐沙上,双手抱着头,十根手指头都插凌乱的头里,整个人显得很沮丧。楚振邦能够了解他的心态,说实话,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安东,面对这种生死攸关的局面,且局势的展又对自己极为不利,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自己也不可能快乐的起来。不过再换一个角来想,安东自从家以来,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顺风顺水过来的,大的磨难从未经历过,这也使得他面对困境的时候,很难短时间内冷静下来。
心里暗自叹口气,楚振邦走到沙前边,紧挨着安东坐下,一只胳膊搭他的肩膀上,手掌轻拍,说道:“别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事情还没有到坏的一步呢,至少莫斯科还没有撤销叶利钦的俄罗斯总统职务,还没有人宣布代理他的总统职务,这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相信我,多再等几个小时,堵通向莫斯科道路上的军队就会让路,外面广场上聚集着的那些人,都会奔赴莫斯科,到时候局势就明朗了。”
安东用力的搔了搔头皮,抬起头看过来的时候,显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你总是这么乐观吗,楚?”
“乐观吗?”楚振邦笑笑,说道,“我愿意把这看成是一种信心。看开点,现紧张、恐惧对你来说不仅没有丝毫的帮助,反倒会令你加的心神不宁,这种心态,你即便是有机会翻盘,很可能也会错失过去。既然什么都做不了,那就踏下心来等着,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想那么多干什么。”
安东沉默了一会儿,猛地站起身,双手用力脸上抹了抹,像是要擦去一脸的晦气一样。
“你说的对,现怕是没有用的,”等着血红的眼珠子,安东的身上终于显露出平时的那股狠辣劲,“就像你说的,成与不成总要拼一拼,咱们也不能只是这儿坐着。”
“你想干什么?”楚振邦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说现不是退缩的时候吗?既然如此,我就得让我支持的那些人明白,我现做出的是什么样的选择。”朝站客厅一角的乌塞克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安东说道,“你,去给我联系戈尔什金,让他不管用什么办法,天亮之前,不”
看看手表,他又改口道:“点之前,必须给我筹到两千万卢布的现金送过来,另外,让他给我联系多莫杰多沃这边的所有客运公司,想办法三个小时内调集二十辆客运大巴车过来。”
戈尔什金便是远东商业投资银行莫斯科的负责人,安东给他很大的权限,远商投这边的事情几乎都是他打理的。
乌塞克眨巴着眼睛,不无为难的说道:“先生,这恐怕有些困难,现都”
“有困难就去解决,不让我养他们干什么?!”安东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愤怒的咆哮一声,那副面红脖子粗的样子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一看他这副架势,乌塞克哪还敢多说半句话,慌不迭的转身跑去打点话了。
等到乌塞克跑开,楚振邦双手撑着膝盖,缓缓从沙上站起来,舒心的打个哈欠,说道:“行啦,既然你下定决心了,我就不陪你熬着了,我到对面房间去睡一会,等你把人送走了再叫我。”
“你知道我要见谁?”安东奇怪的问道。
“除了外面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之外,你现还能见到谁?”楚振邦伸手指指窗外,不屑一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