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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罗襦上的鹧鸪,成双成对,描着金线。
但在她的眼里却那样的刺。
双双金鹧鸪。
对幽怨的她来说,只有她裙子上的鸟儿是双双对对的。
她的夫君不爱她。
否则怎会撇下新婚的妻子,顶着国家要事的幌子离开?
指腹为婚,她本就不奢求爱情。
但是他连举案齐眉都不曾给她。
可她后来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半月之后,他满载胜利而归,作为妻子的她自然需要盛装迎接。
可她偏不。
淡妆素裹的她让热闹的场面瞬间冷了不少。
甚至有些女眷不屑地看向她。
当晚,她的房里就来了这位贵客。
长时间的沉默让她有些难堪,便自顾自地爬上了床。
其实也睡不着,就保持着一个姿势。
良久,她听到红烛吹熄的声响。
还有鞋子掉地的声音。
一只,两只。
她有些紧张,但努力地克制自己。
突然她睁开眼,望了望枕边人。
他刚刚说了什么?可能是幻听吧。
这么快就睡着了呀,看来是真累了。
摸着黑,她借着月光细细打量了自己的夫君,她只知道,自己的夫君有着最优秀的血统,和最英俊的外貌。
还有一颗冷冰冰的心。
黑暗中,她通红羞涩的神情其实全然印在了他的心里。
他微微抬了抬嘴角。
两人各怀心思,一觉到天明。
自打那一夜后,似乎有什么在悄悄变质。
他在闲来无事时会去她的房里坐坐。
但是两人都不说话,怕是开口便破坏了这一刻的宁静。
这天夜里,他照例来到她的房间。
好不巧,正在沐浴的她吓地花容失色。
“宇智波,你这个臭流氓!”
他被水花溅了一身,但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地躲进了木桶。
呀,下人都知趣地走开了。
她有些懊恼。
“诶,你要干什么!!!”
“补上洞房花烛夜。”
被折腾了一宿,她在日上高竿的时候才醒来。
婢女们嗤嗤地笑她,让她的脸色更加红润。
那天,她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儿时,身为辅政大臣之女的她被问起以后的夫君,那时的她用着稚嫩嫩的脆声回答:
——“儿臣的夫君一定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是现在,这样的大英雄就在身边,却没了儿时那般崇拜。
这些日子,他一直宿在她的房间里。
外人只道是专房之宠。
这让一些大臣家眷看到了无望。
女儿家嫁过去怕是没了指望。
感情是拿我做挡箭牌!!
想到这里,她的嘴便高高的翘起来,宣泄着自己不满。
他哑然失笑,刮了刮她粉嫩的小鼻子。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似乎再怎么不如意也是会习惯的。
当她发现,身边没有他的气息时是有多么慌张,离别就来临了。
外邦入侵,他要成为保护着。
这时她才发现,她的英雄,是属于这个国家的。
她哭了。
拉扯着他的袖子。
他示意让队伍先走,然后她问:“那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了然,笑了笑,伸手顺了顺她的发丝,末了,亲亲印上了一个吻。
——“等我回来。”
她还是带着泪眼迷蒙望着消失的背影。
突然她就笑了。
——“就这样一辈子吧。”
那晚的轻声,竟然不是自己的幻听。
那,这算是誓言么?
在他出征后的几日,她开始有了身体的不适。
怀孕了呀。
可他却不在身边。
这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变化,并不是在身体的膨胀。
还有心。
小时候喜欢大江东去。
长大了倒觉得,小山重叠金明灭,这才是生活,恬淡,美丽。
又是一年七夕。
她摇着扇子,独自在庭院乘凉。
孩子正在摇篮里酣眠,将军府的生活到底是宽心。
绣罗襦上的鹧鸪,仍然是成双成对,描着的金线有一半退了写颜色。
“吱呀”。
木门推开的声音。
她转过头,茫然地看着黑漆漆地前方。
——“樱,我回来了。”
【END】